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迹· 用文化给生活另一种可能

主讲：赛艇队长

策划：赛艇队长

责编：马戏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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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罗马，在军事上，把地中海变成罗马共和国澡盆的恺撒，在政治上，罗马肯定公民权，确立《十二铜表法》，为后世的政治思想和法制精神奠定了基础。

不过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在国家成立之初也是充满种种不公和血腥，然而促成他们向文明不断改革的不是统治者良心发现，而是民众和社会舆论共同促进的结果。

例如确立《十二铜表法》和废除债务奴隶制，这两件事都是由民间推动的，这是怎么回事？咱们今天就来聊聊这个话题。

古罗马分成三个时代，王政时代、共和国时代、帝国时代，其中共和国时代的主要经济模式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在兵制上他们采取临战征召、兵器自备的制度。有仗打才征集平民去参战，平民接到调令后就必须要放下手里的活去带着盔甲武器去征兵办报道。

◇ 古罗马轻步兵装备

这样一来自己地里的活可就耽误了，要是这仗打得时间长那一整年都没有收成，那只能向富余的阶级借贷度日，还钱是要给利息的，有时候利息高达五成！本来那些土里刨食的农民收成就少，借完这个钱根本就还不上，还不上第二年接着还，第一年的债还继续涨利息，利滚利越来越高。

如此一来，债务便成为了压在罗马平民头上的一座大山，即便是罗马向服役的军人发放津贴，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够还债的。没钱还就只能用物品抵押，押到最后连负债人自己也要抵押给债主，根据原始的自然法则，债主可以把这些欠钱的当牲口看。像什么拘禁、鞭笞这些体罚都是家常便饭，甚至经常有罗马人被虐待一番以后卖到国外，不仅人被打的遍体鳞伤，连罗马公民的地位都没了。

◇ 奴隶的日子不是很好过

这样的悲惨处境让平民们不堪忍受，于是在公元前495年，债务奴隶带来的问题引发了一场暴动。

当时南边的沃尔斯基人对罗马虎视眈眈，想要北上入侵，国家要求平民参军，民众终于起来反抗了。他们说我们在前线流汗流血，结果回了家发现自己成了贵族、富人的奴隶，闹了半天在敌人中间好像比在自己人堆里还要安全。

民众越说越生气，最后一个老公民出来现身说法了，老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他说自己年轻时候参过军，当过百夫长，为国家流过血为领袖受过伤。但就在战争中他家里的田地却被毁了，房屋被烧了，牲畜被抢了。后来他为了纳税，不得不借债，利率越来越高，起初他卖掉祖传的田地，然后又变卖了其他财产，现在他已经成为债主的奴隶，经常遭受鞭打。

说完他把上衣一脱，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胸口是当年打仗时候留下的，后背是最近被债主鞭子抽出来的。

这时候更多的债务人跑了出来，向大家展示自己遭受的虐待和手脚上的镣铐，这场骚乱惊动了元老院和执政官，政府为了安抚平民，颁布法令禁止出售军人的财产，其他诉求等打完仗再说。

◇ 古罗马元老院

于是罗马人暂时团结起来，赶跑了入侵者，结果班师回朝之后，政府又变卦了，不想做出让步，罗马平民愤怒了，他们迅速聚集在一起，一边愤怒声讨罗马执政官和贵族们的言而无信，一边纷纷撤离罗马城，朝着离罗马城几英里远的圣山搬家，表示要和罗马政府脱离关系，建立一个平民自己做主的和谐城市。

撤离运动引起了罗马政府和贵族们的恐慌，他们害怕会由此引起社会动荡，危及自己的统治，再加上当时罗马周围强国林立，战争此起彼伏，必须要依靠这些平民参军打仗。另外，平民们如果全部撤走，社会生产就会全面停工，那贵族们受的损失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对此，政府和平民展开谈判，答应了平民的好几项诉求后双方才和解。这起事件被称为“占领圣山运动”在50年时间里爆发过三次，终于最后一次促成罗马政府颁布《十二铜表法》，明确界定了违法行为及其处罚的范围，贵族再也不能随便解释习惯法，执行者也不能肆意妄为。

◇ 罗马公民通过与贵族的政治博弈，得以享受更多权利，有了自己的议会，并能选举自己的代理人——保民官，而保民官需要对平民负责，保护平民免受贵族欺压

◇ 十二铜表法

不过罗马政府还是由贵族元老们把持，法律整体上还是对贵族有利，比如说要是欠债的还不上，债主可以随便对他实施虐待。也就是说，《十二铜表法》缓解了债务奴隶的问题，但没得到彻底解决。

于是在一百多年以后，另一场拘禁事件引发了民众的不满。

公元前326年，一位平民因为还不上钱把自己儿子抵押给债主，但这儿子誓死不从，于是债主就把孩子毒打一顿，还拿烙铁在他身上留下印记。这个孩子冲上大街向围观的群众展示自己的伤疤，这一次群众又愤怒了，派出代表向元老院施压。迫于民众压力的执政官颁布了《波特利乌斯法》，法律规定禁止对债务人进行肉体上的摧残。

◇ 波特利乌斯法规定：“除了犯有罪行等待交付罚款者外，不得拘留任何人或施以镣铐枷锁；债务人应以物品而不以人的身体作为借债之抵押品” 图为罗马的双执政官和扈从执法吏

这一条法案得到了古今中外学者的广泛赞誉，罗马的史学家李维说此后罗马进入了一个公正的时代，说到这里可能不少人看不明白了。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两次社会变革竟然都是因为这种“小事”，促成的人不是什么高瞻远瞩的大政治家，而是普普通通的吃瓜群众？答案就在罗马人特殊的社会风气和国家体制。

罗马起源于城邦，最开始实行人类最普遍的制度——王政，但罗马人自一开始就桀骜难驯，结果是暴君塔克文被驱逐，共和体制建立，不过它仍倾向于寡头统治，对广大的平民非常的不友好。

于是罗马人又是不断的暴动，表达自己的诉求，长此以往他们形成了一个复杂的政治群体，每个群体都有一份自己的力量和话语权，这样民众在关注社会现象时就不是普通的吃瓜看戏，而是抱着唇亡齿寒的心态去关注。

这样民众因为个人的苦难对执政者进行施压改革也就顺理成章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一个发展进步的体制和社会，罗马共和国才能强势崛起，最终成为一个征服世界的强大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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