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胜,当时系晋绥军骑兵第二师师长。
一九三六年十一月间,傅作义在绥远新城召开军事会议,邀我参加。会前,傅对我说:“准备收复百灵庙(今名达尔罕茂明安联合旗),请老大哥辛苦一趟,担任总指挥。”我说,打日本我愿为前驱,但我多年来只带骑兵,指挥步兵就很差,作为总指挥负责全局,恐不胜任,请傅考虑。傅说:“老大哥不必客气,我派万九(孙兰峰的字)协助你。”继举行军事会议,有傅作义、王靖国、赵承绶、孙兰峰和我等人参加,会议决定,收复百灵庙,以我为前敌总指挥,傅部旅长孙兰峰为副总指挥。兵力配备为我部第二师三个骑兵团,孙兰峰旅两个步兵团,王靖国部一个步兵团,周玳部一个炮兵营,并装甲车一辆。
会后,各部队即行整备出发,在百灵庙以南七十里二分子镇集合队伍。我在二分子向全体官兵讲话,激励奋勇杀敌,士气极为振奋。下午三时出二分子出发,至晚九时许到达百灵庙附近。百灵庙的地势四面环山,易守难攻。我的兵力部署是:派我部第一团团长史文明、第二团团长苗静山率部绕向百灵庙西面;王靖国部一团步兵在百灵庙南面,我与孙兰峰率我部第三团团长刘英凯及孙部两个步兵团,在百灵庙东面担任主攻。九时许打响,日伪军凭借山梁居高临下,以猛烈炮火封锁山口,我部以装甲车冲锋被敌击毁。我将炮兵一营摆在东面向敌轰击,掩护步、骑兵向山口冲锋,至翌日凌晨二时许未能冲进,双方均有伤亡。至三时许,我派赴百灵庙西的骑兵二团,占领了日军的飞机场,将敌汽油库点着,一时烈焰腾空,喊杀声四起,我正义之师越战越勇,日伪军则阵脚大乱,无心战斗,纷纷向百灵庙以东以北逃窜。我军于清晨五时许冲进山口,全部收复了百灵庙,日伪军弃尸数百具。我俘敌百余人,其中有日军二十余名,并获粮秣军械甚多。孙兰峰率其所部二团留驻百灵庙打扫战场,进行清理。我部骑兵则退驻二分子镇。
先是,在中国共产党和毛主席的号召下,全国各省各界人民掀起了声势浩大的抗日救国运动,反对蒋介石打内战,主张枪口一致对外,抗日救国。这时,绥远军队打败目伪军收复百灵庙,全国各界开展了援绥活动,募集捐款物资,并组成慰问团来前方慰劳军队。当时各方捐赠的棉背心、手套及罐头食品等甚多,慰问团前来劳军者日必十余起。我退驻二分子时,天津《大公报》记者范长江曾亲到我军访问收复百灵庙经过,并于返回平津后为我部发行号外,宣扬战功。各界人民的爱国热忱及对抗战部队的爱戴,使我及所部官兵人人感动,决心矢志杀敌,保卫国土,以尽军人之天职,以报人民之期望。
我部在二分子镇稍事休整,即奉命移驻百灵庙东二百华里之乌兰花(今四王子旗)地方,以防堵日伪军再袭百灵庙。我部到达乌兰花三四日,伪蒙军长王英即亲率四个旅来犯,在乌兰花以东二十多里处与我部遭遇,激战两小时许,我军以众寡悬殊,退守乌兰花。王英部伪军亦退驻乌兰花西北七八十里之黄陶瓦。我与王英本系素识,见他有悔过之意,即派人持信去黄陶瓦军中见王,劝其反正,王英顽固不化,我同时并派人分头作王部旅长的工作,晓以大义,促其反省来归。数日后,王部安华庭、吕纯一两旅长,率所部驻兵二旅反正来投。我当电报傅作义请示,分别指定驻地待命。王英以其所部半数投诚,所余亦毫无斗志,恐再有变,乃率残部退回张北。与此同时,有李守信部伪军一师师长阎某(忘其名)由百灵庙北面进犯百灵庙,被守军孙兰峰部击退。该旅撤至百灵庙东北百余华里大庙地方,亦经傅作义派人联系,阎师全部反正。
我回师绥远后往见傅作义,傅对我慰勉有加,并问我有什么要求,我要求对阵亡士兵每名发给五百元,以便由其家属领尸埋葬,傅当即应允,后并送我四千元以示慰劳,我将这钱分与部下。在绥远举行了百灵庙战役阵亡将士追悼大会,全国各界均派代表参加。阎锡山、傅作义及当时国民政府行政院长汪精卫亦亲临参加。追悼会极为庄严肃穆。
全国各界给我前线部队捐赠的慰问金共二百余万元。我不久即被调去庐山军官训练团受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