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公开的监控录像显示，美国外交关系委员会(Council of Foreign Relations)首席研究员苏·米·特里(左)与两名韩国国家情报院(NIS)职员(分别是2号和3号)在曼哈顿一家高档希腊餐厅用餐。

这是关于苏·米·特里(Sue Mi Terry)在美国被起诉及其对韩国情报界影响的两篇系列文章中的第一篇。外交关系委员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高级研究员苏·米·特里(Sue Mi Terry)戏剧性的起起落落，很容易成为间谍小说的素材。特里在首尔出生并长大，直到12岁，由于她成功的职业轨迹，一度被誉为模范移民和雄心勃勃的韩裔美国人的灵感来源。在塔夫茨大学(Tufts University)获得国际关系博士学位后，她在美国中央情报局(CIA)担任韩国问题高级分析师，在政府中获得了令人垂涎的职位。2008年至2009年，她担任了国家安全委员会(NSC)韩国、日本、海洋事务局长。54岁的特里在政府工作之后，曾在华盛顿和纽约的知名智库工作，专门研究韩国问题。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已成为最受欢迎的朝鲜问题专家之一。她在外交政策方面的杰出经历使她出演了一部电影。2023年，她在纪录片《超越乌托邦》(Beyond Utopia)中扮演重要角色，该片记录了朝鲜逃离者寻求自由的危险旅程。该片由玛德琳·加文执导，获得了2023年英国电影奖最佳纪录片奖提名，并入围了2024年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奖。20年来，苏·米·特里(Sue Mi Terry)的职业生涯一帆风顺，直到最近才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她现在被美国指控为韩国从事间谍活动，她强烈否认这一指控。特里在美国被指控为韩国政府担任未注册代理人，如果属实，这违反了《外国代理人登记法》(FARA)。根据纽约南区联邦检察官办公室的说法，特里在过去十年中“向韩国情报官员提供渠道、信息和宣传，以换取奢侈品和资金”，他被指控犯有一项串谋违反《反间谍法》的罪名，最高可判处5年监禁，以及一项未根据《反间谍法》登记的罪名，这也将导致5年监禁。她被逮捕，一天后被保释。（美国指控的韩国间谍是何方神圣？10年追踪：美国联邦调查局对韩国国家情报院特工的监视）特里否认了对她的指控。在接受韩国报纸《朝鲜日报》(Chosun Ilbo)采访时，特里的辩护律师李·沃洛斯基(Lee Wolosky)坚称，这些指控是有缺陷的、毫无根据的。他表示，特里从未担任过韩国特工，离开政府部门后十多年来也没有获得过安全许可。沃勒斯基强调说：“特里在媒体上表达的观点是一贯的，不受韩国政府的影响。”律师的声明被翻译成韩语，并于周二在网上发布。尽管她否认，但媒体很快就对这一指控做出了回应，因为否则可能会损害他们其他已发表作品的完整性。在特里撰写或参与撰写的评论文章的编辑注释中，《华盛顿邮报》披露，她正因涉嫌违反《联邦FARA》而接受调查，并补充说，“如果属实，这些信息将与《华盛顿邮报》的发表决定有关。”《外交事务》(Foreign Affairs)杂志也采取了类似的措施，它写道，“所有投稿人都应披露任何可能存在真正的或被认为存在利益冲突的隶属关系或活动，或对其工作的公正性提出质疑。”

在这张从起诉书中的照片中，2021年4月16日，在华盛顿特区的一家商店里，一名被认定为国家情报院的男子站在他旁边，正在为苏·米·特里购买一个价值3450美元的路易威登手袋。

韩国国家情报院（NIS）被抨击

美国检察官对韩裔美国人的起诉在韩国引发了连锁反应。由于两名情报人员在执行秘密任务时被摄像机拍到，国家情报院遭受了一次曝光的情报行动的后果，面临着越来越多的改革呼声。目前，国家情报院在美国的活动被曝光成为笑柄，受到了广泛的批评和嘲笑。前国情院院长李钟赞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批评说，国情院滥用核心情报人员。其他人也谴责国家情报院对一项由联邦调查局特工揭露的秘密行动处理不当。来自美国检察官办公室的起诉书文件将两名国家情报院官员称为“2号和3号操纵者”。他们被拍到在曼哈顿的高档餐厅招待特里，并购买奢侈的手袋和外套。“3号操纵者”接替了“2号操纵者”，后者在2020年8月之前一直担任国家情报院华盛顿站站长。“我敢打赌，这不是国家情报院第一次因为在秘密行动中笨拙、不专业的行动方式而在海外陷入麻烦，”主要反对党韩国民主党(Democratic Party of Korea)的众议员魏圣洛(Wi Sung-lac)在接受《韩国时报》(Korea Times)电话采访时表示。“我的印象是，它没有从过去的失败中吸取教训，以致这样的事件再次发生。”曾于2011年至2015年担任韩国驻俄罗斯大使的魏氏批评了国家情报院，理由是担心其特工的技能不足和有争议的策略。他说，包括他本人在内的国会情报委员会委员们将召开会议讨论这一问题。他还补充说：“国家情报院院长和主要负责人将被传唤到现场，并接受调查。”庆熙大学教授秋在宇(音)表示：“国情院特工在美国进行秘密情报活动的过程中被拍摄下来的照片，反映了国情院的两个方面。”“它反映了国家情报院今天的状况。在秘密行动中被拍到的国家情报院官员，是上届文在寅政府进行的清洗式改组的直接结果。”他指的是国家情报院高层官员和其他高级职员被文在寅身边的人取代。“后来发生的事情是，没有准备好的人取代了训练有素的特工，被派往外国基地进行秘密行动。”他说，“导致美国政府起诉苏·米·特里是（文在寅政府）出于政治动机的人事重组的结果，”他补充说。他说，国家情报院的工作人员可能对美国的规定有误解，因此忽视了行动的机密性。“美国是韩国的盟友，所以他们可能认为，即使他们的秘密行动被发现，他们也会没事，”他说。美国政府严肃对待此案在新闻发布会上，美国联邦检察官达米安·威廉姆斯(Damian Williams)表示，前中央情报局(CIA)和白宫雇员特里涉嫌“向韩国政府出卖自己的职位和影响力，以换取奢侈手袋、昂贵的餐食和数千美元的公共政策项目资金”。威廉姆斯警告潜在的违规者，违规者将面临严重后果。他说：“这些指控应该向那些从事公共政策的人发出一个明确的信息，他们可能会想把自己的专业知识卖给外国政府，要三思而后行，确保自己的行为符合法律。”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代理助理局长克里斯蒂·柯蒂斯(Christie M. Curtis)将美国政府起诉特里案定性为“威胁美国国家安全的严重事件”。她说：“破坏国家安全会削弱我们的防御能力，危及每一个美国人的生命。前中情局和白宫官员苏·米·特里(Sue Mi Terry)因涉嫌为韩国充当未注册特工而被捕。”

苏·米·特里曾在济州岛国际会议中心的论坛上发表讲话。

青瓦台表示：“参与情报行动的国家情报院相关人员将承担相应的后果。”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层官员对记者们表示：“将指示国情院进行内部调查，查明事件的责任人，并追究责任。”但这名官员试图撇清尹锡悦政府与此次行动的关系，强调此次事件的责任在于前任文在寅政府，而不是现任尹锡悦政府。他说：“文在寅在任期间，国情院特工被摄像机拍到了。”然而，他的批评引发了公众的怀疑。2022年5月10日，总统尹锡悦就任后，国情院的活动仍在继续，但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尹政府并没有撤换参与此次曝光行动的两名主要国家情报院特工之一的“三号操纵员”。有报道称，“三号操纵员”是文在寅政府时期任命的备受争议的前国情院院长徐薰的亲信。“三号操纵员”在2022年5月尹锡悦就任总统后，仍在华盛顿与特里进行合作。2023年6月5日，也就是尹总统就职一年多后，特里在联邦调查局特工的自愿采访中接受了询问，并在同一天搜查了她的住所。专家们一致认为，国情院的曝光影响虽然严重，但不会对韩美外交关系造成太大影响前韩国驻美大使安浩荣(Ahn Ho-young)说，间谍指控对两国关系的影响微乎其微。“我们不需要反应过度，因为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区别在于，这件事已经为公众所知。”庆熙大学的秋教授同意这位退休外交官的观点。他说：“苏·米·特里涉嫌违反《外国代理人登记法》(FARA)，如果被证实属实，那是她的个人问题，美国政府不会把这个问题与美韩双边关系联系起来。”他担心，这次行动曝光可能会损害韩国作为美国盟友的信誉。他说：“国家情报院作为一个国家机构，让人担心美国政府可能会认为韩国在从事针对它的间谍活动。”

在美国的韩国人社区的反应

尽管韩美是同盟关系，但韩裔美国人对韩国不成功的情报行动的后果感到担忧。一位住在华盛顿特区不愿透露姓名的韩裔美国人说，对苏·米·特里的起诉和逮捕感到非常震惊和惊讶。“我和韩国观察人士圈的其他人打过电话，也谈过，他们当然都很震惊。”他说，“我认为，这最终将对美国本土智库与韩国政府之间的关系产生负面影响，尽管韩国政府别有用心，但它确实希望帮助这些智库成为传达韩国政府立场的渠道。”如果美国检察官办公室提出的指控属实，他说特里的行为是不合适的。“至于苏·米·特里，她应该更清楚，但她显然没有。在国会面前撒谎和接受高端礼物是任何人能做的最愚蠢的事情，我只是惊讶她这样做了这么久，要么不在乎，要么不怕后果，”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