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您还记得我吗?”我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憔悴不堪的她,心里五味杂陈。
大姨微微转过头来,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随即绽放出微弱的光芒。“小莉,是你吗?”她虚弱地问道,声音细若蚊鸣。
我强忍泪水,走到床前握住她枯瘦的手。曾几何时,这双手还常常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糖果塞给我。而如今,它们却像枯萎的树枝,冰凉而脆弱。
1
“大姨,您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轻声问道,心中却已猜到了几分。
大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缓缓道出了这几年的遭遇。原来,她退休后将自己的房产和每月5000元的退休金都给了表哥。“我一直把他当亲儿子啊,”大姨哽咽着说,“可是现在我得了胰腺癌,他却……”
她没有说完,但我已经明白了一切。表哥,那个从小被大姨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疙瘩”,如今竟然撒手不管,任由大姨在病痛中挣扎。
2
我回想起小时候的种种。大姨膝下无子,对表哥宠爱有加。每次我们去大姨家做客,表哥总是穿着锃亮的皮鞋,手里把玩着最新款的电子游戏机。而我,只能羡慕地看着,偶尔才能碰一下。
“莉莉,你表哥可是咱们家的希望啊!”大姨常常这样说,眼里满是骄傲。当时的我并不懂事,只觉得表哥真幸运,有这么疼爱他的大姨。
谁能想到,往日的宠爱竟成了今日的负担?表哥不仅对大姨的病情置之不理,甚至还打起了她剩余积蓄的主意。
“他说要把我的存款转到他名下,好给我看病。”大姨苦笑着说,“可我知道,一旦钱到了他手里,我怕是连住院的钱都没有了。”
3
听着大姨断断续续的诉说,我的心像被刀割般疼痛。曾经那个慈祥和蔼的大姨,如今却沦落到如此境地。我忍不住问道:“大姨,您后悔吗?”
大姨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后悔?何止是后悔啊。我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她的眼神飘向窗外,仿佛在回顾过往的岁月。
“我以为把所有的爱都给他,他就会永远记得我的好。
可我错了,大错特错……”
我握紧了大姨的手,不知该如何安慰。人生若能重来,她会做出不同的选择吗?会懂得爱的真谛不在于一味地付出,而在于相互珍惜吗?
4
走出医院,我的脑海里还回荡着大姨的话语。这个社会中,像大姨这样的人并不少见。他们倾其所有地爱着某个人,却忽视了爱也需要尺度,忽视了过度的溺爱可能会培养出自私自利的性格。
我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虽然不富裕,却总是平等地对待我和弟弟,教导我们要懂得感恩,要有同理心。如今想来,这何尝不是一种大智慧?
爱,应该是相互的。它不应该成为一个人的全部付出,而另一个人只顾索取。真正的爱,是在给予的同时也学会接受,是互相尊重,共同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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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决定要为大姨做些什么。也许我无法改变过去,但至少可以让她的未来不那么绝望。我联系了几个表兄弟姐妹,商议如何帮助大姨度过难关。
我也在思考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我希望他们能明白,爱不是理所当然的索取,而是应该懂得珍惜和回报。我要告诉他们大姨的故事,让他们明白生命的可贵,以及感恩的重要性。
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我暗自发誓:无论未来如何,我都要竭尽所能,不让大姨的晚年如此凄凉。因为我明白,爱,从来都不应该是一场豪赌,而应该是生命中最美好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