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伦游记续(7)——探源英国人的客气与礼貌

士心评历史 2024-03-25 02:00:01

在2010年7月15日之前发布的《英伦游记》里,我曾对英国街头的文明现象总结了三句话:广泛性、普遍性、随机抽取性。这后一句评语是我思索再三的感慨之语,启发来至于以前我们这里的领导检查。

我们这里大凡领导要来了,下级们都是要收拾一番的。我最早遇到的这一惯例发生在1976年,当时,位于汉口顺道街的合作工厂--万里皮鞋厂有领导将来视察,这个三百人的小厂不仅将所有角落全都收拾一遍,还在厕所里放上洗脸架、香皂,职工当天因不得如厕而顺着街道找排泄,我至今都还相信,那天,皮鞋厂最爽的男女职工就是找到厕所后的一泄而快!

可以不夸张地说,如果我们貌似领导检查地观看英国人的文明,他们决然不需要有所准备,对此,我曾在伦敦街头屡试不爽,其大致情景可翻看我在十几年前的《汉网论坛》,几天的《头条》发布的《伦敦游记》1、2、3、4、5。

今天再次谈论英国,是我在《英伦游记》(5)里“英国人形成如此状态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这个国家的文化对国民的影响究竟是以何种状态存在的呢”自问的延续,在这个炎热异常的夏季里,这些自问一直使我焦急地等待着天气凉爽之后的头脑清醒。这一问题,在前不久发布的《英伦游记》(6)里有着有关英国街头文化源头的部分探讨,此后几集,将从我所见的英国人历史、政体、工业革命等方面再作一些探讨。

促使我不厌其烦地再次述说英国的原因并非仅是在英的游历,从伦敦希斯罗机场搭乘国航飞机回国时遇上的几件“小事”,是刺激我要作比对冲动的另一原因。

2010年在飞机上俯拍的伦敦市中心,泰晤士河上的那座桥就是伦敦塔桥,那里是古老伦敦的中心。

伦敦人不喜欢身体接触是我出国之前得到的告诫,在伦敦和英国其他地方,英国人确实恪守着这个习惯。经历如此体验我觉得,避免身体接触最大的好处是你自觉养成很多好习惯,比如:有间隔的顺序上下车,超市、银行里的一米线自动形成,公共场所里有距离的排队移动等,在希斯罗机场上飞机时,被继续习惯着的“一米线”式排队,到了北京机场便立马有了改变。在转乘飞往武汉班机口上机时,后面一中年人拖着拖着拖箱一个劲往前撑,拖箱几次碰到脚后跟……,扫眼一看,我们的队伍就是那么紧揍,我认为,必须溶于这样的习惯是为了避免“假洋鬼子”嫌疑,我觉得,习惯是使人群形成习俗的推动力,至于这习俗的利弊则使人来不及考虑,在生活中,考虑总是落后于行动的,一切向往完美的欲望都要学会等待。

被我称之为不太完美的习俗在飞往武汉的航班上一直延续着,从伦敦飞往北京的航班2010年7月15日下午2点到达首都机场后,遇上夏季的阴霾天气,机场跑道上黄糊糊一片,能见度大大低于平时。从北京飞往武汉天河机场的航班本来应该于3点起飞,因为天气原因,这趟航班慢慢驶入首都机场跑道排队等待起飞,因而延误了约一个小时。我虽然坐飞机不多,但从机窗外即可判断,这次晚点与天气有关系极大,相信其他同胞也能如此判断,但是,在这个以中国人为主的机舱里随之发生的一切让人感到面目潮红。飞机在跑道等待起飞时,广播不断要求大家关闭手机,扎好安全带,如此反复几遍后,有几位乘客不耐烦,有的故意拿出手机拨打,有的大声斥责乘务员说:“搞了半天还不起飞,你管我关不关手机。”有一位疑似某高校招生办的同胞(其在手机对话时大谈名额分配)站起身恶狠狠警告空姐,说如果误事将要她们负责云云。

在飞机客舱里,中国国航的空姐们一直态度诚挚,以跪势姿态解释着天气影响飞行的原因,并承诺将尽力赶回时间。但这些文雅空姐的劝导解释对几位愤怒的同胞没起作用,在我座位前排的几位男女还高扬起手,像唤牲口地叫唤空姐,喂,给我来杯咖啡、喂、矿泉水……,让高傲的空姐“乖乖就范”可能也是一种快感。

从北京飞往武汉天河机场的这趟国航航班于一小时后降落了,在飞机还没接触跑道,机上不断广播“为了您的安全,请不要松开安全带、不要拨打手机”时,起码有5、6位同胞已经打起了手机,不仅如此,坐在我后面三排的一位竟然手里啪嗒、啪嗒地把玩着一个打火机,令人汗毛都立了起来。在机门口与一位照例送别乘客的空姐交错而过时,我诚挚地向她致意:“您辛苦了!”可能是因为有了一路的经历,或者对国人的粗鲁习以为常,那乘务员面露诧异,回应我时有点忙不迭。

伦敦希斯罗机场的规模和设施都不如北京的首都机场,可见我们的硬件发展水平

就在当年我抒写这篇游记时,有报道说,在2010年8月24号由哈尔滨飞往伊春的失事飞机上,乘务长卢璐和他的丈夫,前舱安全员周宾浩为了疏散乘客时双双遇难了,飞机失事后,卢璐就在可以逃生的裂口旁催促乘客逃生,特警出身的周宾浩如果率先而逃,也生还可能性极大,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生的希望给了他人!我非常相信我们的空中乘务员在遇险时能够如此表现,我曾经跟随体验南航一趟航班,在飞行途中,有一人进入厕所半个多小时,这种有违常规的情况引起了全机组警觉,在安全员再三敲门不开时,空姐们虽然也心有疑惑,但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近一个小时,那位在厕所里涮洗个够的乘客出来警报解除后,整个飞机的乘客浑然不觉。乘务长告诉我,他们都受过严格训练,在危机发生时都具有较强的心里素质。当卢璐和周宾浩在天国一个静谧的房间里安详地注视着他们的乘客时,相信所有的国人都会为我们拥有这样的同胞而骄傲,由此我更加要如此诘问:当我们拥有了一流的硬件设施和与国际配套的服务方式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尖刻、自私、散漫、狂妄与此相伴?在英国短短的十几天里,我的所见所闻可是与此大相径庭。

在英国,我曾经乘坐火车从英格兰至苏格兰,乘坐长途汽车在苏格兰周游五个城市。旅途所见,与英国的硬件设施相比,我们并不落后,有些甚至超越他们。比如,英国火车车厢里的舒适度就赶不上我们高铁,座位间隔明显小于我们,而且不能360度转向。

在从英格兰首都伦敦开往苏格兰首都爱丁堡的车厢里,天气闷热却没开空调,引得当地乘客给乘务员提意见。这是我在英国期间第一次看到当地人因为服务质量与服务方发生交涉。但是,整个过程是在和气、理解的氛围里进行,特别是火车里男乘务员的态度及其诚恳谦恭,极易赢得人们的谅解。

有次,我乘坐从苏格兰城市邓迪至另一城市佩斯的长途车,这趟车要在几个中途站停车,有很多乘客换乘,在多次上下乘客过程中,整个车厢仅有上下车的乘客移动,不需换乘的乘客没有一位随便上下车,甚至于没有一位在车上大声说笑的。搭乘英国的公共车辆,有种气氛会让你感觉,在这样的空间里高声说笑是不合适宜的,而互相叫骂则是不可想象的。

在《英伦游记》前卷里,我曾列举英国人语言文明,态度文明,举止文明的诸多感受,行文至此需要补充的则是另一英国特征——自觉遵守秩序。英国人在公共车辆里的举止,说到底是一种对公共秩序高度自觉的遵守,英国人在私人空间或者在及时行乐的类似私人空间里,将如何呈现资本主义生活形态的真面目,我还无法感知。在各种公共空间里,人们很容易感知,英国人似乎十分愿意将遵守公共秩序作为自己受到良好教育的例证向他人展示,在公园、超市、街道或者旅馆的小庭院里,让你感知的这种展示给你传递的信息还有:对秩序的遵守也是对他人空间和他人权力的尊重。

在伦敦公爵法院街与曾经热情为我们指路的清道夫戴夫合影留念

伦敦海德公园的英国警察,看上去就像披上“老虎皮”的大男孩、小女孩

按照中国人的习惯,我每天早上都要在伦敦那座青年旅馆的小庭院里打上一套太极拳。英国人对中国太极的好奇我早有耳闻,所以当一位早起的英国少妇远远地、怯生生地坐在一旁观赏时,我的太极套路一直是坐怀不乱。当我女儿拿来早餐时,那少妇赶忙起身走到她近旁,叽里呱啦讲了一大通。他们的对话,被我一直得意地注视着,心里就默念:你这英国佬是第一次见识我这中国功夫吧。事后,女儿令人“失望”地告诉我:“她说:我在这里观看不会影响到他的运动吧,我不会引起他的不快吧,如果我影响了他,请你务必向他解释一下。”我女儿说:“她一直向我这样说了几遍,为了让她安心,我不得不回答他:“不要紧,我爸爸打拳就是喜欢别人看的,他很爱虚荣的……”

青年旅馆的小庭园,那位看我打太极的英国女士曾坐在右边第二的桌子旁,她要求我女儿转达的致歉令人大感意外

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时,我和几百名学生家长坐在礼堂里等待典礼开始有近二十分钟,这里面有小部分亚欧等外来家长,绝大部分是苏格兰人。为拍下这珍贵的瞬间,我观察了几个角度,准备典礼一开始就“行动”,但是当二十分钟后典礼开始时,我已经不好意思从座位中间走出去,因为在整个二十分钟里,偌大的礼堂既听不到大声喧哗,也几乎看不到有人从座位上起身随便走动。我只是在仪式接近尾声时才从座位上走出来,到旁边包厢里拍了几张照。我注意到,有类似行动的还有一位马来西亚人和一位黑人,显然,他们也是视这个机会太过珍贵而为之的,事到如今,我还是希望那些不动的苏格兰人对我们的举动予以谅解!

苏格兰邓迪阿伯泰大学2010年毕业典礼

当现场全体起立时,因我们听不懂英文而继续端坐,旁边的苏格兰家长微笑着示意我们起立

每个学生均受到校长亲自颁发毕业证,满满的“师道尊严”

绿色衣帽的是工科硕士,粉红衣帽的是文科硕士

学校豪华的礼堂舞台后面奏响巨大的管风琴,令人感觉置身于了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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