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我是总裁周扒皮的特助兼前女友。
作为“前女友”,我的上位和下线都极其草率——
只为了刺激回国的白月光。
票票给的够,我演他妈都行。
后来白月光回心转意,让我强制下线。
可以,但这是另外的价钱。
“赔这么多,我不会答应。”周扒皮拒绝签字。
我气到扭曲,他贴心问我是不是鬼上身。
这么硬气的周扒皮,
有本事别哭着哄我...
01
“黎助理,我相信你是聪明人。”
眼前女人肌肤雪白、欣长苗条,冲我放了个电眼摇曳着走了。
真是娇媚的美人,难怪周扒皮爱她爱的要命。
她是他的白月光舒雅,来安排我下线的。
可是电视剧里不都是甩支票羞辱我吗?怎么不羞辱我?
我郁闷地捏着离职报告站在周扒皮办公室门口。
周扒皮啊周扒皮,你最好给我识相一点。
那门没有关严,周扒皮骂人的声音从门缝里溜出来直冲进我脑门子里。
“这方案看完让我只想问一句,你们的自信是从哪里批发来的,让你们有勇气交给我?”
“写得都很有见地,如果不带脑子看的话。”
“整个逻辑比村东头老太太剁得辣椒还要碎、比旁边坐着的老大爷头发还要稀。”
“我不是天桥上白眼多黑眼珠子少的算命的,实在算不出来你们想要干什么?”
周扒皮正在激情输出,办公室里其他人大气不敢出。
我也不敢出。
骂了他们就不要骂我喔。
说真的周扒皮长得人模狗样郎艳独绝,但为人又抠又狠,嘴毒心硬,我当年刚入职的时候每天都眼泪拌饭。
我捏着离职报告正要跑。
眼尖的周扒皮居然从门缝里看见了我,“黎里,戏看够了?带着你的电脑进来,我都不想说你。”
顿时有手快的人推开门,公司一波高管麻溜往外赶,如鸟兽散。
我转身去取了电脑,往周扒皮办公室走的时候像英勇就义的壮士。
谁家好人马上要离职了还要挨骂。
周扒皮握着四位数的马克杯,倚在超大老板桌上,眉头微蹙,似乎正在思索什么。
看我走过来,他放下马克杯,杯子与实木碰撞出了响声。
我知道要开始了。
02
“黎里,我们公司要倒闭了?没业务接了?”周扒皮瞥过来的眼神跟冰锥子似的,能把我扎死。
“周总,不好意思,有什么地方需要调整的您说。”我马上卑躬屈膝。
“我近期行程安排的一塌糊涂。”周扒皮指着飞书上的行程表,声线藏着风暴,“你看看它像什么?像不像盐碱地里的韭菜苗-稀稀拉拉,给我空出来大把时间要做什么?”
“看我被你气得心疼,让我多多休息是吧。”
我只空了点午餐和晚餐时间的安排,有这么夸张?
身体本能滑跪:“周总,是这样的,舒小姐刚回国不久,她说你们需要时间多多相处,说我给您的行程排得太满了,我也是...”
“她是你老板还是我是你老板?”周扒皮直接打断,“你从基层一步步走上特助,我想你靠的应该是你脖子上面那个东西,但现在你好像把它当装饰品了。”
周扒皮,舒雅在你面前让你喊她姑奶奶你怕是都答应,我倒敢反抗?
“对不起周总,后面会调整的。”
“舒雅怎么知道我的行程?”
“舒小姐有一日出现在了我们的组织架构里。”
周扒皮:“......”
“你前面手上是不是拿着文件要找我?”周扒皮深吸了一口气。
我小心翼翼把离职报告递了过去。
周扒皮抬眼望着我,四目相接,我看见周扒皮脸色愈发的阴沉。
“离职?说你两句不高兴了?黎里。”周扒皮在桌子上敲了几下,这是他不耐的表现,“看来是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了,这是要去哪高就啊?”
他肯定是住八卦图里的,不阴阳怪气不会说话。
“周总是这样的,我大龄未婚,家里急,我要回家相亲结婚。”我随口就胡诌。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周扒皮不至于这也要管吧。
“我们刚分了手,你就急着离职嫁别人?”
周扒皮在“分了手”三个字上格外重音。
不是他有病吧。
难道舒雅要我离职的事他不知道?他们小两口玩这么阴。
我决定把话说的更直白点。
“周总别拿我开玩笑了。”我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我来公司这么多年,非常感谢公司的栽培,我也非常舍不得这里…”
周扒皮坐在老板椅上,金丝眼镜后眸子锐利。
“只是...”我硬着头皮转了口风,“舒小姐这边听说与周总不日也要定下婚约,之前的事舒小姐对我可能有些误会,我选择离职也是希望解开这些误会。”
周扒皮定定看着我,突然勾起了嘴角,“这么说你是怕你留在公司会影响我跟舒雅的关系?”
“我不敢这么想,周总与舒小姐怎会被我等闲杂人员影响,只是舒小姐觉得我继续留在公司里不太合适。”
听明白了没有?你白月光让我走,而老娘正好想离职。
“闲杂人员?”周扒皮冷笑一声,“我有一点需要纠正你,我不会跟别人订婚。”
“至于离职,按你的性格,让我猜猜是不是舒雅暗示了你什么,让你觉得这个情况下离职也有赔偿金吧?”
“你的系数是6,我给了你百万年薪。”
“赔这么多,我不会答应。”
“还有,我不管舒雅对你说了什么,记住我才是你的老板。”
我翘首以盼等着发笔横财的心轰然碎裂。
两口子抠死算了。
周扒皮脸上挂着欠揍的笑容,跟记忆中他当年那缺德样简直一毛一样。
03
其实我跟周扒皮算老熟人,他本名叫周予舟,我们是初中同桌。
周家根基深厚,当年就富甲一方。
而我家当时是暴发户,我爸没什么文化,有钱后就想着自己女儿能多读点书,索性就花了不少心血,把我从老家转来一线城市这个很难进的初中。
刚转来的时候,我在一群公子哥和大小姐中间极不入流,没少被人嘲笑。
“她老家叫什么来着?我那天翻地图翻了半天都没找到。”
“连卡佛都不知道,跟我说庙里没见过这种佛。”
“别提了,听说暴发户来的,能知道什么。”
我招谁惹谁了就笑我,妈的,最烦装逼的人。
“一个个以为自己是铅笔盒吗?装那么多笔。”
“暴发户怎么了?有钱不就行了?”
“子不教父之过,你们烦人我的错。”
本来转学已经够烦了。
同学里只有周予舟没有说过这些话,但是他说的话更气人,他平等地嫌弃每个人。
“黎里,你这英语卷子谁看谁得针眼,语法瞎用词汇乱组,你那发音我都不想说,我奶奶的发音都比你好。information不是informa醒。”
“还有你们,吵死了,一个个闲得慌就找个厂吧。就你们有嘴叭叭,你们的戏可以像你们的钱一样少吗?”
嘲笑的看热闹的顿时一哄而散,大家都不敢惹周大少。
可是周予舟居然笑话我英语口音,很好笑吗?违法吗?干脆报警把我绳之以法好不啦。
我自此跟他杠上了。
他起身我移凳,他睡觉我唱歌,他看书我发疯,他做题我报警,啊呸报答案。
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跳梁小丑,“黎里,豆腐脑都有脑,你却没有。成绩差就算了,行为还幼稚,身残志坚恐怕就是你这个模样。”
我更气了。
周予舟的年级第一一直稳如磐石。
成绩好了不起。
他戳痛我这个少女敏感脆弱的内心了,他摊上事了。
“服了你了,把这个拿去,你就别再疯癫了,我害怕。”周予舟塞给我一本厚厚的错题集。
我翻了翻,里面各科都有,有经典题型、拓展题型,还画了知识重点。
瞧这小子顿时顺眼了不少。
我成了看书刷题机器,成绩从刚转来的中下游稳步进了班级前五。
把我爸乐得找不着北。
可是周予舟还要笑话我。
“化学很难吗?背个元素周期表写个化学方程式你瞧你龇牙咧嘴的,把脑浆摇匀了什么学不会?”
“不懂就背,死背一百遍一千遍不就懂了。”
“你那脑袋是用来撑身高的?平时都不用啊?”
我看着他一张一合全力攻击的嘴,真心想撕烂。
“周予舟你能闭嘴吗?”我捂着耳朵认命低头刷题。
我怀疑全班只有我这个不入流的暴发户受得了他的毒嘴,班主任才安排我们当同桌。
04
当年他那缺德样已经横扫四方,谁承想如今还能更上一层楼。
“赔这么多,我不会答应”。
我退回在工位上,满脑子都是这句,浑身的怨气就算邪剑仙来了也得夸句好怨气。
我怀疑那对颠公颠婆拿我寻开心。
瞧周扒皮意思,他似乎不会跟舒雅订婚,可那又怎样。
舒雅找我摊牌,我找周扒皮提离职,周扒皮给我赔偿金,我走人。
多么丝滑美丽的流程,全被毁了。
我揪着头发气的脸都扭曲了,直到听到拍桌子的声音,神思才被扯了回来。
周扒皮居高临下地站在我面前,浓眉一挑,“黎里你鬼上身?你那什么表情,七月半还早着呢,你就开始Cosplay了?怎么,提前练习?”
杀了我吧。
不等我开口,周扒皮继续道:“晚上的饭局你跟我一起去。”
这是周五啊大哥,我晚上还想跟新认识的小奶狗约饭呢。
提着三十块包邮的马克杯,我哀怨地起身去茶水间泡咖啡。
“听说老板的白月光杀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
“你没看八卦公众号啊?周家舒家要联姻了。”
“就是今天来公司的那位美女,我当时迎面撞上她,比明星还漂亮。”
“黎特助惨了,我说她最近看着好憔悴,有道是竹马斗不过天降,替身怎么斗得过白月光。”
“这下真老板娘来了,黎特助得意不了几天了。”
我真没想到自己还能在最近大热的替身文学里有一席之地。
周扒皮说我是他女友的事,看来都知道了。
后悔跑路前接了这个案子。
我如今成为一个上蹿下跳的小丑替身,很心酸,很有想象力。
我面不改色地推开了茶水间的门,镇定自如走进去,视线从每个人脸上划过。
“讨论什么呢?这么有意思加我一个吧。”
那几个人表情精彩极了。
我回了工位,转手打开了飞书,“周总,上回人力资源那边绩效考核的事我有些新的想法...”
不要得罪BOSS身边的大宫女,甄嬛传没看过吗一个个的。
05
总裁的特助并不好当,特别是女性,闹得不好还有桃色新闻。
就是这么现实。
上班动力全靠窝囊费吊着。
工作权限也有些模糊,从生活助理到工作上大小事决策往往都需要参与。所以我自诩自己是皇帝身边的大宫女,要小心伺候着、要费劲心思揣摩着,皇帝一抬眼你得知道他饿了还是渴了、累了还是气了。
比如此刻,有人端着酒杯趁上菜间隙不知道从哪个包间摸了进来,硬凑到周扒皮前敬酒,浑身酒气重的熏人,腆着脸要与周扒皮互换名片。
周扒皮面无表情,但我已经看到了风雨欲来的前兆。
周扒皮此人边界感极强,颇有些傲气在身。
周围一些老油子有的在看戏,有的在迟疑,有的已起身走过来。
正巧公司这边周扒皮就带了我。
我赶忙起身挡在周扒皮前面,一手接住那人塞来的名片,“孙总您好,久仰大名,我是周总的助理,叫我小黎就好。”
我这边嘴上说着场面话,眼神示意服务人员把他带出去。
这家会所以后不来了,一点眼力见没有,真垃圾。
谁知那老男人喝多了马尿昏了头,笑得满脸猥琐,冲我探过手来,“这助理长的真不错,周总好福气...”
话音未落,周扒皮似是再难忍受,狠推了那人一把,捉着我的手欲把我拉到身后。
谁知那老男人气急败坏间大力出奇迹,手中的酒杯往桌上一砸,悲催的我被溅起的玻璃碎片滑伤了额头。
最后包间里乱了套。
周扒皮把姓孙的狂揍了一顿,我从未在周扒皮脸上见过那样的狠意。
今晚设宴主要是为了跟近几年大火的乙游聊品牌联名的事,如此一闹,饭局不欢而散。
姓孙的我怀疑是竞品派来的,真实的商战就是这么朴实。
06
周扒皮牵着我的手脸色不虞地往停车场走,他的律师收拾残局去了。
我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我不动声色地试图挣脱他的束缚,周扒皮回头瞪我一眼,凶的很。
我被周扒皮按进了副驾里,还没反应,他突然俯身过来,我顿时攥紧了座椅,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
“黎里,有时候我真觉得你属猪的。”
说归说,又骂人干什么。
周扒皮扯了扯安全带,帮我系好后,油门一踩,滑去了他在市中心的顶级大平层。
那大平层我来过很多次,他有阵子生病,我出于愧疚加责任跑了不少趟,有时候送文件送东西,有时候给他做饭,苏公公来到当代不过如此了吧。
我东想西想间,大平层到了。
门一开,周扒皮一语不发地去拿了医药箱子。
说实话,再晚点那划伤都要愈合了,整这死出干嘛。
可是看着他的脸色我也不敢多说。
他站在我面前,半低着身子,拿着棉签和碘伏,脸离我越来越近,近到可以数得清他的睫毛,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是我挑的那款。
周扒皮不开口的时候,样子很能唬得住人。
吊灯错落的光线下,他专注地给我处理伤口。
俊颜就在眼前,鼻梁高挺,薄唇轻抿。
我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红了脸皮。
周扒皮轻笑出了声,“真是个呆子。”
煎熬了半天,周扒皮总算给我处理好了快好的伤口。
“周总,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多叨扰。今天是我办事不利,非常抱歉,朱总那边我会再去联系...”
我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