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猫毛过敏，妻子就纵容他将我养的猫全部扔下六楼。
我疯了一样打他，却被妻子拦住。
她目露不悦：“你知不知道猫毛让云霄犯了哮喘，差点死掉？！在你眼中，它们比人命还重要吗？”
我泄气般后退，心如刀割。
过了两天，正式提出离婚诉讼。
可妻子却疯了。
01
刚打开门，厨房里就飘来一阵饭香味。
我沉默地看去。
林珠玉围着围裙，正在盛汤。听见动静，她看了过来，露出一点笑意：“我给王妈放了假，今天我做饭。”
客厅餐桌上，果然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
林珠玉笑容满面，期待地看着我。
恋爱四年，结婚三年，她一直都是这样，做错了事就象征性地抛出台阶，等着我主动去哄她，然后事情翻篇。
我突然觉得很累。
面对一桌子菜色，却提不起丝毫胃口。
我径直走向卧室，简单拿了几件衣服，就向门外走去。
打开门的一瞬间，林珠玉噔噔跑了过来，一把砸上门，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还在生那件事的气？”
“谢霖，”她皱起眉头，“至于吗？”
我收养的三只流浪猫被她的白月光李云霄扔下六楼，至今生死未卜。
找猫公司的人说，从六楼掉下来，死亡的可能性不大，倒是很有可能骨折。但猫受了伤，在野外活不了太久。
我连轴转了三天，只睡了八个小时，身心俱疲。
听到林珠玉的话，连和她争论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别说了。”我捏捏额角，“我出去住。你看看律师发的离婚条款，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了吧。”
林珠玉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就因为这件事，你要离婚？！”
“你疯了？”
02
她的声音高亢尖利，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就因为三只猫。”她一字一句，指着我，“三只随处可见的破流浪猫！你要那么喜欢，我再给你买，买十只够不够，二十只！你觉得我买不起吗？！”
“因为这么一点事，你在摆脸子给谁看？啊？”
“我知道你介意我和李云霄，可我们只是朋友关系，你想拿这件事来要挟我？！”
太可笑了。
三条命，在她嘴里这样轻而易举。
更何况，我一个字都没提到李云霄，她反而先嚷起来了。
我平静地道：“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冷血，对陪伴自己好几年的生命毫无感情。也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婚后和异性那么亲密。”
我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砰然的声响。
林珠玉怒不可遏，将桌上的一切都扫了下去，杯盘四处飞溅。
发泄完怒气，她随手拿起包，撞开站在门口的我，摁了电梯，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伸手扶住门框，回首望去。
客厅内一片狼藉，惨不忍睹。
像极了我们破碎的婚姻。
如果是以往的我，肯定会弯下腰，一点点打扫干净，在林珠玉消气之前将客厅布置得焕然一新。
可我现在只是平静地注视着，心中甚至没什么波澜。
我关上了门。
03
夜半，林珠玉所有的社交平台同步更新了一条动态。
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是一起吃饭的照片，对面男人露出半个侧脸；第二张便是两手交握，男人紧紧牵着林珠玉白皙的手。
她没带结婚戒指。
底下评论简直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吧？珠玉姐离了吗这是？”
“对面李云霄？天呐高中的时候我最嗑你俩了/流泪”
“破镜重圆！”
李云霄的社交账号在下面回复了一个小小的笑脸。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两张照片。
太般配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们两个简直是天设地造的一对璧人？
我笑了笑，手指轻点，评论道：
恭喜啊。
什么时候领证？
04
第二天，林珠玉没有回来。
我请了装修公司上门，将家具全部换新。
这是我们的婚房，是我一点一点设计安装的，可以说一点一滴都是我的心血。
但林珠玉从没有珍惜过，打砸随心。
我又多联系了几家找猫公司，告诉他们钱不是问题，务必要尽快找到。
工人进进出出，将我以往最珍视的婚纱照拆下来运出去。
我看着他们的动作，心中非常平静。
我和林珠玉学历相同，毕业于同一所大学。但她性格要强，工作能力强，我便央求爸妈，将她安排进自家公司，重点培养。
现在林珠玉已经是分公司总裁。
而我。
林珠玉吃不惯外面的饭，我就专门学了烹饪，每天给她带饭，风雨无阻。
林珠玉肠胃不好，不能喝酒，又不能推脱应酬，我就帮她喝。
敌对公司的人知道我的身份，故意灌酒，说我如果要替林珠玉，那就要多喝一倍才是。
最后我喝到胃出血，被送往医院。
救护车上，林珠玉紧紧攥着我的手，泪眼朦胧。
那个时候，或许我们还是有些情分的。
职位一路高升后，林珠玉嫌自己学历低，我就自掏腰包，送她去读高校的mba。她堆积的工作，都是我熬夜处理。
心思全部放在她身上，别的地方自然会出纰漏。
我自己的工作屡出岔子，被父亲大骂后，干脆辞了工作，专心照顾家里。
难道我没有志向吗？难道我就喜欢做家庭煮夫吗？
不。
只是因为，当时的我爱她，我甘之如饴。
而现在，我明白了。
无论男女，先爱己，后爱人。
我掏出手机，给父亲发送了一条很长的短信。
05
手机叮叮咚咚，是林珠玉的威信消息。
林珠玉：？
林珠玉：你发什么疯……赶紧删了。
林珠玉：离婚协议书我不签。你别想。牵手只是因为大冒险输了，他拿我手机发的。你不要老是想东想西的，知道吗？
林珠玉：看见回话。
我嗤地笑出声来。
只允许她发动态，绝不允许我评论吗？
我没有理会。
过了一会，林珠玉又发来一条消息，这次口吻软和许多：我出差两天，你别打扫家里了，当心玻璃扎手。
我仍旧没有回复，只是向上滑动着聊天记录。
都是我对林珠玉的叮嘱、关心。
让她天冷加衣、提醒趁热吃饭、药盒放在哪里、分享可爱的小动物和好玩的视频……林珠玉很少回。
我因此问过她，她只是不耐烦地告诉我：工作忙。再说，都结婚了，就不要和谈恋爱一样腻腻歪歪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年前，凌晨三点，林珠玉还没有回来。
我看着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皱着眉，准备起身去找她。
刚走到门口，门铃被人按响。
我打开门，首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一个俊秀的男人紧紧搀扶着林珠玉，搂着她的腰，在看见我的下一秒露出笑容：“你是……？”
我面无表情地把林珠玉从他怀里扯了过来：“我是她丈夫。”
“原来你们是夫妻？”他似乎很惊奇，“从没听她提起过，哈哈哈……你好啊，我叫李云霄，珠玉的……高中同学。”
最后四个字，他咬得很轻，很暧昧。
李云霄不仅是林珠玉的高中同学，也是她的初恋白月光。
他们曾经如胶似漆，但高中毕业后李云霄出国留学，这段感情也就不了了之。
林珠玉很怀念这段感情，在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她还不断提起。
我冷冷道：“她向来不对外人说这些，你不知道也正常。”
“是吗。”李云霄笑眯眯地，“你自己相信了就好。”
我不想和他争辩，将林珠玉放在客厅沙发上。
我准备关门，却猛然发现，李云霄的衬衫领子上，沾着一抹……口红。
一瞬间血气上涌，我脑子里嗡地一声。
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决定——我果断出拳，狠狠砸在李云霄脸上！
他头被打得偏过去，踉跄后退。
“不想死就滚。”
李云霄刚想还手，却似乎看到了什么，手硬生生在半空中停顿，拐了个弯。
他按上自己的伤处，嘶了一声，不悦道：“妹夫，你怎么那么大火气？”
“我只是送珠玉回家而已，你误会了……”
与此同时，林珠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
她声音很冷：“谢霖，你在干什么？”
06
李云霄抢先开口：“珠玉，你别生气，谢霖也只是担心你，嘶……好痛。”
林珠玉带着三分醉意，对我说：“再怎么样，你也不该打他。跟他道歉。”
“？”
“我跟他道歉？”我觉得很荒谬，“那谁跟我道歉？”
“你们凌晨三点才回来，还一身酒气，搂搂抱抱。他身上还有你的口红印，我连生气都不能生气吗？还要跟他道歉？”
林珠玉表情疲惫，叹了口气。
“你误会了。”她说，“老同学聚个会而已，我喝多了站不稳，他才送我回来的。口红印只是他抱我回来的时候沾到了。”
“抱你回来？”
我的头脑嗡地一声炸开了。
我几乎失去理智，疯狂地质问林珠玉。
“你还记得自己已经结婚了吗？”
她却异常烦躁，大吼道：“你疑心病怎么那么重，烦不烦啊，我说了只是老朋友！”
“老朋友……”
我咀嚼着这三个字，冷笑一声。
为了这事，我和林珠玉大闹一场。
她很不耐烦，面对我的诘问，除了冷漠就是冷漠。
在我长篇大论地分析后，也只是冷冷地嗤笑。
自那之后，林珠玉就搬出了主卧，我们开始了分床睡的日子。
她回来得也越来越晚，甚至开始频繁地夜不归宿。我问起，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敷衍，说加班。
我想和好，趁着520买了蛋糕，给林珠玉发了消息，希望她可以回家吃饭。
那天我做了一桌子菜。
但等到菜都凉了，等到蛋糕化的奶油流到桌上，林珠玉也没有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她和李云霄在一起聚会。
她发了合照，照片上林珠玉和李云霄挨得很近，他的手臂虚虚环着她，笑容刺眼。
那一桌子菜，被我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07
我看着林珠玉发来的消息，面无表情。
我没有回她。
正像她从前没有回我一样。
父亲很快回复了短信。
自从我辞职在家做家庭煮夫后，他就很不待见我。
逢年过节，他也没有好脸色，连带着林珠玉也受冷落。
我自己被骂无所谓，但我不想林珠玉也被骂，所以回家次数少了许多。
但现在，我想明白了。
我跟父亲诚恳地道了歉，同时洋洋洒洒，说了我与林珠玉的感情裂隙，和我准备离婚的决定。
我已经开始投简历，准备重新上班。
他的回复只有六个字：回来吃个饭吧。
当晚，我就回了家。
吃饭吃到一半，父亲说：“别投简历了，你回来上班吧。”
我猛然抬头，沉吟一下，还是准备拒绝。
以我现在的能力，在公司做管理层会非常棘手。这一次，我想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一点点学习、上升。
“别急着拒绝。”他慢慢地说，“我打算让你从基层职员做起，慢慢努力。”
“小霖。”
“三年前你要和她结婚，我和你妈妈本来就不同意，可是拗不过你。我们都觉得，你对感情太执着了，几乎一颗心都扑在了恋爱上。”
“婚后，你果然为了她辞了工作。”
“你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能明白，天地广阔，爱情可以锦上添花，却不能成为人生的全部。”
我沉默了很久。
再开口时，声音近乎嘶哑：“现在明白，晚了吗？”
“什么时候都不晚。”
父亲拍拍我的肩。
我看着他的脸，心中触动万分。从前的我为了婚姻，抛却了自己的工作、爱好、社交。以前的朋友叫我出去玩，都被我推脱了。
现在我清楚地意识到。
没有什么，比自己更重要。
08
我驱车回家，打开门，却发现林珠玉也在里面。
她看到我，皱起了眉：“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质问的语气。
我平淡道：“回了啊。”
“回了什么？”
“空气。”
林珠玉怒极反笑：“谢霖，你是不是觉得这很好笑？”
“还行吧。”
“你！”
“珠玉，你别生气。”
沙发上传来一道声音。
李云霄站起身来，对我低下头，非常诚恳：“对不起啊，谢霖，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猫毛过敏。”
“当时我只是一时犯病，情绪太激动，才会扔你的猫。”
“而且六楼它们也死不了。”
“你别和珠玉置气了，要生气就生我的气吧，你打我吧……”
这就是传说中的绿箭吗？
他一边说，一边觑着我的神色。
看我手紧握成拳，又道：“珠玉想让你和我们一起去同学聚会。”
我淡淡道：“不去。”
其实，我是去过林珠玉的同学聚会的。
那是在我们持续冷战之后。
我以为，参加她的圈子、认识她的同学，有助于和好，就屁颠屁颠地跟去了。
席上觥筹交错，林珠玉不断被人敬酒。
同学们奉承地叫她“林总”，林珠玉开怀大笑。
坐在她旁边的我，却像个透明人。
她并没有和这些人介绍我。
李云霄的到来，将整场宴会的气氛推至巅峰。
“我来晚了，自罚一杯。”
喝完，他径直走向我，笑了笑：“同学，我们能换个位置吗？”
“他不是同学，是……我带来的人。”林珠玉有些醉意，说话吞吞吐吐，目光闪烁地看着我，“你和他换一下吧。”
于是，我坐到了角落里。
除了我，满场都是彼此熟悉的人。
他们不断地说起高中趣事，抛出只有彼此明白的梗，哈哈大笑。
气氛无比热烈，我心中却如坠冰窖。
李云霄和林珠玉越挨越近，亲密地贴在一起。
在“大冒险”的呼声中，李云霄笑着抱起林珠玉，做了十个蹲起。
边蹲边说：“珠玉，你也太轻了，多吃点！有什么想吃的，我夹给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