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温热的菊花茶在我手中渐渐变凉，窗外的天色也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儿子家的客厅里，我望着那盏昏黄的壁灯，思绪像秋天的落叶一样纷纷扬扬。

十年，整整十年。我跟着女儿女婿生活，从他们结婚那天起，一直到今天。在这个"啃老"盛行的年代，我却成了一个反向"啃老"的母亲。

记得刚搬去女儿家时，我就给自己立下规矩：绝不给孩子添负担。早上五点起床做早餐，晚上收拾完厨房才休息。地板一尘不染，窗明几净。我总是悄悄把自己的退休金存着，连生活费都舍不得花女儿的。

女婿小刘是个老实人，从没说过我一句不是。但今天，当他把我的行李搬上车，送我来儿子家时，那句"跟着你儿子吃香的喝辣的吧"，却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是啊，儿子买房时，我贡献了50万的首付。那是我十年来省吃俭用存下的血汗钱。可我心里明白，这不是因为我偏心，而是一个母亲本能的选择。

女儿结婚时，我把所有的金银首饰都给了她。**但在这个看得见付出的世界里，似乎只有真金白银才能被当作爱的砝码。**我知道女婿心里有怨气，可我能解释什么呢?

昨天，女儿悄悄告诉我："妈，你也该为自己活活了。"我听出了言外之意，眼泪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却又不得不挤出一个笑容。这大概就是为人父母最无奈的时刻，明明浑身是爱，却不知道如何表达才最恰当。

现在，我坐在儿子家的沙发上，耳边还回响着女婿最后那句话。钱，我确实没给女儿家花过。但十年的柴米油盐，十年的晨昏相伴，难道真的不值钱吗?

"妈，水饺馅儿包好了，我们吃饺子吧!"儿媳妇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我突然明白：爱不是计较付出多少，而是用心经营每一个当下。

夜色渐深，我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装着我的心。这颗心，一半牵挂着帮衬了十年的女儿，一半思念着如今要照顾的儿子。原来，母亲的爱就是这样，永远都在分裂，却又永远完整。

人这一生，钱可以很重要，但情义更值得珍惜。或许有一天，当我们都老了，回首往事时，才会发现：最珍贵的，不是口袋里的钱，而是那些无法用金钱衡量的陪伴与付出。

茶，终究还是凉了。但我的心却是热的，因为我知道：爱，从来都不是等价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