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监狱改造五年出狱后,我记忆力严重衰退,患上了自闭症。
回家当天,妈妈买了十几件漂亮衣服塞到我怀里,声音哽咽,
“乖女儿你受委屈了,这么多年爸妈想你想的肝肠寸断”
爸爸挡住所有闲言碎语,眼眶通红,
“以后谁要是敢议论我女儿,我就跟他拼了这条老命!”
弟弟拍了拍我的肩,
“姐姐,你自闭症就不用出门了,我和爸妈养你一辈子”
然而在我彻底恢复健康,可以阖家欢乐时。
我却亲手砍掉了要养我后半辈子的弟弟的脑袋,碾成了肉泥。
把我爸双手剁掉,扔进垃圾桶,然后割掉了我妈的舌头和四肢,任凭她挣扎。
我看着满是鲜血的地板,冷笑着报了警。
1
警察接到电话赶到时,我正在大快朵颐地吃着桌上那碟已经被血液浸透的红烧肉,铁锈味充斥在口腔中,我却好像是没有味觉一样,一口一口全都吞入腹中。
瞥到放在桌子边的最新款手机时,我冷笑,直接把外包装拆开,随手把手机丢在了油锅里,尽管这是他们买来给我庆祝出狱一周年的礼物,我也丝毫没有犹豫。
房门被猛地踹开。
“不许动!”
拿着警棍和盾牌的警察闯了进来,看到屋子里的场景,又看到波澜不惊的我时,纷纷都倒吸一口凉气。
我扭过头,脸上血迹斑斑,扯出了一抹麻木又可怖的微笑。
为首的年轻警察对上我的视线,眉头瞬间紧锁。
邻居们听到动静后也纷纷在门口围成了一圈,叽叽喳喳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说话的内容无非都是为我爸妈感到不值,没有和我这个坐了五年劳的混账女儿断绝关系,甚至不计前嫌悉心照顾了我整整一年,但却反倒落的这么一个悲惨的下场。
几分钟过后,几个稍微年长的警察互相对了对眼色,然后直接拿着钢叉把我按到在地。
“我们带了枪,请你不要反抗,到公安局配合我们的调查”
金属刺骨般的冰凉渗入到我皮肤的各个毛孔,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但随即又冷笑出生。
调查吧,最好把这一切都调查清楚。
被警察押送出门的那一秒,门口的围观群众像是躲瘟神一样迅速散开,看向我的眼神里全都是恐惧和唾弃。
“楠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不会是那样的孩子”
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此刻凝重的气氛。
王奶奶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离我仅有一步之遥。
打我记事起,她就是住在村头,膝下无儿无女,自从20岁死了丈夫后,就开始精神失常。
村里的人都说她是个疯婆子,不让家里的孩子跟她说话,只有我,会偷偷给她送好吃的,亲近她。
“楠楠这孩子从小就胆子小,怎么可能做出来这种事”
听到她苍老又坚定的声音,我喉咙酸涩,险些红了眼眶。
良久,我才哑着嗓子开口,
“对不起,奶奶,让你失望了,他们三个我一个也没放过,都是我杀的,我承认”
王奶奶表情一滞,流下两行浑浊的眼泪。
“王婆子,你就别瞎掺合了,刚才屋里什么样我们可都看到了”
“对啊,这个丫头可狠着呢,真是没良心,当初她进局子的时候,他爸他妈可费了不少心思想给她救出来呢,老冯说他们花了几十万呢,出狱后他们一家子都把她放宝贝,生怕她磕着碰着,我真替老冯他们感到心寒啊”
人群中响起几个中年妇女的惋惜声,正式掀起了围观群众对我的讨伐。
“谁家父母能让成年的孩子在家里无所事事一年啊,再说了,她还是坐过牢的,都不一定能嫁出去,要是我,早就跟她断绝关系了,她弟都天天出去做苦力,她一个丫头天天在家里吃喝玩乐的,老冯可是咱们村里数一数二不重男轻女的人家,都这样疼她了,这个丫头真是没有心”
围观人群一个个的眼神都恨不得要把我撕碎一样,仿佛提前给我宣判了死刑。
但我却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
“行了,这其中的前因后果,我们自会调查,大家先散开吧”
警察及时制止了人群的议论声。
我带着银手铐,在村民的围观中上了警车。
2
半路上,开车的警察不断用前视镜瞥我,我回看过去,他面色紧绷。
“先带她去医院,诊断一下现在的精神状态,看看作案时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整个问答过程,我都冷静的不像是罪犯。
一场测试下来,已经耗费了两个多小时了。
为首的年长警察拿着诊断书,目光深沉,盯着我的脸若有所思。
等到他们开车把我带到审讯室时,已经接近傍晚了。
我沉默着,跟在他们身后绕了几大圈后,才到了审讯室。
我抬着头,目光呆滞,死死地盯着墙上贴的“坦白从宽”的四个大字。
六年了,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是吗?
陈警官冷静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怔愣的神情,
“冯胜楠小姐,精神诊断书上显示您目前精神状态十分稳定,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微笑着看向他,
“毫无异议,我作案时的精神状态非常稳定”
陈警官眉头微微皱起,看向我的眼神里都是不解。
我这样的回答似乎与其他被抓进来的罪犯不同,接受审讯时,大部分人会痛哭流涕,甚至会不惜装疯卖傻来证明自己精神状态的不稳定,好为自己减轻罪名。
但我却直接承认了,自己一直处于正常状态,这也意味着,所有的后路,都被我亲手堵住了。
听完我的话,陈警官也没有再过多追问,只是拿出了笔和纸来进行接下来的笔录环节,
钢笔在记录本上沙沙作响,警察抬起头,问了我第一个问题,
“你们是姐弟家庭组合,生前你父母是否存在重男轻女的行为,让你心生不平?”
我抿了抿唇,轻声回答,
“并没有,就算在我们那个村子里,重男轻女是一种常见的风气,我爸妈也并没有因此亏待我,从我的名字里你就可以听出来,我从小就是被公平对待的”
话音刚落,警察就抬头看向我,似乎是想从中得出我撒谎的证据,
“有什么具体的事情来证明你说的话吗?”
气氛安静了几秒后,我淡淡开口,
“当然有”
“我和我弟是龙凤胎,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实,但是我们过生日时,从来都是一人一个蛋糕的,我爸我妈从来没有要求我吃弟弟剩下的”
“初中时,我不喜欢住宿,我爸我妈就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来陪我上学,我弟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我在家里躺了一年,天天吃喝玩乐,他们不仅没有抱怨,还每天下班后都会赶回家给我做饭,甚至翘班回家照顾我”
“你觉得这样的父母,可能会重男轻女吗?”
我所有的话都被警察记录在本子上,随后,他悠悠开口,问了我第二个问题,
“案发之前你和你家人是否产生了什么矛盾,让你产生了报复他们的想法”
我淡淡地笑了笑,
没有矛盾啊,被你们抓来的前几分钟,我们还在其乐融融的庆祝”
我无所谓的态度似乎激怒了正在记笔录的警察。
他放下手中的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请你仔细考虑清楚后再回答我的话,冯胜楠,根据走访得知,你在此前已经坐了五年的牢了,你现在还不努力为自己争取,难道是想让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永背骂名吗?”
他顿了顿,继续说,
“你和我女儿的岁数差不多大,看到你们这个年龄段的孩子犯错,我都想尽可能地把你们拉回正道”
我低下头,用沉默来表示自己的抗争。
良久,警察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你先阐述案件经过吧,从今天早上发生的事说起”
3
我缓缓抬起头,跟面容严肃的警察四目相对,这是我们的第一次交锋。
出狱的那一天,家里所有人都来为我接风洗尘。
妈妈哭着把我抱进怀里,递来了这五年以来她为我买过的所有衣服,说是弟弟有的,我一件都不会少。
就连一向严肃的爸爸也红了眼眶,让我放心回家,有他在就没人敢说我的坏话。
弟弟甚至在得知我患了自闭症后让我安心在家,他和爸妈一起养我。
所有人都觉得,经历了这次劫难,我的后半生会永远顺遂。
今天,是我出狱的一年后,正好与我22岁的生日重合。
我睡到将近中午才起床,从卧室出来后,爸妈已经在厨房忙活着为我准备生日大餐了。
他们确实是很称职的父母,一大桌子,全是我爱吃的菜,自从得知我对羊肉过敏后,我们家的饭桌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羊肉,即使弟弟很喜欢吃羊肉火锅。
村里人都说他们傻,不为儿子谋利,反倒是把心思都放到我这个没有出息的丫头身上。
曾经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等到就要开饭时,弟弟才姗姗来迟。
他知道我喜欢玫瑰,所以他跑遍了整个镇子,才为我订好了999朵玫瑰花。
甚至还贴心地注意到我的手机屏幕碎了,给我买了一个平时他都舍不得用的最新款手机。
最主要的是,这并不是他们临时作态,一年365天,他们几乎天天如此。
似乎是为了弥补五年前没有正确引导我,让我走了歪路。
这一年以来,他们以愧疚的名义把这五年来缺失的所有爱全都一一还给了我。
甚至比五年前还要惯着我。
发病时,他们无论多晚,都会开车把我送到医院,从没和我吵过架,还总是在能力范围内给我最好的物质生活。
这一上午,我这个寿星反倒成了最清闲的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上午的电视,与厨房里的忙忙碌碌截然不同。
这种满到快要溢出来的爱意,始终环绕着我。
我的声音和表情都很平静,完全不像是一个被审讯的罪犯。
负责辅助调查的女警紧紧皱着眉,眼神里都是恐惧和恨意,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垃圾一样。
“可以了,你现在阐述一下自己的作案过程”
我顿了一下,联想起当时的画面后,心底萌发出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既然他们都对我这么好,那我万万不能让他们因为亲人的意外去世崩溃,所以,我决定让他们一起死。
趁着给他们倒果汁的功夫,我在杯子里加了农药。
不多也不少的剂量,让他们既不能一命呜呼,又不能行动自如。
收了他们送给我的18岁礼物,这是我送给他们的第一个礼物。
弟弟年纪小,很快就口吐白沫,摔到了地上。
爸妈也很快瘫软着身子,四肢发抖。
当着爸妈的面,我拿起地上的凳子,一下一下砸在弟弟的头上。
血液喷涌而出,溅到了我的脸上。
整个房间里,都是爸妈痛苦的哀嚎,恳求我放过弟弟,但是他们再也没有了可以阻止我的力气。
很快,弟弟没了气息。
我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砍刀,把他已经不忍直视的人一点一点地碾碎。
各种恶心的液体流了一地,我的双手全都是刺鼻的腥臭味。
但我手上的动作不停,直到那个和我有几分相似的脸已经面目全非。
妈妈吓晕了过去,脸上糊满了眼泪。
我扭头,看向那个说要为我抵抗一切流言蜚语的爸爸,他表情呆滞,似乎还没从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中反应过来。
直到察觉到我步步逼近,他才用尽全力攥住了我的脚腕,痛哭出声。
“楠楠,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好好商量,你为什么要用这么激进的方式呢”
他语无伦次的话让我感到厌烦,我索性直接割断了他的喉管,但反射性的动作让他始终还是禁锢着我的动作,所以我直接俯下身,手起刀落,砍断了他的双手。
这样以来,再也没有人能阻挡我的步伐。
巨大的断裂声惊醒了早已吓昏过去的妈妈。
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全然没有了原本那副端庄优雅的模样。
“楠楠,收手吧,妈妈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我笑了笑,像是她以前帮我梳头发一样把碎发挽到了她的耳后,
“不行啊妈妈,爸爸和弟弟会想你的,我不能让他们这么孤独”
她的哭喊声音很大,弄得我有些不耐烦,为了不让我的计划被破坏,我直接挂断了她的舌头,这样以来,我就不用听到她凄厉的哭声了。
但我没想到,妈妈会这么顽强,居然蠕动着四肢想往门口走,所以我狞笑着砍断了她的四肢。
不久,她就失血过多,永远闭上了眼。
做完这一切,我就吃着红烧肉,欣赏自己的杰作。
听完我的陈述,在座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目光复杂。
我大概能猜出他们的心中所想,无非就是震惊,世界上怎么会有我这么猪狗不如的人。
后面无论他们问多少,我都保持沉默。
没办法,女警只能决定先带着我离开。
走出审讯室的前一秒,陈警官突然叫住了我,
“慢着,我的手下没有在档案里查出你有服刑的资料,所以这五年,你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