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春节,把家里的菜刀磨得锃亮,已经成了我家的传统了

温州故事大叔 2025-01-23 15:50:34

估计大多数家庭与我一样,女儿上大学之后,厨房就被冷落了。因自己喜爱而置办的一些厨具也被闲置在一旁。

春节快到了,家里多少增加了些烟火气。进出厨房的次数明显地多了起来。为了那顿年夜饭,一些久置未用的厨具又被整理了出来。妻子照例让我把家里的菜刀磨得锋利一点。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磨刀有特殊的癖好。随着水滴一滴一滴地滴在磨刀石上,菜刀在磨刀石上往复不断地划过,耳边传来有节奏的“唰唰”声,磨刀石上的积水渐渐地变得浑浊起来,而菜刀的刀锋开始变得明晃晃起来。磨好后的菜刀,立刻变得锋利起来,不管是切酱油肉还是切年糕,就轻松了很多。

我在磨刀的时候,经常会想起我的外公。细想起来,外公已经离开我们已经十年了。

外公是名乡村木匠,是盖房子做大木的木匠。在外公盖房的年代,农村的房屋大部分是木结构的,木大梁,人字架、木柱子,木门板这些构件通常用榫卯结构连接,常常耗费大量的工时。外公因此有一整套木匠的工具,各类锯子、刨子、凿刀一应俱全。

与温州大部分手艺人一样,通常要离乡背井外出找活干,才能勉强糊口。外公常去福建一带流动干活,一走就是大半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每次出发前,外公要把各种工具磨得锃亮再出发。

外公家的院子里有一块磨刀石。这块磨刀石是一块不规则的长方体,被安装在木墩上,显得厚重、沉稳。用来磨刀的那面,显得很细腻,光滑的表面显得很油亮。下面的木墩子上有许多石粉,随着水渍一起,糊满了大半个木头。

小时候,我住在外公家。每当外公准备外出干活时,都会把这个磨刀石从脸盆架下搬到院子里,再搬着一张凳子和一脸盆水,放在旁边。当外公把需要磨的刨刀和凿刀整齐地摆在一边之后,便从脸盆里撩一捧水,滴在磨刀石上,就开始磨刀。这时我也会搬一张小板凳坐在旁边看外公磨刀。

外公磨刀非常卖力,磨刀的“唰唰”声显得分外有节奏。磨了一阵子,外公或者观察一下刀锋,或者再往磨刀石上撩点水。一侧刀锋磨得差不多了,便去磨刀锋的另一侧。当刀具的两侧都被磨得锃亮,外公就用大拇指轻轻地拨弄几下刀锋,就非常容易地判断出刀锋是不是磨偏了。

外公非常喜欢这块磨刀石,当他把所有的刀具磨好之后,便立刻把磨刀石搬回原处。

不是所有的石头都能做磨刀石的。小舅告诉我,这块磨刀石是外公从后山找到的。外婆家的后山是一座黄泥山,山上都是松散的黄泥,黄泥中还掺杂着一些松散的小石头。一次外公在山上挖竹笋时非常意外地找到了一个磨刀石,便满心欢喜地搬回家。刚搬到家的磨刀石更大,完全是块不规则的石头。搬到家里后,外公先将石块打磨成一个长方块,每个面都切得平平整整。再找到一块废弃的树桩,树桩上挖一个与磨刀石大小相当的槽,磨刀石嵌在树桩上。

外公不在家的时候,我经常与小舅一起把磨刀石搬到院子里,把家里的镰刀,草刀,柴刀拿出来,统统磨个遍。磨刀的时候,我也像外公一样,用大拇指轻轻拨弄刀锋,看看有没有把刀锋给磨歪了。

我原本以为那么一个机械的磨刀动作,学起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然而往往看似很简单的动作,真正去用心去做的时候发现并没有像想象那样轻松。年幼的我总会把刀锋磨歪了,让小舅帮我返工。

回想起外公,虽然是一名山野村夫,但是在我看来却是十分睿智。不管是我外出求学时,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临行前,外公总会交代我几句话,那几句看似外公漫不经心说的几句话,现在让我看来却都是真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为什么,我总是喜欢磨刀时发出的“唰唰”的声音,以至于特意去买了一块磨刀石和磨刀架,时不时地把家里的刀具磨个遍。也许有些习惯与传统并不是通过基因遗传的,而是通过自己的言行传给下一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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