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上百万和弟弟谈恋爱。
却听见他寝室里的男生讨论我。
“不会是那种又老又丑癖好变态的富婆吧?”
“就是啊傅哥,你家里又不缺钱。”
我的小男友不耐烦地说道:
“还不是我小叔,非让我相处看看。”
在一群人对我的品头论足里,一道男声冷不丁插入。
“她没做错什么,你们大可不用这么刻薄。”
后来,我在资助学生名单里记住了这个清冷倔强的少年。
傅子琛却红着眼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了。
我笑眯眯:“因为,我变态啊。”
他忙说,“只要是你,我什么都能接受。”
却被少年拦下。
“不好意思,我也能。”
01
听到傅子琛寝室在讨论我纯属意外。
他上一秒跟我说导员临时找班委们有事,下一秒我听见手机发出闷响。
应该是没关电话,随手撂在旁边了。
我还没来得及提醒,就听一个男生调侃。
“傅哥,你对象怎么这么神秘,从来不露脸啊?”
“光搞网恋给你砸了大几十万?”
傅子琛是我老东家的侄子。
在宴会上远远看过一眼,小少爷性格桀骜,却实在貌美。
所以我格外舍得为他花钱。
忽然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我去,不敢露脸,不会是那种又老又丑癖好变态的富婆吧?”
一整个寝室瞬间全是抖落鸡皮疙瘩“咦”的声音。
傅子琛并没正式见过我。
闻言,有点急于澄清:“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我跟你说,年老的女人都变态。”
他迟疑了一下。
也就在那一下,我的心脏也短暂悬停。
毕竟刚刚的电话里,他还声音爽朗地叫我姐姐。
素来骄傲的少年在我这里乖得像是被驯服的小狼狗。
“傅哥,等新生入学,追你的学妹能从寝室排到食堂,你何必吊在她身上?”
傅子琛似乎有些许得意,却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还不是我小叔,非让我相处看看。”
“要是开学面基后发现长得丑,傅哥肯定麻溜润了啊。”
几个男生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开始八卦各种富婆玩弄小白脸的娱乐新闻。
带着趾高气昂的态度给每个女人打分。
我忽然觉得,这个姐弟恋谈的没意思。
想挂了。
一道清凌凌的声音插进来,冷不丁打断了谈话。
“她没做错什么,你们大可不用这么刻薄。”
寝室里安静了数秒。
有人怪里怪气地叫,“景湛,你大可不必吧,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
“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被富婆玩?”
“那也不好说,谁让人家缺钱呢?这不是来钱快吗?”
一时间,替我说话的男生成为众矢之的。
而傅子琛,在停了一下之后,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咱们系赫赫有名的学霸想当男小三啊?”
“要不要我把她推给你?”
我以为景湛会就此消音。
但下一秒,他声音平静淡定。
“好啊。”
02
原本想直接把傅子琛拉黑删除一条龙。
毕竟,我早就过了撒娇哭闹要说法的年纪。
听到最后。
我倒是有点兴趣了。
长到二十六岁,还没见过男大的勾心斗角呢。
傅子琛微微愣神,很快反应过来,“得了吧,你知道宋家吗,你和人家般配吗?宋薰一个包能抵你大学四年生活费!就算我给你了也没用。”
“她最讨厌你们穷人身上这股寒酸味儿了。”
我竟一时无语。
傅子琛可能不知道,我这些年来林林总总资助的学生,比他同班同学加起来都多。
对话到此为止,不欢而散。
第二天,傅子琛没说早安,什么消息也没给我发。
反正,他觉得我从来是主动的那一方。
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我也不急,而是上官网查了下“景湛”这个名字。
在优秀学生代表里看到了他的证件照。
少年穿着洗的发白的浅蓝色衬衣。
有张干净纯粹、清冷而带点执拗的脸。
不能说多么绝色,但一定是令人过目不忘那一挂。
我觉得——
是时候换一换口味了。
第二天我刚下班,听助理说,一个资助的女孩子找我。
我请她上车。
“什么事?生活费不够吗?”
她抓着衣角,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
“宋总,我不知道该不该跟您说。您是和傅子琛在交往吗?”
我眯起眼睛,不置可否。
算是吗?
很快就不算了吧。
“他是我们学校学生会会长,前段时间一直和我们班花走得很近,直接把她提了干部,还有最近的团建联谊会,听说也打算两个人一起去。”
我抿着嘴角,强忍喜色。
他先出轨的话,傅家可就不能怪我了哟。
女生眨巴着眼睛慌乱地看着我,“姐姐,你,你别哭啊……”
我又给她打了五千,嘱咐她好好读书。
难为这老实孩子鼓足勇气好心提醒我。
点开手机一看。
哦豁,这不巧了吗?
傅子琛他们参加的联谊会……
我是最大的赞助商。
当天,我赶到团建租的小别墅,活动已经热火朝天了。
在众多青春洋溢的面孔里,傅子琛不难认——他正和一个娇小玲珑的学妹玩嘴对嘴传纸牌。
学妹忽闪的眼睛水汪汪的,从对视开始,整张脸就迅速红到了耳根。
傅子琛衔着纸牌骤然凑近。
她一不小心把纸牌弄掉。
“呀,我好笨的……”
“哎哎哎,班花输了也得喝酒啊!”
“或者傅会长英雄救美,不过替人挡酒可是得罚双倍。”
我看着两个人几乎快要亲上去的距离。
忍不住起了坏心思。
从联系人中找到傅子琛,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铃声响起,学妹像是受惊的小兔一样飞快地往后退了退。
傅子琛被打断,眉心闪过厌烦。
但还是接起电话。
“姐姐,我在忙。”
哦,比我一个上市集团总裁还忙。
许是意识到语气过于冰冷,他又放缓了点,像是耐着性子哄我。
“乖,等会儿忙完了再陪你。”
我轻轻“嗯”了一声,“忙吧,忙点好。”
然后任由工作人员引领我到了顶楼的vip专座,上了红酒甜点。看着下面欢笑喧嚷的年轻学生,只觉得格格不入。
慢条斯理地酌饮,直到两颊的灼热晕染开来。
人一旦到了微醺的状态,就容易放任情绪作乱。
我开始胡思乱想。
是我太贪了吗?
生意场上,我见过那些以为寻得真爱哭的死去活来的、被原配找上门羞辱的年轻女孩。
我很厌烦爱人之间彼此算计。
我只想要一颗完整的,炽热的真心。
就在这个时候,身侧传来熟悉的清冷嗓音。
“您好,客人,天冷了,需要为您加一个毯子吗?”
03
原来,真人和照片还是有差别的。
景湛本人比证件照好看。
他站在葳蕤灯光下,身姿挺拔修长,眉眼清润疏朗,黑白分明,像水墨画。
“景湛,你为什么穿着服务生的衣服?”
“你不是Q大的学生么?”
他黑白分明的眸底闪过些许错愕,但还是很平静地解释。
“家里比较拮据,这里打零工,一天二百。”
二百?
加个零都不够我给傅子琛一次零花钱。
我轻轻点了点桌面,“会不会喝酒?”
他诚恳地摇头。
“骰子?”
还是摇头。
这小孩儿怎么单纯的不像话呢?
我皱了皱眉,“那你坐下陪我聊会儿天。”
景湛终于开口了,不卑不亢,“抱歉,客人,主管会扣钱。”
“如果您没有其他需要,我……”
“等一下。”
我叫住他。
“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能脱口而出你的名字?”
他果然顿住脚步。
我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
少年听话地俯身,身上有极淡的柚子清香。
我凑在他耳边悄悄地说:“因为,我是你的舍友口中那个又老又丑嗜好变态的富婆女友。”
景湛:“……?”
在他错愕的瞬间,我飞快地蜻蜓点水落下一个啄吻。
然后在少年非常有层次的脸红中,将黑卡塞在他胸前的口袋。
“又老又丑可能是假的。”
我笑眯眯地帮他整理好刚刚被我扯开的领带。
“但变态是真的。”
景湛彻底震惊,站在原地久久无言的时候,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宋薰姐姐!”
傅子琛一路抛过来的,还在喘气,身后跟着不明就里的跟班。
哦,包括刚刚和他亲密互动的漂亮学妹。
这场景就有意思了。
傅子琛不知道我看没看见那些出格的举动,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只是看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溢满惊喜,大抵是没看见什么。
“你,你是这次的主要赞助商?”
我点了点头。
听到学生们压抑不住的低呼。
——卧槽,这么漂亮,我刚以为请来给这家别墅做宣传的网红呢。
——不会吧,她是宋氏集团那个女老总?
傅子琛飞快地朝我奔来。
“咱们终于见面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
我淡定接话。
“表姑。”
众人哗然。
傅子琛呆在原地,似乎以为我在开玩笑,但脸上的笑容逐渐变的有些慌乱。
“什、什么?”
“你小叔叔,傅氏集团的总裁,和我亲如兄妹,所以按照辈分,我当得起你一声表姑姑吧?”我微笑着看他,“刚刚玩的还开心吗?”
傅子琛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深吸一口气,努力辩白。
“不是的,那就是我们做游戏,开玩笑来着。”
他急促地想要抓住我的手腕。
却清晰看到了我眼底冷漠和疏离。
是结束的讯号。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下一秒,他将学妹拽到了怀里。
众人不明所以,跟着一阵阵起哄。
他近乎挑衅地看着我,“这是我的同门师妹。”
我点头表示肯定:“嗯,你俩般配极了。”
说完,恹恹地偏头看景湛。
“学霸,会不会开车啊?”
傅子琛彻底慌了,直接上前横插在我们俩中间。
“他就是个穷服务生,他不敢离开这儿的,姐姐,他——”
“我会。”
我将法拉利钥匙抛过去。
“走。”
04
那晚醉意上头,剩下的回忆全成了乱码。
我只记得景湛送我回别墅,跟我闺蜜交代了两句什么,就离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看见闺蜜程珂一脸讳莫如深。
“可以啊,姐们,吃的相当不错嘛。”
“都说小少爷脾气桀骜不驯,我看被你训的听话得很。”
我揉了揉因为醉酒而有些晕眩的头。
“不是傅子琛。是另外一个,叫景湛。”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更兴奋了,“两个一起上吗?”
“什么呀,他是傅子琛舍友。”
程珂面露担忧。
“这会不会太近了?万一被发现了不太好处理吧?还是你们仨把日子过好……”
“停!停!”
我打断她满脑子无处安放的黄色废料。
“傅子琛和小学妹不清不楚,我们已经分手了。”
程珂深表惋惜,“痛失百万也没睡到。难怪你郁闷到喝醉。”
说到喝醉,我想起昨晚上借酒调戏景湛。
心里后知后觉涌现出那么点愧疚。
“程珂,你家旗下那个培训机构还缺人吗?就昨晚送我回来的那个小孩儿。”
“这好办,但问题是……人家昨晚给你送回来就走了啊。我连名字都没来及问。”
我打开手机,果然,只有来自傅子琛和傅箴言的未接来电。
想想也是。
景湛一看就是家境贫寒却傲骨铮铮的性子。
替我说话纯粹是仗义执言。
结果就是被我用钱砸,感受到了赤裸裸地羞辱,估计现在有多远躲多远。
我没想到。
一天后就再度见到了景湛。
他是和Q大校委会老师一起来敲响我的办公室的。
“宋总,这是我们音乐学院一个……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
景湛就像是从未见过我一样,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但是呢,因为一些家庭情况,现在很需要钱。”
“景湛,你好好跟宋总说下。”
“她是助学基金会副会长,这些年资助过无数学生……”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说话啊!”
老师恨铁不成钢地把他猛地往前一推。
景湛没有防备,差点踉跄着跪在我面前。
我赶紧阻拦。
“老师,那个,让我们单独谈吧。”
“哎哎,好的,好的。”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少年的脊背单薄,但依旧挺得笔直。
我看得出他的不情愿。
从紧紧抿起的嘴唇,到那张冷白如玉的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
大概是万事都想靠自己,极少开口求人的刚烈性子。
可我不是什么好人。
此时此刻,我就想看高岭之上的少年躬身乞怜。
“宋总,我可以问您借钱吗?”
他终于开口。
“多少?”
“五十万。”
我的眼神晦暗了一些。
这显然不是正常上大学需要的数目。
但我并不好奇景湛的目的。
我只好奇——
“怎么还?”
“我可以打欠条。”
我有点恶劣地转动着万宝龙的钢笔,“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和银行借?”
景湛睫毛微微颤抖。
我替他回答:“因为你全身上下的资产抵押,付不起这个数目。”
他犹豫了一下,拿出了准备好的档案。
“这些是我考取的资格证书,您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都可以做。”
我随意翻阅着。
从高级营养师到心理咨询师,英语六级钢琴满级……
不得不说,这孩子冷淡疏离的外表下,野心还真不小。
“你真的很优秀。”
我发自内心的肯定。
“但是,我也是真的不需要这些。”
档案被我撂在桌上,我忽然意识到,品尝到权力的男人女人其实没差别。
“我只需要一个乖巧听话哄我开心的情人。”
05
“能做,我现在就让财务开单。”
“不能做,今天的对话内容你知我知,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
景湛紧攥的双拳有筋脉微凸,连带着喉结上下滚动,他屈辱却不得不忍受的模样实在生动漂亮,眉眼染上了氤氲的水雾,只想让人狠狠地拿捏。
“我……我想一想。”
我刚刚想说不必勉强。
傅箴言第七个电话打了过来。
我示意他噤声。
摁了接听。
“宋薰,宋薰,给我一分钟,先别挂。”
他声音恳切。
不管我和傅子琛再怎么分分合合,毕竟宋家和傅家还挂着几千万的资金链呢。
“说。”
“这小子知错了,给你打了上百个电话,一宿没睡,死犟着非要在当初那个你第一次见到他的宴会厅等你。”
“我不去,他随便。”
我说完就要挂,结果猝不及防地听到了熟悉的韵律。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傅子琛。
他弹的钢琴曲是巴托克还是霍洛维茨的?
我也记不清了。
总之当时他穿着纯黑细闪的西装,十指错落翩然,在唯一那束偏冷的灯光和黑丝绒幕布下,在流畅又高亢的钢琴曲中——
少年宛如振翅欲飞的鹤。
刺破长夜,直冲云霄。
专注而微微低垂的眼神,骄矜、傲慢、却又好像一切都志在必得。
弹完谢幕,他甚至吝啬给予一点笑意,就那样干脆利索地鞠躬、离场。
此刻,傅子琛再度弹了我们初见的那一曲。
我叹息。
“你心不静,弹错了。”
傅子琛听到我的声音,惊喜地叫道,“姐姐!”
他声音又低又哑,“姐姐,你来好不好,你过来我认真给你再弹一次好不好?”说着说着,居然带上了点委屈的呜咽,“我知道我错了,我当时只是好面子,我其实第一次就看到你的,也是我求小叔帮我牵线的,我就想听你哄哄我。”
“为什么,这次不哄我了?”
我无奈地笑了:“因为我又老又丑,而且变态。”
傅子琛被堵了沉默半晌,急急说道,“不是的,你很好看,那些话不是我说的,而且如果是你,怎么样都可以……我们好好谈一谈……”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洁白的手覆盖上了我的手机。
摁断了那端的电话。
景湛那张从来无波无澜的脸不知何时变得绯红,目光灼灼。
“姐姐,我也可以。”
“你要我吧。”
少年慢慢俯下身来,单膝跪在我翘起的高跟鞋前。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