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娘,呜呜……,你打我吧!”六岁的男孩站在华衣妇人面前,哭的抽抽噎噎,让人看着就心生怜惜。
“华生,你怎么了。”华衣妇人叫柳如锦,是梅县首富阮经天之妻。男孩是她的义子陆华生,陆华生的母亲夏荷是柳氏的丫鬟,两人从小一起相伴长大。柳氏出嫁前把夏荷嫁给了庄子上的管事,谁知那陆管事年前去世了,夏荷母子无依无靠,才来投奔出嫁的柳氏。柳氏见华生乖巧懂事,便收做了义子。
“干娘,清辉弟弟要吃糖葫芦,嬷嬷们不许,我便偷偷带着他出去买了,我付银钱时,清辉弟弟却不见了,我找遍了整条街,却都不见踪影。”华生一边抽噎着,一边把事情说完。清辉是柳氏唯一的儿子,今年才三岁,中午那会闹着要吃糖葫芦,婆子们怕小少爷吃多了甜食,坏了牙齿,便拒绝了。
清辉哭闹,华生不忍心,便悄悄哄他说等中午午休时,偷偷带他去买,却不想把人弄丢了。
柳氏听到儿子丢了,也是大惊,忙派了府中下人去找,可是找遍全城,却都不见儿子踪影。
“干娘,你打我,骂我吧!都怪我。”华生看着流泪的柳氏,很是责怪自己,拉起柳氏的手,就要往自己脸上打去。
柳氏心中是有些责怪他的,要不是他偷偷带着辉儿出去,辉儿又怎么会丢了。可看着华生的自责,柳氏又心软了,毕竟他也只是个孩子,他只是想对辉儿好而已。
“华生,干娘没有怪你,干娘是怪自己。”想到儿子,柳氏心中就是一痛。
夏荷提着包袱走了进来,跪下道:“夫人,是奴婢没教好孩子,奴婢来向你辞行,势必找到少爷,找不到少爷,奴婢这辈子不见华生。”
“夏荷,你早不是奴婢了,我们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清辉这事不怪你,你留下吧!府中很多事我都没心情处理,以后还得靠你帮我。”夏荷比柳氏大了三岁,她从小是夏荷照顾大的,感情自然很好,当初要不是她喜欢庄子上的管事,她也不会答应让她出嫁。
“夫人,你对奴婢好,可是奴婢不能忘本。”夏荷最终在柳氏的挽留下,没有离去,而是在阮府做了管事嬷嬷。
晃眼十二年过去,陆华生已是少年郎,这些年阮府并没再添子嗣,他成了阮府中除了阮经天和柳氏之外最大的主子。
“华生,这些银票你藏好了。”夏荷拿出一大叠银票,递给华生。华生中了秀才,这次是打算上府城考举人的。柳氏这些年身体不好,府中的事都是夏荷在管着。
“娘,你放心吧!等我中举,你的身份就应该变变了……。”华生对于中举信心满满,夏荷却忙捂住他嘴,责怪道:“小心隔墙有耳。”
“娘,怕啥,这府中上下还不是你说了算。”华生对他娘的小心翼翼有些不满。
“听娘的没错。”夏荷叮嘱了儿子几句,才目送他离去。
“少爷,奴才打听了下,这次院试第一名的那个林辉,他家在平远县的乡下,家中有个瞎眼老娘,生活拮据,找他应该没问题。”华生的随身小厮躬着身子,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告知了华生。
“那就他吧!你去把人请来。”
庞武得了吩咐忙去找了林辉,林辉却觉得诧异:“小生并不认识你家公子,不知是有何事。”
“我家少爷看中公子才华,特邀公子讨教一二。”
林辉本不打算前往,自己还得去书肆接些抄书的活,否则等待院试的几天,他就得露宿街头了,可奈何小厮一直恳求,他只能答应。
到了华生所在的客栈,被华生请进屋中落座。
“林兄作为案首,让我好是敬佩,特邀此一聚。”
林辉见华生贵气又文质彬彬,心生几分好感,回道:“陆公子缪赞了,不知可是有事要商。”
“没什么事,只是听说林兄家中还有病重的母亲要赡养。刚好我有事托付林兄,既能帮助林兄摆脱困境,还能大赚一笔。”
“陆公子有事直说。”林辉虽然年纪不大,可早看透世人嘴脸,哪有什么无缘无故的好事。
华生见此,也不再多言,凑近林辉耳语了几句。
“替考?”林辉诧异的看着华生,见华生点头,却觉得不可思议。
“只要你愿意,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考试时我写你的名字,你写上我的名字,若能中了解元,我再多加一千两,林公子年纪尚小,三年后再考也不迟,有了这大笔银钱,以后你也不用日日为生活发愁。”
“这事容我想想在给你答复。”林辉本应该拒绝的,可是想到自己的娘,他心中又有些动摇,要是有了这笔银钱,以后娘看病就不愁了。
林辉考虑一番后,答应了华生,反正以他的才学,三年后还是照样能考上。
乡试结果公布后,林辉果然考中了解元,不过名字却是华生的,华生高兴,摆了韭菜邀林辉同饮。
“陆公子,我还要赶回家中,酒就不饮了,公子拿了银钱,我们就此别过。”林辉只想拿了钱财,回去带娘看病。华生也不挽留,吩咐小厮拿了钱财给林辉,林辉躬身一礼告辞。华生扫过他脖颈,脸上闪过惊慌,瞬间又恢复平静。
“林公子,你帮了我大忙,还不知怎么感谢,刚好我也打算回家,不如乘我的马车会快一些。”
“不用了,我搭牛车回去即可。”
华生不理林辉拒绝,让庞武去赶马车,林辉推脱不掉,只能上了马车。三人路过一处山崖时,华生说要去方便,拉了林辉一起,却趁他不注意,把人推了下去。
“哼,你这辈子想跟我斗,永远不可能。”
林辉摔下山崖,却并没死,只是断了腿,他没想到华生心思竟然如此恶毒,拖着断腿努力爬到路边晕了过去,刚好一辆马车经过,发现了他。
“福伯,怎么停下了。”柳氏带着丫鬟秋菊本是去山上寺庙祈福的,却见福伯突然停了马车。
“夫人,路上有个人昏迷了。”听到福伯的回答,柳氏忍不住掀开车帘看了一眼,本想让福伯绕开那人,可又想着为儿子积福。
“福伯,你把他搬上马车,带去庙里让大师看看。”庙里有和尚会医术。
福伯把人搬进马车,靠坐在车壁上。马车颠簸,林辉倒下来,露出脖子上带着的平安玉。柳氏扑上去抓起玉,仔细端详后哭了起来。
“放,放手……”林辉被柳氏拉扯玉的动作勒疼醒了过来,看到这美妇人拿着自己的玉不停流泪。
“你这平安玉哪来的?”
“我自小便带着的。”这玉是他娘捡到他时,就带着的,上面刻了个辉字,所以他才叫林辉。
“这是我儿子的。”柳氏突然扯开林辉的衣服,看到他肩胛处的胎记,大叫道:“我的辉儿,娘可找到你了。”
“娘?”林辉愣愣的看着柳氏,他知道自己不是娘亲生的,却没想和亲娘就这样重逢了。
柳氏忙讲了他丢失的事情:“娘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我不是丢了,我是被那个华生推进河里的。”林辉对小时候的事已经记不清了,可是被推下河那幕却时常出现在梦里,梦里一双孩子的手推了他。
“不可能,华生对你很好的。”柳氏有些不敢相信,华生那时才六岁,怎么会害人。
“不管你信不信,就是他,这次也是他推我的,他让我帮他替考,却害我性命。”
柳氏把华生送去寺庙暂住,自己则回府打算查清真相。刚回府,就见府中正在庆祝华生中了解元。
“干娘,你回来了,我中了解元。”华生迎上前,拉着柳氏就报喜,柳氏只是淡淡回应了句,便回了自己屋子。
阮老爷跟着她进屋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华生和你说话,你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我今天有些累了。”
“刚好,我有事和你说,我打算收了夏荷,让华生做我们儿子。”
“什么,收了夏荷?”柳氏被老爷的话惊呆了。
“你我这些年一直没孩子,华生是个好孩子,又中了解元,以后前途无量,我收了夏荷,以后他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儿子。”
“我不同意,我们有儿子。”
“清辉早没了,这事就这样定了,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
阮老爷说完便出去了,柳氏跟去前院,就见夏荷和阮老爷、华生三人正在用膳,仿若一家人。
“夏荷,你不是说做人要知本分吗?”
“妹妹,我这些年一直恪守本分,可是现在为了华生,我愿意做妾。”夏荷跪着求柳氏成全,柳氏仿佛现在才认识夏荷。她甩袖回了自己院子,让秋菊拿了银钱找人好好查查夏荷和华生。
几天后,查出的结果让柳氏大惊。原来这夏荷早和阮老爷有染,华生是他们的儿子。柳氏的大哥是梅县的县令,阮老爷当年想搭上县太爷,却一直没有门路。后来勾搭了夏荷,让夏荷牵线柳氏。柳氏一闺中千金,平时很少出门,要不是夏荷给他们创造机会,她也不会认识阮经天。
当年柳氏年纪小,被阮经天哄骗答应了婚事,柳家见女儿死活要嫁阮经天只能同意,定下婚约后多留了柳氏几年。夏荷当时已怀了阮经天的骨肉,怕柳家发现毁婚,不得已找了个庄子上管事嫁过去,管事早被阮家收买,帮忙隐瞒夏荷未婚先孕之事。十几年前,夏荷为了进阮府,设计害死了管事,求到柳氏那,柳氏感念夏荷当初牵线之情,收留了他们母子,还收了华生做义子。华生早知自己是阮家少爷,所以当初故意哄骗不到三岁的阮清辉出去,把他推下了河。夏荷这些年替柳氏管理阮府,实则是想鸠占鹊巢。
华生读书一般,秀才都是他花钱找人替考的,却不想乡试替考的人竟然是陆清辉,认出他脖子里的平安扣时,他把他推下山崖,想害死他,却不知人算不如天算,被柳氏碰到林辉,还母子相认了。
柳氏一纸诉状告去了府衙,柳县令见妹妹和外甥受了这么多苦,气的抓了华生和夏荷先打了通板子,才丢进牢里。
对于阮老爷当初的欺瞒,也只是打了三十大板以示惩戒,不想阮老爷身娇体贵,挨了板子后,竟然一病不起,不久就去世了。
林辉被接回了阮府,做回了阮家少爷,养母也被接到府中颐养天年。
结语:做人要有感恩之心,柳氏对夏荷真心以待,夏荷却想强占别人的一切。
与人交往时,一定要注意不要和人品败坏的人交往,否则必定会引狼入室,白白遭受巨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