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淀》《小二黑结婚》《党费》联读,这个角度很不错

选必修中册第二单元的单元主题是“革命文化”,通俗地说都是红色文章。
单元的后三篇文章就是典型的无产阶级文学,受众主要是工农阶级,思想内涵主要是革命颂歌,可以放在一起联读。
联读,你就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切入点。
这个切入点不宜过大,三篇文章都不短,切入点过大就超出了一堂课的容量,而且解读起来很容易大而不当、华而不实,落不了地。
三篇文章都涉及到了革命女性和革命家庭,所以我们不妨以这些革命女性对丈夫的称谓来联读这三篇文章。
切入解读很小,但新鲜有趣,高中的学生很感兴趣。
首先来看王愿坚的《党费》,黄新的丈夫卢进勇当了红军,故事发生时已经随主力红军长征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在出门的时候,她又叫住了我。她揭起衣裳,把衣裳里子撕开,掏出了一个纸包。纸包里面是一张党证,已经磨损得很旧了,可那上面印的镰刀斧头和县委的印章都还鲜红鲜红的。打开党证,里面夹着两块银洋。她把银洋拿在手里掂了掂,递给我说:“程同志,这是妞儿她爹出征以前给我留下的,我自从‘并村’以后好几个月也没缴党费了,你带给政委,积少成多,对党还有点用处。”(第26段)
停了一会儿,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又说话了,只是声音又变得那么和善了:“孩子,要是你能带,也托你带上山去,或者带到外地去养着,将来咱们的红军打回来,把她交给卢进勇同志。”话又停了,大概她的心绪激动得很厉害,“还有,上次托你缴的钱,和我的党证,也一起带去,有一块钱买盐用了。我把它放在砂罐里,你千万记着带走!”(第44段)
这两段中,黄新称自己的丈夫是“妞儿她爹”“卢进勇同志”,都还是比较正式,尤其是后者,一如她称“我”为“程同志”,这显示了黄新忠诚坚定的党性,在白区地下工作的过程中这显得尤其可贵。
管中窥豹,《党费》这篇文章的风格正是一个“正”字,红色文章的标杆,红色精神的榜样。
在和学生探讨这篇文章时,有学生用了“神剧”一词,这固然不准确,但也多少道出了这篇文章的风格——正。
正,但不假,读来还是很感人。
与此相应,孙犁《荷花淀》似乎更加人性,透过荷花淀的妇女们对丈夫的称谓更显示了这一点:
几个女人有点失望,也有些伤心,各人在心里骂着自己的狠心贼。可是青年人,永远朝着愉快的事情想,女人们尤其容易忘记那些不痛快。不久,她们就又说笑起来了。(第41段)
女人们称自己的丈夫是“狠心贼”,一下子就具象化了,一下子就把我们拉到了“最中国”的文化语境里,狠心贼、偷心贼、俺家那口、挨千刀的……,中国的女性尤其是农村的女性总喜爱用这种似乎很粗俗的称呼来称呼自己的丈夫,表面的狰狞则掩藏着内心的温柔、羞涩、甜蜜,这正照应了上文的“几个女人羞红着脸告辞出来”,堪称是神来之笔。
再联系几个女人拿各种借口去马庄探望自己的丈夫,这篇文章呈现在我们面前的就不单单是纯粹的革命女性,还是有血有肉、丰满立体、活泼有趣的生活女性。
这和《党费》中的“卢进勇同志”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及相关的戏剧作品中小芹称呼刘二黑都是“二黑哥”,这正是那个红火的年代中青年女性对意中人的常见称呼,课文节选部分有一段:
自家里,也会开玩笑话,甚至还会调侃一下对方的父母,活泼轻松,诙谐幽默,这就是“山药蛋派”的特点,在土里土气的语言叙述中表现力很强,生活气息浓郁,轻松、活泼、热烈、流畅。
联读这三篇课文,如果要用一个字来分别形容这三篇文章,我想是这样的。
《党费》无疑就是“正”字,节奏紧绷;《荷花淀》则是“美”字,充满诗意;《小二黑结婚》就是一“土”字,超接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