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志明，今年四十五岁，是一个普通的快递员。十年前，我的生活经历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的妻子林晓突然提出离婚。理由是，她觉得我们的生活太平淡、太没意义，她需要去寻找真正属于她的自由和快乐。她的离开对我和儿子小阳来说，是一场灾难。那时候，小阳刚八岁，还在上小学。他每天放学回来都问我，妈妈去哪了，我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妈妈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我不敢告诉他真相，因为我怕他承受不了。后来，林晓几乎彻底消失了。她没有再联系过我们，甚至连电话和视频也不打。我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把小阳抚养长大。为了多赚点钱，我接了不少额外的配送工作，凌晨四五点就出门，晚上九十点才回来。有时候看到小阳一个人坐在桌边写作业，眼圈红红的，我的心就像被刀剜一样疼。时光飞逝，十年过去了。小阳今年十八岁，高考也考得不错，准备上大学。我为他举办了一场简单的成人礼，算是对他这些年来的努力一个肯定。那天，我早早就忙活起来，布置客厅，定蛋糕，联系亲朋好友。心里满是期待。谁知道，林晓竟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她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得体的套装，化着精致的妆，手里还拎着一个昂贵的礼品袋。她的样子没怎么变，甚至比当年离开时还要漂亮。看到我，她脸上浮现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志明，好久不见。”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试探。我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好久不见？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是多么可笑。“你来干什么？”我冷冷地问。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袋子，又抬起头看着我，试图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听说今天是小阳的成人礼，我想…来看看他。”“看看他？”我冷笑了一声，“你走了整整十年，连一通电话都没有，现在倒知道回来了？”林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她想解释什么，可我根本不给她机会。“你走的时候，想过今天吗？你知道这些年小阳是怎么过的吗？他的生日谁给他庆祝？他发烧生病谁带他去医院？他的作业谁辅导？你凭什么在今天突然冒出来，想要做他的妈妈？”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胸口起伏着，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林晓的眼睛有些红了，她轻轻咬着嘴唇，似乎在极力克制情绪。就在这时，小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长高了很多，比我还高半个头，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看起来像个真正的男人。他站在我们面前，目光扫过林晓，神情淡漠得让我心里一沉。“你来了。”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林晓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急忙上前一步，试图拉住小阳的手。“小阳，妈妈回来了，今天是你的成人礼，妈妈…妈妈真的很想你…”小阳微微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她的手。他看着她，目光冷得像冰。“你这些年去哪了？”他问，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林晓一时间答不上来，嘴唇颤抖着，最后只说了一句：“妈妈当年有些不得已的苦衷…”“苦衷？”小阳打断她，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用十年的离开换一个母亲的称号，你配吗？”林晓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空气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我站在旁边，心里五味杂陈。我以为小阳会因为母亲的突然出现而兴奋，甚至责怪我这些年对母亲的冷漠。可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也让我有些心疼。“如果你只是来参加仪式，那就进去吧。蛋糕马上要切了。”小阳冷冷地说完，转身走回了客厅。林晓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最后低声对我说：“志明，我只是想…补偿他…”“补偿？”我嗤笑了一声，“他需要的是一个真正陪伴他的母亲，不是一个只会说抱歉的陌生人。”她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走进了客厅。那一天的成人礼进行得很平静。亲戚朋友们都知道林晓的身份，却没有人多说什么。她坐在角落里，看着小阳和大家聊天、笑闹，眼神里满是落寞和悔恨。晚上散场后，小阳回房间收拾东西，我站在门口送林晓。她看着我，眼神复杂。“志明，谢谢你…这些年为小阳做的一切。”她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你欠的不是我，是他。”林晓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轻松，又有些沉重。十年的时光，是无法弥补的。她的回归，能否重新建立起母子之间的感情，我不知道。但至少今天，小阳已经证明，他足够坚强，足够成熟。而我，也终于可以放下过去，迎接属于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