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年母亲改嫁,25年不认继父,创业破产,他送来15万,才知我错了
作者:舒云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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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一个人,他不善言辞,平日里严厉不苟言笑,他很平凡,但是却如石块般坚硬,他将整个家庭扛在肩膀上,从没有怨言,只因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个人就是父亲。
父爱如山,深沉的父爱,平凡的父爱,严厉的父爱,无声的父爱,原来父爱是另一种伟大的爱。
现年43岁的王女士在她人生前28年里,面对供她吃住,供她读书念大学的继父,却从来没喊过他:“爸”,她不认这个继父,从小只想拼了命努力读书,逃离这个家庭,当她认为靠自己能力终于摆脱了这个家庭后,30岁那年创业失败,继父却找了上门,才知道她错了这么多年。

以下是43岁王女士的自述:
我叫王国妮,1980年,我出生在偏远的一个小山村里,亲生父亲在我5岁时因病去世,母亲带着我改嫁到了外省的一个县城里,年幼的我不理解母亲为何改嫁,让我离开平时疼爱我的爷爷奶奶,强行将我带走,我至今仍清晰记得那年冬天,和爷爷奶奶离别时的场景。
那年冬天异常寒冷,寒风凛冽,在父亲离世的第三天,母亲和爷爷奶奶三人在房间围着火堆烤火,三人沉默不语,母亲往火堆添了两把柴火,把手放在嘴巴边呼气,火光照影到母亲脸上,惨白的脸庞,眼眶微红。
母亲沉默良久,仿佛是内心做了很长斗争一样,对爷爷奶奶说:“爸、妈,我想了两天,我要带妮子离开这里!”,爷爷身体一颤,看了一眼奶奶,奶奶擦了一把眼泪,轻声道:“妮子妈,你还年轻,你要离开我们都理解,也不会拦着,只是能不能留下妮子给我们呢,也当是我们对老大的一个念想啊!”。
“妈,不行,妮子我一定要带走的,不能让她一个人在这里,不然一辈子就毁了!”,母亲没看奶奶,自顾自地加了把柴火。

“唉,可怜我那大儿子了,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奶奶再也控制不了,大声哭了出来。
我见到奶奶大哭,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哭着和母亲闹:“妈妈,……妈妈……,我不要离开这里,我要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母亲把头埋下来,不停抽泣起来。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母亲把我从被窝拉起来,让我穿好衣服,马上跟她走,我揉了揉朦胧的双眼,哭着和她说:“妈妈,我不走,我要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母亲并没有理会我,她收拾了两个蛇皮袋,一个是她的衣物,一个是我的。
母亲收拾好行李后,递给我一个蒸玉米,就当是早餐了,她左手提着行李,右手牵着我,还背了一袋,山村的早晨不光寒冷,雾气还格外大,走出家门,村口大榕树下,有两个瘦小的身影,一高一矮,雾气蒙蒙,看不清是谁。
走近一看,竟然是爷爷奶奶,我一下就想挣脱母亲,跑去和他们在一起,可是母亲紧紧抓住了我的手,我挣脱不开,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哭着说:“爷爷奶奶,我要爷爷奶奶!”。
爷爷没有说什么,还是一往地严厉表情,奶奶则跟上来,塞了两包吃的给我,紧紧握住住我的手,哭着说:“妮子,你要听妈妈的话,爷爷奶奶盼望你好呢!”,我哭着回应奶奶:“奶奶,奶奶,我不想离开你们!”。

母亲没有给我时间,一把拽走我,我回头看着奶奶低头抽泣,肩膀不停颤抖,爷爷也擦拭着眼睛,他们的样子越来越朦胧,我当时没有想到,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和爷爷奶奶见面,他们在后面的十年里先后去世了。
母亲带着我走出山村很远的地方后,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家的方向后,毅然决然头也不回往前走了。
一路上我不记得我们转了多少趟火车了,反正就是觉得火车开了好久,好久,母亲抱着我,记不清我睡着了多少次,醒了有多少次,我躺在母亲怀里,母亲一路上没有怎么说话,我还是有点怀念那个远方的家,于是忐忑地问母亲道:“妈妈,我们为什么要离开家里,离开爷爷奶奶呢?”。
母亲轻拍我的手,努力了一会,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妮子,咱们如果不离开,你这辈子就都毁了,会永远困在那个山村里,妈妈要让你走出去!”。
“那我还能见爷爷奶奶么?”,那时候的我不懂母亲的用心良苦,也不想走出去,只想和爷爷奶奶在一起。
“不会再见了,以后我们要开始新的生活!”,母亲淡然地看着窗外冷漠地说道,我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色,心里没有一丝感觉,有的只是对母亲的恨。

吃完奶奶临别前给我的两包吃的后,火车终于靠站了,人山人海的出站口里,母亲的一个熟人来接我们,母亲让我喊这个人大姨,大姨是个话唠子,一接到我们,就在不停啪啪啪地讲。
说得很多我都听不懂,好像是说什么好人家,对方有手艺,也是单身一人,带个孩子,大不了几岁,我听起来迷迷糊糊,也不懂啥意思。
大概也是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吧,大姨领我们下车,然后走了一段路,在一个一层半小平层房子前停了下来。
一个看上去30岁左右的男人,早已等在门口,大姨上前和那男人在旁边沟通了一会,男人给了大姨一个大红包,大姨高兴得合不拢嘴,直接转身和母亲说:“妹子,都搞定了,恭喜你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母亲点点头,大姨捏了下我脸蛋说:“这闺女可真俊啊!”,然后就匆匆离开了,若干年后,我才知道,她并不是我什么大姨,她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媒婆”。

1985年,母亲成了这个家的女主人,那时候还不懂,我们为什么要到这人家里,直到三天后,男人和母亲举办了简易婚礼,婚礼很简单,没有请太多人,男人只请了兄弟朋友邻里,那天晚上这个家很热闹,母亲让我喊男人爸爸,我死活不愿意,整的母亲一时脸干,却拿我没办法。
母亲见状就要教训我,男人连忙阻止了她,说:“孩子小,不懂事,以后会好的!”,母亲这才叹了口气,不再要求我,面对男人的示好,我没有感激他,也恨母亲的自私,为融入这个家,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
大人们在大厅吃喝,热闹不已,我想过要跑,但是外面一片漆黑,我不敢,蜷缩在门口石墩旁,里屋热热闹闹,熙熙攘攘仿佛和我没关系,我就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一般,自生自灭。
“你怎么在这里啊!”,一个声音传来,我转过头一看,是一个男孩子,看上去比我大三四岁的样子。
我没理会他,以为他就会离开,结果他却跟着坐了下来,他望着外面零零星星的灯光,自言自语说道:“你肯定是想家了,我也想我妈妈了!”。
听他这样一说,我觉得很好奇,嗦了下鼻子问他:“你妈妈去哪里了!”,他沉默了一会,说:“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小小年纪的我,哪里懂得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哪里啊,在那时的我看来,爷爷奶奶家现在就离我很远。

“你这么想她,那她还会回来么?”,我天真地问他,他长吁一口气,双手搓了搓脸,说:“不会回来了,不够现在又有了新妈妈了!”。
他是那男人的儿子,也是我的哥哥,张志强。
男人名叫张有才,名字一听感觉像是个秀才书生一般,有才气,或者说财富很多,其实正好相反,他五大三粗,算是半个文盲,钱也挣得不多,在建筑队上班干活,皮肤晒得黢黑。
他对大哥志强很严厉,只要他犯了错,少不了一顿打,但是对我却是很容忍,记得那会我会故意把家里的瓦碗丢在地上,让它砸个稀巴烂,好惹怒他,生气将我送回爷爷奶奶家。
他听到声响后,急忙跑过来,一把将我抱起,一边紧张查看我有没有受伤,一边安慰我说:“妮子,你没事吧,没受伤吧,爸给看看哦!”。
“你不是我爸,我讨厌你!”,我见摔碗筷都没能惹恼他,我心里也鼓了一团气,挣脱他跑回房间。
母亲知晓后,抽起衣架就要去教训我,屁股上被抽打了两下,张有才忙上前阻止母亲,夺过衣架说:“妮子无心的,你这是干啥啊!”,母亲气头上,还想继续教训我,说:“你这孩子,咋不知道好歹,你爸对你这么好,为啥还这样倔!”。
我没说话,眼泪不停往下流,张有才见状有点慌张,忙说:“没事,没事,妮子不喊爸也行,我就当妮子的叔吧,以后就喊我叔也行哈!”。

自从那次计划失败后,我不再折腾,只想着快快长大,好逃离这个家庭。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每家每户都过得不容易,但是每次张有才干活回家,手上总会提溜着一个小菜,偶尔还会带几颗糖果,偷偷塞给我,因为哥哥是没有这样的福利的。
时间一久,我竟然有些期待他回家,但是我仍然没有接纳他,认为这是他收买我的糖衣炮弹,依旧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1987年夏天,我上小学一年级了,志强哥已经是小学三年级了,每天都是他带着我一起上学,在那个年代,小学生都长的比较结实,又没有什么课余活动,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成群结队一起去欺负别人。
这天放学,志强哥要留堂打扫卫生,我自己一人先回去,路上碰到学校高年级的几个刺头学生,他们拦住了我,我认出其中一人是隔壁邻居家的,他和其他人取笑我道:“你们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小拖油瓶!”。
我一听连忙反驳,哭着说:“你才是拖油瓶,我不是!”,他们一群人见我哭了,更加肆无忌惮嘲笑我。
就在我无助蹲在地上哭时,志强哥跑了过来,上来就和带头嘲笑我的那个扭打了起来,志强哥身材没那个人高大,但是气势上却没有输,将那个人鼻子打流血了,他们这才一窝蜂跑了。
再看志强哥,脸色也挂了彩,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他见我被吓哭了,赶忙安慰我说:“妮子,没事,哥不怕他们,谁欺负你,我就打谁!”,看着他疼得笑都不敢,我又哭了起来。

1993年,在志强哥保护下,我顺利小升初中,初中是住校的,报到那天,张有才送我去学校,初中离家有十多公里,他把28寸凤凰牌自行车,精心擦洗一遍,还特意给我买了一个木制行李箱,这是那个年代的特色。
志强哥帮我运行李,张有才送我,两辆自行车就出发了,一路上张有才在那里自顾自地说着,一会说让我好好努力读书,不管多艰难他都会供我读书的,一会又说在学校不要怕花钱,他能挣钱,别太省了,现在长身体,要多吃。
我一句话了也没说,一路上很多家长送孩子去学校,看着他们有说有笑,我心里不禁有些失落,近1个小时的路程,载着我也是蛮吃力的,他白色衬衫全被汗水浸透了,我心里有股异样的感觉。
“要不休息一下吧!”,我小声和他说,他听后,脚下踩的更快了,激动地说:“没事,叔不累,不累!”。
到学校后,他塞给我10块钱,不停嘱咐我说不要省,没钱了他会再送过来,我点点头,我让他先回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双鬓也有了些许斑白,心里一酸。

初中三年,我拼尽全力学习,最不愿意的事情就是放假回家,张有才不管再忙总会在我周末回家的时候,赶回来,带好吃的回来给我,还会给我钱,虽然不多,但也让我读书期间不再为钱烦恼。
志强哥也考上了高中,那时的我没有意识到家里的困难,母亲一人打着三份工,张有才白天干活晚上还要打零工,但是这些他们都没有和我提过。
3年后,志强哥考上大学,张有才很高兴,喝酒大醉,红着脸对我说:“妮子,你好好学习,不用担心,叔肯定会供你上大学的,咱家就有两个大学生了,老张家祖坟冒青烟了,哈哈……”。
1999年,我如愿考上省重点大学,张有才很高兴,在家里摆了十几桌,请亲朋好友来聚,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逢人就说,自己养了个好闺女,考上了重点大学,看着他喝趴在桌上,我去给他打了杯水,放在他面前。
母亲摇醒他,说:“他爸,你闺女给你打水喝,醒醒酒!”,张有才瞬间直挺站起来,擦了一把脸,笑着说:“好,好啊,闺女打的水肯定喝了,哈哈……”,我不明白只是给他打杯水,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离家去上大学那天,张有才说什么都要送我去学校,母亲见他这样坚持,开玩笑说:“志强去大学时,也没见你送去啊!”,张有才白了一眼母亲,说:“那一样么,志强是个男娃,妮子能一样么,不亲自送去我不放心!”。
我们去省城是坐火车去的,张有才扛着大包小包上火车,去省城大约要5个小时,放置好行李后,他递给我一个苹果,已经提前洗干净过了,我接过苹果,对他说:“你不用亲自送我的,我可以自己去学校!”,他听后憨憨一笑,说:“没事啊,你也是第一次出来外面,第一次离家,我得看着你安全到学校!”。
我没再说话,看着窗外风景呼啸而过,让我回想起5岁那年,在母亲怀里,也是坐火车,时隔十几年,命运的安排还是一样,都是远离家庭,小时候离开爷爷奶奶家,现在是我离开现在这个家。
大学新生都有老生接待,张有才显得格外拘谨,跟着老生一路到宿舍楼,然后帮我铺床,整理行李,一切安排妥当后,他跟我说要回去了,我点点头,他拍拍身上的灰尘,临走前还和舍友打招呼,请她们多多关照我。
舍友们都说,我真有幸福,有个这么疼爱自己的父亲,我没有理会她们。

晚饭后,其中一个舍友,神秘地问我们道:“姐妹们,你们知道送新生的家长们,都住哪里么?”,其中一人抢着说:“这有啥神秘的,当然是住酒店旅馆了,我爸妈就住附近的酒店,也不贵,几十块钱而已!”。
“你想多了,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家一样有钱么,他们大多住在学校操场那里,那里有长凳子,很多父母都是在那里将就一晚呢!”,舍友不再卖关子,直接说出来。
我听后,直接跑向操场,果然黑压压一片,都是送新生上学的家长,我走近一排排查找,不出所料,张有才就在这里,他正啃着两个大馒头,咽不下去,又喝一口自己装的自来水。
看着他的样子,我第一次认真对待眼前这个男人,年近50岁的他,头发早已半百,我没有勇气上前,默默转身离开了。
大学期间,我利用课余时间兼职,自己给自己挣学费,这些年用了这个家庭多少钱,我都有个小本本记录起来,总有一天,我赚钱后会还给他们,那这个家庭就与我没有瓜葛了。
2003年,大学毕业后,我没再回过家,哪怕志强哥打来电话,说家里两个老人都很想我,我还是没有回去一次,因为我要立志远离这个家庭。

2010年,30岁的我在社会闯荡了多年后,决定自己创业,自己做老板,把这些年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结果因经营不善,不到一年时间里,公司就倒闭了,投进去的钱不但亏完了,还欠供应商13万,被人天天催债。
那段时间我天天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就怕碰到追债的。
结果却在公司倒闭一个星期后,张有才敲开了我的门,还背来一大袋家乡的特产,好几年不见,他变化很大,原先笔直的腰板也驼背了不少,半白头发全部白完了,不变的是他对我的笑容,还是那样温暖。
“妮子,这些年,你过得不容易啊,咋不回家看看呢,咱家也变化好大了!”,他放下袋子说道。
我打了杯水递给他,没好气说:“知道我创业失败了,你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吧!”,他笑着摆摆手说:“妮子,不管怎样,我们都要有信心,咱们会东山再起的,咱家就是你的后盾!”,我别过头,没说话,眼眶红红的。
“你的事呢,你哥已经和我说了,这钱你拿着,一共15万,先把眼前事情解决再说!”,他从蛇皮带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拿出厚厚一沓钱递给我。
“这钱我不能拿,你收回去吧!”,我把钱往回推说道。
“妮子,这钱本来就是存给你的,你哥也有一份,到时他结婚会给他的,你就安心收下!”,他硬是把钱塞给我,看着他这笨拙模样,想起了读书时他每次都多塞钱给我的情景,眼泪竟不自觉落了下来。

他见我收下钱后,转身就要离开,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我脱口而出:“爸,……爸,对不起!”。
他听到我喊他后,停了下来颤抖了一下,没有说话,背向我摆摆手,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我一夜没睡,我回想这25年来,在这个家庭的点点滴滴,他们从来没让我受过委屈,有对我好、保护我的哥哥,有疼我包容我继父,爱护我的母亲,本应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我却一直想要逃离这个家庭。
现如今,在我最困难,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是我最不想见的人上门伸出援手,我幡然醒悟,我错了,彻底错了,足足错了25年。

处理好事情后,我回家了,阔别多年,家里已经翻新一遍,但是家的温馨一直没变,看到张有才和母亲正在择菜准备做饭,我的突然回家,他们很是惊讶,我大声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张有才笑得很开心,我也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