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爱情》里级别最高的就是王振彪,他原来与江德福在守备区搭班子,江德福是司令,他是政委。后来他升任要塞区副政委,成了副军级干部。按照离休升一级的规定,他离休后应该享受正军级待遇。
离休后的王振彪、江德福、老丁与欧阳懿四个家庭组团去松山岛守备区故地重游,其中到了小黑山岛的时候,欧阳懿当年被划为右派在岛上交的渔民朋友们,打出了横幅“欢迎欧阳懿安欣老师回岛”,这让王振彪很不爽,自己一个堂堂副军级没人理,当年的右派却受欢迎,这叫什么事啊?
岛上驻军连长指导员来请首长们下船登岛,王振彪气呼呼地说:“我们不是首长了,也不上岛了!”已经下船的欧阳懿却十分激动地大声喊着:“老江,老丁,老王——快下来吧!”王振彪生气地问:“他喊谁老王?”老丁说:“你不是老王吗?”王振彪说:“谁喊我老王都行,就他不能喊!”
在国人的语境里,老王这种称呼,虽然很亲切,但不算是尊称。像王振彪这样的高级干部,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他老王的,老同学老战友,地位差不多年龄差不多的,叫声老王可以接受。其他人一般还会称呼他离休前的职务,恭恭敬敬地叫一声“王副政委”或者“老首长”。再或者可以叫“王老”。
在王振彪眼里,欧阳懿还是当年那个右派,即使平反了,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知识分子,好像还没有平起平坐喊他老王的资格。看着欧阳懿兴奋的样子,王振彪从心里瞧不上,说:“一点也不老练!”而江德福和老丁却都认为欧阳懿不让人讨厌,而且有点可爱。
而欧阳懿却是一个高傲的知识分子,毕业于名校清华大学。本来他也看不起王振彪江德福这样没多少文化的人。当年安杰嫁给江德福,欧阳懿曾经痛心疾首地说:我怎么也想不到能和这种人成为连襟,曾经我们家可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啊!”
只是,生活的磨练让欧阳懿的高傲逐渐收敛。被打成右派后,得益于江德福的关照,才使自己的处境没有进一步恶化。特别是双胞胎女儿欧阳安然、欧阳安诺被江德福安排去当兵,他才从心里真正感激江德福。平反以后,欧阳懿又慢慢地恢复了早年的风采和活力。生性高傲追求平等的他,怎么会喊王振彪离休前的官职呢?何况,他早就喊江德福为老江,江德福都是坦然接受,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对于自己曾经是右派,他也从不回避,而且说过: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右派的,你得有那个资格!
说到底,王振彪与欧阳懿不是一类人,而且都自视甚高,互相看不起。尤其是王振彪,人虽然离休,但还放不下军首长的架子,自尊而又敏感。本来欧阳懿因为当年下放岛上劳动改造,与渔民们朝夕相处,有很深的交情。渔民们欢迎他回岛,是很自然的事情。但王振彪却醋意大发,觉得自己受冷落。即使岛上驻军连长指导员前来迎接,他也觉得待遇不如欧阳懿,因而心生不快。
在此情况下,欧阳懿又扯着嗓子喊老王,王振彪就听得特别刺耳,他能答应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