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下午4时,早已守候广播前的北京人民内心忐忑不安,就在不久前,一架又一架飞机掠过城市上空,仿佛赶赴沙场的勇士,又像四处奔波的信使,一时间人心惶惶。
4时整,广播电台开始一遍又一遍播放由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中央军委发布的《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宣布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的消息,一时间,山河呜咽,九州哀恸。
但就在12个小时前,也就是主席逝世后不到4个小时,中央政治局在中南海召开了临时会议,会议刚一结束,多个部门进行紧急串联,只为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一位名为徐静的女士召至中南海。
是什么事情令中央觉得十万火急?这个徐静又是何许人也?为何中央认为她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人物?一切还得从主席逝世前说起。
周总理逝世
伟人逝世1976年,无论是对全国人民还是对毛主席个人来说,都是昏暗沉痛的一年,年初,周总理在饱受病痛纠缠后溘然长逝;7月份,“红军之父”朱德因多种疾病并发,最终在一个午后离世。
眼看昔日的战友们陆续离开人世,深深的孤寂感如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将老人吞没。
自青年时期参与革命起,如今已过去半个多世纪,主席从北大图书馆里的贫寒书生,成为一肩挑起国家与民族命运的伟大领袖,这个担子他已撑起太久太久。
随着故人的相继离去,他意识到属于他们的时代即将落幕,早已被岁月冲刷得百孔千疮的皮囊已是不堪重负,他将亲自为自己的一生画上句号。
毛主席
知晓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主席提前向身边人嘱咐道,自己死后尸首要执行火葬,将骨灰埋到西山去,因为主席一向反对个人崇拜,不希望自己死后作为神像被人供在庙里。
而西山是太行山支脉,抗战时期,主席坐镇延安,制定“关于抓住大好时机,以太行山为支点,迅速分兵,由山地向平原发展”的战略方向,由此在晋冀鲁豫创造出多块抗日根据地。
况且,北京西山自古就有“神京右臂”的美誉,如蛟龙般拱卫北京,哪怕是魂归九泉之下,主席也想与西山一同保卫自己缔造的这个国家。
立下遗嘱后不久,主席的身体急剧恶化,中央三次发出特急电报,向相关人员通报主席病危的消息,但好在主席都化险为夷。
毛主席
9月8日,主席从睡梦中苏醒,像往常一样读书看报,简单处理一些中央文件,这毫无异常的举动,令陪侍一旁的医护人员不免有些心悸,在他们看来这是老人回光返照的迹象,而事实也的确如他们所料。
9日0时10分,陷入长时间昏睡的毛主席,心脏最终停止了跳动,心电图上的荧光线逐渐变得笔直,仿佛一条通往黄泉的道路,刹那间,病房内鸦雀无声,无力感与悲痛在每一个人心中涌现。
自少年时代摆脱父亲控制外出求学起,激荡与斗争贯穿了主席的一生,直到逝世前后的短暂的时光里,他才获得久违的宁静。
奉命于举国哀恸之际9月9日凌晨2时许,在京的中央政治局委员们齐聚中南海会议室,商讨如何安排主席后事,最后经过表决一致通过决议,将在人民大会堂北大厅举行为期1周的遗体告别活动。
人民大会堂
除此之外,委员们反复考虑后还是决定将主席的遗体保存,建立毛主席纪念馆供人民群众瞻仰主席尊容。
其实这种情况并非没有先例,而且在社会主义国家中多有这样的情况,比如苏俄伟大无产阶级革命导师列宁,越南主席胡志明,朝鲜主席金日成在死后都使用水晶棺将遗体进行防腐保存。
在这个非常时期,要完成主席遗体防腐保存这一特殊任务,必须找到一位专业技术过硬且绝对值得信任的人选,这可并不容易选择。
最终,经过协商许久后终于敲定,将这一任务交由医科院基础医学组(原中国医科大学)党支部书记、形态学教研室(现解剖和组织胚胎学教研室)第一副主任徐静来完成。
列宁
1931年,徐静出生于东北吉林,从读书时代,她便有别于许多同龄女孩,对理科情有独钟,尤其是对生物、医学等学科具有浓烈的兴趣以及过人的天赋,并以卓越的成绩考入中国医科大学组织胚胎专业。
在校学习期间,她表现出极高的思想觉悟,通过层层考验最终加入中国共产党。
1956年至1959年,表现优异的徐静被所在单位选为留苏学习人员,前往苏联莫斯科第一医学院的组织胚胎学教研组攻读研究生学位,最后获得副博士学位回国(相当于国内的博士学位)。
留苏期间,在科技学术水平远超国内的环境下,徐静一刻不停地汲取着各类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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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她的天赋也在这片土地上得到淋漓尽致地展现,年仅26岁便通过自主实验推翻了“成年高等脊椎东吴脑神经细胞不能分裂和再生”理论,一时间风头无两。
回国后,徐静深耕于教育事业及组织胚胎学研究,为这一学术领域开辟了一片属于中国人的广阔天地。
也正因如此,大家深知,徐静不仅仅是一位醉心学术的知识分子,更是一位久经考验的共产党人,将主席遗体保存这一任务托付给她再适合不过。
1976年9月9日夜间4时,在浓稠的夜色中寻找了近两个小时,卫生部值班室秘书江焕波终于找到徐静的宿舍,敲门声将睡梦中的徐静唤醒,没有多说什么便将徐静送上前往中国医学科学院的轿车。
中南海
后排座椅上,尽管脑袋依旧昏沉,但徐静的思绪却早已盘根错杂,出国访问?紧急病例?抑或是其他紧急情况?徐静内心有些忐忑不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没过一会儿,中南海的红墙映入眼帘,在朝阳的照射下仿佛贴上一层烫金色的锡箔纸,徐静想到不久前的传闻,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顿时涌上心头。
果不其然,刚一进门,在此间等候已久的中央领导人们就沉重地向她宣布毛主席逝世的消息,并向她询问了诸多问题,例如:列宁遗体是怎么保存的?孙中山的遗体为什么没有保存下来?1972年长沙马王堆出土的女尸为什么能保存两千多年?
徐静凭借专业知识对这些问题一一进行解答,其中关于列宁遗体的保存,是最受领导人们关注的焦点。
孙中山
众所周知,如今列宁的遗体依旧躺在红场的水晶棺中,可鲜为人知的是,其实如今列宁的遗体仅剩原先的10%。
一切源于二战莫斯科保卫战前夕,德军一路砍瓜切菜,推进至莫斯科近郊,苏联政府为了保护列宁遗体免遭战火波及,于是提前将其连同水晶棺运送至大后方,可在转移途中,少量微生物渗透进水晶棺,细菌在遗体内大肆繁殖,使列宁的遗体迅速腐烂。
为此,苏联人只好将腐烂的部分进行紧急切除,再用现代技术进行填充和还原,并在每年投入数百万元进行维护,才使得列宁遗体保存至今。
徐静有留苏经历,自然对此事有所了解,这同样也是中央领导人们所担忧的。
可遗体保存讲究时效性,他们担心再拖延下去,恐怕会耽误遗体保存的时间,于是当即决定由徐静牵头,再加上解剖教研室的张炳常和形态教研室的陈克铨,组成三人小组共同完成遗体保存任务。
遗体保存与后续管理一切商讨结束后,徐静等人在当日上午11时左右来到主席的卫生间,将其作为工作场地,先进行彻底的打扫、消毒,最大程度减少微生物对遗体的影响,再在其中搭建临时解剖台,便于接下来解剖工作。
不一会儿,主席的遗体被送入工作间,先前负责遗体保护的工作人员,在得到中央将开展各界人士的追悼活动时,就率先对主席遗体进行处理。
他们在主席遗体内注射甘油、酒精、福尔马林等防腐物质,因此,当徐静等人看到主席遗体时,主席仿佛只是寻常小憩一般,只不过永远都无法苏醒罢了。
收拾好沉痛的心情,徐静等人开始工作。
其实,保护尸体长期不腐烂,在那个年代已经有较为成熟的技术,可要达到能够供人瞻仰的程度,实际上还没有明确的科技手段,比如遗体的面部颜色、容貌、神态等,时刻都会受到温湿度、光照条件的影响而发生改变,或松垮或紧绷,所以徐静等人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徐静本身是组织胚胎学出身,这门学科也被称为微观解剖学,虽然不常接触尸体解剖,但主打一个细致入微、胆大心细,三人边讨论边动手,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注射,终于将大剂量的防腐剂输送至主席体内。
起初,徐静担心大剂量的防腐剂会使遗体表面出现肿胀现象,影响观感,而深谙解剖之道的张炳常笃定肿胀在24小时内消退,事实证明确实如此,而且后来主席遗体之所以能经久不朽,正是因为大剂量输入防腐剂。
随后,三人开始对主席遗体的姿势进行摆正,是像列宁那般摆在胸前,还是双手下垂,这是一门学问,同样关乎不少政治问题。
问题上报中央后,领导人们最终拍板决定,遗体双手下垂更符合中国人的传统。
随后,他们给主席量了身材尺寸,红都服装厂的老师傅立刻着手赶制衣服,没一天的工夫便将如今主席遗体身着的那件浅灰色中山装送至中南海。
毛主席遗体
随后理发师和仪容技师轮番上阵,为主席化妆,老人垂目的模样好似当年。
从9月11日至17日,主席遗体被转移到人民大会堂北大厅,接受全国人民的瞻仰,在这短短一个星期里,超过30万人进入大厅,向主席遗体致以崇高的敬意。
而在这一星期里,群众进场时带来的热量、大厅中的光线,无不成为遗体保存需要克服的重点难点,但都被徐静等人一一克服。
在吊唁活动之初,大厅内的风冷设备全部启动,将室内温度降到15℃以下,仿佛提前进入隆冬腊月,与室外九月高温截然相反。
瞻仰毛主席遗容
这一方案没过多久便被改良,因为川流不息的人群带来的热量还是会将室内温度提高,而且大厅的灯光同样会带来热量。
于是,徐静等人提出方案,制造了一顶有机玻璃棺罩将装有主席遗体的水晶棺罩住,仅保留主席遗体顶部那盏灯,并对玻璃棺罩进行针对性降温。
七天后,由于毛主席纪念堂大约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建成,所以主席遗体被护送至“769”保护室(即主席逝世于76年9月),浸泡在特殊的药液中度过这一时期。
值得一提的是,这种药液属于是我国医学专家研制出的独门秘方。
辛追夫人画像
除了使用常规标本保存的试剂外,还糅合了专家们从马王堆辛追不朽尸体上获得的经验,毕竟辛追女尸可是从两千多年前的西汉保存至今,足见中国古人的黑科技不比现代差多少。
一年后,主席遗体转移至纪念馆,采用气态、液态相结合的方法,将主席遗体保存分为暴露、隐蔽、瞻仰、非瞻仰等多种情况,科学地保护遗体,如今四十多年过去,主席遗体的参数依旧正常、稳定,供纪念馆来访者瞻仰。
而当初负责主席遗体保存任务的徐静女士,先后担任中央办公厅毛主席纪念堂管理局副局长、局长,带领科研团队数十年如一日致力于维护主席遗体稳定。
如今,主席遗体依旧躺在纪念馆的水晶棺中,身着那套浅灰色中山装,盖着赤红如朝阳的党旗,沉默地守望着这个他深深眷恋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