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聿明在战犯管理所收到噩耗:其子杜致仁因为交不起美国大学的学费而自尽了!
杜聿明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当即表示与老蒋一刀两断,我们看了真实的史料,也觉得很奇怪:不是说美国大学有奖学金和贷款政策吗?杜致仁还有一个很厉害的姐夫,为什么也不帮他?如果连学费都拿不出,为何能去美国定居、就学?
这些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咱们只好换个问题:同样是在淮海战役中被俘的中将,蒋家父子给“徐州剿总前线指挥部”副参谋长、代参谋长文强存了一百万美金的工资,却为什么连一千块钱都不肯借给“徐州剿总副总司令兼前线指挥部主任”杜聿明的家属?
杜聿明在《特赦1959》中以真名实姓出现,文强则变成了“刘安国”,这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熟悉那段历史的人,从王英光的“介绍”中,一下子就能断定刘安国的历史原型就是文强。
杜聿明爱子因交不起学费而寻短见之事,跟电视剧演的基本一致,老蒋的绝情,也确实令很多人寒心。
七十六军副军长黄剑夫之子、整编第二O六师师长兼洛阳警备司令邱行湘外甥黄济人采访了很多战犯,他在《将军决战岂止在战场》中详细描述了杜公子自尽的前因后果:杜聿明之女杜致礼于1947年由上海去美国求学,1949年与杨振宁结婚,入美籍定居普林斯顿。1953年,杜致仁赴美求学于哈佛大学,由于家庭无力提供读书费用,杜致仁不得不贷款于台湾银行,三年以后,已负债七千余元。
读者诸君请注意,那是在上个世纪四五十年代,在布雷顿森林体系没有崩溃之前,1949年一美元将近0.9克黄金,美国人均年收入也就一千八百多美元,一个月还不到二百美元。
当年的台湾银行可能是高利贷,所以杜致仁才在三年负债达七千美元,要想拿到毕业证,还得三千美元,看来当时美国的大学还是挺黑的。
但是《宋美龄传》和《杨振宁传》的说法似乎有点不一样,《宋传》说当时老蒋得到的消息是杜聿明已经战败自杀,杜在战犯管理所的消息当时并没有公开,所以老蒋才下手谕将杜聿明老母妻儿子女送到台湾,蒋还保证负责他们全家的生活费和子女的学费。曹秀清赴台后在台北烟酒公卖局制品厂管内部收发,月薪一百斤米,两千元台币,长子杜致仁因学费缺乏,白天上学晚上打工,生病无法打工了,要妈妈想办法。曹向蒋介石申请补助,蒋批了一千元,分两年付给,而一年学费就得三千元,无奈之下,杜致仁吃安眠药自杀了。
1949年6月15日的“新台币”与美元兑换比例是五比一,也就是说杜致仁母亲每月的工资大约折合四百美金。
当然,新台币与美元的兑换比例是有波动的,所以当年杜聿明的子女在台生活怎样,笔者还真不好考证,而《杨振宁传》则有另外一种说法:1949年,杜致礼进了纽约圣文森的女子学院读书,杜致礼的大弟弟杜致仁在普林斯顿念中学,杜致礼有时会到普林斯顿来看她的弟弟,所以在1949年12月的一天碰见了杨振宁……1952年,杨振宁以前在芝加哥大学认识的一位物理学家雅各布森(Boris Jacobson)在西雅图华盛顿大学的物理系,邀请他到华大去访问。那一年4月,杨振宁和杜致礼带着儿子,一路由普林斯顿开车到西雅图。暑假以后,杜致礼的弟弟杜致仁也去西雅图和他们欢聚。
杜家收入有多少,他们不说谁也不知道,杨振宁和钱学森谁的工资高,也很难比较,但是我们看《文强口述自传》,又发现了新的问题:文强的“中将薪金”一直没停,最后居然积攒到一百万美金,杜聿明跟文强军衔相同但职务更高,他的薪水哪里去了?
文强在口述自传中说得很清楚:“蒋志云说:‘你是中将,每月固定工资400美金,每月还有1200美金特别费,一个月就是1600美金,到现在三十多年了,积累下来,差不多有100万美金了。你知道吗?某某认为你是在职,你在那边坐牢,应该给你钱。’”
这一百万美金,文强一美分都没要,没要的原因有很多,主要是文强不想亲自上岛去领,领回去可能还要交给他不喜欢的“妻子(后来因她太贪财而离婚了)”。
文强的倔强人所共知,以他的人脉,只要认个错就能出去,但他执拗得令人费解,而这样的人,是不会说假话的。
文强回忆录中的蒋志云,在上海对日谍战期间是文强的部下,文强赴美探亲访友期间正赶上生日,蒋志云一会儿叫他“老师”,一会儿叫他“长官”,文强只好纠正:“你不要叫我‘长官’了,让人家听了笑话我们。我们是同乡,你是我的部下,我年纪又比你大一点,你就叫我‘大哥’也行,这样喊亲密一些,外人听着也好听一些。你就叫我‘大哥’,我就叫你‘小妹’。”
文强说自己和蒋志云也是过命的交情:“我和她都在上海时,日本人抓我,她救了我的命,我把她送到了香港,我又救了她的命,她当国大代表,我和湖南方面给她出了力。她的丈夫是黄埔第六期的,和我也认识。”
文强的回忆录有准确的时间地点人物,可信度基本是百分之百, 1985年文强在郑庭笈家里做客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过去的女部下现在已经成了级别很高的人物——郑庭笈是郑介民的堂弟,他能拿到蒋志云与其他一两百人的合影是很正常的事情,文强就从郑庭笈拿出的照片上第一眼认出了蒋志云,还认出了另外四十多个,可见文强的人脉之广。
郑庭笈当时也很吃惊:“你怎么认识这样多啊?我只看出三四个人,你叫出名字的就有三四十个。你的部下对你都很好啊,很有感情啊。”
蒋志云不但送上了一千美金寿礼,还送上了一张照片,要没有这张照片,我们还真不知道文强年轻的时候还挺英俊的,文强对这张照片也很满意:“这张照片24寸,大大的,镶在镜框里,是我穿着中将军服,四十岁那一年升为中将时照的。”
1907年出生的文强在1946年任军统局东北办事处处长兼东北行营督察处处长、东北肃奸委员会主任委员、东北保安司令长官部督察处处长时晋升中将,为此他还在回忆录中特别感谢军统局少将副局长(职务军衔中将)戴笠和第八战区司令长官胡宗南和第十一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
文强刚当上中将不到半年就调到淮海前线并被俘,老蒋和小蒋居然都没断他的薪水,这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文强跟我方高层的关系,熟悉那段历史的读者诸君都知道,蒋家父子当然更清楚,他们为什么对杜聿明家属无情抛弃,却对文强“情深义重”?
细看文强回忆录我们才知道,他是老蒋的“学生”这不假,但是要论资历,还真远远赶不上杜聿明:杜聿明是黄埔一期的,文强是黄埔四期的,杜聿明一直跟着老蒋干,而在1931年前,文强是一直跟老蒋对着干。
蒋家父子为什么给文强一直保留工资待遇?杜聿明、王耀武、沈醉、周养浩等特赦人员,为何没有说自己有工资?这些问题不太好回答,我们只能这样猜测:那几个人跟小蒋兄弟不是朋友,正所谓“人走茶凉”,既然都没用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给工资了。
这样一想,问题似乎解决了,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杜聿明王耀武已经没用,所以没有薪水,文强又是有什么用?莫非蒋家父子另有打算想让文强牵线搭桥?杜聿明和王耀武等人的工资,会不会被岛上的高官们私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