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林微故事
素材/陈志勇
为了阅读体验，文中用第一人称讲述
82年被分配到偏僻村小，借住支书家被她女儿相中，几天后她送我棉鞋
我叫陈志勇，出生于 60 年代的农村家庭。我的父母都是朴实无华的地道农户，他们生育了三个孩子，大哥、二姐，还有我。
那个年代，尚未分田，大家还在生产队吃大锅饭，父母每天都得去队里赚工分。
在那个大家吃饭都难以果腹的艰难岁月，所有人都在为填饱肚子而拼尽全力。
对于读书识字，人们并没有给予太多的重视。我的大哥读到三年级，就被迫辍学回家帮忙了。父母为了能赚更多的工分，便央求大队长帮忙，让我大哥去队里放牛。
我的二姐呢，仅仅读了一年书，认识几个字后，就被父亲喊回家干活了。
其实在那个时候，像她那么小的孩子，也能做不少活计了。
比如洗衣服、做饭、做家务，割猪草。到了收稻谷的时候，二姐就挎着篮子去拾稻穗。
我二姐特别能干，每天都会去田里，每天都能拾到不少稻穗。有的是完整的一串，有的只有小半串。
父亲说二丫拾回来的稻穗，要留起来，等以后青黄不接的时候能应急。
二姐每天都坚持出去拾稻穗，一直到了霜降，终于有一天，二姐只挖了一些野菜回来，这才罢休。
我呢，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相对而言，我的童年还算比较轻松自在。
上学后，我学着哥哥姐姐做家务。因为哥、姐还有其他繁重的活要做，我放学回来后，就帮忙割猪草、煮饭、做家务。
我的读书成绩还算不错，一直读到了初中。我深知自己的读书机会来之不易，所以格外珍惜。
一边做些家务，一边背书，一有空闲时间，我就写作业、读书、背书。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就是对读书特别感兴趣。我总是担心哪一天，我爸会喊我回家帮忙，不让我继续读了，所以我拼命地读。
到了初中后，我在镇上住宿，一个礼拜才能回家一趟。每天我都不敢虚度光阴，过得忙碌而充实。
那个时候，对于我们农村人来说，改变命运最快捷的途径，就是考上中师，我的目标也是中师，虽然我也想考大学，可是我知道我们的家庭根本就供不起。所以中师是最好的选择！
那个时候中师是免费的，不用花钱，对于我们这些寒门学子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出路。
我爸也满心希望我能考上中师。毕竟上高中、考大学，那是有钱人才能负担得起的。像我们这样的寒门学子，能考上中师，就已经能够光宗耀祖了。
那一天，收到中师录取通知书时，我爸高兴得不得了，拿出珍藏许久的高粱酒，好好地庆祝了一番。
我是我们大队唯一一个考上中师的人，在村里可出尽了风头。
大队长还特意为我举办了表彰大会，让队里的孩子们都向我学习。
我带着全村人的殷切希望，踏上了去市区的班车。在蜿蜒曲折、崎岖不平的公路上颠簸了四个多小时，才终于到达市区的学校报到。
三年的中师生活，转瞬即逝，很快我就毕业了。
我原本以为能回到自己村子任教，这样不仅可以住在家里，还能帮衬家里。不料，下达的任命通知书，却是让我去本镇上一个极其偏远山区的地方，叫李沟子寨。
光是听这个名字，就知道那地方特别偏僻。我徒步走了整整一天，直到那天傍晚，才抵达李沟子寨。
村支书在村口迎接我，他热情地说道：“陈老师，我是李沟子寨的支书，我姓李。您这一路走过来，肯定累坏了，也饿坏了吧？走，快跟我回去吃饭，好好休息一下！”
李支书大概四十出头的样子，有点“地中海”发型。要不是这个发型，看起来还是相当年轻的。我能看得出来，李支书特别敬重老师，说话特别温和友善。
我和他寒暄了几句，就跟着村支书往前走。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到了他家。
刚走进院子，就闻到一股饭菜的香味直往我的鼻子里钻。
我的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噜咕噜”叫了起来，确实是饿坏了。
支书对我说：“陈老师，先吃饭吧，一会儿再给您安排住处！”
我客气地回答道：“好的，那就麻烦支书了！”
支书说道：“陈老师，以后就喊我李叔吧，喊支书太见外了！”
我回答道：“好的，李叔，谢谢您！”
李叔大声喊道：“老伴，闺女，赶紧摆饭，陈老师到了！”
李叔家里有个女儿，名叫素琴，长得特别漂亮。皮肤白皙，扎着马尾辫，充满了青春活力，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素琴见到我，赶忙递给我一双筷子，“来，陈老师，给，快坐下来吃饭吧！”
她的声音宛如百灵鸟在歌唱，动听极了，听在我的耳朵里，感觉特别舒服，让我一身的疲惫顿时消散。
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一个女孩，顿时心里砰砰直跳，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我赶紧接过筷子，不料手抖了一下，直接碰触到她那纤细柔嫩的玉手，我慌乱无措地说道：“对不起！”
不料，素琴却捂着嘴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没关系！”
李叔家里的饭菜真是美味极了，比我家里妈妈煮的还要好吃。
我妈整天在田地里忙碌，对于煮饭做菜很是随意，她总说：“别挑嘴，有的吃就不错了！”
后来，我大哥结婚了，大嫂进门后，我们家里的饭菜都是大嫂煮的。那个时候，我就在想，以后娶媳妇一定要娶个像大嫂一样，会煮饭的女孩做媳妇。
想到这里，我抬头，偷偷看了一眼素琴，只见她正认真地吃着碗里的饭，细嚼慢咽，连吃饭的样子都那么好看。
李叔，见我不吃饭，只是盯着饭菜发呆，问道：“陈老师，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口味？这都是我女儿煮的，你想吃什么，我让她给你单独煮一道菜！”
我一听，就知道李叔想岔了，赶紧解释道：“李叔，您误会了，我觉得这几道菜特别好吃，我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饭菜呢。”
李叔一听，高兴地说道：“那就好，以后每天都在家里吃住，我们村小学条件差，您别嫌弃啊！”
“每天都在李叔家里吃住？”
我一听，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可又一想，这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于是说道：“李叔，我每天吃住在您家，会不会太麻烦了？”
李叔，满脸高兴地说道：“有什么麻烦的，反正家里有空房间，而且家里也要开火做饭！学校是没法住喽！”
我不知道村小究竟有多简陋，便提出饭后，去村小看看。
李叔一拍大腿，说道：“好，那就让素琴陪你去走走，你们年轻人能说到一块去！”
素琴陪着我在村里四处走走，熟悉村里的人和事，然后又去了村小学。小学在一处山坡上，是几间低矮的房子。素琴告诉我，村小还有一位老师，是本村的一位代课老师。
我看了看村小学，确实十分简陋，一间杂物间，三间教室。如果想要住在学校，只能在旁边的老房子里腾出一间，那处老房子看起来特别破旧，素琴说下雨的时候，还会漏雨。
那处老房子原本就是老师宿舍，后来没有新老师来住，慢慢地就年久失修了。
原来，这个小学一直以来就只有代课老师，而我是唯一一个正经师范毕业分配来的老师。我顿时感觉自己肩负的任务十分艰巨。
转了一圈后，我跟着素琴回到了她家。她母亲说道：“陈老师，回来啦！你的东西我已经帮你搬到你住的屋子了！早点洗洗休息吧！”
屋子特别干净整洁，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有一个热水壶，一个简单的衣柜。床上的被子叠放得方方正正。
看到这些，我感激地说道：“谢谢，阿姨！”
阿姨，笑了笑，说道：“其实，这些都是素琴准备的！”
我看了看素琴，向她投去了充满感激的目光：“谢谢！”
素琴是个活泼开朗的姑娘，我已经了解到，她还是村里医疗站的护士。
她也才从卫校毕业不久，就回到了家乡，服务家乡的父老乡亲们。
李叔育有两个孩子，素琴还有一个弟弟，还在读高二，平时住校并不在家里。听素琴说，她的弟弟读书成绩很不错，他的目标就是考上北京的大学，然后带全家去北京看天安门广场的升国旗仪式。
当年要不是家里条件困难，我也有这样的目标，考上重点大学。可惜家里实在太困难了。
如今已经分田到户了，家家户户都鼓足了劲干活、打拼，农村人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善。多劳多得，勤快的人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第二日，李叔带着我去了学校报到，我见到了那个代课老师，他也姓李，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叔。李叔昨天就跟我说过，李沟子寨的人全都姓李。
我们相互打了招呼，便一起交接工作。原本的时候，李老师要上所有年级的课程，毕竟村小学的学生人数不多，很多家庭对孩子上学的重视程度不够。
如今我们的任务特别繁重，不仅要挨家挨户动员那些适龄孩子的家长，送孩子上学，还要对孩子们进行分班。
开学前，我和李老师分工，挨家挨户做动员工作。因为李老师是本地人，工作进展还算不错。
而我呢，一张陌生的脸，他们根本就不买账，这让我感到特别沮丧。
晚上回到李叔家，整个人都闷闷不乐。饭桌上，李叔见我吃得很少，有些担忧地问道：“陈老师，你这是病了吗？怎么吃这么少啊？”
阿姨也有些担忧，说道：“陈老师，你胃口不太好，要不我去给你做些面食吃？”
素琴也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心中满是疑问。
我见他们如此担心，就把心中的委屈说了出来。
素琴噗嗤笑了出来，说道：“原来就为了这事，放心吧！明天我陪你去，看他们还能不能不把你的话当回事？”
我觉得素琴说的太过轻巧，还有一丝瞧不起我的意思，我心里想，“哼，明天就知道了，那些刁民有多么难对付？”
第二天一早，素琴就陪着我去了昨天去过的几家人家里。
大老远，他们看到素琴就热情地打招呼，询问有什么事，一副讨好的样子。
素琴就把我昨天被他们撵出来的事情说了出来，“昨天陈老师动员适龄儿童上学的事情，听说你们对陈老师特别无礼？”
那些村民，一边道歉，一边说道：“实在是家里没有钱，哪有办法让孩子们都去上学啊！男娃娃读书就不错了，我们家丫头就算了，在家里帮忙干活就行了！”
素琴一听，就不高兴了，对他们一阵说教，那大道理说得头头是道。
村民们一个个说得喜笑颜开，表示开学时一定把孩子送去上学。
我感觉自己瞬间被打脸了，明明昨天他们油盐不进，脸色铁青，如今却变了一个嘴脸，笑嘻嘻的，一点都没有生气。
在我手上特别棘手的问题，如今到了素琴手上全都变得那么顺理成章，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说起来，她说的大道理，我昨天也说了，而且我说得口干舌燥，而她，只是一提，人家就点头表示有道理，哪有昨天反驳我的那个强硬劲。
回去的路上，我低着头走路，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不料，素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别想了，想破头你也想不明白的。”
我打破砂锅问到底，问道：“为什么？”
素琴笑了，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就像冬日里温暖的阳光，又让我如沐春风，驱散了聚集在我心中的阴霾，顿时让我觉得一切都变得美好而舒心。
她说道：“因为我在村里医疗站工作啊！”
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在医疗站工作，有啥了不起的！不就是为村里的村民服务吗？
我一脸惊诧，不明所以，素琴说道：“你个榆木脑袋，我是护士，他们生病了就会找我打屁股针，为了自己的屁股，能不好好巴结我吗？”
我这才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这样啊！”
不过，我突然觉得我的屁股也隐隐作痛。我想，以后还是别生病了！如果要打针，多难为情啊！
开学后，我的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每天都很忙碌！毕竟只有我们两个老师，虽然孩子不多，可是我们得为了孩子们负责啊！
每天备课、上课、批改作业，日子过得很快。
我在素琴家里生活得越来越习惯了。
周末的时候，我跟着素琴一起下地干活，素琴特别勤快，什么活都干得特别好。我觉得我和素琴相处得特别融洽。
每天傍晚，吃过饭后我们一起出去散步，在村里走走、看看，串串门。
村民看到我们都取笑我们，“陈老师，素琴，你们好般配哦！”
“陈老师，素琴你们真是一对金童玉女，年轻真好啊！”
每当此时，我们都会满脸通红。而我呢，虽然脸上火辣辣的，可是心里却美滋滋的。
素琴多好的姑娘啊！我喜欢她，不过是偷偷暗恋，因为我是个榆木脑袋，这是素琴说的。我怎么能明白素琴对我也有意思呢？
转眼，就入冬了，天气特别冷！晚上我们就不再出门散步了，就在家里烤火。
一天晚上，李叔他们都休息去了，毕竟他们年纪大了，干了一天活，累了，躲被窝里暖和，早点睡舒服。
素琴趁她父母休息了，拿出一双棉鞋送给我，说道：“陈老师，这天气太冷，这棉鞋送给你！看看合不合适？”
我看到素琴的脸有些红，那个样子就像三月里盛开的桃花，美极了，我看得都有点发呆了。
她用鞋子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怎么？不喜欢吗？”
我赶紧接过鞋子，说道：“喜欢！”
我赶紧穿上试了一下，“啊！严丝合缝，素琴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知道我的鞋码！”
素琴的脸更红了！她有点娇嗔地说道：“你真坏……”
我突然感觉她的声音好奇怪，平时她也不这样说话啊！
“你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吗？声音好奇怪啊！”我脱口而出说道。
素琴无语……“我不理你了！”就跑回了屋子！
我看着素琴跑掉的背影，大声说道：“素琴，谢谢你的棉鞋！”
第二日，山村里下霜了，特别冷。我赶紧就把素琴送的鞋子穿在脚上，顿时感觉，全身上下都暖和极了。
我来到学校里，李老师看到我的棉鞋，问道：“陈老师，你这棉鞋真好看，是素琴给你做的吧？”
我惊讶地说道：“你怎么知道？”
李老师笑了笑，说道：“你和素琴感情这么好，她给你做鞋子不是很正常？不过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村里人早就想喝你们的喜酒了！”
我一听，更惊讶了，问道：“结婚？”
李老师看我这表情，说道：“当然了，素琴都给你亲手做鞋子穿了，你们不是好事将近了吗？”
我问道：“李老师，您给我说说呗，什么鞋子，什么好事将近？”
这一下轮到李老师惊讶了！
他说道：“难道，你对素琴没有那个意思吗？我们村里的习俗就是，一个女孩给一个男孩送鞋子就是表示喜欢那个男孩，男孩收了鞋子，表示也是喜欢女孩！难道你们……”
我一听，高兴坏了，丢下一句：“谢谢！”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只听到后面李老师喊道：“你跑去哪里，要上课啦！”
我头也不回，就跑到了医疗站。素琴看到我，很是担心，一边探了探我的头，一边问道：“陈老师，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一把抱住了素琴，就对她一阵胡乱表白……
原本坐在旁边等着打针的一个村民，见此情景，识趣地离开了。
就在那年腊月里，我和素琴举办了隆重的婚礼。
婚后，我们相继生育了一儿一女，我们的生活过得幸福又甜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