1964年12月26日,毛泽东71岁了,这天是他的生日。
在毛泽东生日的前几天,中共中央政治局12月10日开了一次常委扩大会议。参会的几位大区书记商量后,决定让陶铸出面,好好给毛泽东庆祝一下生日。
毛泽东起初并不同意大家的提议。陶铸解释说这不是做寿,只是想让主席拿稿费出来,让大伙好好吃一顿。毛泽东笑着表示,既然如此,那就由他来请客吧。
【一、】
毛泽东哪怕是共产党的领袖,也从来没打算过给自己操办生日。
1943年12月26日,毛泽东50岁生日。毛泽东的朋友、诗人萧三向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凯丰建议,在毛泽东50岁生日的时候搞点庆典。
凯丰挺认同萧三的看法,就向毛泽东汇报了。毛泽东马上拒绝,说:“现在国难临头,民族都快亡了,共产党的领导人要是办生日会,会造成不好的影响,而且时机也不合适。”
毛泽东自己不肯做寿,可延安好多老同志的生日他都记得明明白白的。像朱德、林伯渠、徐特立、吴玉章这些老同志过生日的时候,毛泽东都会给他们送上生日祝福,有时候还把这些老寿星请到枣园来做客,表达自己的美好祝愿。
曾经有一回,毛泽东在枣园给续范亭祝寿呢,这续范亭以前在国民党任职,还是同盟会的元老。续范亭想到毛泽东自己从来都不办生日宴,却记着自己的生日,心里特别感动,就写了一首诗送给毛泽东。
都活了半辈子了也没觉得自己老呢,先生生日却没多少人知道。要是能痛痛快快地打胜仗,炮声轰鸣,那就正好给先生祝寿了。
诗里续范亭写了句“先生诞日人不晓”,这是他对毛泽东心里装着全天下人,偏偏没自己的高尚品德打心底里钦佩呢。毛泽东也笑着收下了这份特别的“寿礼”。
【二、】
1953年12月26日,毛泽东60岁了。新中国都成立4年了,毛泽东是新中国的领袖,中央和他收到了世界上好多国家的领导人、政党以及友好人士发来的贺电、贺信。
但毛泽东决定,这些祝贺他生日的贺电和贺信,一封都不发表。
毛泽东六十大寿前几个月的时候,他身边的工作人员悄悄开了个“会”。大伙都觉得,不管毛泽东答应不答应,都得给他过这个生日,好表达大伙对他的感情。
于是,大家一致推举警卫科长申虎成,让他把大家的想法汇报给毛泽东。
毛泽东听到这消息,明显有些意外,想了一会儿后,笑着说道:“谢谢同志们!你们让廖师傅做四个菜一个汤,再预备点酒,我请大伙吃顿饭。对了,跟烧锅炉的工人说一声,让他们也来。”
就这么着,身旁有几位工作人员陪着,毛泽东过了自己的六十岁生日。
毛泽东过了60岁生日后到了杭州。浙江省委打算借着庆祝1954年元旦的机会,给毛泽东补过一次生日。
浙江省委把这个想法跟同行的中办主任杨尚昆还有公安部长罗瑞卿汇报了。杨尚昆和罗瑞卿都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不过特意嘱咐浙江省委:就说庆祝元旦,可千万别说是给主席“祝寿”,省得主席不乐意。
1953年12月30日晚上,浙江省委弄了一桌酒菜,还专门跟后厨交代,照着浙江人祝寿的习惯准备些面条和红枣。吃饭的时候,大家一个接一个地向毛泽东敬酒。
那天主席挺高兴的,不过他平时就很少喝酒,酒宴都快完了,他面前还有好多酒没喝呢。主席瞅见负责保卫工作的浙江省公安厅长王芳挺能喝的,就对王芳讲:“我面前这点酒你帮我喝了吧,别浪费了。”
王芳听到主席说话了,就拿起主席跟前的酒,一口气喝光了。旁边的罗瑞卿打趣道:“王厅长,你这山东大汉酒量大呀!咋起了个女人名儿呢?我觉得让主席给你改个名儿得了!”
王芳借着酒劲,立刻看向主席,静静等着主席给自己改名呢。毛泽东也笑了,说:“我觉得现在不是改名的时候。”
山东的绿化工作没搞好,到处都是荒山,光秃秃的,连草都不长。王芳你在浙江工作,刚有点绿化的意思(头上长了一棵草表示有点绿化成果),就要破坏,我可不答应。啥时候山东绿化工作做好了,你再改名字。主席这话一出口,大家立马哄堂大笑。
【三、】
毛泽东在这次生日宴之后,好长时间都没再庆祝生日了。一直到1962年12月26日,69岁(虚岁70岁)生日的时候,毛泽东才破天荒地打算办个小型家宴,小范围地庆祝一下。
中国人做寿一直有“做九不做十”的传统,所以毛泽东是把69岁生日当作70大寿过的。
那时候的中国,刚和苏联闹掰没多久。苏共指挥着少数社会主义阵营国家的共产党,都来攻击中国共产党。而且当时西方有些国家也一个劲儿地反华呢,所以中国面临的国际形势特别严峻。
毛泽东69岁生日的时候,在菊香书屋安排了两桌简单的饭菜。除了自家亲属和身边工作人员,他还请了章士钊、程潜、王季范和叶恭绰这四位老朋友。
吃饭的时候,毛泽东跟四位老朋友谈天说地,聊得特别开心。章士钊他们就建议毛泽东写首诗来庆祝自己的七十岁生日,毛泽东很爽快地答应了。
工作人员将纸和笔备好之后,毛泽东就把心中积蓄的思想感情,写进了《七律·冬云》这首诗里:“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梅花喜欢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
在这首诗里,毛泽东用“梅花”指代坚持斗争、不惧攻击的中国共产党人,拿“寒流”“虎豹”“熊罴”“苍蝇”等暗指反共势力,借“梅花”和“苍蝇”的对比,表现出中国共产党人绝不向强权低头的品质。
毛泽东写完这首诗后,喝了一大杯酒。几个老朋友都瞧出来了,这时候的毛泽东满身都是豪情,心里畅快极了!
【四、】
过了两年,到了1964年12月26日,毛泽东71岁了。陶铸他们不停地劝说,毛泽东拗不过,生日那天就自己掏钱,在中南海设了三桌简单的酒席。
毛泽东亲自挑选了被邀请的客人,像正在参加第三届全国人代会的著名科学家钱学森、大庆“铁人”王进喜、大寨党支部书记陈永贵等代表都在受邀之列。
周恩来很细心,他把三张桌子按品字形摆好后,就将几位科学家和劳模安排到毛泽东的两边坐下了。
钱学森、王进喜、陈永贵等几个人这是头一回来到中南海。
听说毛主席要请他们吃饭,这几个人都兴奋得很。陈永贵专门把自己新做的一件黑布对襟夹衣套在棉袄上,还把之前裹在头上的白毛巾换成新的了。穿好之后,他一个劲儿地照着镜子看自己,还问同样受到邀请的劳模邢燕子:“我穿成这样行不行啊,毛主席不会笑话我吧?”
陈永贵问邢燕子其实是白搭,邢燕子自己也特别紧张呢。进了中南海以后,她连大气都不敢喘,站在那儿手脚都不知该咋放了。
看到几位客人都到齐了,毛泽东让大家都坐下,还拿出香烟和糖果来招待。毛泽东跟大家讲:“今儿个虽是我的生日,可这不是为我祝寿的,而是来搞‘三同’的,我拿我的稿费请大伙吃顿饭。我的孩子没来,他们没这资格。这儿有工人、农民、解放军在一块儿,不光吃饭,还得唠唠嗑呢!”
大家都坐下后,毛主席笑着说:“我得坐到群众这边来。”说完就坐到了几个劳模中间。毛主席看到邢燕子有点拘束,就站起身来给邢燕子夹菜,还边夹边讲:“年轻人得多吃些,得吃饱呀!”
邢燕子看毛主席特别和蔼,就大着胆子问:“主席,今儿个咋没瞧见您那两个女儿李敏和李讷呢?”
邢燕子是天津的,她爸爸在天津市当干部。
1958年,邢燕子小学毕业后,就主动提出要去宝坻县大中庄乡司家庄村种地,她一心想要改变村子贫穷落后的样子。在农村里,她跟农民相处得很好,还搞了一个“燕子突击队”,和男人们一块抬土整盐碱地,带着农村妇女向荒洼要粮食,在盐碱地上种庄稼。她的事情被报道以后,在全国引发了很大的反响,成了全国有名的“知青楷模”。
邢燕子原本完全能当工人的,可她舍弃了城市生活,主动要求去农村,响应号召。
1960年的时候,邢燕子和另外两名知青互相下战书,搞了个“看谁更厉害”的友谊赛,这一下子就在全国各个农村的知青里掀起了竞赛的热潮。在自然灾害闹得特别凶的那几年,邢燕子发起的劳动竞赛活动,让广大青年的干劲儿更足了,就因为这个,她还当选成了第三届全国人大代表。
邢燕子这么一问,毛泽东很风趣地讲:“她们没上山下乡,没资格来参加!”
邢燕子听到毛主席这句话时,忍不住热泪盈眶。她明白,主席这是在用特殊的方式鼓励自己,也是对自己扎根农村之举的肯定。
这时候,毛泽东又跟余秋里唠了起来。晓得余秋里只上了三年小学后,毛泽东很有感触地讲:“三年小学就能弄出个大庆来,挺厉害的嘛!”
说到这儿,毛泽东又转头朝着身边的王进喜讲:“石油工人齐心协力奋斗出一个大庆,那可太不容易了!石油工人干得特别带劲,干得很棒。要搞工业学大庆。”
【五、】
大伙吃了一会儿,毛泽东扭过身问陈永贵:“你是种庄稼的行家,今年多大啦?”陈永贵老老实实回答主席:“我今年50了。”毛泽东笑着说:“五十就得知道天命喽。你们可别翘尾巴,一辈子都不能翘,有些人不咋地,尾巴翘得老高,得夹着尾巴做人!”
毛泽东见陈永贵没马上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就耐心地解释说:“有些人刚有点收获就得意忘形,这可不好。有一点收获的时候别得意忘形,有两点三点收获的时候也不行!”
毛泽东这么一说,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毛泽东在自己71岁生日宴上着重强调“不要翘尾巴”,这和当时的形势有很大关系。
1963年年底的时候,中国顺利开发出了大庆油田,这就意味着依靠“洋油”的日子结束了。那些参与石油大会战的石油工人们,他们不但把油田开发出来了,还带出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技术好、守纪律、特别能吃苦,像“铁人”王进喜这样的先进模范人物也在这时候出现了。
在第三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上,周恩来于《政府工作报告》里向全国人民发出了这样的号召:“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解放军。”
大寨在山西省昔阳县,原本是个又穷又落后的小山村。这儿的自然条件特别差,老百姓一直过着非常艰难的日子。
合作化之后,有陈永贵、郭凤莲这些大寨人带头,大家辛苦打拼,在沟梁那儿修起了一层一层的梯田。这么一来,就改变了以前只能靠天吃饭的情况,大寨也就成了咱们国家农业方面的好榜样。
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在国防工业领域爆炸成功了。这意味着中国国防现代化迈进了新阶段。这颗原子弹的成功爆炸,打破了美帝国主义的核垄断与核讹诈,让全国人民大受鼓舞。
新中国建设一天一个样的时候,毛泽东敏锐地察觉到党内有一小部分人开始有了“翘尾巴”的倾向。
汪东兴回忆说,1964年9月10日的时候,毛泽东在一次谈话里批评了林彪和黄永胜,并且还讲了一个含义很深的故事。
他讲:齐国跟鲁国打仗的话,我该帮齐国呢,还是帮鲁国呢?鲁国面积小,人口也少,不过团结这方面做得很好。齐国去攻打鲁国,鲁国借助矛盾(因素),最后把齐国打败了。
毛泽东讲:别才带了几个兵就尾巴翘上天了,就觉得自己不得了啦。才打掉一艘军舰就翘尾巴,我可不赞成,这有啥了不起的。
三国时候的关云长这个将军呢,他既瞧不上孙权,也不把诸葛亮放在眼里,最后在走麦城的时候失败了。当然了,就算没有克服骄傲自满的毛病吧。我跟黄永胜他们谈了话,东兴也在场,我当面批评了黄永胜。
这么看的话,毛泽东在他71岁生日宴会上着重强调“不能翘尾巴”就说得通了。当时的中国才从三年自然灾害里慢慢缓过来,国民经济发展仍面临很大的困难,最不该的就是工作上刚有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翘尾巴”。
【六、】
毛泽东一直要求党员干部要谦虚谨慎、戒骄戒躁,他自己也始终以身作则,一直保持着这种优良作风。
在抗日战争快胜利的时候,看到革命力量有了很大的发展,毛泽东就提出“怎么迎接胜利”的问题,还着重指出全党一定得防止骄傲。
1944年5月20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党校做报告的时候说:“现在咱们怎么迎接胜利呢?一方面得防止骄傲,另一方面要把思想放开,擅长思考问题,也擅长解决问题。全党同志都得以此为戒。”
1949年3月的时候,毛泽东在中共七届二中全会上又提了个事儿:得防止党内有骄傲自满的情绪冒出来,还得小心资产阶级“糖衣炮弹”的攻击。
1955年3月,毛泽东在中共全国代表会议的开幕词里又一次讲道:“咱们可别因为工作有了成绩就骄傲自满,得保持谦逊的态度,这样才能少犯错误。”
……我希望同志们都别翘尾巴,要夹紧尾巴,别骄傲浮躁,得永远保持谦虚、进取的态度。人一虚心就进步,一骄傲就落后,这个道理咱们得永远记着。
毛泽东在这次生日宴上说的“不要翘尾巴”,不是冲着那几位参加宴会的劳模去的。可这几位劳模把毛泽东的教导都牢牢记在心里了,从北京回到工作岗位后,都一直保持着戒骄戒躁、谦虚进取的态度,成了大家学习的对象。
王进喜返回大庆之后,还是天天深入到最前线,亲自指挥1205和1202这两个钻井队开采石油呢。在他的带领下,1966年的时候,这两个钻井队都达到了年钻井进尺超10万米的目标,比美国王牌钻井队和苏联功勋钻井队的成绩都要好。
有一回,王进喜骑着摩托车经过钻井的地方,听到钻机的声响和往常有点不一样,就叫工人起钻。
工人们都觉得他在疑神疑鬼,把小事当成大事来做。可没想到把钻头提出来一看,真的是因为钻井超出了规定的0.6度斜度,才让钻机空转发出了和平时不一样的声音。
原因查出来以后,王进喜就带着工人们把这口钻井给填平了,然后在旁边重新打了一口符合标准的钻井。他还跟工人们讲:“这件事不但得记在队史上,更要记在每个人的心里头。”
今儿个在铁人纪念馆,王进喜的学习笔记里有这么一句话:“我就是个普通工人,没多大能耐,就给国家打了几口井而已,所有的成绩和荣誉那都是党和人民的,我哪有啥资格骄傲呢?我这小本子上就只能记差距。”
王进喜因为多年来一直高强度工作,很不幸得了胃癌。1970年11月15日,才47岁的王进喜就早早地离开了他热爱的油田。不过,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用生命去实现毛主席在生日宴上对他的期望:永远别骄傲自满。
那些参加过毛主席71岁生日宴的劳动模范,都把毛泽东的教诲牢牢记在心里,并且用自己的一辈子去践行毛泽东的这个期望。钱学森、陈永贵、余秋里、董加耕等就是这些劳模中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