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乐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老营长那天，他一脚踹开训练场的大门，大声吼道：“新兵蛋子，立正！你们是来当兵的，不是来享福的！”

那时候我刚从农村考进部队，算是个地道的新兵蛋子，营长王天河是个不折不扣的铁血军人，行事作风刚硬，言语犀利，训练起来从不留情。

他一句“当兵吃苦是本分”，让我跑五公里时摔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又摔倒，可就是这么个严厉的人，私底下却有颗柔软的心。

有一次，我发高烧坚持训练，他罚了我50个俯卧撑后，又悄悄递给我一瓶藿香正气水。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关怀，也是第一次对他心生敬佩。

后来我当了班长，又做了排长，算是一步步走到了营长的身边。他对我严加管教，却也不吝惜培养。别人常说：“小刘，营长把你当接班人了，你可得争气！”

1989年，老营长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提前转业，临走那天，他叫我到办公室。

“老刘，接下来你得更加拼命才行。我看得出来，你是个能吃苦的孩子，将来一定能走得更远。”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别忘了，当兵是为人民服务。”

“营长，您放心，我一定不给您丢人！”我站直身板，敬了一个响亮的军礼。

他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好！别忘了当兵的天职是啥！”

后来，营长转业去了县里的一家企业做基层管理，听说干得还不错。再后来他调到镇上一家厂子当副厂长，日子虽说不算大富大贵，但也算稳稳当当。

老营长转业后，我成了连长，又凭借几次突出的表现，被提拔为营长，后来我参加了多次重大演习任务，表现优异，几年后升到了副旅长，终于站上了更高的平台。

2020年，我已经是部队的一名旅长，肩上的责任越大，我越能体会老营长当年的艰难，回头想想，从一个农村小伙子到部队高级军官，这一路走得并不容易。

每次遇到重大决策，我总会想起他教我的那句话：“当兵的，别忘了初心。”那些年，我试着找过老营长的消息，可他转业后好像刻意远离了部队，搬到了一座南方城市，很少与老部队的人联系。

一次老兵聚会上，战友小赵提起了老营长，说他如今已经退了休，在家带孙子，偶尔搞点副业补贴家用。我一听，心里顿时涌起了复杂的情感：敬佩、怀念，还有些许的距离感。

不久后，小赵组织了一次老兵团聚，说老营长也会参加，我一听毫不犹豫答应了。聚会那天，我特意提前到了酒店，换上了干净的便装，既想低调些，也想给老营长一个好印象。

老营长来的时候，战友们正围着喝酒。他比记忆里胖了不少，头发有些灰白，但神情依然带着当年的那股硬气。

“老刘！”他一眼认出了我，大声说道，“你小子混得不错啊，听说当旅长了，果然有出息！”

我连忙起身，给他敬了个礼。他摆摆手：“别那么严肃，现在我是退伍老兵，你是现役军官，可不能让人家笑话。”

一时间，气氛活跃了起来，战友们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寒暄。可过了一会儿，老营长忽然一挥手，对我说道：“老刘，来，给我们倒杯茶。”

我愣了一下，周围的声音也安静了片刻，虽然大家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正看着我。我硬着头皮端起茶壶，为老营长和其他几位战友倒满了茶。

我本以为这只是一次随口的安排，没想到接下来，连长又让我去拿菜单、添酒、端菜，甚至连茶水凉了都要让我去换，他的语气自然得像是理所当然，而我却越发觉得不舒服。

终于，我忍无可忍了。

“营长！”我放下茶壶，声音里透着几分怒气，“我是来聚会的，不是来当服务员的！”

他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几分：“你小子，怎么这么大火气？”

“营长，当年您教我，当兵的得有骨气，得懂得尊重别人。可今天，您是不是忘了这句话？”我直视着他，语气不自觉地拔高。

整个包间安静了下来，战友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老营长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沉声说道：“行吧，是我做得不对。”

说完，他站起身，转身离开了包间。

聚会散场后，小赵追了上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老刘，你也太较真了吧。他是你曾经的营长，叫你倒个茶怎么了？”

我抬起头，语气坚定：“营长曾经是我最尊敬的人，但尊重是相互的。他今天的表现，让我失望了。”

小赵无奈地摇摇头：“算了吧，毕竟他是老营长，咱就别跟他计较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望向远处，曾经那个教我“为人当硬气”的铁血营长，为什么变成了今天这样？

那晚回到家，我坐在窗前，回想着聚会的一幕幕，心里五味杂陈。人是会变的，我知道，生活的现实会让很多人改变。可我没想到，这种改变会发生在连长身上。

他依然是我的营长，但不是当年的营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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