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我,江阮阮,在16岁生日这天,死在了歹徒手上。
死的模样很悲惨,尸体被毁得面目全非,此时已被分解在各个垃圾箱里。
与爸爸和哥哥天人永隔,完整地只剩下一个鬼魂……
而在此之前,歹徒气焰嚣张地威胁我,
「江警官的女儿?嗤,小丫头,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谁让你爸曾经大出风头,动了哥几个的蛋糕?」
我胆战心惊,是爸爸的敌人。他要报复爸爸。
「你也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话听得我一头雾水。
「真可怜啊,刚上高中是吧。」
他拿着残缺一半的校园卡说道。
我眼睛祈求他们念我年幼能放了我。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看这女人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在勾引我似的……」
我嘴巴被死死堵住,只能拼命地摇头,冰凉的惊恐感席卷全身。
「这样吧,给你个机会给你爸打电话,如果他肯交出200万赎金,我们就放了你,否则你就任哥几个处置如何?」
油腻大花臂黏糊糊地说道。
绑匪逼我给家里打电话。我担心爸爸和哥哥被这群穷凶极恶的绑匪伤害,死命地摇头拒绝。
脸上立刻迎来了几巴掌,把我扇得头昏眼花,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出血。
「妈的,不识时务的东西,我打。」
他怎么会知道爸爸的手机号码?我脑子里晕乎乎地想。
随后他拨通了手机号码,忙音结束,电话接通,我的心紧张地扑通扑通地跳动。
他们撕掉粘住我嘴巴的胶带。
是哥哥接起了电话,
「你好,请问哪位?」
拨打的是家里的电话。
绑匪拿起来:「江平是吗?你女儿在我们手里。」
哥哥冷嘲热讽道:「江阮阮,现在都学会找人演戏了是吗?找人绑架你?」
「要多少钱?一百万?五百万?」
「我不是,哥哥救我。」我真的好害怕好无助。
「哥哥,快来插蜡烛……」我听到江栀栀的声音。
他们应该在过生日吧,我的心仿佛被许多针同时刺了,密密麻麻的痛蔓延。
「苦肉计是吗?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可你不该用这种方法,妈妈就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你罪大恶极,就算死在外面也死不足惜!」说完就狠狠挂断了电话。
妈妈……
「你们家里人真的很恨你啊!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你真的死了会怎样哈哈哈哈哈……」绑匪的笑让我胆战心惊。
后面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我没有妈妈了,爸爸...也不会关心的吧。
哥哥,更是只认栀栀这一个妹妹。
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开心的吧,毕竟他一直都想让我给栀栀让位。
我的爸爸和哥哥在做什么呢?
虽然我死了,但我还是挂心我仅剩的亲人。
我飘回了家。
第二章 2
明亮的灯光,温馨的气氛,自十岁以后再也没有感受过温情的家。
而此时的爸爸和哥哥正在为江栀栀过生日。
生日蛋糕在烛光中熠熠生辉,香甜的味道与欢声笑语交织成一幅美好的画面。
江栀栀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正中间,眉眼弯弯,仿佛一个真正的小公主。
爸爸和哥哥围绕着他,言笑晏晏,他们幸福得好像是一家人,
自从8岁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感受过。
江栀栀是我名义上的妹妹,是爸爸和哥哥的掌上明珠,
是妈妈在我出生那年就开始资助的女学生。
她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在贫困山区长大,
妈妈说为我积福资助了一个妹妹,
这个没血缘的妹妹长得有些像妈妈,
所以,爸爸和哥哥对她很好。
远比我好得多。
而我,长得像我那粗糙的爸爸,我常常想要是我也像妈妈就好了。
或许,爸爸和哥哥,就不会那么恨我了。
江栀栀很会哄人开心,和妈妈相似的容颜,很能得到爸爸和哥哥的宠爱。
而我,只会让他们想起死去的妈妈。
苦涩的滋味在我的心头蔓延开来,眼睛止不住地流泪。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们准备洗漱休息,没有人提起我。
爸爸看了看时间,有些烦躁。
江栀栀抿抿唇小心翼翼地说,「姐姐还没有回来,不会出事吧。」
哥哥揉揉她的头,「不会的,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江阮阮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也可能觉得自己没脸回家,栀栀不用管她。」
听到这话,我难过地一窒,我死了他们还以为我是心中有愧不敢回家。
爸爸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爸爸接到通知要出警,有人在垃圾站发现了一具女尸,早早出门查看案情。
近几年,海城市的治安环境越来越好,
已经很久没有性质这么恶劣的歹徒抛尸杀人案件了。
我飘过去看了一眼我的尸体躯干,浑身青紫而干瘪,人鬼不辨,
曾经的青春少女如今变成了类似人彘的模样,
要是小孩子看到肯定会吓哭。
爸爸和其他警察叔叔在垃圾站旁边拉起了一圈警戒线,
在我被肢解后,凶手将我的身体投放在各个垃圾箱。
两个小时后,垃圾箱里搜集了剩余的躯干,只是仍然没有头。
在场的人看到分尸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凉气,
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老刑警,看到这些肉块也忍不住呕吐
哥哥作为法医中的翘楚被紧急调入这个案子来,
我亲眼看着他亲手将我的身体一块块拼接起来,
浑身青紫,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伤痕,
纤细的手脚上,是触目惊心的血痕和淤青。
我盯着一颗掌心有颗痣的左手,
那是小时候哥哥和我玩耍中,
我不小心插入钉子后形成的痣。
爸爸揍了他一顿,哥哥还为此自责了好久。
现在哥哥突然停下动作,目光锐利地盯着我的手掌心。
我心中一紧,哥哥会发现吗?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哥哥的同事见他专注地盯着那里,兴奋地询问是否有发现。
哥哥回过神来,犹豫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熟悉。」
我心中苦笑,早就应该明白,自从十岁那年后,
哥哥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我了,或许他早就忘记了。
只是没有找到我的头,DNA鉴定最快也要三天,
他们当前仍然不能确定我的身份。
「初步判断死者为14至16岁的女性,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
哥哥冷静地分析死因,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不忍和惋惜,
断定死者在被残害的过程中还活着,这是一场残忍至极的虐杀。
哥哥只是客观冷静,他不知道那个遭受了极度痛苦的死者,
正是他一直憎恨的妹妹。
与此同时,爸爸这边也在开展刑侦工作。
第三章 3
这是市里十年来最恶劣的案件,整个警局都陷入了沉重的气氛中。
上级对此高度重视,命令爸爸这个队长必须在限定期限内破案。
根据获得的线索,警方迅速调取了附近的监控录像。
很快锁定了一个监控场面,
画面中出现了三名蒙面男子利用面包车劫持女学生的情景,
只是监控画面不清,看不清他们的脸。
绑架过程快、准、狠,警察们判断是有目的的绑架。
只有爸爸看着这些模糊不清的脸微微发怔,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几个人有些熟悉。」
「那会不会是熟人作案或者以前进去的人出来重新危害社会?」李叔叔沉思道。
这时候,爸爸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是班主任打来的电话,
「您好,我是江阮阮的班主任赵珂,阮阮今天早上没有来上学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班主任语气担忧道。
爸爸却皱起眉头,「不知道,不清楚,我现在工作在忙,以后她的事情都别来找我,你去找她的舅舅。」
班主任还想说些什么,爸爸却烦躁地挂断了电话。
李叔叔语气有些担忧:「阮阮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该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能出什么事?祸害留千年,她在她舅舅那里待着呢。」爸爸不想提起我,不耐烦地说道。
李叔叔见状,只能无奈地摇头。
小时候爸爸偶尔会把我带去警察局,
李叔叔他们看着小小的软软糯糯的我,都非常喜欢我,对我非常好。
从那件事情后,我再也没有去过爸爸工作的地方。
而且他们知道,妈妈忌日这天我总是在舅舅家里。
爸爸对我成见太深,不是他们简单的几句劝导就能消除的。
「老江......,今天是嫂子的忌日,你……」李叔叔想让爸爸休息静静,但是上级任务又压得紧,
「你不用担心,我忙点反而不会去想老婆。」爸爸声音疲惫却坚持。
「那行,我们争取早日破案。还有……嫂子的死怪不到阮阮,嫂子不在了多久,你就冷落了她多久……」
「其实阮阮也可怜,不光你失去了老婆,孩子也失去了妈妈……」
「我看她整天不说话,心里肯定难受得紧。」
「这个死去的孩子也和阮阮差不多大,家里人知道后得多心痛啊,这个案子结束后,你对阮阮好点,父母与子女之间不能一直冷冰冰的。」
李叔叔的话让我心头酸涩,李叔叔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得很明白。
只是局内的爸爸为什么这么倔强呢。
爸爸有些呆愣,李叔叔的话对他仿佛有所触动。
「嗯」,爸爸再无他话。李叔叔见状知道爸爸是听进去了。
第四章 4
爸爸和李叔叔他们带几个人迅速赶往监控锁定的案发现场,
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一个小巷子,平时人来人往,
一到晚上,就异常冷清。
就是在这里,那帮歹徒挟持了我。
突然,李叔叔发现了一个校园卡,三中的校园卡碎成几瓣。
过生日那天,因为不想回家面对爸爸和哥哥的充满恨意的眼神,
我磨蹭到很晚才回家。
在路上后背猛地有人把我往车上拖,我异常害怕,
竟生出一股子狠劲,拼命蹬腿想要挣脱,
最终因为力量悬殊被拖上了要命的面包车。
在我与凶手拉扯之间,校园卡分崩离析。
爸爸看着那个校园卡沉思了一会儿,
我也屏住呼吸期待结果,他会看出来是我吗?
可他只是说,给三中校长打电话,
问问今天早上有没有没来上课的女孩子。
李叔叔手指摩挲下巴,盯着爸爸,
好像隐隐约约有个答案,随后又猛地甩甩头,
仿佛要把不好的想法赶出去。
晚上九点钟,三中校长统计的名单和家长的联系方式发送给了爸爸他们。
其中也有我的名字和爸爸的联系方式,只是爸爸自动忽略。
年轻的警察哥哥再一一打电话核实具体情况。
爸爸眼皮跳动,手机一直震动,他和大家说了一声有事回家一趟就走了。
他坐在车里,启动前看了一眼手机,眼神瞬间变得温柔。
在妈妈死后,也只有江栀栀能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接通电话,
「栀栀,爸爸今天有点忙,马上就到家,栀栀不要担心。」
电话那边传来娇俏甜美的嗓音,
「爸爸开车回来注意安全哦,我和哥哥在家里等爸爸。」
爸爸笑呵呵,
「放心吧,乖栀栀,爸爸给你带好玩的好不好。」
我看着他在一家玩具店门口停下,
不一会出来拎着一个玲娜贝尔玩偶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
粉粉嫩嫩可可爱爱的,像是江栀栀会喜欢的模样。
听到门响动的声音,江栀栀就飞奔过来,从爸爸手中接过玩偶,兴奋地转了一圈,裙摆飞扬,真是好看。
爸爸的眼神紧紧追随着她,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栀栀,这是补给你的生日礼物,前几天老板说没有现货,加急调的」,
「爸爸,你就算什么都不送我也喜欢,你和哥哥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我很幸福。」江栀栀甜甜地说道。
爸爸抱着他宝贝的江栀栀,清醒着宝贝女儿没有遭受非人的虐待。
「好……今天阮阮回来了吗?」
爸爸看了眼我的房间,别扭地询问江栀栀。
终于,想起来要关心我了吗?
江栀栀笑容黯淡下来,
「姐姐还没有回来,今天也没有去上课。」
爸爸的表情突然变得很严肃。
「栀栀,爸爸有个案子还没有结束,今天晚上晚些回来,哥哥也在忙,你自己在家锁好门窗,有事情就给我和哥哥打电话哈。」
说完匆匆离开家赶往单位。
爸爸的眼皮跳动得更严重了,影响到了开车,
他揉揉眼睛想把这种不安感驱逐。
电话突兀地响起来,是李叔叔打来的。
「老江,都已经核实过了,就只剩下……阮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