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1年11月,从中央苏区送往上海临时党中央的120两黄金在运输途中离奇失踪,成为当时困扰我党高层领导的一大难题。这批黄金是中央苏区为解决上海临时中央的紧急资金需求,从本就紧张的财政中艰难筹集的。然而,黄金的意外丢失不仅导致一些急需救助的同志因缺乏资金而牺牲,还迫使上海临时党中央无法继续维持,最终不得不转移。这一事件被王明等人利用,成为攻击时任中央苏区主席毛泽东等领导人的借口,也为后来毛泽东在党内被边缘化埋下了伏笔。
事件发生后,中央苏区曾指示上海临时中央展开调查。然而,由于此事属于党内高度机密,知情者极少,加上黄金运输采取单线联络方式,一旦某个环节出现纰漏,上下游线索都难以追踪。不久后,上海临时中央因形势所迫撤离,调查工作也因此中断。这起案件最终成为只有少数高层知晓的未解之谜,随着革命局势日益严峻,调查被迫搁置,最终无疾而终。
【“救命钱”丢了】
1931年对于中国共产党来说是异常艰难的一年。自1927年蒋介石在上海发动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整个城市笼罩在恐怖之中。这种紧张局势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尽管环境恶劣,设在上海的党中央及其地下组织仍然坚持运作,努力维持革命活动。
1931年4月,顾顺章投敌后,迅速将他掌握的我党全部机密泄露给国民党。这一背叛直接造成蔡和森、恽代英等一批重要领导人遇害,同时使当时在上海的党中央面临严重危机。面对这一局面,周恩来等人在共产国际的支持下,紧急在上海成立了临时中央。然而,同年秋天,向忠发也叛变投敌,导致刚刚组建的临时中央完全暴露在国民党的监视之下,形势极为危险。
上海临时党中央当时处境艰难,急需资金支持。一方面要设法营救被捕的同志,另一方面还得妥善安置牺牲同志的家属。面对这一紧急情况,博古等人迅速采取行动,他们向新成立的中央苏区临时政府发去电报,详细说明了当前面临的困境,并请求苏区政府提供援助,以缓解眼前的资金压力。
毛主席了解到情况后,虽然苏区财政紧张,依然设法筹集了一笔资金支援上海临时中央。在他的指示下,原本以首饰形式保存的黄金经过加工,被熔铸成12根小金条,每根重10两,总计120两。林伯渠负责此事,特别定制了一个密封的保险箱,确保这些金条安全运送。
经费的筹集虽然迅速完成,但如何安全地将这笔钱送到上海的临时中央却成了个大难题。从瑞金到上海,直线距离将近一千公里,那时候的交通状况和治安环境跟现在根本没法比。
国民党为了彻底摧毁革命势力,在其控制区域内布下了严密的监视网,派遣了大批特务和地痞流氓,试图随时抓捕和清除所谓的“危险分子”。在这种“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极端政策下,地下党员时刻面临着不可预测的生命威胁。
作为这次行动的总负责人,林伯渠面临着双重挑战:既要确保运送资金的安全,不让敌人察觉,又要让中央苏区随时掌握黄金的运输进展。为了解决这个难题,他与团队多次商讨,最终制定出一个近乎完美的运输计划。
为了降低被发现的概率,物资运输路线避开了距离较短但风险较高的内陆地区,转而选择了敌军部署较为分散的东南方向。整个运输过程被划分为七个阶段,每段由一名熟悉当地情况的交通员负责交接,这种接力方式有效降低了人员暴露的可能性。
根据路线图显示,这批黄金的运输始于瑞金,途经南平、福州、温州、金华、杭州等地,最终抵达上海。在实际运输过程中,黄金并非直接运达上海市区,而是先到达松江,再由最后一位交通员负责将黄金转交给上海的临时中央机构。
苏区中央为确保黄金运输的安全和时效,精心设计了一套严密的交接程序。具体操作如下:当负责前一阶段运输的交通员A与后一阶段负责人B对接时,双方需在指定时间地点碰头。首先通过预先约定的暗号确认彼此身份,确认无误后,B用组织配发的专用钥匙打开A携带的铁锁,A这才将装有黄金的保险箱转交给B。同时,A要从B处取回一个独特的信物。交接完成后,A必须将这个信物秘密送交组织,至此,A的运输任务才算圆满结束。
这个独特的信物实际上是一枚象棋的碎片。七位交通员各自保管的标志拼合后,会组成一枚刻有“快”字的象棋。这枚象棋以林伯渠的手写字体为原型,特意制作而成,并根据“快”字的结构拆分为七个部分,分别交给负责不同路段的交通员。每当中央苏区收到一块标志,就意味着一段运输任务已成功完成。出于安全和保密考虑,所有交通员都不清楚自己运送的是上海临时中央急需的“救命”资金。
12月6日前后,上海临时中央发来电报,催促瑞金方面尽快拨付经费,但瑞金方面并未给出明确回应。他们认为,由于路途艰难,晚几天到账是正常现象,况且已经收到了五块安全标志,或许再过几天,上海中央就能收到金条了。然而,到了12月22日,上海方面第五次发来催款电报时,中央苏区只收到了七块安全标志中的六块,这些标志显示黄金从瑞金运到了松江。林伯渠等人这才意识到,黄金运输出了问题,而且问题很可能出在松江到上海的最后一段路程。
由于事发地点离瑞金太远,瑞金方面马上向上海临时中央通报了情况,并请他们秘密展开调查。然而,由于此前为了保密,知晓最后一位交通员身份的人本就屈指可数,再加上上海临时中央自身处境困难,即便想查也是力不从心。至于中央苏区,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最终,这笔关乎上海临时中央存亡的"救命钱"丢失一事,只能暂时成为一桩无头悬案,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被大家遗忘了。
【时隔十八年的旧案重启】
在动荡的战争时期,局势变化迅速且难以预料。尽管中央领导层忙于处理各种复杂事务,导致120两黄金丢失的案件被暂时搁置,但这笔钱即使在今天也是一笔巨额财富。它的遗失不仅给党和国家的经济造成了重大损失,还让许多原本能为革命事业继续奉献的优秀同志失去了机会。因此,这桩悬而未决的案件,成了许多知情者心中难以释怀的隐痛。
1931年,罗瑞卿在战斗中受了重伤,虽然没直接参与黄金的筹集、运输以及案发后的调查工作,但他一直记得这起案件带来的严重危害和不良影响。所以,毛主席的命令一下达,他马上就和华东局一起展开了调查。
经过深思熟虑,他们决定从案件的核心入手,首先找到当年负责制定黄金运输具体方案的林伯渠进行询问。以此为基础,他们打算逐步深入,按照线索一步步推进调查工作。这种由源头切入、循序渐进的方式,有助于他们更系统地梳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从而更有效地展开后续工作。
林伯渠对这起案件印象很深,他本人也曾为黄金丢失的事懊恼不已。他提到,当初参与运送的七名交通员,都是邓发亲自挑选的。邓发当时担任政治保卫局局长,可惜在1946年4月8日,他与叶挺等人乘坐的飞机从重庆飞往延安时坠毁,不幸身亡。林伯渠还记得,最初负责运送任务的是高自立的警卫员,姓秦。高自立当时是苏区红军总兵站的政委。
经过不懈努力,三组团队从沈阳直奔广西展开调查。他们从最初的一号交通员秦朴开始,逐一排查,最终锁定到了六号交通员刘志纯。
刘志纯对警察的突然造访感到十分惊讶。在此之前,他完全不清楚自己多年前转交的那个又小又沉的盒子里,竟然装着120两黄金。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些黄金刚从他手中转交出去不久,就发生了意外事件。直到警察找上门来,他才得知这些细节。
任务交接之后,刘志纯由于种种缘故,慢慢退出了党组织,而且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那次任务的具体情况。转眼间,十八年过去了,刘志纯变成了一名普通的手工艺人。尽管革命形势时好时坏,他的生活却始终平淡无奇,毫无波澜。
胥德深认识的一位熟人恰好是松江司令部的参谋。这位参谋邀请了一位姓柏的本地厨师到家里做饭。柏厨师在松江一带很有名气,因为手艺好,经常被请去各种场合做菜,对当地情况非常熟悉。听到客人们提到“找遍了松江的客栈”时,柏厨师立刻告诉他们,松江能住的地方不止客栈,比如保安团就有自己的招待所,只要有人介绍,一样可以住进去。他还提到,保安团招待所的收据是蓝色的,自己曾经见过。
这位上海人名叫柏师傅,是"祥德源"药店的配药员。他在1931年12月1日登记入住,住了三天后于12月4日退房。为他作担保的是保安团的一位营长。这一情况与柏师傅之前所说的"必须由连长以上军官推荐才能入住"的规定完全吻合。
侦查小组带着这条重要线索返回上海后,直奔祥德源药店展开调查。幸运的是,这家药店仍在正常经营,店主也未曾更换。当听到梁壁纯这个名字时,店主立即热情地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详细介绍相关情况。
梁壁纯原本是嘉定人。他在店里工作期间,因为手艺好、人品正,老板和同事都很信任他,经常让他去松江采购药材,通常三天就能往返一次。1931年12月初,老板再次安排他去松江进货。然而,到了第四天下午,梁壁纯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店里,卸完货后,他说身体不适,想请几天假。老板没多想就同意了,没想到从此再也没见过他。老板后来带人去梁壁纯家查看,发现门锁着,找巡捕房开门后,发现屋里已经空无一人。
侦查组从药店老板那里拿到了梁壁纯的相片。刘志纯看过后,确认梁壁纯就是过去跟他交接的第七号交通员。
警方推测,他之所以提前请假,可能是为了给自己留出充足的逃跑时间。这让人怀疑,他是否在运送过程中意识到自己负责的是黄金,于是起了贪念,决定卷款逃走。
【历经波折,终于真相大白】
1950年3月4日,三组调查人员返回上海,经过仔细排查多家钟表店,最终在浦东洋泾的一家老旧钟表修理铺发现了56岁的梁壁纯。此时他已化名申继谷。面对调查组的突然造访,梁壁纯表现得十分平静,似乎早有预料。然而,调查人员对他的现状感到十分惊讶,因为从他的生活状况来看,完全不像是一个曾拥有120两黄金的人。
经过迅速审问,梁壁纯坦白,他并没有侵吞那批黄金,而是遭遇了抢劫。
梁壁纯从灶台旁边摸出一个罐子,里面装着一份证明,是曹家渡一家旅店的老板和伙计一起给他开的。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梁壁纯在安源客栈从刘志纯手里接到任务,要运一箱黄金。因为长期抓药,他对重量特别敏感,很快就察觉到箱子里装的不是普通东西。于是,他立刻动身赶回上海,直奔指定地点,想尽快交差,免得节外生枝。
他刚在曹家渡码头下船,为了赶时间,就雇了一辆黄包车。没想到,车子正爬一段陡坡时,梁壁纯突然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失去了意识。等他醒来时,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下了药。冷静下来后,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家旅店的房间里,而那个箱子已经不见了。
梁壁纯向旅馆老板打听情况,老板告诉他,几个年轻人用黄包车把他送来的,说是朋友喝多了,还替他付了住宿费。梁壁纯仔细琢磨后,对老板说,他丢的箱子装的东西价值连城,绝不能有闪失,而且箱子背后的势力也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他请求老板帮忙写一份证明,说明箱子是被人抢走的,而不是他私吞了。
旅店老板十分热心,不仅同意了他的要求,还叫来一名员工共同为他作证。拿到所需的文件后,梁壁纯立刻动身返回药店,向老板申请了休假。此后,他更换了姓名,过起了低调的隐居生活。
警方与梁壁纯一同前往曹家渡,在一家旅馆内,店主立即认出梁壁纯,并向调查人员透露了关键线索——当年运送梁壁纯到此的黄包车车牌号。
经过长达18年的调查,这起黄金失窃案终于水落石出。案件的关键在于运输过程的最后一环遭遇了抢劫,负责运送的人员因害怕承担责任而选择逃亡,这直接导致了黄金和运输者双双消失无踪的局面。
然而,整整120两黄金,相当于12根金条,即便被劫走,总该有个下落,不可能就这么人间蒸发。带着这个疑问,侦查组决定彻底追查到底,非得弄清楚这批黄金的去向不可!
虽然树立远大理想并不难,但真正落实却如同大海捞针般困难。毕竟时间已经过去了18年,社会环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年那些不起眼的年轻人,如今还有谁会记得?
正当调查陷入僵局时,局里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提出了建议:可以到监狱里找找案发时在曹家渡巡逻的警察问问情况。那个地方人员混杂,巡逻警察接触的人形形色色,或许能提供一些线索。这个建议让蒋文增等人豁然开朗。
调查组按照指示,前往关押前朝巡警的监舍进行询问,但一无所获。在审讯过程中,有个叫曾丰的前朝巡警回到牢房后,把这事当笑话说给狱友们听。这时,同监舍的冯安宝暗自留心,将此事默默记下。
经过调查,侦查小组发现冯安保出身富裕家庭,他有个叫吉家贵的穷亲戚经常来他家蹭吃蹭喝,看到家里有什么闲置物品,吉家贵也会直接开口要。有一次,冯家买了辆新车,吉家贵来吃饭时看到了,就提出想要那辆旧黄包车,说是准备去码头拉活赚钱。但到了1931年12月,吉家贵突然把黄包车还了回来,表示不再需要了。
自那以后,那位家境贫寒的亲戚再也没来过。但出乎意料的是,他迅速在租界里低调地开了一家店铺,随后又陆续增设了几家分店。冯安宝了解到,吉家贵有两个结拜兄弟,分别叫阿古和小克,他们三人时常厮混在一起。
在审讯完冯安宝后,调查小组迅速行动,当晚就逮捕了吉家贵,次日又抓获了阿古。两人供述,当年他们三人在码头物色目标,很快注意到匆忙赶路、手提小箱的梁壁纯。趁上坡时故意放慢黄包车速度,三人用迷药将梁壁纯弄晕,随后将其丢弃在附近旅馆,携装黄金的箱子逃离。回家后打开箱子发现是黄金,三人平分赃物后便再无联系。
调查人员在吉家贵的商店中发现了存放黄金的保险箱,同时也在阿古的住所找到了由旧黄金重新制作的首饰。此外,在已故小克的家中,他的年迈父母向调查人员交出了两根金条,表示这是儿子临终前留给他们的遗物。
经过近20年的不懈努力,新中国侦查人员终于揭开了这起长期困扰毛主席的离奇案件。尽管最终结果令人感慨,毕竟当年黄金丢失给党和国家带来的损失无法弥补,但18年后真相大白,总算为当年受牵连的人们讨回了公道,也为那些被冤枉的人洗清了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