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在了皇帝和我的婚宴上。
许晔抱住沈敏容，说她才是他要迎娶的正宫皇后。
我笑了笑，俯下身亲吻他双腿残疾的皇叔许璋。
沈敏容洋洋自得，以为从我手里捡了大便宜。
她不知道，许璋才是以后的天下共主啊。
01
许晔盯着我吻过许璋的唇，怒道：
“谢渺，你看不到容儿吐血了吗？她重病缠身，你就不能让着她些，非要这样闹？”
我冷笑：“臣都把皇后之位给她了，还不算让步？”
沈敏容闻言从许晔怀里起身，病恹恹道：“渺姐姐是相国嫡女，与陛下佳偶天成，合该是皇后。臣女时日无多了，不求名分，只求和陛下在一起。”
许晔爱怜地抚摸着沈敏容的长发，对我不耐烦道：“朕只说了不让你当皇后，又没说不让你进后宫！今日朕就封你做贵妃，以后好好侍奉容儿。”
“不必了。”我拒绝，“臣已经对临川王行了不轨之事，更想对他负责。求陛下赐婚！”
“谢渺，你别得寸进尺！”
他还要骂我，却听许璋道：“请陛下成全。”
许晔身体一僵，视线在我和临川王之间打量一遭，怒极反笑：“既然皇叔也开口了，那朕就成全你们。你们明日就成婚吧！”
沈敏容伏在许晔怀里，苍白的嘴唇勾起笑意。
许晔路过我身边时，咬牙切齿道：“谢渺，你别后悔。”
02
我当然不会后悔。
上一世，也是这场婚宴，许晔选择了沈敏容。
那时的我胡搅蛮缠，保住了正宫之位。
几日后许璋求娶，她成了临川王妃。
可最后呢，许晔还是和沈敏容私通，并跟她联手害死了我。
好笑的是他们也没落得好下场，许璋发现了他们的事，举兵逼宫，登基称帝。
可惜上一世我没能活着看到。
这次，我要亲手了结他们。
谢家原本指望我当上皇后光耀门楣，结果我嫁给了一个废人。
他们不仅没给嫁妆，还把我的东西一股脑丢到了相府门外。
临川王无权无势，府中过得捉襟见肘。
我让他不用办婚宴了，布置出一间婚房就算礼成。
铺天盖地的鲜红中，许璋举杯道：“阿渺，这样是委屈了你。”
“无妨。”我饮尽杯中酒，“我看中的，是殿下而不是身外之物。”
许璋凑近我，两腮酡红上缀着笑意：“已经成婚了，能不能亲我一口？”
我有些不自在地躲开了。
许璋讪笑着移动轮椅，去书房睡下了。
03
翌日，许晔召我进宫。
许璋也要去，被我拒绝了。
皇帝召我，是为了求雨的事。
当今世上灵气稀薄，飞升成仙的路已经被堵死了，拥有灵根的人都是凤毛麟角。
而我就是其中之一。因此我被立为燕国圣女，负责祭祀典礼、求雨仪式。
皇帝虽然不让我做皇后，但还是需要利用我。
大殿上，许晔抱着沈敏容，互相喂葡萄吃。
沈敏容看见我，忽的干呕起来。
许晔一边顺着她的背，一边朝我发火：“谢渺，容儿有喘症，你就不能把尘土掸干净再进来？”
呵，她有喘症，却能熏这么重的香。
全然忘了，我对香料过敏。
若是放在前世，我肯定会发疯，但是现在我已经麻木了。
许晔见我神色平静，有些失望似的，淡淡道：“把你的灵气渡给容儿一些，这次求雨大典她要献舞。”
我的平静终于难以维持：“求雨大典事关江山社稷，不能儿戏！”
“怎么儿戏了？”许晔的怒色夹杂着一丝报复成功的爽感，“容儿将门贵女，心地纯良、积德积福，怎么不能去大典献舞了？”
“阿晔哥哥，别强求姐姐了，原是我不配。”沈敏容抓住许晔的衣袖剧烈咳嗽。
许晔见她柔弱的模样，更加激动，指着我骂道：“谢渺，你不过是运气好才成了什么圣女。就是你抢了容儿的气运才害她得了不治之症！要死的本该是你！”
我抢了她的？
不论天生灵根，还是皇后之位，本来都是我的。她抢夺不成，我反而成了加害者？
“阿晔哥哥，你别说了……”沈敏容抱着许晔，苍白的唇微微颤抖。
我看不下去，好在太后传召，为我解了围。
04
陪太后说完话回来，我听到小树林中有响动。
映入眼帘的是让我瞠目结舌的一幕——沈敏容在和我哥哥谢丰双修！
双修和普通的交合不同。
他们两个难道也有灵根？
我决定回去暗中调查，身后却传来呼呼的风声。
下一刻，沈敏容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瞥向旁边，见谢丰已经慌忙逃窜了。我冷笑道：“你行不轨之事，是想杀人灭口吗？”
“都怪你！”沈敏容用力一甩，我的后背撞到一棵粗壮的柳树上。“若不是你挡了我的路，我何必去讨好太后那个老妖婆，还要跟你那个窝囊废哥哥做戏？凭什么我那么努力了，天道还是眷顾你？”
她不仅没病，修为甚至高出我许多！
“容儿！”
许晔的声音传来，沈敏容立马恢复了憔悴的病态，委身到许晔怀中。
“谢渺，容儿都那么让着你了，你还要害她！”
“我害她什么了？”
我的后背现在还在火辣辣地痛。
谢丰瞥了我一眼，道：“陛下，皇后娘娘虽然凤体欠安，却还想为您诞下皇子。她怕您担心，私下派人找臣拿药。臣刚从太医院过来，就见谢渺攻击娘娘。”
前世我做皇后时，谢丰与我何等手足情深。他的媳妇是因为我才肯嫁给他，他的太医之位也是我帮忙安排的。
此时，他连一声妹妹都不肯叫我了。
何其可笑。
“贱人！”许晔心疼地搂着沈敏容。
“陛下，这个贱人不是全无用处。皇后的病并非不治之症，只要挖出谢渺的内丹为娘娘滋补，娘娘自可痊愈。”
许晔几乎没有犹豫：“动手。”
“不要！”我向后逃去，第一次在他们面前露出惊慌胆怯，“许晔，我没求过你什么，但是内丹不能给你。你不考虑我，也该考虑求雨大典，顾及黎民百姓啊！”
“谁有了内丹都可以求雨。你生性顽强，离开谁都能活，但是容儿只能靠朕保护。”
许晔话音刚落，谢丰的五指已经捅进我的丹田。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内丹离开了我的身体。
那一刻我确认，谢丰也是有灵力的。至少金丹期。
前生我明明是世上唯一的修士。
为什么？
来不及想清楚，我就昏了过去。
05
谢丰为了讨皇帝皇后欢心，亲手把我塞进麻袋，拖了几里路丢到了京郊的乱葬岗。
完全没考虑过一丝救我的可能性。
谢家人为了巴结皇后，带头上疏让沈敏容代替我做圣女，主持求雨大典。
金丹期的修为是我能够战胜对手最大的筹码，结果此生这个筹码也被剥夺了。
我在阴风刺骨的乱葬岗昏睡，醒来，再昏睡。
每次醒来我的气力都比上次减弱几分，似乎我将要永远葬身在这个白骨遍野的地方了。
不知过了多久 ，我冻惯了的身体忽然感觉到一阵温暖……还有熟悉的药草香味。
许璋在床头走来走去，忙忙碌碌给我端来了一碗汤药。
我接过药碗看了他的腿一眼，神色平静。
他见我没有露出惊讶之色，笑到：“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许璋也是重生的。
原本我以为和他联手，知己知彼，胜算会大得多。但是想不到这个世界的变化，已经远远超出我们的优势范围。
他见我神情不悦，安慰道：“或许你身上也有自己不知道的变化呢？”
他这话确实鼓舞了我。
我在他的照顾下静养了几天，尝试着重新拿起剑。
之前我在山巅舞剑为的是祭天求雨，练的都是些没有实战性的花架子。
如今我灵力全失，而且内丹被挖去时，周围的经脉都严重受损，拿剑时手竟剧烈颤抖。
“啊！”
我挽了个剑花，手腕传来一阵剧痛，整个身子都往前跌去，撞到尖锐的石头上。
徐章跑过来扶起我，为我擦去满脸的狼狈，想要将我打横抱起。
“不要！”我拒绝，踉踉跄跄地走回屋里。
这不是许璋第一次示好了。
但是我可以跟他做夫妻，做盟友，却无法跟他做恋人。
因为我还爱许晔。
或许因为我想解开两世的疑问：为什么他突然变了？
即便他跟沈敏容青梅竹马，但他对我更是一见钟情。他宠我，爱我，敬我，我想要的他都会帮我得到。
怎么忽然就变了呢？
难道他从一开始就只是逢场作戏？
又或者我也不想要答案，爱他只是一种宿命。
我无法接受许璋，他不气不恼，继续无微不至地照顾我。
我心中愧疚，只能更加努力地练剑，想着以后复仇成功了再报答他。
可惜我的剑术没有一点长进，灵力也没有恢复半分。
而且没过几天，许璋消失了。
也许觉得跟我做队友实在讨不到好处，去投靠别人了吧。
我本想坦然接受，可是想起他，心却总是悬起来。
算了，还是去找找吧。
“许璋！许璋！”
我从房子附近找到深山老林一路上不断的大喊他的名字，却没有一点回应。
夕阳西下，烟雾迷蒙我身处重峦叠嶂中望着高远苍茫的天空忽然难以抑制的崩溃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都要扔下我！”
“谁家女娃娃这么吵？”
年轻男子的声音传来，我循声看去却不见人，细看之下，才发现地上似乎有个浅绿色的光圈。
那光圈凑到我脚边，忽的惊恐道：“修士？这里怎么还有修士？”他缓了口气，紧接着问：“你叫什么？”
“谢渺。”
“那就没事了。”它松了口气。
它这道行，至少也是飞升成功了，怎么见到修士如此惊慌？
我觉得不对劲，想要细问，他就要遁走。
我踩住光圈正中央，道：“我知道这世间还有两名修士，你回答我的问题，我就告诉你他们在哪。”
“什么？还有？”光圈急得荡起几层涟漪，“我大概知道你想问什么，当年凤后让我挡住这片大陆通往天庭的路，不许产生有灵根的人。”
“为何？”
光圈震动了几下，但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它叹息道：“罢了，天道如此，我也说不了更多了。不过……”
话音未落，它朝我丹田猛烈攻击，然后消失不见。
我呕出一大口血，暗骂见鬼，却忽觉丹田涌起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流遍全身。转瞬间，我重新拥有了内丹，经脉扩充了一倍，任督二脉也愈发畅通。
原来，我的机缘到了。
我重新提起剑，向剑柄注入灵力。它灰扑扑的剑身精光闪烁，似乎比之前更加锋利了，随意一挥便能砍断一棵大树。
这把锈剑原本是沈敏容故意送来羞辱我的，想不到还有几分神力。
不过，我并未因此懈怠，反而更努力地练剑。
这一世，输不起了，我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只是依然没有听到有关许璋的消息。
我心中惴惴不安，但又觉得只有实力足够的那一天，重新找回他才有意义。
然而我还没有付诸行动的时候，沈敏容和谢丰先找上了门。
06.
“阿渺姐姐的日子过得很惬意啊。”沈敏容盯着我身后的小木屋，冷嘲热讽，“看来许章是白死了！”
谢丰接过话头：“是啊，她从小就是狼心狗肺，看来一辈子也改不了！”
我忽略他们话语中的尖酸刻薄，厉声道：“沈敏容，你说谁死了？”
谢丰冷笑着丢过来一个褐色麻袋。
我心中一凛，倒抽一口冷气，解开捆绑的绳子——里面装着的赫然是许章的尸体。
他的遗容眉峰紧锁，神态痛苦，看来是被他们害死的。
沈敏容见我神色大恸，冷笑道：“谢渺，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嫁给他的目的，只是想借他的手再把我杀一遍罢了。所以，他是因你而死的。”
原来沈敏容也重生了。
只是她的行为与上一世太过相似，我反而没有察觉。
可是即便重生，她又是从哪里来的灵力呢？
“既然想杀我，那我就把你们两个都解决了！”
恍惚间，沈敏容已经提起剑朝我刺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