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形 式——带木屋的小园子,组成联合体式大公园
在德国,小果菜园有着统一的形象:200到400平米不等的菜园由简易、朴素的篱笆墙围合,透过篱笆墙,菜园景象尽收眼底——除了种有各色水果蔬菜,还会有一座20平米左右的小木屋,木屋中会存放锄头、铲子等农用具,还有发电机、烧烤架等简易的生活用具,方便园主一家在这里休憩、聚会、宴请。
小果菜园并不以单体的形式存在,而是上百座小果菜园组成一座公园,在城市近郊、社区附近以“联合体”的形式出现。或者可以这样理解:城市近郊的成片绿地、农田或者公园被划分为上百个小果菜园,然后由管理机构分配给附近社区的居民租种。
小果菜园联合体,或称“果菜园区”
这座联合体中,除了有数十到上百不等的小果菜园,还有道路、停车场,卫生间等公共设施。最奇妙的是每一座联合体公园中,都会有一片公共的儿童游乐场所,里边配有秋千、跷跷板、平衡木,多为无动力设施。至于必须设置儿童游乐场所的原因嘛,则藏在小果菜园的“身世”中:
二、身 世——一种今生,两个“前世”
德国小果菜园(Kleingarten),也称作Schrebergarten(施雷柏田园、史莱伯田园、施雷贝尔花园),Armengarten(穷人菜园、工人花园),Allotmentgarden(分配花园、份地花园)。之所以有这么多名称,大概源自复杂的“身世”。如今的小果菜园,其来历有两个源头:
穷人菜园一景
1.穷人菜园
19世界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后,德国许多农村人进城务工,成了流水线上的工人,就像中国的民工。最初这些产业工人过得很苦,为了维持生计,他们通过工会跟政府、资本家谈判,最终得以在城郊租赁一些土地,划分成小块分配下去,各自种些水果蔬菜,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穷人菜园。如此,一来可以减少家庭开支,二来也释放了枯燥繁重的工作带来的压力。随着经济发展和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穷人菜园的经济作用越来越小,而通过“务农”来释放压力、愉悦身心,却成为越来越流行的生活方式。
2.儿童果菜园
Schreber(施雷柏,也译作施雷贝尔、斯雷勃、史莱伯、史赫伯)是莱比锡地区的一位医生,早期致力于残疾儿童的治疗与康复事业。后来的工作与研究让他发现,工人家庭的孩子因为长期缺乏户外运动,不能享受明媚的阳光与户外的新鲜空气,导致身体发育状况普遍糟糕。于是他发起了“儿童果菜园”运动,积极为孩子争取、营造健康绿色的活动空间,让孩子们有更多的机会接触自然,避免工业污染的伤害。这些儿童果菜园大多设在城郊的穷人菜园区里,我们不难想象父母在菜园劳作,儿童则在一旁玩耍的场景。
“穷人菜园”与“儿童果菜园”结合,并进一步发展,慢慢就形成了现在的小果菜园。如今的小果菜园在德国遍地开花,柏林、莱比锡、法兰克福、慕尼黑……几乎每座城市,不论繁华都市还是僻静小城,近郊都有小果菜园区。不仅如此,国家层面专门颁布《联邦小果菜园法》,管理和保护小果菜园。
为了纪念Schreber医生为儿童健康做出的巨大贡献,小果菜园也被称作“施雷柏田园”,《联邦小果菜园法》还专门规定,在由小果菜园组成的“联合体”式公园中,必须设置公共的儿童游乐场所。
三、功 能——耕作、收获、家庭、社交
事实上,小果菜园更像提升生活品质的家庭花园,并且它不是惯常的草坪绿地、私家景观花园,而是帮助城市家庭亲近自然、回归田园、过上艺农生活的食材花园:
第一,自己动手在小果菜园种植水果蔬菜,不必担心食品安全问题,帮助城市家庭实现自给自足。
第二,更重要的是体验农耕农艺的过程,而非最终的产出。对于众多城市家庭来讲,农业最重要的属性已经不是它的产量,它的经济效益,而是它的生活属性。农耕、农作、农艺,不再是艰苦的劳动,而是放松身心的休闲体验,乃至全新的生活方式,这才是未来农业对城市家庭的意义,才是田园生活的理想姿态。
第三,小果菜园为城市家庭共享天伦提供了良好条件,儿童可以在这里嬉戏玩耍,远离电子产品,享受户外的阳光与空气;父母可以在这里“归园田居”,消解工作中的压力与疲惫;老人可以在这里散步休息,疗愈身心;家庭还可以在这里聚会,比如为孩子举办成人礼,为老人祝寿;
第四,小果菜园也是城市家庭社交聚会的绝佳场所,闲暇时间,约上三五好友,来一顿“田园烧烤”,远胜灯红酒绿中的觥筹交错。
乡村集结号素来提倡艺农生活的理念,希望未来的休闲农业乃至乡村振兴,能够打造儿童乐园,男人田园,女人花园,老人家园。某种程度上,德国小果菜园,便是这种理想的一条实现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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