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

文/编辑:nirvana
壹
明朝时期的酉州,有一个赶鸭人,名叫孔旺,人称孔鸭客。
赶鸭人一年四季赶着鸭群,走山路,趟河滩,睡野地,钻雾林,日晒雨淋,栖风宿水,专门在野外放养鸭子,让它们在溪流、湖泊、湿地里觅食。
每年雨水少的时候,山间水塘干涸,赶鸭人便会带着成群的鸭子,顺着水道一路迁徙,赶水吃水,逐水而生。
有时候,一走就是几百里,风餐露宿,翻山越岭,赶着鸭群,像一支流动的军队。
孔鸭客自小放鸭为生,赶鸭子的本事一等一。
不管是暴雨淹路,还是野兽出没,他的鸭子从来不掉队。

孔鸭客是个豪爽人,每次卖了鸭子,手头宽裕了,就喜欢在镇上摆上一桌好酒,逢人便请,江湖上的朋友不知有多少。
可这一年,孔鸭客带着三百只鸭子,在酉水一带赶鸭子,谁知才赶了三天,就碰上了一桩邪门的怪事。
每天晚上,鸭子都会莫名其妙地少一只!
第一天,他以为是野狗叼走了。
第二天,他撒了辣椒水、竹签、灰烬,甚至在鸭圈外插了带倒刺的竹枝,可第二天一早,他数了数鸭子——
尼玛鸭子又少了一只!
鸭圈四周的草叶没有被压倒的痕迹,泥地上也没留下任何野兽的爪印,就像鸭子凭空消失了一样。
他越想越不对劲,索性老子今晚不睡觉,手里握着柴刀,亲自守着鸭子,看看到底是哪个幺儿在搞怪!
这夜,月光如水,寂寞沙洲冷,鸭群在浅滩上低低地嘎嘎叫着,四周静得硬是渗人。
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孔鸭客猛地回头,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正站在鸭棚外,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模糊而陌生。
孔鸭客心头一跳,试探着问:“荒山野岭的,半夜三更老哥还没睡觉呢?”
那男子微微一笑,道:“我姓王,是个远方人,因探亲途中患病,在前头村子里面暂住。今夜看到月色正好,我在河边散散步,哪晓得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这来了。”
孔鸭客看了看他,见他衣着整齐,举止沉稳,虽觉有些突兀,但毕竟他是赶鸭人出身,常年行走在山野,本就寂寞,看有人来和自己说话,便笑道:
“我这一天在山里赶鸭子,难得碰上一个朋友,老哥坐下来聊聊天正好!”
那人哈哈一笑,也不客气,在鸭棚前就地一坐,两人便随意攀谈起来。
此人见识甚广,说起各种山外的奇闻异事,孔鸭客听得津津有味,不觉十分投机,相识恨晚。
从那天起,每个夜晚,这位姓王的外乡人都会带着酒,到鸭棚中与孔鸭客相会,天南地北地闲聊。

有时,孔鸭客杀一只鸭子,两人边吃边喝,推杯换盏,仿佛多年未见的兄弟。
一日夜晚,王姓男子端着一坛老酒,神色郑重地说道:
“孔兄,我二人一见如故,情投意合,不如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孔鸭客听罢大喜,于是,两人在鸭棚外撮土为香,双双跪在月下,拜过天地君亲师,叙了年庚,正式结为异姓兄弟。
那王姓男子自称王顺,今年三十二岁,称兄,孔鸭客二十八岁,称弟。
结盟已毕,王顺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异样,缓缓道:
“贤弟,既然你我结为金兰之好,有一件事,说出来你可莫害怕……”
孔鸭客微微一愣:“王兄请讲。”
王顺叹了口气,缓缓道:
“实话告诉你,我并不是人,而是……酉水河里的一名溺死鬼。”
孔鸭客脸色一僵,酒意瞬间醒了七分。
只听王顺继续说道:

“我三年前溺亡,魂魄无处归依,飘荡在冥司云间,受尽凄苦……前些时日,曾偷吃贤弟的鸭子。后来与你相识,知你忠厚仗义,因此才愿结为异姓兄弟。”
孔鸭客瞪大双眼,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却强自镇定。
王顺笑道:“贤弟,愚兄已得冥司恩准,明日七月半,午时三刻,便可转世投生……”
孔鸭客喜道:“那可就恭喜兄长了!”
王顺神秘的低声道:“明日午时,渡口有个头戴铁帽的青年,他,便是我的替身。”
“贤弟,我信你如手足,才将这天机泄露与你。此事,万万不可外传!”
孔鸭客手指微微收紧,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贰第二天一早,孔鸭客心事重重地起身,乘船来到了酉水河北岸的渡口。

河面上水雾弥漫,晨光透过云层洒在水面,泛起点点金光,渡口一片熙熙攘攘,行人、挑夫、船夫来来往往,摆渡的船只在河面穿梭,桨声“嘎吱”作响。
孔鸭客站在岸边,目光在人群中游移,仔细观察着过往行人。
他在等一个人——那个头戴铁帽的替身。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眼看就要到正午时分,忽然,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背着一口黑黝黝的铁锅快步走到了渡口。
这青年身材精瘦,衣衫朴素,眉目间透着一丝焦急。他站在岸边环顾了一圈,似乎在衡量水势。
忽然,他取下铁锅,稳稳地扣在头上,然后挽起裤腿,试了试河水的深度,便要涉水渡河。
孔鸭客心头猛地一跳——
就是他!
王顺昨夜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明日午时,渡口有个头戴铁帽的青年,他,便是我的替身。”
孔鸭客心念电转,不等多想,便大声喊道:
“小兄弟,你要过河么?”
青年脚步一顿,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青年汉子在朝自己招手。
他微微一愣,还是拱了拱手,恭敬地回道:“大哥,我正要过河。”
孔鸭客见他年纪轻轻,举止端正,心里不禁有些不忍,便笑道:
“看你不去坐船,却要自己趟水,莫不是舍不得船钱?”
青年听得脸一红,嗫嚅道:“乡下人家出门买锅,家境清贫,船钱虽不多,可省一点是一点……”
孔鸭客心中叹息,越发坚定了救人的念头,爽朗一笑:“区区船资算什么?来,我请你坐船,免得湿了衣裳!”

说完,不等青年拒绝,直接拉着他上了渡船。
青年心中虽然奇怪,但见孔鸭客诚意十足,也不好推辞,便随着他上了船。
渡船晃晃悠悠地驶向河心,桨叶拨开水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刚到河中央,孔鸭客忽然听见“啪啪”两声,水面陡然激起了一片水花,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水底剧烈挣扎!
他心知肚明——王顺一定藏在水下,等着拉替身下去!
可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头。
船夫却被吓了一跳,嘀咕道:“怪事,今儿个水底像是有鱼精翻腾……前几天这河里就怪得很,夜里总听见水里有人哭。”
孔鸭客听在耳里,心里冷笑一声:“哪是什么鱼精,分明是阴魂不散!”
然而,他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继续与青年闲聊。
王顺那双枯水般的眼睛,是否正从水底死死盯着他?
孔鸭客不去想,也不去看,只安安稳稳地将青年送到南岸。
直到船靠了岸,他才轻轻松了口气。
青年谢过孔鸭客,快步离开,丝毫不知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当天夜里,孔鸭客回到鸭棚,刚准备点灯,忽然,冷风吹过,一个黑影出现在鸭棚外!

王顺神色阴沉,浑身湿漉漉的,盯着孔鸭客,语气低沉而愤怒:“孔鸭客!你娃为啥子要坏我大事?!”
孔鸭客抬头看他一眼,笑道:“兄长这话是啥子意思呢?”
王顺咬牙在道:“大凡溺死鬼投生,三年才能找替身,今日本该是我轮回的时机!念你我结义之情,我才提前相告,不想你竟背信弃义,坏我投胎之路!”
孔鸭客端起茶碗,轻轻吹了吹,淡然道:“王兄,你我既为异姓兄弟,我且问你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可曾听过?”
王顺愣住。
孔鸭客正色道:“那青年,家中必然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若让他枉死在此,岂不叫他一家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王兄,你愿意拿自己换他吗?”
王顺脸色变幻不定,眼神透着挣扎。
孔鸭客继续说道:“你我虽然人鬼殊途,但都是堂堂正正的,咋能忍心图自己的痛快,而害他人血泪?王兄,你当真愿意做个千古罪人么?”

王顺听罢,身子颤了颤,脸上的愤怒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和苦涩。
他沉默片刻,忽然长叹一声:“……听贤弟一言,如拨云见日,叫愚兄茅塞顿开,受益不浅。若非贤弟晓以大义,愚兄几乎成了千古罪人,遗恨终生!”
说完,他的神色已然恢复了平静,只是眼底仍有一抹深深的哀愁。
孔鸭客见状,也放下了心。
从此以后,王顺再不提替身之事,与孔鸭客的关系反而更加密切,两人每夜仍旧对饮闲谈,直到孔鸭客离开为止。
叁时间如流水,一晃三年过去了。
这一日,夜色正浓,酉水河畔弥漫着薄雾,孔鸭客刚好又放鸭子到了酉水河畔的这处地方,他把鸭棚里收拾好,一阵阴冷的风猛地灌了进来。
他心头一动,果然,只见王顺披着一身水汽,愁眉苦脸地站在门口,连招呼都懒得打,一进屋便重重叹了口气。
孔鸭客见状,心里犯嘀咕——王顺自从放弃害人转生后,虽说一直未能投胎,但也算是逍遥鬼魂,平日里来去自如,怎的今日却如此憔悴?
他提起一壶老酒,倒了两杯,把一杯推到王顺面前,笑道:“王兄,好久不见了,你可是冥司中人,怎地也叹起气来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王顺苦笑了一下,叹道:“贤弟,我是真倒了八辈子的霉。”
“哦?”孔鸭客眯着眼,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你说来听听。”

王顺叹息道:“我在冥司无处可归,飘荡流离,本就可怜,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冥司判官竟向我索贿,若不献上黄金千两,便要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转生!”
孔鸭客一听,登时皱起了眉头:“你是鬼,哪来黄金千两?这不是明摆着刁难么!”
王顺眼神黯然,苦笑道:“可那恶判却不管这些。他说,阳世间有人乐善好施,我可以找阳间的人想想办法。。。”
孔鸭客一愣,随即纳闷道:“王兄,我有黄金千两还需要这么风餐露宿的赶鸭子吗?”
王顺连忙道:“贤弟,你放心,这‘黄金千两’它并不是真金,只须买来三炷香,十刀黄表,每刀黄表上写上‘黄金百两’,明夜在渡口烧化,判官自会来收。”
孔鸭客听罢,心中怒火陡然升腾——
阳间朝廷的官吏贪得无厌,祸国殃民,哪晓得如今连阴司的鬼官也是一般德行,见钱眼开,敲诈勒索,枉顾阴律,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骂归骂,孔鸭客却没有立刻拒绝,而是缓缓眯起眼,沉吟片刻,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王兄,既然你我兄弟一场,我自当鼎力相助。你放心,这千两黄金,我一定会如数奉上。”
王顺大喜,连连拱手:“贤弟仗义!愚兄感激不尽!”
孔鸭客笑了笑,却未多言。

第二日午夜,皓月当空,清冷的月光洒落在无人的渡口。
四周寂静无声,连草丛里的虫鸣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孔鸭客缓缓走到路口,手里捧着三炷香和十刀黄表,按王顺所言,每一刀黄表上都请人写着“黄金百两”。
他将香点燃,深深一拜,随即点燃黄表,冥纸在风中飞舞,火光映得他神色沉静如水。
忽然,一阵阴风自四面袭来,火光骤然摇曳,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气息弥漫开来。
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烟雾中响起——
“哈哈,知机之人,方得大道。孔旺,你这金子,献得不算晚呐……”
烟雾翻涌,一个身穿紫罗袍,头戴亮翅纱帽,脚蹬乌油靴,赤须虬髯的老者,缓步从雾气中浮现,身后跟着两个青衣小帽的小吏。
正是那贪婪成性的冥司判官!
王顺一见判官,连忙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磕头:“冥司游魂王顺,叩见判官大人!”
那判官负手而立,淡淡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孔鸭客脚下的“黄金”上,嘴角浮现一抹冷笑:“哼!你若早来孝敬我,岂不早成好事?又何必再等三年!”
他大袖一挥,便要将黄表纸收入袖中。

孔鸭客双手抱胸,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冷冷开口:“且慢!”
判官微微一愣,目光不悦地扫来:“你这小子,作甚?”
孔鸭客轻笑一声,缓缓道:“判官大人,这千两黄金,尚有一张最重要的‘凭证’未曾烧化。”
说罢,他不疾不徐地取出一张黄表,展开,只见上面是孔鸭客请村里的私塾老先生写的几行大字:
“此金乃假,判官若敢收,便是贪官,理当问斩!”
写完,他冷冷一笑,拂袖一扬,将那张黄表直直地掷向火堆!
判官定睛一看,脸色骤变,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这是何意?!”
孔鸭客目光如炬,厉声道:“你为鬼官,不思正道,反倒敛财害鬼,冤魂无数!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斩你这贪官一命!”
说时迟,那时快,他从怀里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柴刀,猛地一步踏前,手起刀落!
“嗤——”

刀光一闪,判官的头颅滚落在地,睁大着双眼,满是惊恐与愤怒!
那两个小吏见状,惊恐万分,连滚带爬地逃进黑暗之中,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顺目瞪口呆,颤声道:“贤弟,你……你闯大祸了!”
孔鸭客收起刀,冷笑道:“杀个鬼判官,算什么大祸?若有罪,我愿一人承担!”
他不会写字,回到鸭棚,找了一张草纸,拿着笔画了一幅画,画中是一个冥司判官,地上又画了一个鬼代表王顺,跪在地上,手里举着黄金千两,然后他在判官头上画了个大大的叉。
他写完后,将奏折点燃,纸灰随风而去,直上阴曹……
肆这一夜,天上明月如洗,清辉洒落在酉水河畔,夜风轻拂,吹得竹棚外的灯火摇曳不定。
孔鸭客正在鸭棚外低头整理着鸭笼,忽然,一阵熟悉的阴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他眉头微挑,知道是谁来了。
果然,一抬头,便见王顺笑容满面,神采奕奕地踏入屋中,全然不见往日的愁苦模样,反倒一身喜气。
孔鸭客诧异道:“王兄,今日怎么笑得这么欢?可是出了什么喜事?”
王顺大步走近,拱手道:“贤弟,大喜!大喜啊!”
孔鸭客奇道:“哦?何喜之有?”

王顺一拍大腿,兴奋地说道:“贤弟,昨夜你斩杀那判官之时,我本以为你闯下滔天大祸,连自己都难保,哪知你竟写了一纸奏折,状告此獠贪赃枉法!”
“你可知?这奏折一入阴曹,阎罗天子看完后勃然大怒!当即派曹官彻查,果然证实那判官敛财害鬼,枉顾阴律,已是罪大恶极!”
王顺说到这里,兴奋地搓了搓手,继续道:“阎罗天子大加嘉奖,不仅赦免了你斩杀鬼官的罪过,反而夸你刚正不阿,仗义执言!特赐你阳寿加增三十年,让你长命百岁,逍遥人间!”
孔鸭客听罢,哈哈一笑,端起茶杯,爽朗道:“如此甚好!我原以为这阴司之中,尽是些与阳间一样贪得无厌的恶鬼,没想到阎王倒还是个明事理的。”

王顺点头道:“阎罗天子英明,公正无私,凡是有大功德之人,必会加以奖赏。贤弟此举,实乃扶正祛邪,伸张公道,功德昭昭,天地鬼神皆感佩不已。”
孔鸭客放下茶杯,笑道:“兄长此次前来,恐怕不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吧?莫非,冥司也有赏赐于你?”
王顺闻言,眼中掠过一丝感慨,随后郑重地点头道:“正是!”
他微微一顿,才道:“贤弟可知,我三年前未曾投胎,乃是因鬼魂无主,孤悬阴阳之间,本应沦为孤魂野鬼,永无归宿。但阎罗天子念我有不忍害人之心,三年来未曾作恶,亦未强取替身,便格外开恩,加封我为‘南京总土地’!”
“明日,我便要赴任,掌管一方阴阳,庇佑百姓,往后再不必做那四处飘荡的游魂了!”
孔鸭客听完,心中也是一阵高兴,端起酒壶,给自己和王顺各倒了一杯:“王兄喜得官职,往后阴司有了你这般公正之人,也算是造福一方了。”
王顺感慨地看着他,眼底透着深深的敬意,叹道:“贤弟高瞻远瞩,功德无量,若不是你,我今日怎会有这番福报?这恩情,愚兄铭记在心!”
孔鸭客摇了摇头,笑道:“你我兄弟一场,说这些就生分了。王兄今日得偿所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一壶酒,两杯满。

孔鸭客与王顺对饮,从月落西山聊到鸡鸣三遍。
王顺知道,这一别之后,他便再也不能踏入人间,心里虽有不舍,却也明白生死有别,各有所归。
临别之际,他郑重向孔鸭客拜了拜,朗声道:“今生今世,虽为阴阳殊途,然义结金兰,兄弟情深,愚兄此去,望贤弟保重!”
孔鸭客哈哈一笑,扶起他,道:“各安天命,各守本分。王兄放心去吧,阴阳路远,我们终有再见之日!”
王顺听完,眼中竟似有泪光闪烁。
他最后深深看了孔鸭客一眼,随即转身而去,身影逐渐隐入晨曦微光之中……
自此,孔鸭客与王顺,一阴一阳,兄弟之情,千古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