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俄战争(26):鬼子舰队再次“豪赌”,胜利天平开始彻底倾斜

星辰与大海 2024-06-24 19:39:34

书接上回,本期为日俄战争系列的第26期。前面数期讲述了日俄双方舰队在交战前的战前部署与准备。本期将讲述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与日军舰队在对马海峡的再次死战,这一战也将彻底决定日俄战争的结局……

(本期全文约7200字,内容较长,感谢您的观看)

鬼子的梭哈时刻

以鬼子的说法,现在与看着规模庞大的第二太平洋舰队决战便是处在“从清水的舞台上往下跳”的时刻。所谓的“从清水的舞台上往下跳”是一句日本成语。意为孤注一掷,毅然决然而不计后果的行动。这恰恰符合东乡现在要干的事情……

东乡面临着重大抉择,联合舰队第1和第2战队下一步的行动将关乎整场战斗的成败。

“三笠”号扭转了船头,将航向定在了270度之上。“敖岛”号等后续各舰依次转向,12分钟以后,联合舰队第1和第2战队拉出了一条指向正西的直线。

有人察觉到罗杰斯特文斯基的嘴角泛起冷笑。他轻轻地放下望远镜,撇下了一句话:“保持航向,战列舰队立即恢复作战队列,不得随意射击!”构成第二太平洋舰队中坚的第一、第二、第三战队(战列舰队)缓慢地变换着航速和航行角度,借着东乡的舰队航向正西的短暂空隙勉力恢复他们的战列线。

对于东乡而言,这并非他所期望的态势,或者说这可能是他最不希望面对的情景。

最初,当他以130度东南航向横越俄国舰队正前方的时候,旗舰“三笠”号与俄国舰队中位于先导位置的“苏沃洛夫公爵”号距离约为12000米。他犯下了之前黄海大战时就曾犯下的错误,过早地进行阵位调整,下令“依次转向”。根据这一命令,第1和第2战队于敌前做出了定点转向,将航线由130度折返为310度,西北偏西。

然而俄舰编队的航速仅11节,这一反转动作所耗费的时间,仍不足以将彼此的距离拉近到主炮的有效射程以内。东乡的错误判断使他的舰队过早地横越了俄国舰队的正前方,而由于舰队航行时所处位置的不停变换,使得俄国人接近至日舰有效射程时,联合舰队已经被迫转向其他的阵位。海战中,对时机的把握是至关重要的、过晚或者过早都意味着很可能失败……

当时钟无情地指向13:55的时候,驱舰航向正西的东乡正面临着他的抉择——他可以选择向左或者向右再作一次航向逆转的定点拐弯,维持了大约20分钟的向西航行的态势已经适当拉近了与俄国人的距离,东乡可以再试着抢一次“T”字头。然而这种举动将面临着巨大的风险,这番举动能够得手的关键是建立在罗杰斯特文斯基对此无动于衷的前提之上。而事实上,俄国人只需要选择合适的时机——通常为在日舰反转队列途中选择正北航向,便能使东乡陷入全面被动-—此时俄舰队和日本联合舰队的距离约在9000米以内,而且日舰背对俄舰的航向航行。在这种态势下,东乡就不可能再如此前那般恍若无人地搞什么定点转弯,因为这意味着往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摆出的“T”字头上撞。更何况,这种动作等同于将北边的门户主动让与俄国人,使其能轻易地突破对马海峡。

另一个选择是向南航行。

这意味着联合舰队主力将迎着俄舰纵队而上、和俄国舰队来一次面对面的交锋——然后交错而过。由于航向彼此正对,两支舰队的相对航速将达最高26节之多,舰队交错时彼此的攻击窗口将会极为有限。即便是以东乡这种带有麻木的自信,也难以保证在这一时间段内就能够重创俄国舰队。而舰队相遇之后,联合舰队第1、第2战队就会前进至俄舰队的末尾,最后只能坐视罗杰斯特文斯基毫无阻拦地向东北航行,顺利闯过对马海峡。

在这种情况下,比较稳妥的选择是航向正北或者东北方向。联合舰队的编队速度快过俄国舰队1/3,东乡完全可以利用日舰在航速上的优势和俄舰拉开距离,以便重新找寻适当的时机对其实施拦截。然而,东乡平八郎好像没有这种耐心,或者说,是淡定。

“发酒!”在参谋长加藤友三郎的记忆中,整场战斗中东乡的话寥寥可数,而这是代表整场战斗的第一句。

酒对日本人有特殊的意义,尽管他们师从的英国海军早就开始执行严格的禁酒纪律,甚至还设有皇家海军禁酒协会,并设有专门的奖章,然而对于日本人来说,他们的“善于模仿和学习”只限于他们能够接受的范畴,海军通常情况下虽禁止饮酒、但船上的医务室却总以“晕船药”的名义带上几瓶好酒,而海军的主力舰上甚至设有专门的储酒舱用来藏酒。由于此战对于日本帝国的特殊含义,喜欢效法古人饮酒“以社行色”的联合舰队,早就为各舰都准备了决战时刻到来之时用来壮胆的好酒——神户产的“菊正宗”。

“三笠”号的指挥甲板上,东乡率先一饮而尽,随后在他的部下们还未及放下酒具的时候下达了第二个命令:“203航向,西南偏南,全速!”

罗杰斯特文斯基发现日舰转向西南偏南航向是在14:00时。此时此刻,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仍费力地继续在那里“抱着佛脚”,重整那被意外错误搅乱的战斗队形。

大约14:00时过后,船只状况较好的第战队开始转舵向左开,设法进入第二和第三战队形成的纵队队列之前,构成预期中的单纵队战斗队形。而罗杰斯特文斯基此时的神情,也因着马上就能恢复队列的期待而渐渐松弛下来。

当怀表的指针指向14:05的时候,俄国人的形势似乎正一片大好。在许多人看来,传闻已久的恐怖象征、日本帝国海军的东乡提督已经转向了西南,这似乎意味着他已经主动放弃了拦截位置,俄国舰队不必经历一次血战便能冲破日本海军的阻拦。虽然随着两支舰队进人相对航行的状态,彼此很快就将接近到火炮可以准确射击的距离上,但这种交错而过的交火会非常短暂,会难以奏效。

小兵们和下级军官也许会心存希望,但经历了18000海里考验的罗杰斯特文斯基绝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他对东乡的举动感到大惑不解。经历过那么多的人,自然不会再相信奇迹,当然这种奇迹也确实没有降临在俄国人的头上。

对俄国人来说,畸变发生在14:05时。包括罗杰斯特文斯基在内的人惊讶地看到了“三笠”号后桅悬挂的舵柄信号标升了起来,随后这艘船开始徐徐转向……相对日方的突然行动,俄国人的思维明显发生了延迟,包括中将在内的所有人在瞬间都因为未能理解日本人的这种举动,而陷入了沉默。几秒钟以后,瞭望哨以惊异的语气结束了大家的沉思状态:“日本人向左侧做定点转向。”是的,“三笠”号在缓缓向左转。在东乡的指挥下,联合舰队的第I和第2战队开始进行了10分钟内的第二次转向,从203航向向左转过153个罗经点,折向50航向―—在敌阵列之前进行大幅度定点转弯。

(上图)1903年,吊装中的“博罗季诺”号战列舰前主炮。其实俄国海军在舰艇火控技术上起步得非常早,安装在主力舰上的仪表式指令控制系统原型完成于1894年,远远领先于当时第-一海军强国不列颠。

俄国人的诧异转变成了震惊,“苏沃洛夫公爵”号的指挥舰桥上充斥着诸如“完全疯了”、“东乡是疯子”之类的惊叹话语,参谋和军官们像是忘记了他们那可怕上司的存在一般窃窃私语。只有罗杰斯特文斯基端着他的望远镜,一言不发地继续凝视着远方的日本舰队,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东乡是个傻子,而胆敢采取这种骇人行动的指挥官如果不是一个傻瓜,那就一定是一个赌徒,一个近乎疯狂的赌徒。

“博罗季诺”级战列舰是20世纪初海军最新技术的融合体,具有此前所有战列舰均不具备的电气化指挥系统。在“鹰”号的主炮塔内,有橙色、绿色、红色3盏和战斗息息相关的信号灯。当战舰进入临战状态或者接到旗舰的战斗命令后,指挥塔会向各炮塔发送“作战准备”的命令,橙色的信号灯就会在各炮塔内亮起。在橙色信号灯亮起的同时,枪炮长会将敌舰方位、瞄准位置、推测距离等数据输人指挥塔内的仪表面板传送给各炮塔,炮塔内的一组仪表会同步显示出枪炮长装定的数据。炮塔内的水兵们在接到命令并获得数据后,会立即备炮装弹、固定设备并清理战位,随后炮塔长按下开关,代表“准备完毕”的绿灯随即亮起。

转瞬即逝的希望

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升起了信号旗——“向敌舰队拐点射击!”

“苏沃洛夫公爵”号的舰部主炮塔内,代表开火命令的红色指示灯亮了,这一刻时针指向了14:08时。之前一直都端坐在高脚凳上通过安装在炮塔顶部的测距仪观察目标的炮长猛低下头来喊道——“开火!”

(上图)1904年10月9日,雷维尔,誓师典礼后即将启程前往远东的战列舰“鹰”号,它与其他3艘同级舰构成了俄罗斯第二太平洋舰队的核心战斗力,其火控系统非常先进,但受制于素质低劣的水兵和缺乏训练的炮手,难以在战斗中有所作为。

一直绷紧身体、精神高度紧张的炮手听闻此言,立刻奋力拉下击发绳,他的动作滑稽得好像是压紧后突然松开的弹簧。击锤敲打发射药尾火时发出的清脆“呕当”声从12英寸主炮的炮尾栓部响起,随即在人脑来不及做出反应的下一瞬间,被主炮发射时那撕裂一切的轰鸣声淹没。

主炮开火时巨大的响声,夹杂着从炮口内喷出的澎湃气浪在炮塔的正前方防盾上轰响起来。这巨大的力量使得坚厚的炮塔内灯光暂时为之暗淡。这巨大的威力,即使这些置身在拥有10英寸装甲屏护完全封闭式炮塔内的人们,亦能感受到其惊心动魄。

随着主炮的开火,左舷的副炮塔群也开始射击。尾随在第一战队之后的第二和第三战队也加人到炮击行列内。各舰的前后主炮率先鸣响,然后甲板上的军官吹起了命令开火的哨子,悠长的哨声尚未结束即被各种小口径副炮射击时急促的“砰砰”声掩盖。30秒钟内,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下属的3个战列舰队都开始射击,硝烟迅速给这些黑色的船只披上了面纱。

俄国舰队的炮火射向日本舰队的转弯点。在之后的10多分钟内,位于队列内的所有日本战舰都将通过这一点。奋力开火的俄国军舰根本不需要计算日舰的运动,也没有了位置变换上的麻烦,惟一需要修正的参数是自己的航向和航速。对于俄舰来说,对准这个点然后开炮,就能命中。而且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可以任意射击,而日本方面却无法做出应对——为了维持战列线,位于东乡舰队队列内的各舰均必须依次有序驶过炮击点,在通过转弯点之前,由于先导各舰的干扰,队列后的日舰是无法进行还击的。

整个日本舰队通过转弯点向东北东方重新构成战线需要15分钟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整个联合舰队第1和第2战队是一个活靶。

时任“三笠”号炮术长的安保清种少佐,最后官至大将,担任海军大臣。

位于联合舰队主力队列最前端的是总旗舰“三笠”号。它首当其冲,成为了俄国舰队的第一攻击目标。这艘军舰的剪影和照片此前已经无数次地出现在俄国的报刊、杂志和俄国海军的日常训练识别图谐中,几乎成为了俄国人心目中日本海军的象征,进而沦为了整支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官兵在这18000海里磨难中所积累仇恨的宣泄点。有多少炮手没有遵照旗舰的命令向着“三笠”号而非转弯点炮击,现在已经无从查考,但是“三笠”号毫无疑问地成为了炮击中俄舰集火的焦点。当“苏沃洛夫公爵”号发出射击命令后,这艘船即被密集的俄舰炮火覆盖,被笼罩在了水柱和弹片之中。

《明治三十七八年海战史》是这样记录当时过程的:“二时二分,我主队改变航向,驶向西南偏南方向,先装作对敌反转,至二时五分,在最前头的旗舰三笠号急速向左转舵至东北东方向。第一、第二战队之各舰依次仿效,斜向压迫敌之先头,第三、第四、第五、第六战队皆南下冲敌之后尾。此时,敌之先头在我南偏东方向、距离8000米,正向东北偏北方向航行。见我旗舰三笠转舵,以为有机可乘,便从苏沃洛夫公爵号上升起一团白烟,数舰一时炮火齐开,挑起了战斗。”

“三笠”号于14:07时率先完成转弯,整个转向动作持续了2分多钟。现在,这艘船正驶向50度航线,航向东北东,距离俄旗舰“苏沃洛夫公爵”号约7000码 (6400米)。

持续了2分多钟的转向动作对“三笠”号的炮术长安保清种而言漫长得好像2个世纪。端着测距仪站在东乡身后的他目送俄舰从左舷转至右舷,他本能地几乎每一秒都在操作测距仪解算与俄国舰队的当前距离,由于本舰航向的改变,解算出来的数据有效时间均不超过3秒。“三笠”号转向的这2分钟内,他就在那里一刻不停地求解,没有任何人命令他作如此无意义的事情。当时间指向14:08、旗舰的舵摆回中轴线的时候,安保清种终于感到了解脱。然而,这艘船随即被俄舰射来的密集炮弹所覆盖。

浮世绘风格的对马之战绘图。

几乎每一秒都有炮弹落下,大大小小的爆炸撼动着“三笠”号,所有暴露在外的人都本能地缩着脖子。东乡平八郎大将不肯进入指挥塔内躲避,他固执地毫无遮拦地站在指挥舰桥上,半眯缝起眼睛,手按在指挥舰桥上的磁罗经台上,将他那1.59米的身板挺得笔直,对于周遭发生的事情表现出了--种建立于傲慢之上的冷漠。东乡的这番表现成为了后人神话他的另一个有力佐证,成为了东乡的象征。然而熟悉他的人还是有的,与他亲近的加藤友三郎和秋山真之等人却多少意识到,这超越了本能的勇敢可能更多地源自于东乡精神世界的麻木……

虽然俄舰的炮弹如雨点般落下,但安保清种处变不惊地履行着他的职责。在“三笠”号完成转向动作之后不足10秒,他即下令“三笠”号朝“苏沃洛夫公爵”号开火,当然,不是用主炮,而是使用安装在舰桥一侧的小口径测距炮组。联合舰队并未如俄方的第一战队那祥普遍配备大型测距仪”,所以测距炮仍旧是测算敌我距离的最有效手段。

当初步数据被送交炮术长手上之时,亦是“三笠”号悬挂起“集中攻击敌先导舰”旗号之时。这位不久之前曾将俄国舰队比作章鱼群的少佐朝着通向座舰前后主炮塔的授话筒高喊:“射击,目标俄先导舰!”可是就在此时,1发炮弹突然命中了“三笠”号的舰桥正前方。四散的弹片有一部分飞向了战斗舰桥,某位不幸的水兵首当其冲成为了受害者,夺走他头颅的碎片甚至不曾留给受害者倒下的时间。另一些人受了伤,好在都不致命。

当烟雾散去,联合舰队司令部的成员从甲板上爬起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东乡正抱着磁罗经软软地歪在那里,一块弹片刺入了他的腿部,使这位老人暂时失去了独自站立的能力。麻木能阻隔神经系统传递来的恐惧甚至是疼痛,却不能代替受伤的腿使他继续保持站姿。加藤友三郎明白勇敢和愚勇的差别,清楚利害关系的他再也顾不上上司的面子问题,随即和几个同僚一起七手八脚架起东乡塞进了拥有重甲保护的司令塔内……

而对于舰队的下一步行动,参谋长加藤友三郎给出了直截了当的命令——“打,盯着(敌)旗舰打!”在14;10时即将过去的最后几秒内,已经数处中弹的“三笠”号终于开始还击,它的前后主炮塔奋力昂起炮身,朝着“苏沃洛夫公爵”号连连开火,打响了日本联合舰队在对马海峡之战中的头炮。

旗舰的开火鼓舞了整个舰队的士气,日本水兵们一片欢腾,“班哉”的呼喊甚至压过了俄舰炮弹的呼啸。3分钟内,紧随“三笠”号的步伐,“敷岛”号和“富士”号也完成了转弯。联合舰队残存的4艘战列舰内,“朝日”号最后完成拐弯。各舰转弯完成后,纷纷调转炮塔开始朝俄舰射击。有别于俄舰集中火力轰击拐点的战术原则(至少是半数以上的炮火)、日本军舰的射击集中在了俄国舰队的旗舰上,俄第一战队旗舰兼舰队总旗舰的“苏沃洛夫公爵”号成为了日舰围殴的对象,另外第二战队旗舰,至今依然悬挂着赀尔克萨姆少将将旗的“奥斯利雅维亚”号成为了另一个集火的对象,上村麾下的舰只在完成了转弯之后,开始对着这艘船猛轰。

(上图)1903年8月7日,启程前往旅顺港的“奥斯利雅维亚”号战列舰。该舰属“佩列斯维特”级,1898年即已下水,但由于承建的新海军船厂本身的问题,工期严重延误,迟至1903年才完工服役,随即派往远东,但在经过直布罗陀海峡时搁浅,在意大利维修至同年11月才得以继续行程。次年2月行至红海时,日俄战争爆发,被立即召回加入第二太平洋舰队。

14:16时,联合舰队第1战队已经悉数完成了转向的动作。上村中将的第2战队有序地跟随在后,正顶着俄舰的炮火开始一一通过拐点转向50航向。以俄舰队先导的“苏沃洛夫公爵”号的视角而言,“三笠”号此时正处于其10点钟位置,由于日舰队拥有4节的航速优势,保持彼此这种航向和态势的话,只需7--8分钟“三笠”号便可运动至“苏沃洛夫公爵”号的12点位置。也即是说,若是任此情况发展,日本联合舰队主力将会在14;24时前后,从纵队侧面通过俄舰队的正前方。

日本海军就这场战役的整体战略意图旨在阻止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进入海参崴港,在日本联合舰队参谋部看来,在实现这一战略意图的前提下,牺牲部分战列舰也是完全值得的,而东乡那极其冒险的转弯命令,正是基于这一宗旨才会下达的。以东乡平八郎的看法,如能成功阻止俄舰北进,进而为作战舰队抢占一个有利的战术位置,即便牺牲舰队旗舰也是值得的。更何况由于保密原则和作战条例的更改,迄今为止参加这次作战的所有日舰舰长均已领会作战最高原则和目的,也就是说每个人都清楚对日本而言什么才是胜利。故而在这一前提下,损失联合舰队的总旗舰“三笠”号不会严重地干扰到战斗的进行。

为了进一步贯彻阻击俄舰队北进的宗旨,“三笠”号升起“跟随我”的旗号、向右转过40个罗经点。“敷岛”号、“富士”号、“朝日”号,以及装甲巡洋舰“春日”号与“日进”号紧随其后,整个联合舰队第1战队航向正东。由于和俄国舰队航向夹角的增大,联合舰队进一步抵近俄国舰队,双方的距离一度接近至5000米左右。当然,就战术角度而言这一动作亦有相当的价值,由于日本战列舰配备的侧舷炮廓式6英寸副炮位置较低,难以在远距离上进行有效射击,这一动作对有效发挥日舰的副炮火力大有帮助。

罗杰斯特文斯基开始有所觉悟,就在几分钟之前,他几乎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但是时间就像沙子一样从指缝中流走,也同时带走了他全部的希望。

14:10时,“三笠”号完成转向,开始还击,14:12时,“敷岛”号通过拐点,开始射击,14:13时,“富士”号也完成了转向动作,开始炮击“苏沃洛夫公爵”号……

来自日方的炮火每一分钟都在加强,到了14:20的时候,东乡麾下的12艘军舰均已完成了转向,在俄国舰队的北面罗织起一道由爆炸和弹片构筑的死亡之网。由于东乡在俄舰队锋芒下强行转弯的举动,将会导致其队列横跨俄舰队航行的正前方,故罗杰斯特文斯基中将在日舰转向的同时亦被迫将整个俄舰编队转向右侧。14;20时,俄舰队的航向已经由转向开始时的23度东北偏北转至45度东北航向。罗杰斯特文斯基不傻,他不会任由东乡占据自己的“T”字头位置使己方陷人被动挨打态势。

然而,俄第二太平洋舰队的不利处境是显而易见的。由于日本联合舰队的位置更为靠北,而且具有航速上的优势,加之俄舰没有能够在日舰强行转向东航行的过程中将其重创,所以当东乡的编队在罗杰斯特文斯基正北展开后,俄舰将被迫转向东航行以使双方保持接近平行的态势”。这样确实能够避免被占据“T”字头横跨位置的危险,但却是以放弃向东北方向突破对马海峡这一态势为代价的,对于罗杰斯特文斯基而言,无非是以挽回战术上的颓势为代价,牺牲掉舰队的战略目标。

从这一刻开始,俄罗斯帝国海军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命运,已无可挽回……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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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与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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