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3月,大邑县安仁镇迎来了一场不同寻常的家族聚会。刘家的后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为一个特殊的目的聚集在一起。
这场聚会的规模之大,饭菜摆了200席,整个镇上都为之轰动。这个家族的核心人物,是一个曾在四川叱咤一时的地主恶霸——刘文彩。
他在抗战和解放战争年代,用剥削和压迫积累起巨额财富,成为乡间闻名的暴君。
搜刮财宝
1931年,军阀混战。刘文彩协助弟弟刘文辉与军阀刘湘对抗,刘文彩密谋暗杀刘湘,希望一举摧毁对手。刺杀行动并不顺利。
在实施的最后阶段,由于情报上的一点失误,他们的行动被刘湘的警卫队及时发现。这次未遂的暗杀行动很快被刘湘得知,使得他对刘文彩及其兄弟刘文辉的愤怒和怨恨达到了新的高度。
1931年11月24日,刘湘一声令下,数架飞机从军用机场起飞,直奔宜宾。飞机的轰炸目标明确,主要针对城内的军事设施和仓库。
在连续几轮的轰炸下,城内一片混乱,建筑物被炸毁,浓烟滚滚,火光蔓延,许多百姓也因惊慌失措而纷纷逃命。
刘文彩在得知轰炸开始后,意识到宜宾已经无法久守,于是便对百姓进行大规模的搜刮。
以“筹集军费”为由,他指示手下逐户敲门,强行勒索银元。手持长枪的士兵挨家挨户搜查,一些富裕家庭的金银财物被洗劫一空。
此外,刘文彩还将自己多年积累的金银珠宝、珍贵器物、甚至古董文物一并整理出来,用大木箱装好。
随后,刘文彩调集了20只大船,停靠在宜宾江边。每只船上都布满了他的亲信部队负责押运。这些士兵一个个全副武装,腰间挂着手枪,肩上扛着步枪,船只甲板上还安置了轻机枪。
他们将4500余个装满金银财宝的大木箱装上船,整整用了两天时间才完成装运。
船队沿着长江逆流而上,目标是刘文彩位于大邑的老家。与此同时,宜宾城内的百姓却因这次大规模搜刮而苦不堪言。
大量家庭的积蓄被掠夺一空,有些人甚至连家中的口粮都未能幸免。许多人失去了生活来源,只能背井离乡,逃往其他地区寻求庇护。城内的商铺也因这次搜刮而停业,街道上冷冷清清,一片萧条景象。
残酷剥削
1933年,刘文彩在大邑的家乡开始过起了地主恶霸的生活。他拥有大片良田,田地里的庄稼全靠佃户们劳作种植,但刘文彩对这些佃户却毫无怜悯之心。
他规定,凡是租种他土地的农民,必须在签订租约前先交二斗黄谷作为押金。这二斗黄谷看似不多,但对于当时一些生活拮据的佃农而言,却是沉重的负担。
很多佃户为了筹集这笔押金,不得不变卖家中的牲畜或粮食,有些甚至借了高利贷,才勉强凑齐。
当时正值通货膨胀时期,粮食价格不断波动,押金的实际价值也迅速缩水。刘文彩借此机会不断更新租约,以贬值为由要求佃户重新交押金。
如果农民交不上,刘文彩的管家就会带着家丁上门,强行夺走田地,甚至将田地转租给其他人。而那些刚刚交了押金的佃农,往往只好继续四处筹钱,以免全家失去生活来源。
除了押金制度,刘文彩还特意命人制作了特殊的量斗。
这种斗看起来和普通的量斗没有太大区别,但容量却经过了精密的计算和调整。
在佃户缴纳租谷时,刘文彩使用的是大容量的量斗;而当他出售粮食或借贷给农户时,量斗的容量则被大大缩小。
这一“大斗进、小斗出”的手法,使得农民在每一次交租和借粮中都被迫吃亏。
一些佃户起初对这种不公平的剥削方式感到愤怒,但面对刘文彩的家丁和雇佣的打手,他们不敢反抗。
这些打手常常手持长枪,腰间插着短刀,凶神恶煞地守在村口或田地里,一旦发现有人企图逃避租约或表达不满,便会立刻上前训斥,甚至殴打。
久而久之,佃农们只能忍气吞声,默默接受。
恶劣行为
刘文彩家里的妻妾人数众多,从原配到后来纳入的年轻女子,不仅仅是出于婚姻的理由,更是基于他的权势和财富。
无论是贫苦人家的女儿,还是被逼无奈的女子,只要刘文彩看上了,很少有人能够拒绝。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他甚至强行掳走一些年轻的女子,逼迫她们留在府中。
在刘文彩宽大的宅邸中,表面上每天一派繁忙景象,但实际却隐藏着许多不堪入目的事情。
他家中的日常开销和事务,完全依赖于一群被雇佣或强迫留下的人员。
这些奶妈、丫头和雇工中,有些人是因为家境贫寒而卖身求生,有些则是因为欠了刘文彩的钱,被迫以劳力来抵债。
这些雇佣人员每天的工作繁重至极,从清晨忙到深夜。有的负责打扫偌大的宅院,有的照顾刘家的婴儿和孩子,有的则专门为刘文彩的妻妾服务。
从厨房到仓库,每个角落都有雇工的身影,而稍有不慎或者动作稍慢,就会招来管家和家丁的斥责甚至棍棒。
那些照顾婴儿的奶妈稍有失误,可能就会被赶出家门,甚至连工钱都无法结算。
而一些长得稍微漂亮些的女雇工,往往逃不过刘文彩的魔爪。他常常在晚宴之后带着醉意,借着巡视为由将这些女子叫到自己房间,不顾对方的意愿,强行侵犯。
刘家的男性雇工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们中有些负责沉重的体力活,比如在田地里干活或者搬运粮食,还有的则专门看管金库和财物。
这些人每天都必须随叫随到,稍有怠慢就会被认为是不忠,甚至有可能被绑起来暴打。
尽管这些雇佣人员在刘文彩家中过着非人的生活,他们却几乎没有任何申诉的途径。刘文彩家族的势力遍布大邑,甚至在周边地区也有很强的影响力。
任何敢于反抗或者试图逃跑的雇工,往往会被家丁追捕,甚至遭到更为严厉的惩罚。
家族的没落
1947年至1949年间,解放战争的节节胜利彻底改变了中国的政治格局。
蒋介石的军队接连败退,解放军的战略反攻已经深入到全国各地。
在四川,曾经不可一世的刘文彩逐渐感受到局势的变化,但他仍旧固守着自己的生活方式,继续依赖剥削和镇压维持其在大邑的地位。
1949年10月,随着解放军进入四川,刘文彩的势力已经岌岌可危。面对步步紧逼的解放军,他被迫离开大邑,带着家族的一些重要财物和亲信仓促上路。
在前往成都的途中,他的身体状况迅速恶化,最终在双流县境内病死。
刘文彩去世后,他的四个儿子在解放后的人生轨迹各不相同。
此时,他的身体已经因为多年的不良生活习惯而虚弱不堪,最后因肺结核去世。
二儿子刘元华曾考入黄埔军校成都分校,后来跟随刘文辉的部队任少校营长。
解放后,他选择留在四川,但失去了昔日的军人地位。
他一度沦为社会底层,靠打零工维持生活。直到20世纪70年代末,他才在四川隆昌的一家地方企业找到一份正式的工作,日子逐渐稳定下来。
三儿子刘元富年幼时因患脑膜炎导致耳聋,这一身体缺陷使他在家族中地位较低。
解放后,他一度成为刘文辉的助手,但随着刘文辉的势力衰退,他也渐渐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远离了家族争斗的漩涡。
最小的儿子刘元贵年轻时在六叔刘文辉手下当兵,解放后被分配到铁路部门工作。然而,在一次列车相撞事故中,他不幸遇难,与他同事的十余人一同丧生。
除了儿子,刘文彩的女儿们在新中国成立后也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出路。
三个女儿——刘忆云、刘婉兰和刘婉蕙——的生活较为低调。家族的后人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散布到了世界各地,其中有些人移居国外。
2010年,刘氏家族决定举办一次大规模的聚会。
聚会的日期定在3月25日,这一天避开了清明节的高峰。聚会当天,刘文彩的孙子刘小飞作为主要组织者,为家族成员准备了75桌宴席,热闹非凡。
刘文辉的孙子刘世昭也从北京专程赶来,与刘小飞一同协调相关事务。
他们本以为,最多会有几百人响应。然而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仅刘氏后代从全国各地纷纷赶来,就连一些与刘家有旧日渊源的人家——包括当年的管家、仆从及其后代也前来。
祭祖当天,祠堂周边人头攒动,据统计,前来祭拜的人数竟高达上千。场面显得有些混乱,原本预备的200席宴席根本无法满足骤增的来客人数。
祭祖的组织者一面忙着安排临时增加饭菜,一面担心场地无法容纳如此众多的人群。许多来客只能站在祠堂外,通过远远地瞻仰祖宗牌位以示敬意。
参与祭祀的还有刘文彩当年的管家和仆从的后人,刘文彩的嫡系后人也被淹没在人潮中,努力维持秩序。
不过,也有一些刘文彩的后人对此次聚会并不热衷,尤其是定居国外的几位外曾孙,他们以各种理由拒绝出席。聚会结束后,刘家的后人们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轨迹中,再未有类似的集会。
参考资料:
[1]明红.刘文彩“庄园”七十年[J].百姓,2002(12):2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