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好多年以前,曾经有一次到呼市出差,第二天因为有急事需要赶回帝都,。原已预订了夜间下铺的火车票实属难得,但急于归程,所以临时购得一张汽车票。未曾预料,此番抉择竟成一场令人沮丧的波折。购得汽车票后,我匆忙退掉了火车票,却未料汽车乘客稀少,发车时间一推再推,从上午十一时直接推至下午四时车辆仍未能成行。好不容易发车了,汽车竟又中途故障,被迫折返汽车站。此时原定的普通客车已替换为比较少见的躺式卧铺客车。此类客车在短途客运已是稀有之物,而今更是难觅其踪。它们多行驶于深夜或长途旅程,而我却不得不屈就于此。
车内铺位狭隘,蜷身而卧,实乃苦不堪言。相较于火车卧铺的宽敞,此车更显局促。每位乘客的床位仅容一人平躺,车后设了一个简易卫生间,却仅供小便之用。司机上车前特意提醒:“此车仅供小便,如需大号,请提前下车。” 这个时候我没办法,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夜幕降临,高速行驶的客车令我心中生怯,总觉夜间行车易生变故,恐惧之情油然而生。初时坐在颠簸的车厢内,我心神不宁,自己难以入眠,随手拿了些零食充饥。当时的智能手机尚未普及,仅能通过普通手机确认时间,既无法听歌也没法看电子书,所以车上的时间无所事事。或许是因旅途劳顿,加之午后长时间的等待与车身的摇晃,我竟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在朦胧的晨曦中,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车窗外的世界已然静止,似乎车辆停滞不前。我急忙奔至司机身旁,心中满是疑惑:“为何车都停着不走啦?”司机回答到:“前方道路阻塞。”一时间我不禁忧虑重重,不知次日能否准时返回。然而焦急也无用,只得返回自己的铺位继续躺着。
此时的外面狂风肆虐,车流如铁轨般整齐地停驻在高速公路上。窗外是无垠的田野,我所处的具体位置也非常模糊,只记得司机提及此地似乎进入张家口地界。等待的间隙,突如其来的尿意让我难以忍受,在车辆固定的情境下,解决内急实属不易。于是我请求司机说道:“我想外出小便。”他回应道:“你穿暖和些,我为你开门。”于是我迅速披上厚实的棉衣,走出车门。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我猛然抬头,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醒。大风在野外的高速公路上肆意吹拂,周围一片荒芜,但天空却如画卷般展开——漫天的星辰璀璨夺目,银河横跨天际,猎户星座赫然在目。多少年我未曾见过如此清澈的星空了?我记得儿时,大约二、三年级的光景,夏日里与伙伴们乘凉于未修好的路边,在草垛上躺着聊天,仰望满天繁星与银河。然而随着城市人口激增、尾气污染加剧以及工业发展,沙尘暴逐渐成为热议话题。
此刻的星空仿佛带我穿越到了那段纯真时光,让我在这片刻的宁静中寻回了久违的清澈与美好,我之前忘却了仰望那片纯净的蓝。然而那一夜,当我偶然抬头满天星辰如细碎的钻石,在深邃的夜空下熠熠生辉,令人心旷神怡。寒风凛冽,西北风带着刺骨的冷意掠过肌肤,即便我身着厚重的棉衣,也未能全然抵御其侵袭。这份寒意迫使我匆匆返回车内,即便如此,我依然趴在车窗边,贪恋着外界的星辰美景,它们美得令人心动,令人赞叹。
次日我准时抵达帝都,自那之后我再未目睹如此璀璨的星空。尽管那只是短暂的一瞥,但那份美景却深深烙印在我的记忆中,至今已近二十载。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我未曾再遇见那晚的星光。人生中的某些时刻,最初的计划或许未能如愿,比如我原打算乘坐下午的大巴提前归来,却因乘客稀少而遭遇延误。假使我选择了火车卧铺,或许也将错过这绝美的星空。机缘巧合之下,我选择了汽车卧铺,却不料在高速公路上遭遇了堵塞,四周一片空旷,更巧的是那天西北风呼啸,天空清澈无云,没有一丝污染,纯净得令人惊叹。正是这些偶然与必然的因素交织在一起,构成了那晚令人难忘的星空。
此后我渐渐领悟到一点:人生路上,即便行差踏错,只要调整心态,或许会发现意想不到的风景。正如那晚的星空,虽非我所预期,却成为了我心中永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