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在《史记》中有这么一段记载,汉高祖刘邦拔剑斩白蛇,蛇分为两,经开。后人来至蛇所,见有一老妪夜哭,问其故。曰:吾子白帝子也,化为蛇,当道,今为赤帝子斩之,故哭。
今人首要追问的一个问题是,白帝是谁,赤帝是谁?
《史记·天官书》称:“太微三光之廷,其内五星为五帝座。”五帝,又分苍帝、赤帝、黄帝、白帝、黑帝。
依照老妪所言,白蛇为白帝子,那么,斩白蛇的刘邦,就是赤帝子。由于“五帝”的说法,源自“天官书”,暗示着刘邦是奉了天命,自然就能一统天下。
能斩白帝子的人,除了受了天命之外,按照常理推断,斩白帝子的剑,定非凡物。南朝时期陶弘景所著的《古今刀剑录》里是这么记载的:前汉刘季,在位十二年。以始皇三十四年,于南山得一铁剑,长三尺,铭曰赤霄,大篆书。及贵,常服之,此即斩蛇剑也。
从《史记》,到《古今刀剑录》,刘邦斩白蛇事件,越来越被刻画得逼真。那么,“南山”又是哪里呢?
古人所言南山,大多指的是终南山。但闲闲财经认为,这里的南山大概是“虚指”,而非实指。终南山向来是世外高人隐居之地,陶弘景称刘邦得赤霄于南山,当然可以增加神秘色彩。
更重要的是,陶弘景这个人,不仅写过《古今刀剑录》还写过《寻山志》,10岁就喜读《神仙传》,后又撰写《真灵位业图》,创立茅山宗,属于道教上清派响当当的人物。
隐居“南山”,不仅是陶弘景平生所愿,并且还做到了。一度被称为“山中宰相”,就是对他追求道家思想的最高褒奖。
所以,陶弘景称刘邦的赤霄宝剑是南山所得,我们甚至可以理解为上天所赐。当然了,也有一种说法是,赤霄宝剑为欧冶子所造。
欧冶子这个名字可能各位不是太熟悉,另外两个人肯定不会陌生,那就是干将莫邪。要知道,莫邪是欧冶子的女儿,干将是欧冶子的女婿,他被奉为中国铸剑鼻祖。干将莫邪的故事,来自《搜神记》,赤霄宝剑的神秘色彩已被渲染得足够充分,刘邦拿赤霄剑,斩白帝之子,就能说得通。
更重要的是,赤霄剑斩白蛇,这非常符合阴阳五行学说,因火克金也。既然是神剑,当然非常人所能佩戴,必是“来无影,去无踪”。这背后更深的含义是,天命难以捉摸。
五代马缟《中华古今注》云:“晋武帝时,武库火焚,有智伯头、孔子履、高祖斩蛇剑,二物皆为火焚之,惟剑飞上天而去”。
马缟,在后唐庄宗李存勖时期,官至刑部侍郎、权判太常卿,以“明经”入仕。明经者,通晓的是儒家经典。也就是说,马缟平时所言,理论上会减少“神秘”成分,但他偏偏说高祖的斩蛇剑,飞天而去。
从“明经”角度来看,不说赤霄剑飞天而去,恐怕无法自圆其说。由于遭受的是火灾,智伯头、孔子履当然是无法躲过,赤霄剑,明显是不怕火的。一场火灾,造成了国宝丢失,这是脸上无光的事情。
更何况赤霄剑又与别的国宝不同,倘若有人得之,再效仿刘邦斩白蛇,这对于古代帝王家来说,的确不是一个好兆头。
抛开神秘色彩,我们假设刘邦斩蛇剑的确存在,而飞天而去的说法,可能让很多人无法接受,常理推断,火灾或许导致另外两个结果:
其一、有人借机将赤霄剑藏匿,藏匿定然是杀头之罪,并且还会被怀疑有谋逆之心,这样就会导致赤霄剑被长期雪藏;
其二、保存国宝赤霄剑的确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起火事件说不定就是因偷盗而起,为了统治稳定,将宝剑销毁也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