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月19日，《今日说法》播出的“警惕传销新套路”引发了社会关注，如：由于“玉无价”，不少人炒作玉石是否构成诈骗，或者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欲知其中缘由，还得从陕西省合阳警方侦查的案件说起。

今日说法：警惕传销新套路

2023年9月的一天，陕西省渭南市合阳县的马女士正为自家超市赔本发愁，开文具店的胡女士给她介绍了一门稳赚不赔的生意；马女士东拼西凑3万元在德之恒玉器寄售平台炒作玉石，投资一个月后，平台进不去、钱也取不出来。

马女士找到了介绍人，对方告诉她技术平台换了，卖的东西从玉变成了酒；开超市懂得酒的行情，几十元钱的酒在新技术平台上卖到成千上万元，马女士找到警方说遭遇了诈骗。但合阳警方对案件的定性一时确定不了。

马女士报警之后，合阳警方又接到了李女士的报警，称在德之恒玉器寄售平台买卖玉器“血本无归”；李女士花5万元拍下一件玉器后，惊讶地发现平台也进不去。与马女士遭遇不同的是：

亏了3万多元后，介绍人魏某告诉她，在分出的新平台中，李女士跟老板一样，将那块标价5万元的玉器拆成10份，每份标价5000元拍卖；在新平台拉一个人有4%的提成，李女士觉得就算换了新平台，也是“换汤不换药”仍构成诈骗，于是选择了报警。

新的报案人手持劣质玉石，本案定性有了转机；地方司法相互机关沟通后，合阳警方决定以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立案侦查。经依法侦查查明：

德之恒玉石技术平台从主犯严某处以80块钱的玉石，在平台上制造玉石价格不断上涨假象，将价格炒作到5000元～4万余元；不能兑现时，犯罪嫌疑人严某不断拆分出20多个子平台，在全国发展了1400名会员，交易额达到3.8亿元。

目前，合阳县人民检察院对本案20多名骨干以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提起了公诉。有人可能要问，传销新套路是否构成本罪？全省首例案件倘若类推，至少不符合法治精神，如：本案经历了多次座谈，案件才定性为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

根据《刑法》规定，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有两个层级的类罪名，分别为“破坏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罪”“扰乱市场秩序罪”；但在本文看来，从《刑法》不能解读本罪所保护的法益，此为成文法的“局限性”，如：本法并没有给出诈骗概念，马女士、李女士等受害人认为传销是诈骗。

《禁止传销条例》第一条规定了禁止传销保护的法益，如：本条规定的“维护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等。有人可能要问，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究竟是什么？在本文看来，还需要通过体系解释得出适当的结论，如：宪法解释等。

在计划经济时代，人民群众主要产品消费实行合作经济，其根据大致为《宪法》第八条。

例如：第一款规定的，农村中的生产、供销、信用、消费等各种形式的合作经济，是社会主义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经济；再如：第二款规定的，城镇中的手工业、工业、建筑业、运输业、商业、服务业等行业的各种形式的合作经济，都是社会主义劳动群众集体所有制经济。

国家实行市场经济后，上述多数集体经济组织被改制，或者解体，如：供销、信用合作社等；根据现实经营主体的情况，多数人不能解读出《禁止传销条例》等行政法规所保护的法益。《民法典》据此规定了特别法人，如：第九十六条规定的四类特别法人；目前，特别法人的设立仍有“障碍”，如：为城乡居民设立合作供销必然与现有商业供销模式产生冲突。

有人可能要问，《宪法》第八条第三款为何规定“鼓励、指导和帮助集体经济的发展”？体系解释宪法条文也能得出结论，如：第二十四条规定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集体主义到共产主义教育，国家需要保护城乡集体经济组织的合法的权利和利益。

《禁止传销条例》尽管是行政法规，但在本文看来，“条例”有宪法根据；不仅如此，第一条的规定还区分了欺诈与诈骗，如：“为了防止欺诈”，其含义为，传销的认定不以隐瞒身份为前提条件。

《禁止传销条例》保护的核心法益

有人可能要问，“警惕传销新套路”是否构成传销罪？文义解释《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之一的规定便能得出结论，如：“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等。

《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之一规定了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为了统一法律的适用，“两高”为此发布了司法解释，如：将“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解释为三个层级以上。由于司法实践认为本罪的追赃不予退还，不少地方机关片面理解“三个层级以上”，如：是否包括本数“三”等。

有人可能要问，“按照一定顺序组成层级”究竟如何解释？文义解释“层级”便能得出结论，层级的含义为控制关系，如：德之恒玉石技术平台拆分出20多个子平台等；20多个子平台倘若没有控制关系，“警惕传销新套路”就不成立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

本文之所以用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成立要件”，其含义为，对“警惕传销新套路”的定性不需要以《禁止传销条例》中的相关规定判断，其原因为，20多个子平台为平行关系；但司法实践对“三个层级以上”可以扩大解释，如：将最后加入者评价为最低层级，以上又包括“三个以上”又包括本数，严某等人便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

传统的传销的形式为“线下”，有人可能要问，如何“警惕传销新套路”，根据《禁止传销条例》第二十六条第一款规定，为传统传销行为提供经营场所、培训场所等条件的，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责令停止违法行为，没收违法所得，处5万元以上50万元以下的罚款。

目前传统传销已“更新”，即由线下转为“线上”，根据第二十六条第二款规定，为“新套路”传销行为提供互联网信息服务的，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门责令停止违法行为，并通知有关部门依照《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办法》予以处罚；根据第十九条规定，没有违法所得或者违法所得不足5万元的，处10万元以上100万元以下的罚款。

就“警惕传销新套路”而言，地方司法机关以玉石的价格认定是否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值得商榷，如：“玉无价”的含义为，除了文物外，玉石价值不能作出鉴定；但多数人认为玉石价格不菲，倘若本案成为案例被类推适用，其后果可能难以想象，如：炒作玉石可能被认定为诈骗，或者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

“玉无价”的含义

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保护的法益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秩序，本罪规制的对象不应包括奢侈品，如：虚拟货币、黄金炒作等。《刑法》第九十九条规定的“包括本数”主要是指法定刑，司法机关不能将传销“三个层级以上”解释为包括本数，如：盗窃三次以上的数额需接近数额较大。

根据《禁止传销条例》第七条的规定，“警惕传销新套路”属于传销，但是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还需要根据《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之一作具体分析：

德之恒玉器寄售平台与子平台对加入资格的要求不同，司法机关不能笼统，或者模糊地认定构成本罪。此为本档节目播出的法治意义之一，司法人员认定犯罪首先要文义解释具体罪名的成立要件；有疑问时，再用实体法分析，如：层级达不到三层以上，应考虑适用《禁止传销条例》第二十四条规定予以行政处罚。

主要参考法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