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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铃铃——"

林小夏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手忙脚乱地关掉闹钟。今天是入职第一天，她特意提前一个小时起床，却还是被闹钟吓了一跳。

她站在衣柜前，手指在一排衣服间来回游移。最后选了一件米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这是她特意为入职准备的第一套"职业装"。镜子里的女孩扎着利落的马尾，脸上还带着些许稚气，却努力摆出严肃的表情。

"加油！"她对着镜子握了握拳。

早高峰的地铁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林小夏护着包，在人群中艰难地保持平衡。她低头看了眼手机，7:45，还好，来得及。

电梯里，她整理了一下被挤皱的衣角。18楼，明德律师事务所。她深吸一口气，推开玻璃门。

"你好，我是今天入职的林小夏。"

前台小姐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右手边的会议室："新人都去那里等着。"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林小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包带。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光影，她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各位新人，欢迎加入明德。"

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男人推门而入，他的声音低沉有力，目光在四人脸上扫过。林小夏下意识挺直了背。

"我是人事部经理张明。接下来一个月是你们的试用期，这期间会有一位资深律师担任你们的导师。"他翻开手中的文件夹，"林小夏，你的导师是陈律师。"

"陈律师？"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倒吸冷气的声音。

林小夏心里一紧。她听说过陈律师，业界有名的"魔鬼导师"，带过的实习生没有一个能坚持到试用期结束。

"散会。林小夏，陈律师在1806办公室等你。"

林小夏站起身，感觉双腿有些发软。1806办公室在走廊尽头，深红色的木门上挂着"陈明远律师"的铭牌。

她抬手敲门，指节还没碰到门板，里面就传来一个冷冽的声音："进来。"

办公室很大，落地窗外是整个CBD的景色。一个男人背对着门站在窗前，白衬衫勾勒出挺拔的肩线。

"陈律师，我是林小夏。"

男人转过身来。他看起来三十出头，眉眼深邃，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的目光像刀锋一样锐利，林小夏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

"迟到两分钟。"他看了眼手表，"在我的团队，时间就是生命。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对不起，我..."

"不用解释。"他打断她的话，"这是你今天要整理的案卷。"他指了指办公桌上足有半人高的文件堆，"下班前我要看到完整的案情分析报告。"

林小夏瞪大了眼睛。那些文件至少有上百份，而且...

"陈律师，这些案卷好像都是英文的？"

"怎么？"他挑眉，"明德接的都是跨国案件，你不会告诉我你英语不行吧？"

"不，我可以..."

"那就开始吧。"他坐回办公椅，"对了，茶水间在走廊右手边，咖啡要现磨的，不加糖。"

林小夏抱着一摞文件走出办公室，感觉后背已经湿透了。她找到自己的工位，放下文件，先去茶水间泡咖啡。

端着咖啡回来时，她听见隔壁工位两个同事在低声交谈。

"又是陈律师的实习生？可怜的孩子。"

"我打赌她撑不过一周。"

林小夏咬紧下唇，把咖啡放在陈律师桌上。他头也不抬："放那儿吧。"

回到工位，她翻开第一本案卷。密密麻麻的英文专业术语让她眼前发晕，但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她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

中午，同事们都去吃饭了，她还在查词典。肚子咕咕叫，但她不敢离开。下午三点，她的眼睛已经开始发酸，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

"报告呢？"

陈律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林小夏吓了一跳，差点打翻手边的水杯。

"还...还差一点。"

他拿起她打印出来的部分报告，眉头越皱越紧："这里，法律条款引用错误。这里，案情分析太表面。这里..."他放下报告，"重做。"

林小夏感觉眼眶发热，但她强忍着："好的，我马上改。"

"不用了。"他看了眼手表，"今天到此为止。明天早上八点，我要看到新的报告。"

"八点？可是..."

"有问题？"

"没有。"她低下头。

下班时间到了，办公室渐渐空了下来。林小夏收拾好东西，最后一个离开。走出写字楼时，天已经黑了。她站在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突然感觉鼻子一酸。

手机震动起来，是妈妈发来的消息："小夏，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她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憋回去："很好，同事们都很照顾我。"

回到家，她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开始修改报告。凌晨两点，她终于完成最后一个字。合上电脑时，她的手指都在发抖。

第二天早上七点，她就到了办公室。陈律师八点准时推门而入，她立刻把报告递上去。

他快速浏览了一遍，眉头依然紧锁，但这次没说什么，只是把报告放在一边："今天把这些合同翻译了。"

又是一摞文件。

就这样，日复一日。林小夏每天最早到办公室，最晚离开。她开始习惯陈律师的冷言冷语，习惯他挑剔的目光，习惯他永远不满意的工作要求。

直到那个周五的下午。

她正在整理一份并购案的资料，突然接到前台电话："林小夏，有位当事人找你。"

她疑惑地来到会客室，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坐在那里，眼睛红肿。

"您好，我是林小夏。"

"林律师，求求你帮帮我。"女人突然抓住她的手，"我丈夫要和我离婚，还要抢走孩子的抚养权..."

林小夏愣住了。她只是个实习生，根本没有资格接案子。

"王女士，这件事..."她正要解释，陈律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个案子你来负责。"

林小夏猛地转身："可是..."

"没有可是。"他直视着她的眼睛，"你不是一直想证明自己吗？现在机会来了。"

那一刻，林小夏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她看着王女士期待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好，这个案子我接了。"

陈律师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露出类似笑容的表情。

"记住，"他转身离开前说，"在法庭上，证据就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