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还我青岛”1919年5月4日,北京女子师范大学的铁门紧锁,女生们义愤填膺。突然,一个女生弯腰捡起一块大石头,“哐当”一声砸向铁锁,锁重重地掉在地上,身后几十个女生如潮水般冲上街头......
这块石头砸下去,砸开了她的后半辈子。这个河南姑娘用嫁妆钱换课本,以图书馆为媒人,最后还把全部家当捐给了大学。她这辈子干的事,比电视剧还精彩。
1900年,河南唐河望族冯氏家族诞下了一位女婴。这个家族不得了,日后走出三位大家,堪称“一门三杰”:大哥哲学家冯友兰,二哥地质专家冯景兰,妹妹是一代才女古典文学史家冯沅君。
冯沅君自小就聪明伶俐。5岁时,父亲教兄长们学唐诗,她躲在厕所偷听,竟能一字不落地背诵,家人和街坊都对她惊叹不已,小小年纪,“才女”称号已流传开来。
8岁时,父亲早逝,冯沅君的幸福童年生活戛然而止。母亲思想比较传统,让她在家学习。
1917年,大哥冯友兰从学校归来,带来一个好消息!
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招收国文班学生。
18岁的冯沅君缠着母亲要外出读书,母亲又怎么舍得让宝贝女儿远走高飞?
“娘,我不要嫁妆,我就要读书!”
“你疯了,这些都是给你傍身的!”母亲急得直拍桌子。
冯沅君梗着脖子坚定地说:“把这些嫁妆换成钱,送我去北京念书,出嫁时我一件嫁妆都不要!”
最后,在母亲无可奈何的摇头叹息声中,她拎着装满书的包,毅然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
凭着扎实的古文功底,冯沅君考入了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成为第1代女大学生。
初入校园的她身穿土布衫裤,头上用两根大红绳绑着大辫子,活脱脱一个地道的“乡下妞”,在人群中一点也不起眼。
然而,她很快就让同学们刮目相看。
在一次国文课上,老师让学生背诵一篇自己喜欢的300字名篇佳作,偌大的教室鸦雀无声,无人敢举手。没想到冯沅君从容站起来,出口成章,一字不漏地背诵完了王粲的《登楼赋》,引来同学阵阵惊叹。
谁能想到,这个土气的乡下妞竟有如此深厚的内涵与才华。冯沅君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人拍案叫绝。
她改编了《孔雀东南飞》,并在剧中饰演封建专制的家长焦母,创下了女大学生演戏第1人。
她的表演惟妙惟肖,引发了社会的深刻反思。李大钊看完后赞不绝口,“比任何政治家的演说都更有成效!”
1922年,学霸冯沅君以优异成绩考入北京大学研究生,研习中国古典文学。第二年,她以笔名“淦女士”开始尝试文学创作,《隔绝》《旅行》等小说相继发表。
书中满溢的反抗精神引发了众多读者的共鸣。才女之名,在北京城里迅速传开。没想到,一段爱情也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悄然降临。
研究古文的大才子陆侃如每次去图书馆借书,总发现心仪之书被人“捷足先登”。一番打听后,他得知借书之人正是才女冯沅君。
真是“不借不相识”,两人因书结缘,此后常常在一起散步,探讨学问;他们在北海泛舟,登长城览胜,游颐和园赏景,两颗心在不断地碰撞中越靠越近。
1925年,冯沅君以第1名的成绩研究生毕业,进入学校工作,成为中国第1位高校女教授,4年后她的爱情也开花结果。
1929年,29岁的冯沅君嫁给26岁的陆侃如。婚后二人夫唱妇随,浓情蜜意。冯沅君将这份幸福感融入中篇小说《春痕》,陆侃如则创作了《小梅尺牍》,两人感情好得羡煞旁人。
2年后,他们迎来了爱情结晶——合作完成了60万字的《中国诗史》!在陆侃如创作《中国诗史》期间,冯沅君提供了大量文献支持与学术建议。
这就像是他们夫妻俩的第1个孩子,第二年,他们迎来了第2个孩子《中国文学史简编》。
这两部学术专著的问世,犹如基石一般,稳稳奠定了两人在中国古典文学研究领域的学术地位。
就在人们以为这对夫妻要在学术上继续高歌猛进时,他们却作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决定。
他们决定去法国求学。在学霸的世界里,对知识永怀敬畏和谦卑之心,他们想要到更大的世界去扩充自己的知识储备。
1932年,他们登上了前往法国的轮船。求学期间,作为自费生的他们生活十分拮据,但他们节衣缩食,简朴的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他们还积极关注国内情况,参加反战反法西斯同盟的宣传活动,还与诗人戴望舒、李建吾等人创办了宣传报纸。
留学归国后,冯沅君淡出了文坛,全身心投入到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以及她最为热爱的教育事业中。
她说:“人生最畅快之事,莫过于尽完应尽之责。”在北大读书期间,冯沅君目睹底层女性受教育的困境,这让她深刻意识到教育救国的意义,将教书育人视作自己一生最重要的事业。
她曾对学生坦言:“自从走上大学讲台,我便搁笔不再写小说了。教师面对的是学生,这份工作无比神圣,而我的生命有限,时间不允许我一心二用,一旦误人子弟,那罪过可就大了。”
如果继续在文坛发展,她很有可能与同时代的张爱玲齐名,但为了心中更重要的任务,她只好忍爱割痛。
冯沅君先后在金陵女子大学、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安徽大学、武汉大学、中山大学、山东大学等7所高校任教,将毕生精力都奉献给了教育事业。
她在山东大学任教时,有一件事令当时的学生们至今记忆犹新。
1960年,济南久雨成灾。冯沅君住在老校,上课却要前往4、5里之外的新校,途中满是泥泞的庄稼地。彼时她已是花甲老人,还裹着小脚。学生们十分担忧,便商量着派一辆自行车去接她来上课。
没想到刚上路,就看见她撑着伞、挎着书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走来,藏青布鞋早已被泥水浸透。她却笑着对学生们说:“天下着雨,我提早出发了,还好书包没淋湿。” 这种敬业精神令学生们感动不已。
1973年,冯沅君身患重病,却依然心系教育事业,临终前作出了一个感人的决定——将数十年积攒的全部积蓄6万余元人民币,以及2万多册珍贵藏书,悉数捐赠给山东大学。在当时堪称天文数字——当时普通教授月薪仅50多元。
她说:“我一介寒士,并无丰厚馈赠,就把我存的钱留给国家设立学术奖金,奖掖后人。”这番饱含大爱的话语,令人热泪盈眶。
学问永不毕业,思想长葆青春。
冯沅君这一生,从不给自己设限。
一块石头砸破封建枷锁,一生热血浇灌桃李芬芳。她用行动诠释了:读书改命,知识无涯,女性亦能撼动时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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