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我成了季凌霄的头等跟班。
停留在他身边八年，只为一个回眸。
只可惜，他却爱上了别人！
季凌霄：你怎么不去死？
后来我真的死了。
他却抱着我残破的身体哭的歇斯底里。
1.
我死了。
灵魂飘飘荡荡的，回到了那个曾经生活过八年的地方。
虽然大祁有不少的法师，但我从来不相信这些。
只当他们是变戏法的。
而且，在我认识的那帮人里，也有类似的人，他们也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也会受伤，也会死亡，摆弄的那些东西也都是寻常可见的。
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真的有灵魂一说。
我穿过熟悉的门庭长廊，飘飘荡荡的回到了内庭。
被丫鬟搀扶着的老夫人面色憔悴，心似凝重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瞧她这个样子，我心情有些郁结。
十岁那年，父母离开人世。
我辗转来到京城。
本以为自己会饿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夜。
直到老夫人出现，把我带回了季家。
季家在这京都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贵族。
老夫人的夫君是陛下亲封的清远侯，曾经为陛下守护江山，立下汗马功劳。
在我来的第二年因病去世。
偌大的侯府，凭借着老夫人一人支撑。
当年，其他族人虎视眈眈，想要谋取侯府的财产，不相信她一个妇人能够支撑起这个家。
他直接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发下毒誓，并且用刀子划破了自己的脸颊。
自此之后，再没有人敢说一句。
她就这样带着小小年纪就袭爵的季凌霄，生活到了现在。
季凌霄也算不负众望，考取功名，在内书阁谋了官职。
说曹操曹操到。
我看着从那院出来的那么熟悉的身影，心中一滞，身体本能的想要靠近。
可对面的人压根看不到我，直愣愣的从我的身体里穿过：“娘现在天气这么凉，你还是回屋去休息吧，我还有些重要事情需要出去一趟。”
“什么重要的事？我交代你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听到这话，季凌霄的情绪明显烦躁起来：“娘，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她就会玩这些心机手段，就是想让我多关注她一些，相信我，过两天铁定自己就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灵辛她是个小姑娘，这么长时间在外面会有危险的，再者说，她从小受我教导，从未离开家这么长时间，再这样下去会有损她的名声。”
我听着老夫人的话，只觉得心酸。
这世上也只有他在关心我。
可季凌霄接下来的话，直接将我踹进了冰窖！
“什么名声？她要是真在乎这个，当初就……娘，我不想再说她的事情，她要是真有那个骨气，就死在外面！”
“混账东西，这是你做哥哥做未婚夫该说的话吗！”
“你要我再强调一遍，我跟他之间只有兄妹之情，并没有什么未婚夫一说。”
老夫人一天还想说什么，季凌霄已经不愿意听了，几个跨步出了院子。
我早已泪流满面。
原来他已经恨我恨到了这种地步。
恨不得让我去死！
我不明白，既然他这么不喜欢我。
当年为什么要把我从贼人的手里救出来，还轻声的安抚我，将我带到了京城。
明明小时候他对我多有照顾。
在离洇没有出现的时候，他扮演着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哥哥。
我们从小就有娃娃亲，那时候他并没有抵触。
所以，是变心了吗？
我心如刀绞，却又觉得好笑。
“季凌霄，我如你所愿，真的已经死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如果你知道这一切，会不会真的觉得轻松？”
季凌霄走了，我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跟在了他的身后。
就这样一起来到了离家的侧门附近。
不多久，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女子，从侧门出来悄悄上了马车。
女子在看到季凌霄之后，瞬间戴上了一抹羞涩的笑。
季凌霄也难得带上了温柔的笑。
我看着他们两人眉目传情的样子，气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今日是元宵节，街市上很热闹的，我想带你去看看。”
“不是说晚上才更好看？”
“白天也是另有一番滋味，我们哪一场都不应该错过。”
离洇眼神瞬间亮了，不过很快又带了一抹担忧：“对了，灵辛妹妹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哼！”季凌霄听到我的名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她还能有什么事？就是让帮个忙而已，竟然耍起了小孩子脾气，随她闹，闹够了，自然就没事了！”
“季凌霄我没有在闹，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她就是个骗子，是她害死了我！”
我挣扎着，想要控诉离洇。
可马车里的两个人根本就看不到，也听不到我说话。
两人一道来到最热闹的街市上。
虽然不比晚上热闹，但也有很多人。
最里头的大鳌山已经开始布置，可想今天晚上是怎样的盛世美景。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好生惬意。
我跟在他们的后面，恨不得上前狠狠掐住离洇的脖子，一命抵一命！
可这些也只是想想，根本做不到。
我累了，好累好累！
不是身体的累，是心累。
从决定爱上季凌霄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是一场悲剧。
两人在街边的一处茶馆停下。
周围聚集了很多人，有的在讨论前面的大鳌山，有人在讨论一些家庭的琐事，还有人在说……
“听说今年，周墨易法师拒绝了皇上的邀请，咱们看不到他变戏法了！”
“那可真是可惜了，不过他每年都会来的，怎么突然今年就不来了？”
“你们还没听说？好像是病了，为了他的师妹！”
“他的师妹？你是说离家的那个大小姐。”
离洇听到那些人在议论自己，眼神中闪过了几分不自然。
一旁的季凌霄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安抚：“别担心，他们只是普通人，瞎传的，有我在你身边。”
听到这里，离洇是满眼的感动。
后面的人接着说：“没错，就是她，当年老法师就收了他们两个弟子，只可惜离洇是个女儿身，再加上年纪小，老法师早早出事，没教给她什么本事，但她这位师兄对她那叫一个好。”
“江湖上有个叫大祁的门派，跟他们一直不对付，前段时间突然放出风声，说是他们家的少主看上了离洇，要娶她做美娇娘。”
“还有这种事？”
“那可不！说是看上了，实际就是想斗法，好在周墨易法师的本事大，虽然受了点伤，但算是保住了自己师妹的一条命。”
“那可真厉害！”
离洇反手握住季凌霄的手：“他们那些人说的根本就不是真的，师兄不是因此而受伤，他早在我出事那天就失踪了，倒是你，接二连三的帮我，却一直被隐瞒着我真的好难过。”
“别伤心，我求的从来不是这些。”
“谢谢你季凌霄，你真是太好了！”
2.
“谢谢！狗男女！”
“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舔着脸能说出这种话。
离洇之所以能得救，完全是因为我做了那个替罪羔羊！
正在这时，府中的一名小厮急匆匆的跑过来。
“侯爷，出事了！”
“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官府的人跑到家里，说是有着急的事请侯爷出面，而且看起来十分要紧，老夫人就派出大半的家丁出来寻找你！”
“官府？”
“该不会是灵辛那边有什么消息了吧？你快回去看看，放心吧，我自己一个人没问题。”
“这个死丫头！就是会折腾人，她能有什么事？”
季凌霄一副心烦气躁的样子，眼里是止不住的嫌弃：“肯定是让我猜对了，就是想用这种手段引起我的注意，没想到出走了这么长时间没人理他，他就自己报了官，真是一点都不顾及我们季家的脸面！”
“离洇还小，不懂事，你做哥哥的总是要担待一些。”
“还要连累你，本来是想陪你好好逛逛的。”
“没关系，若真没什么事，我们晚上再一起出来看鳌山？”
我看着两人难舍难分，恨不得提一把大刀砍死他们。
季凌霄终于不情不愿地回去了，紧接着就被带去了官府。
府衙大人亲自接见。
“李大人到底什么事？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说？”
“侯爷，确实出了一些要紧的事，我知老夫人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怕是直接说出来，可能会……”
“到底何事？”
“是今天一早，有个砍柴翁去山里砍柴，见到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女尸。”
“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凌霄的眼神猛地一沉，整个人散发出了要命的冷气。
府衙大人被吓得赶忙低下了头：“我们在他的身上发现了这块玉佩，好像是贵府小姐的。”
我看着自己的玉佩竟然出现在这里，也被吓了一跳！
难不成，真的找到我的尸体了？
当时出事后，再有记忆已经到了京城，所以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到季凌霄的脸色发白，眼睛死死的锁着那块玉佩。
“这确实是我妹妹的东西。”
听到妹妹两个字。
我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明明现在满京都城里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
可他自己偏偏不承认。
当年的海誓山盟，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笑话！
既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既然已经确定，那我们就……”
“你不都说那是一个面目全非的尸体？”
“的确，不过从衣服的材质来看，确实是个官家小姐，而且这枚玉佩也只有你们侯府才有。”
“就因为这个断定她就是我妹妹？”
“……”
府衙大人有些懵了。
接着就听季凌霄冷哼一声，嘲讽道：“我最了解我妹妹那个脾气，她是绝对不可能死的，这玉佩肯定是被什么人偷了，我会想办法把她找出来，至于这个案子，你们还是好好再查查吧！”
“侯爷可是……”
“如果你们只有这点办事效率，我真的怀疑你们能否守护得了整个京都城的安全，不如我向陛下请命，重新换个人来审案？”
此话一出，府衙大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我在前面拼命的拦：“季凌霄你带我去看看，说不定就是呢？我真的死了，好歹找回尸体，能让我和我阿爹阿娘一起安葬，不要曝尸荒野！”
只可惜，他仍旧听不到。
回到侯府之后。
季凌霄直接将书房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我知道他是彻底怒了！
他在怪我，给他丢了。
“灵辛，别让我把你给揪出来，不然……”
剩下的话虽然没说。
但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杀气。
其实根本不用费心，等你找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具尸体了！
季凌霄传了话出去，将我在这京都城里所有认识的人都问了个遍。
仍旧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侯爷，您先不要着急，说不定小姐过两天就回来了。”
“这个烦人精！就会找麻烦，要不是顾念着母亲，我宁可她死在外面，现在搞得鸡飞狗跳，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母亲，早晚会知道的，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我在旁边听的哭笑不得。
所以，你不是在担心我，也不是真的想要找到我。
只是觉得我是个麻烦！
旁边的小厮突然想到什么：“我记得，小姐好像跟周法师走的也很近，听说周法师最近闭关，要不要去问问他？”
“他俩有什么关系？”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总之经常能看到他们一块。”
“呵！我原本以为她一心看中这侯府大夫人的位置，没想到，也还给自己留了个后手，殊不知周墨易的心里就只有他的师妹，连正眼都不愿意瞧她！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我看着起身离开的背影，紧了紧拳头。
原来我在他的心里就这么一文不值。
这一刻，我的心真的死了。
……
出事五天前。
老夫人原本想给我们定一下婚期。
可没想到，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季凌霄就彻底炸了。
不仅对我说了这世界上最恶毒的话，还曲解我的意思，说我想要攀龙附凤，还说这辈子他就是去门口取一个乞丐都不会娶我。
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么对我！
可又担心老妇人的身体，不想和他起大的冲突。
晚上，我准备到书房找他商谈。
没想到，刚进门就被他抵在了柱子上。
“贱人！大半夜的跑到我这里来，又想用什么手段？你不想要脸，我们侯府还要脸，给我滚滚出去！”
“我并没有想做什么，我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好好问问你到底对我们的婚事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自从离洇出现之后，你对我的态度就这么差，你是不是喜欢？”
“没错，我的心里就只有她。”
我的心犹如晴天霹雳。
3.
“可你明明之前说过，将来一定会娶我的！”
“那都是小孩的胡言乱语，你怎么能相信那种话？我只是把你当妹妹，如果你想要安安稳稳的在这个家里待下去，就给我收起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到时候我会给你找一个差不多的人家嫁出去！”
我的心犹如沉浸到了冰窖。
就那样被他扔出了门外。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
我就那么在门外待了很久，直到身边的婢女把我扶起来，都没有看到里面的人出来。
那天我发了很高的烧，整整烧了三日。
等醒来的时候发现季凌霄竟然守在我的身边。
突然带我的态度大转。
不仅向我道歉，还给我送来了我最爱吃的桂花糕。
我以为这场生病让他明白了他的心意。
可没想到，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希望我能够代替离洇，嫁给音督教的少主。
我也早就听过民间的谣传。知道音督教的少主想要娶离洇的事。
自从老法师死了之后，音督教在江湖上的威望越来越盛，就是当今的朝堂也要忌惮三分，离洇父亲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连朝都不能上，又怎么可能会受到关注。
离洇整日以泪洗面，可他的父亲摆明是要把他推出去。
我也多少听说过关于老法师跟音督教之间的恩怨。
这次求娶，根本就是蓄意报复！
过去就是不死，也会受到百般凌辱。
季凌霄为了救离洇，竟然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
“你这是让我去死！他们要的是离洇，我如果过去他们会把我弄死的！季凌霄你就这么恨我？”
“我的确是讨厌你，但我并不恨你。”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去死？”
“你想多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演场戏，我已经让周墨易帮忙找来了很多高阶的法师，这次必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们是准备下套？”
“没错，你好歹也会一些功夫，不像离洇那么柔弱，再加上他们要找的人是离洇，如果看到你，还可能会拖延一下时间。”
说白了还是要顶包！
我的心如刀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