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为燕国充当间谍
——新视角读《史记》之四十六
文/宋玉山
苏秦，是著名的纵横家、游说家。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身份，就是充当燕国的间谍，到齐国做卧底，刺探军情，收集情报，耗费齐国财力，为燕国谋利益。
《史记》记载，苏秦完成合纵以后，住在赵国，被赵王封为武安君。苏秦功成名就，十分得意。不料好景不长，合纵出了问题，齐国联合魏国，去攻打赵国。赵王很生气，把苏秦狠狠地责备了一通。齐国打了赵国以后，又趁着燕国有丧事的机会，发兵攻打燕国，一连夺取了十座城池。
刚刚继位的燕易王埋怨苏秦，说：“先王资助您去搞合纵，现在合纵搞成这个样子。燕国没有受到秦国侵扰，反倒被盟友夺取了城池。您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吗？”苏秦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心中怨恨齐国，就对燕王说：“我现在就到齐国去，想办法报复齐国。一定要为您谋利益。”
苏秦见了齐宣王，弯下腰，拜了两拜，庆贺齐国得到了燕国城池，齐宣王很高兴。接着，苏秦仰起头，又向齐宣王表示哀悼，齐宣王很惊讶。
苏秦说：“我听说，饥饿的人，即便再饿，也不会吃乌头这种有毒的植物。因为吃了毒物，虽然能填饱肚子，但离死亡也就不远了。大王得到城池，是件值得庆贺的事。但您想过没有，燕国虽弱，可燕王是秦王的女婿啊，后台很硬。您占了燕国的城池，却得罪了强大的秦国。如果秦王联合赵国、燕国，从三个方向攻击您，您不就像吃了乌头一样吗？”
齐王听了，变了脸色，说：“我没想那么多，现在该怎么办呢？”苏秦说：“贤明的人，往往能把灾祸转化为吉祥。我为大王着想，建议您立即归还城池，燕国一定高兴。秦王知道是由于他的原因您才归还了城池，也一定很高兴，这不就使齐国的灾祸变成吉祥了吗？”
见齐王动了心，苏秦进一步忽悠，说：“如果秦国、燕国都支持您，那么大王向天下发出的号令，有谁敢不听呢？您实际上是用十座城池的小代价而取得了天下，是很划算的。”齐王连声说好，于是就把城池归还给燕国。苏秦凭着口舌之利，为燕国谋取了十座城池的利益。齐王还很感激他，任用他为客卿。
苏秦从此就住在齐国，进行间谍活动。齐宣王死后，齐湣王继位。苏秦劝湣王把葬礼办得豪华隆重，说：“天下都知道齐国富裕，如果葬礼不够规模，会让天下人耻笑的。规模越大，越能显示您的孝道。”于是，齐湣王就大操大办，耗费了大量财物，引起老百姓不满。
苏秦又劝湣王说：“您的宫殿太小了，不足以显示您的高贵和权威。”于是，齐湣王就大兴土木，建设高大雄伟的宫殿，还大规模开辟园林，浪费了不少财力。国库空虚，苏秦就建议增加赋税，导致民怨沸腾。齐湣王好大喜功，苏秦利用他的这一弱点，今天劝他攻打宋国，明天劝他征讨魏国，造成四面树敌。最终，乐毅率领五国联军伐齐，差点灭了齐国。
苏秦在齐国干的勾当，有的大臣察觉了，向齐王进谏，齐王不听，大臣就派刺客去杀苏秦。苏秦被刺后，没有马上咽气，对齐王说：“我死以后，您假装说我有罪，在闹市把我五马分尸。这样，就能抓到凶手了。”齐王照办了。凶手以为杀苏有功，果然自动出来了，结果被杀。苏秦在生命最后一刻，用计谋为自己报了仇。
不过，苏秦死后不久，他破坏齐国的事实泄露出来，证据确凿。齐王又恨又恼，迁怒于燕国，两国关系迅速恶化。
关于苏秦的间谍活动，《史记》只是透露了这方面的信息，并没有事实记载，大概是缺乏史料的缘故。不料过了两千年以后，苏秦的间谍行为，却完全暴露出来了。
一九七三年，在长沙马王堆三号汉墓中，出土了大量帛书。这些帛书，多数是战国时期的私人信件，整理后定名为《战国纵横家书》。全书二十七章，一万一千多字，具有极其珍贵的史料价值。其中涉及苏秦的，有十六章。这些史料，证实了苏秦的间谍身份。
史料上说，燕王给苏秦的任务是：大者可以使齐毋谋燕，次可以恶齐赵之交。意思是说，苏秦的任务，主要是不让齐国攻打燕国，其次是挑拨齐赵之间的关系。苏秦任务完成得很好，他在齐国五年，齐国多次南征西伐，就是没有打过燕国。
另外，史料中还收录了苏秦写给燕王的八封书信。苏秦在信中，向燕王汇报了齐国很多秘密情况，比如，齐国伐宋时的作战计划、军事部署等。由于苏秦出色的间谍活动，燕国对齐国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方面的情况皆在掌握之中。后来，燕国在伐齐过程中，一路所向披靡，半年时间就攻占了七十多座城池，这恐怕与苏秦的间谍活动也不无关系吧。
可见，人是最复杂的动物，不仅有两面性，也可能会有多面性。
【作者简介】宋玉山，山东沂南人，1956年生，曲阜师范学院中文系毕业，中共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历任茌平县委宣传部新闻干事，农工部副部长，王老乡乡长，县委办公室副主任，聊城市委组织部科长，聊城市委办公室科长，茌平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县委副书记，聊城市统计局长，聊城市教育局长，甘肃省委政研室副主任，国家行政学院研究室主任，山东省委副秘书长、政研室主任、省委新闻发言人，山东省人大常委等职。获山东省优秀共产党员、山东省五一劳动奖章等荣誉称号，高校特聘教授。2019年退休后，撰写《新视角读二十六史丛书》，共13册、300万字，由中国文史出版社出版发行。喜马拉雅平台将该书以“精读中国历史”为题播出，目前听众达2.1亿人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