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写文,提到陈丹燕写的关于戴西的故事,很多人说很有感触,所以今天再写一写戴西身上真正的力量是什么。
很早以前,看《爸爸去哪儿》,记得有一次,请妈妈们来参加节目为孩子做饭。曹格的老婆做完饭之后,随手摘了几片树叶,用牙签卷起来,当成筷托用。居住和吃饭的环境都很差,但那一抹绿色,实在让人心情愉快,瞬间生活就诗意起来。为此,我对曹格的老婆印象很深。对,我喜欢活得精致浪漫,很有生活感的女孩子,但一个人怎样才算有生活感呢?我总是想起《上海的金枝玉叶》,大概就是戴西的样子吧。戴西的前半生,完全顶着公主光环,家里开着鼎鼎有名的上海永安百货公司,读书读的是顶级贵族学校,和宋氏三姐妹从小是玩伴,青春时代的闺蜜是康有为的外孙女。45岁以前一直过着奢华的生活。现在上海静安寺附近的房子已经很贵,绝对的市中心,以前张爱玲也住那一片,但是戴西提到去郊区玩,说的是静安寺。可想而知她家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家里“清一色的红木,擦得雪亮,银器和水晶一大柜一大柜,沙发又大又软,坐进去像掉在了云端里。”陈丹燕形容她是富家女,若人与人之间喜欢比美貌,她是拔尖的;长相还可以的女孩子,喜欢比出身,她又是拔尖的。戴西自己的女儿则说,母亲的仪态与穿着都可以成为一种标杆,因为她总是打扮得精致高贵。可精致真的就只是华美的衣服,奢华的家境吗?不,陈丹燕写这本书,最重要的目的,是告诉大家,一个女人真正的精致是:任何糟糕的境遇都改变不了她从容乐观的态度。因为45岁之后,戴西的生活太艰难了。冬天要一直剥被冻僵的白菜,刷马桶,做农活,清马粪,挖鱼塘,不停干活还要被人践踏辱骂,十个手指开始变形僵硬。但即使如此,戴西也还是对世界充满好奇和喜悦,苦难最后留给她的不是苦色,而是,她可以骄傲地说:“原来我什么都不怕,什么都可以抵抗地住。”她是一个在暗夜里,也总能寻找到星光的女子。这才是戴西真正的精致之处。无论泥浆是否裹足,但困境中永远保持高贵乐观的品性——索然无味的生活、时不我待的命运、不可捉摸的变故,都不能改变她食得咸鱼抵得渴的从容。是的,我觉得真正的精致是内心不塌。包括之前写唐薇红,她也有这种很绝的心态,我一个读者和我说她发现这种顶级名媛,或者大家庭出来的人,都有一项本事,绝对不把自己放在【怨妇】的处境里。我自己身边也有不少这样的女孩。以前的一个同事,不怎么注重打扮,一起逛街的时候总是随便挑一件舒服的衣服就出门。她不是那种会品酒、会品茶,懂穿衣,爱时尚的女孩,但我很欣赏她骨子里的那种从容自信。经历过失恋、失业,后来还离婚,但她从没露出一丁点抱怨姿态。不熟悉她的人一定都会以为她是运气很好的女孩子,所以才活得像个太阳,哪里知道,她的一双脚还被命运拽在泥沼里。她总是说:“谁还没碰到过点难事,最重要的你不要把自己困进去,我不喜欢那个怨天尤人糟糕透顶的自己。”是的,真正从容有底气的女孩子,会用自己的力量,从糟糕的困境解脱出来。内心一定失落,但抬首跃马扬鞭。淋雨一直走,不是怕追不上别人,而是怕自己陷入受害者心态,真把日子过得越来越烂。如果你问我什么是普通女孩子的精致,这就是。因为越是精致的女孩,一定越珍爱自己的人生,也会比别的女孩子更快地填平泥沼。她能铺平生活里的每一个细节,熨平世事无常中的每一缕黯淡。她用坚韧把一次次跌倒后吃到的土和爬起来时身上的伤,转化成令人羡慕的体面、自信。越坎坷,越自爱,越美好,这是比买什么穿什么用什么更体面的精致。我知道这很难,但请相信我,这是关于人生,最好的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