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季焕然是个穷小子,在他失去至亲时,我绝情的提了分手。
五年后,风水轮流转,他和老同学在酒吧内羞辱我。
曾经将我捧在心尖上的人,看我为了几百块,喝酒喝到胃出血。
我痛到流不出眼泪时,他搂着我曾经的死对头亲密。
季焕然不知道,为了换他活,我耗尽了自己的寿命。
后来我进了ICU,他哭到浑身痉挛……
1
KTV包厢,一大堆同学聚会。
“哎哟,这不是咱们的大校花吗?怎么混成这样了呀。”
我曾经的死对头孔悦悦倚在季焕然怀中,看到我时瞳孔微缩了一下。
我看着季焕然和她交握的手,心口像是针扎一般刺痛。
可她很快便掩住眼中的嫉恨,捂着嘴嘲讽我:“怎么,大校花当初甩了焕然,现在沦落到要卖酒为生吗?”
有人低声附和着孔悦悦的话,对我指指点点。
我充耳不闻,穿着带细碎亮片的短裙,端着酒盘,踩着细高跟站在桌边。
默不作声的抬手将酒一瓶瓶摆好:“各位玩得开心。”
说完,我转过身就想离开。
可孔悦悦却并不想放我离开,她刷的一下起身,揪住我的衣服:“站住!林芷珊,我准你走了吗?”
她带钻的指甲划破了我的皮肤,传来痛感。
我偏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季焕然。
他指尖掐着一根烟,置身事外,用漠然的眼神看着我:“悦悦,别什么‘不干不净’的人都去碰。”
“这种地方的人,都”脏”得很!”
轰的一声,我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
他眼中什么都没有,可我的心口却更难受了。
没有爱,没有恨,他真的把我当成了陌路人。
孔悦悦有些难看的脸色霎时好了许多。
她收回手,轻笑了下:“焕然说的是,我这是见到老同学太开心了,一时间忘了分寸。”
说着,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视了下,最终停在我布料少得可怜的裙摆处,
“听说你最近很缺钱,应该不止是卖酒这么简单吧?”
“有没有,卖点别的什么?”
她轻轻眨了眨眼,眼中却充斥着鄙夷和得意。
季焕然伸手将她拉回了怀中,他随手抽出一张纸替孔悦悦擦着手心,
“下次注意点,免得‘染病’。”
孔悦悦娇嗔道,“知道啦,啰嗦。”
她那双眼睛里,满是笑意与炫耀的意味,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眨了眨眼,忍住泪意,再次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季焕然的声音忽然响起。
2
我顿住脚步,等待着他后面的话。
在场的人也纷纷噤声,等着他开口。
谁都知道,我们曾相爱四年。
那四年,我们是校园里的金童玉女,模范情侣,羡煞所有人。
“把酒都开了……”
陷入回忆的思绪很快被季焕然冷漠的声音拉回来。
只是让我开酒啊……是啊,我不该抱有什么期待和幻想的,毕竟当初,是我把他甩了。
我苦涩的扯了扯唇角:“好。”
什么金童玉女,早就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沉默的将十几瓶啤酒都开了。
而在这段时间内,孔悦悦一直在季焕然怀中撒娇:“人家现在腰痛死了,都怪你昨天晚上……”
她时不时瞥我一眼,像是期待着我的反应。
而我自我折磨一般的,一字一句认真听着。
“是我不好,下次注意。”
季焕然微微低头,在孔悦悦的脸颊落下一吻。
一位男同学开玩笑道:“喂,你们两个要不要这么腻歪,今天好不容易聚一次,你们在这里撒狗粮,还玩不玩了?”
孔悦悦微微侧头,看了我两眼,眼珠子转了转,
“当然玩啊,晚点好玩的,林芷珊,你不是缺钱吗?给你个赚钱的机会要不要?”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自尊值几个钱,我的自尊,早就被生活磨没了。
孔悦悦点点桌上的酒瓶:“你喝一瓶,我给你两百块!”
说着,她从包里抽出两张百元大钞压在酒瓶下。
周围有人想要阻止,“悦悦,这不好吧……”
季焕然却温柔的摸摸孔悦悦的头发:“让她玩,她开心就好。”
有人同情的看着我,我假装感受不到。
痛吗,当然痛的。
心痛得像是下一秒就要裂开,可只能生生忍住。
说完,季焕然好似无意的将目光落在我身上,薄唇微动,
【求我……】
这两个字他没有发出声音,可我却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五年前,他母亲去世的那天。
空无一人的病房外,季焕然曾红着眼眶拉着我的手,“阿芷,求你……”
那时候我是怎么说的?
我闭了闭眼,耳畔反复回荡起我那时候的声音。
“季焕然,你看看你现在这副穷酸样,难道要我跟你一起在泥沼里挣扎吗?”
“我林芷珊,是要做人上人的,别缠着我!”
我看着他眼中溢出痛苦,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然后无情的转身离开。
这是我们的第二世,带有上一世记忆的人,只有我……
我不想上辈子的悲剧重演。
如果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我希望那个人是他。
3
而现在,他要我求他。
我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我始终记得上辈子他倒在血泊里,看我的眼神满是宠溺的爱意:“阿芷,你的手术费,有着落了,好好活下去……”
咚咚咚,孔悦悦轻轻用指节敲了敲桌:“喝不喝?”
我闭了闭眼,毫不犹豫的拿起一瓶酒一饮而尽。
两百块,四百块,六百块……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瓶酒,只是手上的钱越来越多,到后来,手上的钱多得握不住。
“啧……咱们校花果然是干这行的,真能喝,平时没少陪客人喝吧?”
我晃晃悠悠的,手里还拿着个酒瓶,周围的一切都有了重影。
包厢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得所剩无几了。
可我还是能清晰的看到季焕然的脸,以及他幽深如墨的眼眸。
孔悦悦走到我面前,拿起一瓶酒从我头上浇下:“最后一瓶,给你一千……”
浓重的酒味倾覆在我身上,孔悦悦扬手洒下一叠百元大钞。
然后笑着说:“林芷珊,我们再玩一把大的,你现在去男厕所里,随便拉个男人接吻,我给你一万,怎么样?”
她得寸进尺,想把我的自尊彻底碾碎。
我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才没往下倒。
或许是酒意上头,或许是因为他始终没有移开的目光。
我抿了抿唇,“季焕然……”
那人淡漠的掀了掀眼皮。
“你活着,真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酸涩、哽咽。
说完,胃里忽然涌起一阵烧灼感,我跌跌撞撞的奔向包厢里的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与此同时,季焕然忽然起身,跟在我的身后冲了进来。
4
“林芷珊,五年前你就喜欢装可怜,现在还用这招,不好使了……”
他站在我身后,灼热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说出口的话却冷得像是冰渣子。
我看着眼前的浑浊,鼻尖忽然一酸。
强忍着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人不能太贪心的,怎么就没忍住呢……
这辈子,得离他远远的啊……
“对不起……”我几度张嘴,才终于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季焕然猛地一把将我拉起,“对不起?”
他用力的掐着我的手腕,将我抵在墙上,我们亲密无间的紧紧贴在一起。
可季焕然死死的盯着我,眼里是刻骨的恨:“对不起什么?嗯?”
“林芷珊,别装了,你现在还想用这副样子骗我?”
“我不是傻子!”
他力气大得仿佛要将我的腕骨硬生生掐断:“这就是你说的做人上人?”
我低垂着眼,喉间一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我只能侧头躲过,却撞上孔悦悦十分怨毒的眼神。
孔悦悦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我已经猛然吐出一大口血,暗红色的血落在地板上,十分瘆人。
有几滴血溅到了季焕然的衬衫上。
“你……”
季焕然瞳孔猛地一缩,将即将倒地的我接住。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彻底晕厥。
再醒过来时,我在一间病房内,冰冷的药水顺着针管流进我的身体里。
我刚睁开眼,外面便传来一道怒吼声:“开门!”
5
孔悦悦带着怒意的声音传来,接着门被打开。
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她揪着头发拖下了床:“林芷珊,你贱不贱啊,当初是你把他甩了,现在在这里玩什么痴情难忘?”
头皮上传来剧痛感,我用尽了浑身力气挣扎,才把孔悦悦推开。
她砰的一下撞在墙上,额角流下一丝血。
孔悦悦憎恨的看着我:“林芷珊……”
她刚要开口说什么,季焕然大步走了进来:“怎么回事?”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到孔悦悦身边,一把将她抱起。
孔悦悦一看到季焕然变变了脸上,靠在他怀中委屈道:“我走进来,她就动手打了我。”
我看着季焕然和她亲密的样子,放在床边的手紧了紧:“我没有……”
可我否认的声音在这一刻没有任何意义。
季焕然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林芷珊,你这样的人,什么事情做不出?”
从我身前经过时,季焕然冷冷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
“从现在开始,严加看守!”
“是!”门外传来保镖的声音,让我的心尖颤了颤。
现在的季焕然有钱有权,早已不是上辈子那个兜里连十块钱都没有的穷小子了。
他活成了他本该活成的样子,成了商界新贵。
也,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很快,病房门被用力关上,从外面上了锁。
我被囚禁在这间病房中整整三天,不管我怎么叫喊,都没有人理会。
三天后,季焕然带来一群人,他们默不作声的给我换衣服做造型。
我不明白季焕然的目的,我问他:“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他却只是冷笑一声,“你不是缺钱么,我帮你。”
我被戴上了眼罩,塞进了一辆车里。
眼罩被摘下时,车子停在一个高级会所里。
车门一打开,我就被季焕然的保镖拽下了车,一路跌跌撞撞,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季焕然,你要带我去哪里?”看着他的背影,我没来由的心慌。
有种即将坠入地狱的恐惧。
他顿了顿脚步:“林芷珊,你能卖给别人,也能卖给我吧?”
他停下脚步,轻轻回头,冷硬的下颌线紧绷着,说出口的话,让我浑身发冷。
“你要干什么?季焕然!你想干什么!?”
我剧烈的挣扎着,却只是徒劳:“季焕然!”
他继续迈步往前,不再停留。
光线昏暗的包厢内,坐着一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季总,等你好久了,啧,这就是你说的大礼吧,果然不错……”
6
中年男人笑得猥琐,看到我便站起身走过来。
“季焕然!”中年男人的手在我的脸上一寸寸摸过,我浑身止不住的颤栗,只能声嘶力竭的喊道。
可季焕然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我,兀自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他点了支烟,唇间缓缓吐出烟圈:“李总还满意的话,就把合同签了吧……”
李总满是褶子的脸上扬起一丝淫笑,
“没问题,不过我得先验验货才行!”
说着,男人一把将我拽进了旁边的小包间,连门都没关……
我被李总压在小包间的床上,他不顾我的哭喊和挣扎,撕碎了我薄薄的上衣……
透过那小小的玻璃窗户,我看到自己的倒影,面色惨白如纸。
我紧咬着下唇,一侧头就看到了外面的季焕然。
他衣冠楚楚,缓缓的吐着烟圈,看我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是看一个陌生人,又像是一件商品。
我的心口,剧烈的绞痛起来……
忽然,那双肮脏的手再次摸上我的脸,一股强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是么……
我随手拿起一旁的花瓶,用力的砸向李总的头。
砰的一声,碎瓷片飞溅。
恍惚间,我看到季焕然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去帮帮李总……”
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仿佛从寒冰之中传出,每一个字都带着一股压迫感,让人不敢有丝毫违逆之意。
李总挥挥手,嘴角的笑令人恶心:“不用了,这么硬气的妞,玩起来才有意思!”
他毫不在意的甩了甩头,又靠近我。
我看了一眼季焕然,绝望的深呼吸了一下,声音都是颤抖的:“别碰我!”
我将那锋利的瓷片对着李总,可他笑得更猥琐:“小妞,你越这样,哥哥越兴奋啊……”
“滚开!滚开!”
眼看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扬起碎瓷片,用尽全力扎进了自己的心口……
7
我靠在床头,右手还紧握着瓷片。
这一下,我扎得毫不犹豫,剧痛瞬间从心口蔓延至全身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根神经。
痛,好痛……
季焕然,爱你几世,爱了这么多年,到最后,也只剩下痛。
一大股粘腻的液体从胸口漫出,带着血腥味……
可我却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也好……这样,就能解脱了……
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和那些保镖都僵在原地,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动也不敢动。
我微微偏头,看着季焕然脸上的冷意一点点龟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