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72入伍,下连被选去当报务员,集训压力大,队长:搞个百鸡宴

历史课代表小白白 2024-09-24 22:54:35

讲述:潘伟建,编辑:拾点

1972年年底(实际算73年的兵),我们县30多名毛头小伙子,告别家人和乡亲,在接兵干部的带领下,从常州火车站登上闷罐子列车,途中咣当、咣当了四天三夜,于午夜抵达了千里冰封的黑龙江省齐齐哈尔某陆军驻地。

想着马上要到军营了,我们一扫几天坐车的疲惫,往军营里走,脚下踩的咯吱、咯吱响,脸似刀刮一样的痛,太冷,一会眼睫毛就粘在了一起,可依旧难掩内心对军营的期待。

结果到了军营,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呆住了:只见白雪皑皑,到处是光秃秃的树丫,低矮的土坯房和栅栏,颇为凄凉。

这哪是我梦想中的美好军营,心里不免有些失落,对未来的军营生活不免感到担忧。就在这时,一阵喧闹的锣鼓声(老兵对新兵的简单欢庆仪式),把我从失落中拉了回来,随后在老同志们的引领下,我们七高八低不知朝那个方向走了一阵,终于到了新兵连营区。

集合点名后,我被分到了新兵连3班,班长姓周,69年的兵,河北人,他领着我们来到了一个有四五间房的大屋,四面都是炕,放下行李,然后就带着我们去吃了晚餐,记得好像是白菜面条,没啥油水,但吃得却很香,吃完后,回到大屋,晚上我们几十个来自五湖四海的新兵,就挤在了那几间房里。

躺在床上思绪万千,但一想到在那个年代能穿上军装就是骄傲,倒也释然了不少,也下定决心好好干,要之后能在部队立功受奖,入党提干,无疑更是一种荣耀。

就这样,带着对未来的期望,拖着疲惫的身子沉沉睡去。

经两天的休整,新训也拉开了序幕。

我们先是系统的学习了部队纪律,然后接受了部队思想的教育,这使我们逐步端正了入伍动机,懂得了怎样才能做一名合格的解放军战士,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认识普遍有了提高。

加之大家第一次手握半自动步枪,充满了兴奋和好奇,正因如此,在队列和军事科目训练初期,大家也都情绪高涨。

可随着连续一个星期的训练,个个腰酸背痛,骨头都快散架了,叫苦不迭,当时天气又冷,我们睡在门朝北的简陋营房里,时常感觉雪花从门缝中进来、直往铺板里钻。我们盖着一条薄被子缩成团,战友间相互戏称为“团长”。

然后军训的强度还在不断增加,之后不少战友腿出现了肿胀,在家时也受过这样的苦啊!那时就感觉我们这些新兵就好似比一个自由的躯体被塞进了一个预测的模具,从很不规则迫使逐步向方圆有制地演进。

所幸,老班长对我们嘘寒问暖,关爱着我们每一个新同志,连长、指导员查铺为我们盖被子,无微不至的关怀,使我们深感大部队大家庭的温暖。

最终在“战三九胜四九”的口号鼓动下,我们咬着牙坚持了下来。

新兵连的三个月虽然艰苦、难熬,却也成了军旅生涯中最为难忘的一段记忆。经过毛主席军事思想和我军光荣传统的教育,加以严格的军事训练,使每位同志有了质的飞跃,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解放军战士。

下连后不久,当时上级到连队来挑选报务员,一名参谋(姓李),了解到我参军前的情况,知道我有些文化,写得一手好字,就这样,我被选到了团直通信连电台当报务员。

那时,我还以为自己是被上天眷顾的那一个,因为当天晚上,我就随李参谋住进了有暖气的招待所,躺在松软的钢丝床上,憧憬着之后的美好生活,结果却是空欢喜一场。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拉上了一辆卡车,沿途中又上了一名新兵,名叫周明海,卡车一路行驶,将我们又带进了荒无人烟的山沟里,最终停在了深山坳中的一处营房。

看到眼前这一幕,心里怅然:这不又回到了解放前吗?事后,听老兵说,这是一个机务站。

当时电台人员编制:副连级台长一名,排级报务主任一名,战士报务员六名,除我和周明海的人外,其余都是70、71年老兵。

进台第一关,首先是对我们进行保密教育,严格遵守通信保密规则,决不允许泄露通信秘密。

紧接着就是专业技术的学习,不久后被派到了一个报务集训队进行封闭训练。

报务员是不允许犯错误的兵种,每个电码都不能有半点含糊,所以要求也高,每个报务员必须做到“沉、稳、精、准”,故而集训时,实行的是淘汰制,达不到训练纲要者分流到报话班或其他兵种。

初到集训队,大家都不甘落后,每天十多个小时的课堂训练,发报、抄报、抗干扰循环进行。

为了能培养学员更快的反应能力,必须靠电码的熟练程度来保证,除课堂训练外,唯一的办法就是抓好两头黑。

每天早晨五点整就到室外背电码,晚上躺在被窝里满脑子还是电码,甚至吃饭、上厕所时,脑海中浮现的都是电码,加之成天大脑高速运转,不间断工作,精神恍惚,头发一抓掉落一撮是常事。

当时在部队流传一句话叫:“不成小光头,不成报务员”。

这话毫不夸张,在集训队超乎常人的专业训练,可与影视剧中特战队那种非人训练相比美,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因为训练枯燥、强度大,很快就有学员不适应训练节奏,陆续被调走。

一天到晚,学员们的神经都处在高度紧张中,生怕半路被淘汰。就连夜晚熄灯睡觉了,班长还提醒大家,注意嘴里默念、手指头多划拉。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春节来临,心里的反差,加之身体的疲累,大家想家的情绪愈发浓烈,有的人还哭了鼻子,个别的因为承受不了这个压力,还闹着回家。

之所以能顺利通过考核,多亏了之后一顿“百鸡宴”。

记得是大年三十那天,所有学员放一天假,我们得到通知:“晚上吃‘百鸡宴’。”

消息传开,大家顿时都乐开了花,进部队以来,每人每天1.5斤粮食,粗粮占70%,菜大多时候都是老三样:白菜、萝卜、土豆,偶尔才能开一次荤腥,这时被告知吃百鸡宴,自然高兴得很。

之后,我们每人到给养员那领了一元钱,当时我们还有点懵,听老兵说才知道附近山区的山民家家户户都会养些鸡,还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军人进村买鸡,不论大小,一只鸡就收一快钱。

然后大家结伴进到山民家里去买鸡。

这是,我们这么久来第一次外出,走在深山里,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连日来封闭训练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为发泄压抑已久的内心,我们朝着大山嗷嗷叫着,心情顿时畅快了一大半。

翻过了一座大山,终于走进一个有着十来户人家的小山村。

这时已是晌午,我们看到不远处一个房门前,蹲着一个汉子,手里端着陶瓷大碗正大快朵颐呢。

看到我们穿着军装,显得十分热情,打过招呼后,我们说明了来意,并掏出了一块钱,还真有用,那个汉子满脸憨笑地指了指院子里散养的芦花大公鸡,意思让我们自己去抓。

我们会意,几个围上去朝院子走去,一时间撵得满院子鸡飞狗叫,费好一番周转,总算把那只芦花公鸡挤到角落里逮住了,然后拿细麻绳绑紧双腿,然后继续到另外一户人家寻找新的目标。

大半天的工夫,我们每人人手两只活蹦乱跳的活鸡,等下午赶回回营房时,尽管饥肠辘辘,也有些累,但一想到马上能吃上鲜美的鸡肉,乐得相互推搡。

大年三十的夜晚,寂静的山坳里寒风呼啸,大家聚集在灯火通明的饭堂里,每人打一碗鸡块炖土豆,就着大米饭狼吐虎咽的吃了起来,那叫一个香。

吃饭之际,队长趁此机会,发挥了思想政治工作的强大威力,和我们讲述不少榜样的事迹,意在让我们懂得军人的意义和职责所在。

学员们端着香喷喷的炖鸡块,听着这些热血的言辞,激情满怀。

之后集训队发动团员、骨干开展一帮一结对子活动,很快,大家思想情绪逐步稳定,训练也在按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历时大半年的专业学习,终于迎来了毕业考试,我和周明海都被评为了优等学员。

事后,我们才知道领导的用心良苦,就是考虑到我们这些学员最近学习太过紧张、心理压力大等问题,休息一天,吃顿好的,借此释放我们的压力。

回到台里,我们课堂学习是满分,但没有上机工作的资格,台里十分重视对我们两个新苗的培养,创造机会锻炼我们,经过一段时间老同志的传帮带后,我们虚心好学,进步很快,不久后,我们能在机上独立工作了,那叫一个兴奋!

毕竟能成为一名合格的报务员了,就可以为部队建设发光发热了,之后也是靠着实干入党、提干,可我始终难忘集训时那段经历,尤其是在部队过的第一个春节,那顿大锅熬炒的“百鸡宴”至今想起依旧回味无穷。

我想这不仅仅是因为吃上肉,更多是其实是对那段艰苦经历的怀念,困难就像一把双刃剑,你选择逃避,那就会被淘汰,选择直面困难,它则能成就你。在那段时间里,我成长了很多,不仅培养了我沉着稳重的性格和精准的专业技术,也更让我懂得了军人的责任感!这也是为我之后的人生发展奠定了基础,成为了我人生中宝贵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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