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文女主为了尽快飞升大肆猎捕灵兽，一不小心将我灭族。
我族人的墓碑遍布山岗，她却泪水涟涟扑入天君怀中：「芙月只是想早些飞升上神，好嫁给天君。」
后来，我率妖界杀上天庭，将剑架在女主脖颈：
「不知芙月上仙的仙丹是何滋味啊？」
1
「芙月上仙灭我狐族，求天君给个说法。」
我已在南天门外跪了三天三夜，额头磕的血肉模糊。
快要支撑不住时，我看见两名仙侍朝我走来。
再睁眼，我已在芙月的朝云殿。
一袭粉衣衬得她花容月貌，娇柔倚靠在天君怀里，眼泪婆娑。
她就是本书女主芙月。
「陛下，芙月只是想快些嫁给你，才一时失手，灭了狐族。」
她嗓音甜蜜缠绵，若不是我阿娘拼着最后一口气在地上写下她的名字，我定然不会把杀人魔头与她联系在一起。
天君神色温柔抚着她的脸颊。
「区区几只妖孽算不了什么，莫要因此心中愧疚，反而不利于修炼。」
我挣扎着起身，额上的鲜血顺着发丝滴落，染红了地面。
区区妖孽，我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全族的性命都比不上她功法进步么......
2
「芙月上仙说的好轻巧，我灵狐一族是上古妖族，如今只剩我一人，仙界就是这么办事的吗。」
芙月身边的男仙一掌将我震出老远，神色高傲。
「让你入朝云殿已是恩赏，卑贱狐妖还敢提条件。」
我认得他，他是女主的师弟，女主的另一个追求者。
我唇边涌出汩汩鲜血，全身经脉都被震碎了。
也怪我自己修炼不用心，从前爹爹娘亲在时，我是狐族公主，整日里吃喝玩乐。
芙月缓缓开口，用她那甜的发腻的声音。
「长渊师弟莫要动气，地牢里还关着几只老弱病残，他们的灵丹也没什么用，我留他们一命就是了，如此便不算灭族了吧。」
周围女主的追随者们一个劲地夸赞。
「芙月上仙真是人美心善，区区妖孽能为上仙献丹是无上荣耀，她还敢提条件。」
「就是就是，芙月能看上她们狐族的灵丹已经是祖上有德了，杀几只狐妖修炼怎么了。」
这些都是仙界的佼佼者，对芙月的袒护已经到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地步了。
就在几天前，爹娘还叮嘱我要勤加修炼，莫要整日贪玩。
若不是我跑去凡间躲过一劫，我的族人连个为他们安葬的人都没有。
好一个上仙，好一个仙界。
3
「芙月上仙此举必会引得妖界动荡，有损三界的安定。」
我强撑着起身，血水和泪水混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
明知道天君根本不会处罚芙月，我却还是要说。
芙月突然跪倒在一旁：「芙月贪功冒进，不慎灭了狐族，求天君责罚。」
她身似蒲柳般柔弱，几滴晶莹泪珠落下，连我看了都觉得怜爱。
果不其然，长渊冲了出去将她扶起，天君也柔声安慰。
「本君知你不是有心的」
天君随后看向我，神色漠然。
「不如我便将芙月的一成仙法还给你，她吸收了上百灵丹也不过才涨了一成功力，我把它还给你，如此便功过相抵。」
我狐族上下五百多口性命......只换她一成功力？
我还未开口，芙月捂着自己心口，眼眶泛红。
「芙月只是太爱慕天君的缘故，才想了此法，阿幻妹妹，我不是有心的，你夺去我的一成功力，这不是把我的心放在油锅上煎吗。」
说着她便来拽我的衣裙，朝我磕头。
我倒真想把你放在油锅里煎呢。
你爱慕天君便要拿我全族性命来换，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我甩开她的手。
「我不要你的劳什子功力，我要你的命。」
4
突然，一阵仙法把我打出殿外，我呕了一大口血，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
站在我身旁的是紫金真人，女主的师尊，也是她的爱慕者之一。
「此等蝼蚁，也配要我徒儿的命。」
他嫌恶地看了我一眼，走进殿中扶起了芙月。
芙月像只受了惊的小白兔，身体绵软，半倚着紫金真人的手臂。
她堪堪抬眼，两行柔泪落下，沾湿了睫毛。
「师尊，月儿真的不是有心的，我也不知道妖族没了灵丹就会死，我真的不是有心的。阿幻要我偿命，好，月儿这就下去给狐族赔罪。」
她一头朝殿中的擎天柱撞去。
天君施了仙法拦下她，紫金真人将她抱在怀里安抚。
长渊跪在一旁：「弟子愿替师姐受罚。」
与此同时，他们三人看我的眼神又多了一分厌恶。
还有其他那些女主的追随者，纷纷下跪。
他们都是天界名门望族之子，实力自然也不在话下。
「我们愿替芙月上仙受罚。」
我全身血肉模糊趴在殿外，看着屋内众人护短的样子，仿佛芙月才是那个受害者。
石砖上，我的指甲已嵌了进去，怀里掉出一截赤红的狐尾。
那是爹娘留给我的护身法宝。
爹，娘......我好想你们。
5
紫金真人看看怀中哭成泪人的芙月，施施然开口。
「到底是没仙根的妖孽，睚眦必报，月儿不过是杀了几只狐妖修炼，你竟要她偿命，也罢，我便网开一面，许你做我徒儿，留在天界修习仙法，也算全了当日你父王的恩情，」
一提到父王，我颤抖着爬起来，指着紫金真人。
「真人当初受了伤恰巧被我父王遇见，我父王用了全族最好的丹药来救你性命，真人便是如此报恩的吗？」
此话一出，众仙哗然。
「原来狐王曾经救过紫金真人性命，那他的弟子灭了狐族，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能救紫金真人是他们狐族一辈子修来的福分了，若不是真人受伤，他们连真人的衣角都摸不到。」
天君极重颜面，嫌弃地看着满身血的我。
「住口，紫金真人肯收你为徒已是格外开恩，此事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议。」
芙月靠在紫金真人怀里，唇角扯出一抹笑。
「阿幻，日后你我就是同门了，你该叫我师姐才是。」
我冷冷地盯着她，恨不能将她剜骨剖心。
天君从紫金真人手中抱起芙月，从我身边经过。
「月儿莫要与妖孽多费口舌了，你身子弱，今天定是受惊了。」
我看见了芙月的眼神，毫无悔意。
她不过是以退为进，引得众人为她出头罢了。
天界的人全都是些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人渣。
你们不是自诩天族高人一等吗。
我若有命出去，必将你们拉下神坛，尝尝被人践踏的滋味。
6
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们拉去牢房。
五脏六腑被震破，全身骨骼俱碎，筋脉寸断，剧痛无比。
带我来的两个仙婢朝我吐了一口唾沫。
「要不是芙月上仙可怜她，这样的妖孽也配踩我仙界的土地。」
她们远去之后，四周寂静，只剩黑暗。
幸好有爹娘给的护身法宝，否则我根本挨不过今日那几掌。
这地牢又阴又冷，我身受重伤，若是不及时治疗，必会全身溃烂而死。
我掏出仅剩的几颗下品丹药，吃了下去。
聊胜于无吧。
那天我去人间游玩，掉进了岩缝里晕了过去。
意外得知我所在的世界是一本修真小说。
而芙月是一路飞升的大女主。
书里没提过我，只写了女主吸收了狐族众人的灵丹，功力大涨，不日便能突破上神境，嫁给天君。
我苏醒后匆忙赶回家，生怕爹娘着急。
等待我的却只有漫山遍野的尸体。
爹、娘、大伯、四婶......被剖丹一定很痛吧。
7
我抚摸着怀中的赤红狐尾，那上面残留着娘亲的味道。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身体......好像不痛了，是幻觉吗。
也许是想起了娘亲，便能忘却痛苦吧。
不知不觉间，我指尖的血渗进了狐尾中。
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叫我。
「莫要睡了，醒醒。」
黑暗中有一道若有似无的人影，虽然看不清模样，气息却很温暖。
「你手中拿的是狐族主神的狐尾，我有一缕残魂附在上面，只为等待命定之人。」
这声音浑厚却不凶悍，如平原的江流，不汹涌却静水流深。
我的戒备少了几分。
「请问您是何人，命定之人又是谁？」
黑影敲了敲我的脑袋。
「哈哈哈哈哈......你会知道的，老夫只能说你命不该绝。」
那残影朝我一指，四面八方涌来金光注入我体内。
黑影喃喃自语。
「若不是你此刻全身肺腑筋脉碎的一塌糊涂，想要完全解封还真是有些困难呢，小丫头，你也算因祸得福了。」
股股暖流涌入我的身体，像一个巨大的蚕蛹包裹着我。
「您这是要为我重塑仙脉？」
老者的手指在空中翻飞，我只觉四周仙气充盈，身体飘飘欲仙。
「哼，区区仙脉，老夫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你可知我狐族祖先九尾天狐，身有九脉，仙脉不过是其中一脉罢了。」
我体内被震碎的肺腑正在迅速痊愈，断裂的筋脉被重组贯通。
命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移开，我只觉仙气灌顶。
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痛苦，肌肉被撕裂重组，如此反反复复。
可每痛苦一分，我的丹田就充盈一分。
自上南天门那一刻起，我就抱了必死的决心。
这点痛苦，和全族五百多口人被剖丹的痛苦相比。
不值一提。
8
渐渐地，我有些意识模糊。
不知是不是已经晕死过去，我虽未睁眼，眼前却浮现出一片灵海。
灵海中央，一银发红瞳的男子伫立在那，他身后有数条赤红的狐尾。
一、二......七、八。
他有八条尾巴！
我怀中的护身狐尾突然有了感应，迅速带着我朝湖中央飞去。
「来吧，吾的传人。」
那男子的八条尾巴连带着我的护身狐尾一同钻进我体内。
霎时间，灵海翻涌，巨大的波浪将我推了出去。
「难道今天我真要殒命于此？」
「不......不......我还要报仇......我要仙界所有人......全都给我偿命！」
随着我撕心裂肺的喊叫，四肢渐渐有了力气，丹田内产生了巨大的灵力波动。
灵海中传来一声嗡鸣。
我突然听见了狐山上的鸟鸣，看到了人间的木屋里一个老妇在做饭，嗅到了朝云殿内的果香。
原来，五感六识尽开是这种感觉。
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仿佛在我的体内流动。
我缓缓睁眼，额间闪过一抹赤红的图腾，眼睛笼罩着淡淡的神光。
九脉......全部解开了。
9
地牢内，老者的声音还在回响。
「好孩子，从今天起，不论是妖力仙力，甚至是草植之力皆可为你所用，为了给你解封我耗费了太多精力，恐怕要沉睡一段时日了。」
老者已经消失不见，地牢内又恢复了寂静与黑暗。
我尝试调动丹田内的气息，发现体内九股力量都在按照某种规则运行。
心下一动，我调出仙脉，打开五感，将天界方圆百里内的仙气全都吸纳过来。
白日里受的伤稍作疗愈便恢复了。
九尾天狐，我只在狐族的史书上看过。
混沌初开，三大主神三足鼎立，创下神，仙，妖三界。
只不过神界早已陨落，数万年间，仙界飞升上神的人屈指可数，更别提成为真神了。
曾听父王提起，妖族曾经也是和仙界分庭抗礼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主神突然消失。
妖族只得隐居山林，混迹人间。
原本大家相安无事便好，可是你仙族欲求不满，妄想踩着我们的尸骨成神。
那我便要将你们加诸在妖族身上的，百倍千倍地奉还！
10
我靠在墙角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盆冷水把我泼醒。
是昨日带我来的那两个仙婢。
「都日上三竿了还睡，真是懒惰，紫金真人命我们带你去拜师。」
跟着她们走在去往紫金顶的路上，路上众仙对我指指点点。
「她就是昨日紫金真人新收的徒弟？听说她昨日挟恩图报，硬是逼着真人收下了她。」
「一副小家子气，你看她，连鞋都不穿，戴个什么破脚链子，果然是狐妖，狐狸精。」
狐族的确不爱穿鞋，喜欢光脚，可是自万年前我们便已经是这样了。
仙界众人自诩清高，龌龊的事却一件也没少干。
紫金顶似乎是仙界仙气最充沛之处。
丹田内的九脉有了反应，我意念微微一动，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大肆吸收着仙气。
昨日身受重伤，还没来得及探查这九脉的玄妙之处。
刚刚我才发现，这九脉并不是毫无关联的，其中一脉变强，剩余八脉也跟着变强。
也就是说，我的实力将会是寻常仙子增长速度的九倍。
不仅如此，我灵海中的灵泉更是有疗愈养伤，加速修为的作用。
11
紫金殿内，紫金真人的几位关门大弟子对我横眉冷视。
除了芙月。
她今日穿的是鹅黄衣裙，比昨日更加娇媚。
一见到我，她双手捧上一件精美的常服。
「阿幻师妹，你族人的死我也很难过，但我真的是无心的，请你收下这件衣服，就当我给你道歉了。」
语气虽然卑微，可她神色依然倨傲。
仿佛她的道歉是什么金口玉言，一字千金。
「什么破衣裳，我不稀罕。」
我将这衣服撕的粉碎，然后往高空一抛。
用只有我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芙月上仙，我说过了，杀人偿命。」
随后朝她微微一笑。
她的几个师兄师弟坐不住了，为首的大师兄和师弟长渊当即朝我拍来一掌。
我本可以毫发无伤地躲过，但我并不想被他们发现我修为大增的事情。
便假意中招，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只是看着唬人罢了。
芙月委屈地咬住嘴唇，泫然欲泣。
「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太过伤心，阿幻，别怕，如今你有师姐了。」
大师兄看到她这模样如何招架得住，柔声安抚。
「芙月，你就是太善良太敏感了，她只是一个妖孽，你不必与她多费口舌。」
「好了，都别闹了。」
紫金真人走进了大殿，看到碎了一地的衣服和芙月红红的眼眶。
顿时朝我施展威压。
「还不跪下。」
如今我的修为相当于仙界的上仙，虽不能与紫金正面抗衡，却也不惧他的威压。
可我还是装作被压制的样子，膝盖弯了下来。
太早暴露，游戏就不好玩了。
「弟子无错，为何要跪。」
紫金冷哼一声。
「入门第一日便欺压同门，气焰嚣张，我若不多加管束，你日后必定祸乱三界。」
这话倒是没有说错，不过我想祸害的只有仙界而已。
「即日起，罚她去幽冥森林住，好好磨一磨她的性子。」
一听到幽冥森林这四个字，一众师兄弟窃窃私语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