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镇国大将军独女,可在上一世,谢之尧却毅然决然的要与尚书庶女成亲。
在谢之尧祖母的劝阻下,他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与我成了亲。
我尽心尽力辅佐他,将盛家所有的人脉金钱全部砸到他的身上,终于将他一个新科状元郎一路捧到了当朝首辅的位置上。
可他当上首辅的第一件事,就是联合尚书构陷我盛家。
盛家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他却与那尚书庶女双宿双飞,恩爱一生。
重生回到了成亲当日,我绕过他,毅然决然的走向了他身后的谢家私生子。
人人劝我谢家私生子身份低微,与我实不相配。
我只一笑。
只要我想,谁都可以成为天之骄子。
1.
「谢之尧!你刚中新科状元,怎能公然悔婚!你放着镇国大将军独女不要,居然要娶一个文官的庶女!」
「更何况,盛家于我们有恩!」
看到上辈子出现过的一模一样的悲愤场景,我意识到我重生回了成亲那一日。
我父为我定下的夫婿,在大婚之日,当着众人的面带来了身穿嫁衣的江家女。
面对祖母的责骂,他撕掉一身婚服,现出与江家女同系列的婚衣。
他拉过江家女,护在一边,嗤笑道:
「祖母,你老糊涂了!如今楼大将军已死,盛家落魄,盛玲珑怎配我这新科状元郎!」
「我如今受圣上器重,如今的她,给我提鞋都不配」
祖母怒不可赦:
「简直一派胡言!区区庶女岂能比的上将军独女!你可知她是天选之女……」
「住嘴,我念你是我祖母,才对你恭敬几分,你不要目光短浅,拿他们的恩情来绑架我,你莫要毁我前程!」
「阿玉的父亲是尚书,来日定然对我大有助力!」
别人都以为他在为这强硬的安排怄气,只有我知道他是真心的。
我父原是平定西北的大将军,策马戎狄三十年,为守边关。可三月前他被敌军一剑封了喉,死在了疆场之上,被圣上追封为天下兵马大将军。
所以他认为一个没了将军父亲的我,是断然不能为他提供助力,自然同那有尚书父亲的江家女没法比。
老夫人的脸涨的通红,手中的拐杖几乎要落到他的身上。
她悲戚一声:「你这是造孽!我就是豁出去这条老命,也不能让你走了歪路!你今日必须娶盛姑娘!」
谢之尧轻笑一声:
「谁也不能拦我的通天路!你不行,你们所有人都不行!您一定要死逼我的话,也成,让阿玉做正妻,她给我做妾!」
四周一片茫然,四下议论纷纷。
「一日同时迎来两位妻子,太子都没有的待遇啊!」
「还让这故去的镇国大将军的女儿做妾,大将军死不瞑目……」
我心中攥紧了一把汗,抬眼瞧着他。
上辈子,他迫于祖母的逼迫不情不愿的娶了我,与我成亲后却整日与那江家女厮混。我本以为日子久了,他会回心转意。
他自以为是,多次得罪各大世家。每每都是我赔了金银珠宝出去,又四处打点关系才勉强获得世家的原谅。
可直到盛家惨遭诬陷即将遭受灭门之灾时,我求他在圣上面前为我盛家开解。
他却让我将盛家这么些年的金银珠宝尽数交出,并且签了和离书,他才肯帮我。
我给了他后,他竟然反咬一口,彻底将我盛家推入了深渊。
这一世,没了我的助力,我倒要看看他能猖狂到几时。
老夫人几乎是要撅了过去。
他却依旧不饶不休:「让她做妾是看在故去的楼将军的面子上,我怜惜盛家悲戚盛玲珑孤苦,你们如此咄咄逼人,可不要是得寸进尺了!」
他说的慷慨激昂,仿佛我盛家才是那罪大恶极的人。
他让我当一个妾室,比不得他的心上人,让我对着一个庶女低头。
不如直接昭告天下明日就要打了盛家的脸,让全天下人耻笑。
老夫人不说话了,周遭静的一根针掉下都能听到。
他似乎是要从喜堂之中离开,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道:「两家婚约既成事实,便不能改,我们两家必须成亲……」
他气急败坏,道:「我说了,你只能当妾。」
「你愿意娶我吗?」
谢之尧讥笑一声:「盛玲珑,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说了,你只能当——」
可他回头才发现,我没有同他讲话。我正定定地看着他身后地一黑衣少年,等着他答复。。
谢之尧气急败坏一把将那少年推开。
「一个侯府私生子,也亏你瞧得上!你即便得不到我,也不必这般激我,我断然是不会上当!」
我轻轻笑了一声,扒开他的手。
「我父是圣上追封的天下兵马大将军,,你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
2.
我本是镇国大将军之女尊贵无比,上门求娶的人更是踏破门槛。
盛家世代守护着京都,早就于京都世家之首百年之久。
我父多年前救下了敌绒刀下的谢家,当日的谢家已然落败,谢家老夫人与我父交好,三次上门求我父将我与谢之尧订下娃娃亲,重振谢家。
我父不愿我嫁入勾心斗角的深宫亦或是世家,他只愿我过得好,这才选了谢家这破落户。
谢家老夫人承诺我,只要我嫁入谢之尧,她定然要让谢之尧成为下一任家主,让我富贵一生。
上一世,谢之尧被迫娶了我,可他并不知晓,谢家会将这家主之位传给他,我想告诉他,可他似乎厌恶透了我,不愿与我多说一句。
我父从前告诉我夫妻二人要恩爱,才能将日子过好。
为了让他高兴,我将盛家奇珍异宝悉数悉数捧到他的身前。
他说喜欢那我桦南的玉,我便派人不惜时间财力的去寻找。
他高烧不退,我便去寻了偏方以我的血供养神明治他的病。
他说不愿在这将军府居住,他要我随他回谢家。
可将军府比谢家大出整整六倍有余,我解释道:「这将军府这样宽敞,我们大可以让他们谢家来这里住……」
可他甩开我的手,冷脸道:「阿玉都可以在谢家住,怎就你将军女尊贵,住不得谢家?我谢家是什么吃人的怪兽吗?」
我只好妥协,那间屋子只有我们房的三分之一大,朝着阴冷面,冬日冷夏日热。
我以为他是与谁都这般,只要我一直这样待他,他就可以看出我对他是不一样的。
直到他抱着面色苍白的江茹玉来到我的房间,来势汹汹道:「给我蜀南灵芝!」
似乎我就天生欠他一般。
我自幼有咳疾,为治疗我的咳疾,我父当年去蜀南寻了整整两年花重金才寻来这一株灵芝,命人特地为我保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我的身子因住在这阴冷的屋子里已然大不如前了,如今蜀南灵芝是我保命的药。
「谢之尧,我的身子已然大不如前了,能不能让我回将军府住上一段时日……不然给我换一间屋子也成啊……」
可他却猛然推了我一把:「装的这般娇弱,这里有谁会怜惜你!我不过就是要一株灵芝而已,我告诉你,若是阿玉出了事,我必然不饶你!」
我看着面前的两人,唯剩的灵芝颤巍巍的递给他,他悉数拿了去,放到了江茹玉手中。
不过几步的距离,我听见江茹玉讥讽的声音:「我还真以为她会因此殒命呢。」
「她惯是会装,她自幼被大将军护在手心里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倒是你,身子这般轻薄。」
可他不曾想,我为了能好受一些,拖着病躯要回将军府,可没走两步便呕出来一股鲜血,倒在了地上。
而一个黑衣少年却将我抱起护在怀中。
我本以为谢之尧来找我,只此一次。
可他恬不知耻的来寻了我一次又一次。
江茹玉的面色被他养的红润漂亮。
穿起衣裳来更显得无比娇媚。
而我却因病逐渐灰败了下去,几乎是骨瘦如柴,形如枯槁。
江茹玉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各家名门宴会之上,逐渐人们也忘了她是那个江家不出名的庶女,她出手阔绰,人人都称赞她与谢之尧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殊不知,她花的,皆是我的嫁妆。
正在这时,盛家落败的消息传了出去。
各大世家都想来分一杯羹,纷纷在朝堂之上对盛家群起而攻之,恨不能将我盛家拆之入腹,我盛家子弟几乎一夜之间死绝。
紧要关头,谢之尧找到了我,她要挟我道:「阿玉她对公主说错了话被罚入大牢,你必须将你盛家所有银钱拿出保她出来,我才会救你盛家于水火!」
我已然忙到心力交瘁,可面对这般无理又无耻的请求,我摇摇头,再也没有答应。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要抽剑即刻杀了我。
「你死了,我不就能吃你的绝户了吗!届时救出阿玉,不就是我说的算吗!」
眼瞧着利剑出鞘,千钧一发之际,我闭上了眼睛,可一个温暖的怀抱挡住了那剑。
那个昔日救我的黑衣少年出现。
他猛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我的眼角落下一颗泪,轻声道:「你……唤做什么名字?」
我只知他是谢家私生子,宴席时总是坐在最末尾。
人人提到他总是讥笑嘲讽,笑话他处处不受待见。
便是这样一个看似落魄的人。
却心甘情愿的替我挡刀,不肯退让。
他重重的落在了我怀中,抬眼瞧着我,鲜血一滴一滴的落下去,口唇艰难的微张着:「许……许长泽。」
我只觉得浑身骨血似乎都要烧了起来,愤恨的瞧着谢之尧。
「谢之尧,就算我做这世间最厉的鬼,我也定然不会放过你!就算深埋黄土,总有一日,我也会向你来索命!」
3.
上辈子,谢之尧辜负我,拿着我的钱财权势去讨好江家庶女。
这辈子,我定要他她清楚。
离开我,他到底有几斤几两,几条命够他折腾。
自成亲那日已然过得三月有余,我将许长泽带回了盛家,并未向外界解释什么。
可谣言四起,说我为了谢之尧竟然要死要活大闹婚礼。
我只轻笑一下,他也只会玩这样的把戏了。
许长泽随我回了盛家,他几乎是不可置信一般的瞧着我。
我盛家到底位于京都顶级世家百年之久,堪比半个皇宫一般雄伟壮大,里头的奇珍异宝自然不在少数,旁人莫说见过,便是听也未曾听过。
许长泽攥紧了拳头,似乎鼓起很大的勇气才道:「姐姐,我知你我成亲不过是权宜之计。你放心,来日你想和离,我绝不纠缠……」
我转头瞧着他,温和的扯住他的手,轻声道:「这盛家这般大,我又没了父亲,总觉得孤寂的很,你来长伴我左右,我心甚慰。」
我凑近他的耳朵,只道:「如今你我二人已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了亲,小郎君觉得,我这新妇,如何?」
他自耳朵红入两腮,几乎连动作都稳不住了,点点头,道:「好……很好……」
许长泽是谢家的私生子,人家都讥讽他是谢家家主一夜风流的产物,他在谢家甚至连个下人都不如。
自然,也不曾有过入驻朝廷的机会。
我望着脸前这一张脸,重来一次,我想给他不一样的结局。
我将他引荐给各路名门认识,为他一步一步的铺路。
我将历年来的科考题全部为他搜罗来,将他压在了书堆之中。
在我的耐心指导下,他也算是进步良多。
我正思索着晚宴要不要将他介绍给定国公认识,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盛玲珑呢?让她速速滚出来见我!」
是谢之尧。
先我一步许长泽却将他拦在门外:「姐姐有要事繁忙,没空见你。」
许长泽的剑赫然立在他的身前,只差一指就要划破他的喉咙,谢之尧拧眉,绕是他也不曾想过一个私生子敢忤逆他。
一道娇嗲的女声传来,江茹玉柔弱无骨的靠在了谢之尧的身上,她咳了两声,哼唧道:「姐姐莫非还是因为当日成亲之事生气,我的身体没什么大不了的,便是没有那盛家的蜀南灵芝,也能熬过去……」
透过窗户,我隐隐约约的瞧见了那女子如今的相貌,一袭白衣站在那里,只会惹人可怜……
这江家庶女如今就被谢之尧养着这般珠圆玉润。
要知道上一世她是吃了我不知多少好东西才有这般动人之姿。
她靠在了谢之尧身上,难受的眉都轻轻戚了起来。
谢之尧握紧了她的手:「不要怕,她怎敢不给我!」
他抽出剑来与许长泽厮杀起来:「一个私生子,也敢拦我!」
殊不知他已然露出了破绽,被许长泽一击踢到了地上,谢之尧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眼神。
这小子,如此也算是没有浪费我给他花大价钱请的武师傅。
许长泽自幼不曾练过武,比起谢之尧,他应当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可如今,却能将他轻松击败。
谢之尧撑着剑起身,冷笑一声:「怪不得不愿她出来见我,原来你早就收了她的好处!」
他又笑道:「你又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吗?她怎会看上你一个小小的私生子,她与你成亲不过是为了激怒我罢了,等到她何日想开了,愿意老老实实的与我做妾了,就是你死无葬身之地之时!」
许长泽的手微微颤抖着,眼眶泛红。
那一抹不甘与隐忍我看在眼里。
这一次谢之尧使出了全力,许长泽到底只学了三月的武功,一时不敌竟被他一剑穿透了骨头,他猛然吐出一股鲜血,却倔强的将那一把剑拔了出来,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我与姐姐的事,于你有何关系!如今只要我活着在这里,你就不能伤她一丝一毫!」
谢之尧提着剑轻笑一声似乎下一秒就会杀了他:「痴人说梦。」
他愣了一秒,不知是在恼怒些什么,汇聚了全力放在刀刃之上,这一剑下去,许长泽断然没有生还的可能。
「去死吧!」
我的手按下了机关,几只暗器从楼道之中射出,悉数扎在他的身上,他被冲击出来数米之远,猛然吐出一股鲜血来。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我一袭鎏金黑袍站在他的身前,一脚将他的手踩在脚下。
「谢之尧,你今日,来找死吗!」
###第二章
4.
谢之尧狼狈极了,蓦然吐出一口鲜血。
江茹玉慌忙的挡在他的身前,解释道:「姐姐,我们不过是要一只灵芝罢了,是他先动的手!」
我轻轻一笑,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你?你一介江家庶女什么身份什么资格来唤我一声姐姐?」
我瞥了许长泽一眼,他像是一只做错事的小狗一般低下了头。
未等我开口,他慌忙道:「我知我有错,姐姐要如何惩罚我都行!」
但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语气愤然道:「我不该打伤他……可倘若再来一次,我依旧会那么做。」
知错认错,但不改错。
我蹲下身只盯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不敢瞧着我,只默默的垂下了头。
谢之尧的目光幽幽的看过来。
我知道他想要看什么。
但我拉着许长泽的手,冷声道:「他出招招招致命,你若是再因为一时软弱或是别的什么手软,那来日,你也不必唤我一声姐姐了。」
许长泽愣住了,他的眼神中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红润自耳后蔓延,连说话也都是磕磕巴巴的:「知道了……姐姐。」
谢之尧伤的不轻,当日是被江茹玉拖了回去。
他伤的这般重,我的耳边像是少了两只苍蝇一般,清净的很。
但自那日起,京都传我在盛家重伤谢之尧保护许长泽的事,倒是越发的邪乎。
穿到最后竟成了他谢之尧对我爱而不得,苦苦痴求。
逢人就说我与他曾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是许长泽插足他与我之间的感情。
他彻头彻尾的沦为了京都的笑话,笑他识人不清,错将美玉当顽石。
「这谢之尧也是,放着盛家这么高的门第不娶,当日若是乖乖娶了楼小姐,哪里还有后来的许长泽啊……」
「这楼小姐出手阔绰,又不乏人脉地位,我听说啊,她时常带着许长泽出席各大宴会,就是为了给许长泽铺路,待来日让他入驻朝廷,也相互有个照应……」
「啧啧啧,还真是许长泽这小子运气好……」
我托着腮瞧着许长泽舞剑的身姿,轻声道:「真当是人言可畏啊。」
他的眉眼高挑,一颗汗落在鼻尖,转身道:「不知是谢之尧使出了什么诡计,定然是来蛊惑姐姐的,姐姐……切莫相信。」
不知哪一日谢之尧打听到我时常在倚翠楼听曲,他竟然招呼也不打一声推门而入。
我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
「怎得,是上一次给的教训,新科状元郎怕是没挨够?」
他却为我倒了一杯茶放到我的身前,一改往日的颐指气使,目光如炬,只道:「映月,我不在,这些日子你过得可好?」
我砸了杯子,让他即刻滚出去。
可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只说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他是朝堂新贵,人人敬仰。
而我是他正儿八经拜过天地拜过高堂的谢家新妇。
我对他死心塌地,我与他长相厮守。
最后一起与他白头偕老。
他紧紧握住我的手,似乎这是什么珍贵不可多得之物一般:「映月,我与你才应当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是那许长泽不知使了什么阴谋诡计,让我们生生错过!」
我看着他这一副恶毒的嘴脸,如同吃了一百只苍蝇一样恶心。
怎得薄情寡义之事皆是旁人做的,他倒成了那彻头彻尾的好儿郎?
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可上辈子,不顾我性命安危拿走我的救命灵芝给了江家女的是他。
不顾我苦苦哀求一剑封心的也是他。
后来他更是背信弃义私吞我盛家家产害我死不瞑目。
我起身猛然抽出我的手,一把拿出我的剑横在他的脖间。
「谢之尧,你若是真的想起了前世。」
他脖间渗出血珠。
「你就应当记得我死前的誓言,我对你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