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匹夫
编辑/匹夫
前言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法国出现了一种荒诞剧,它遭受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摧残,以至战争的挫败与生活的无望日益僵化着人心。再加上各个国家都将经济发展视为第一要务,对战争后的精神建设不屑一顾,导致原本就不熟悉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疏远,几乎成了一个被抛弃的对象。
在这种情况下,荒诞派的剧作家们渐渐失去了对民生的关怀、对社会的同情和对国家的信心;他们将目光转向了怎样用荒诞的、非逻辑的戏剧方式来表现出人存在于世间的价值,生命中等待的意义,还有个体和社会之间的一种虚幻依赖。
《秃头歌女》和《等待戈多》是贝克特与尤涅斯库的代表作,它们展现了人类情感的缺失,灵魂的空洞,以及异化,使得原本就充满了不合理与混乱的荒诞,变得更加怪诞,更令人深思。
非逻辑性的语言是机器般的循环往复“荒诞派”以其反常的剧情发展、颠三倒四的角色语言、支离破碎的拼凑和循环题材等独特的艺术手法,与许多西方的戏曲流派相区分。主要表现在:实际的层次上,他们利用戏剧中角色之间的不合乎逻辑的对白,来表现出平民阶层的枯燥无味和崩溃的社会秩序;从精神的角度来看,这种混乱的思想和语言的扭曲,其实就是荒诞派的一个缩影,它指向的是一个矛盾和荒诞的时代。
在《秃头歌女》和《等待戈多》中,这一反逻辑观念被小说中的两个角色用言语和对话来传达,并加深了作者所痛斥的“虚无”和“荒诞”。
《秃头歌女》以情节、矛盾和人物冲突等作为主要剧本元素,为人物的言语“让道”,而以“对话”为主要内容的则是一种充满荒谬意味的话语。尤涅斯库把角色的语言单调、僵硬的交流和随意的人情世故结合起来,为他的首部荒诞剧奠定了语言基准。
《秃头歌女》一开始,就是一对史密斯夫妻在晚餐后的谈话,史密斯夫妻是中产阶级,他们有自己的房子,也有自己的仆人玛丽,但是他们并没有那种中产阶级的生活方式。取而代之的是,他们两个人漫不经心地聊着家里的饭菜,比如鱼,肉,汤,英国的茶叶等等。
很容易就能看出,史密斯和他的妻子都是编剧们刻意塑造出来的讽刺角色,他们的话虽然有一定道理,但却像一台“机器”一样,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尤涅斯库在剧中的每一个角色身上都使用了这种表达形式,当女仆玛丽、马丁先生和其他一些角色出现时,人们惊奇地注意到,这些角色的表达形式虽然是反复出现的,但它们的表达形式仍然充满了矛盾。
这一切都是尤涅斯库故意制造出来的,他的真实目的,就是要把这个角色变成一台机械;用一种令人费解的、不合时宜的、自相矛盾、毫无逻辑可言的话语,来表现出那个年代,人们已经失去了积极主动、条理清晰的思考能力。
《秃头歌女》剧本中一些看似无关紧要却又极为重要的细节也暴露出了其不符合逻辑的特点。比如,史密斯在提到自己的老朋友波比·华特森的时候,就说自己已经去世了两年,而且还说自己已经出席了波比的葬礼,可是别人告诉他,波比已经去世三年了。
史密斯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一家人都叫“波比·华特森”,原来他们家只有一份工作,那就是销售人员。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多么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但在主角面前,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
最后,马丁一家人代替了史密斯一家人,继续和电影一开始一样的琐碎生活和枯燥对白。伴随着大量的非理性和机械角色语言循环,《秃头歌女》的悲剧精神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史密斯夫妇和马丁夫妇这样的讽刺角色,不仅代表了一个冰冷世界,一个人与另一个人的孤独和疏远,还暗示了资本扭曲,对角色语言和精神的束缚,以及对人类的漠然和没有心灵的沟通。
错乱性的情节是混沌人生的无望等待塞缪尔·贝克特的小说《等待戈多》中存在着大量的错乱和荒诞的情节,情节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由于颠倒了因果关系所致的错乱,另一种是由于没有明确的目标,方向所致的错乱。
这是一部简单的双幕剧,故事设定在一条乡村公路上,讲述了两位流浪汉爱斯特拉冈与弗拉基米尔在乡村公路上等着一位名叫“戈多”的陌生人,他们既不知道为什么要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与“戈多”见面。
枯燥的等候之中,两人一边脱下靴子,一边抖动帽子,一边打发着时光,直到那位自称为“信使”的少年走到台上,对他们说:“今天戈多不会来了,明天再来等他。”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基米尔再次返回了自己的位置,二人的人物关系也不断从相识,到忘却、互不相识,再至重新认识的错乱过程。
尤其是那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戈多”,他的存在让人捉摸不透,但他的存在,却让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基米尔的疯狂,让剧情变得混乱和重复,让原本简单的两个场景变得深不可测,让人有一种看不见边际的感觉。
正是由于剧中人物的语言和行为的重复和错位,使得原本的滑稽可笑的剧情越来越显得令人费解。二人一次又一次地脱下鞋子,摘下帽子,模仿波卓和那个幸运孩子的古怪举动,在“戈多”没有出现时,他们曾试图上吊。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角色并没有真正领悟到生命的真正价值和最高真理,他们没有长期的追求,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自己的行动和语言,来寻找一个共同的“庇护所”,那个地方,就是他们的“等待”戈多。
在塞缪尔·贝克特这种“荒诞”的视野中,这种本来应该是毫无价值的“等待”也逐渐有了它的正当性。
这不仅仅是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基米尔二人的唯一决定,也是贝克特那个年代的人们唯一能遵循的“生活方式”;而无尽的人生等待、混沌的人生命运以及幻灭的人生希望 ,早已成为了二战后人类所共同面临的精神创伤,亟待着世人反思。
荒诞性的题材是破碎世界的虚无重现尤涅斯库的《秃头歌女》以贫乏的平民生命和空虚的冰冷社会为主题。尤涅斯库用僵硬的、枯燥的角色语言来突出这一戏剧性空洞,并以史密斯夫妇和马丁夫妇的老生常谈来表现生活乏味,使这个世界变得死气沉沉。墙上的时钟打得乱七八糟,波比·华特森的死亡时间千奇百怪,马丁家没完没了的猜疑,消防队长临走前的时间谜团。
在尤涅斯库的戏剧里,“反传统”和“反逻辑”已经变成了他的日常,原本应该是五颜六色的事物失去了生命真谛,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只有史密斯和他的妻子还活着,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继续着他的生命。
而贝克特在《等待戈多》中的荒谬主题则呈现出“语言匮乏,动作枯燥,时间重复,无尽等待”;而在这部作品中,角色们在空洞的等候中,又占有相当大的比重,那就是角色们在“戈多”这个“希望”意象面前的空洞等候。
在对“戈多”的漫长等待里,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基米尔忘记了自己曾经说过的一切,重复着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切,重复着“戈多”走过的道路。与《秃头歌女》中那些单调的角色对话不同,《等待戈多》以爱斯特拉冈与弗拉基米尔的娱乐行为、混乱的关系;将“戈多”这个关键的角色,塑造成了一个模糊不清、虚无缥缈的形象,象征着法国民众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失去了对生命的希望,陷入了无尽的恐惧,陷入了绝望。
贝克特这位“荒诞派”剧作家的创作目的也就渐渐清晰起来,他想要借着人们对“戈多”这个充满希望的人物等候,来揭露现实生活的空洞和荒谬。
“戈多”不出现,爱斯特拉冈和弗拉基米尔就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就算“戈多”真的出现了,那种绝望的感觉也会让他们之前的一切都变得“无意义”起来。贝克特用这样的讽刺手法,表现出了二战对所有人的打击,表现出了对未来毫无意义的“等待”,表现出了对这个世界的空虚和失望。
结语在经过一场战争的心灵创伤和摧残洗礼之后,再一次面临着一个由工业革命和资本迅速扩张所构成的冰冷社会,他们的内心是极度疑惑、惊慌和恐惧的。
他们将自己的一切都投入到了荒谬的戏剧之中,企图将这个非逻辑的、混乱的、异化的、支离破碎的世界进行重组,企图重塑已经崩塌的宗教。然而,理想和实际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以至于编剧只能在空白的时空里,默默地等待着“明天”来临,一次又一次地期待,一次又一次地失望,如此循环。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当代的文人再一次回顾荒诞派话剧,他们又从这个异化的、荒诞世界的表面下,找到了一丝丝对这个世界发展的正面意义。由于“荒诞的存在并不是人的本身荒诞,而是人在荒诞世界对理想无限的冲击和超越。”
荒谬是众多剧作者面对生命的落差所进行的一次大胆努力,也是一种对生命在绝望中挣扎和对生命的一种执着信念。正是由于这一点,使得“荒诞派”能够在千变万化的西洋剧中独树一帜,开辟出一个全新的戏剧世界,并一直延续到今天。
参考文献:
【1】朱虹《英美文学散论》
【2】顾秀丽,韩玉萍《论荒诞派戏剧对亚里士多德式戏剧的颠覆》
【3】(英)马丁·埃林斯《荒诞派戏剧》
【4】丁芸《英美文学研究新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