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虽是宁国公世袭三等危烈将军,宁国府第四代当家人,京城贾氏族长,却也是个荒淫放荡的纨绔子弟。要说这人的原型是谁不好说,但类比明朝正德皇帝朱厚照是差不多的。
冷子兴说贾珍:“如今敬老爷是一概不管,这珍爷那里肯读书,只一味高乐不了,把那宁国府竟翻了过来,也没有敢来管他的人。”可见其人不争气。贾府有如此继承人和族长,也就难怪日后被抄家了。
《好事终》曲子最后提到“箕裘颓堕皆从敬,家事消亡首罪宁”,就是说贾敬没有教养好贾珍,导致贾家被抄家,连累了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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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其人荒淫无耻,最关键的传闻有两个。
其一,与儿媳妇秦可卿的“爬灰”嫌疑。
其二,与二尤姐妹、贾蓉的聚麀之诮。
尤其是与小姨子尤二姐,是板上钉钉的有了不伦之事。更是对另一个妻妹尤三姐一直贼心不死。对此程甲本中写得最清楚。
那三姐儿虽向来也和贾珍偶有戏言,但不似他姐姐那样随和儿,所以贾珍虽有垂涎之意,却也不肯造次了,致讨没趣。况且尤老娘在傍边陪着,贾珍也不好意思太露轻薄。(引程甲本第六十五回)
尤三姐看不上贾家兄弟父子子侄,不过是配合尤二姐虚与委蛇。更是当贾琏挑破窗户纸后痛骂他与贾珍,还说要掏出来他们的“牛黄马宝”,好让他们知道厉害。
可见尤三姐从心里瞧不起贾珍、贾琏和贾蓉,才会在撕破脸后彻底翻脸,从此将他们各种嘲弄和戏耍。程甲本、程乙本的尤三姐,符合“情小妹耻情归地府”的设定,将一个受姐姐攀权附贵连累的失足女子,恪守女儿最后贞洁呈现出来。不枉曹雪芹以“耻”形容她。盖“廉耻,立人之大节;盖不廉则无所不取,不耻则无所不为。”顾炎武之《廉耻》真切形容出尤家姐妹的不同人生立场。
尤二姐无耻,则寡廉鲜耻。
尤三姐知耻,则耻于为伍。
所以,当尤三姐提出条件要嫁给意中人柳湘莲时,必然是觉得自己能够匹配于情郎。而尤三姐因退婚而横剑自刎,柳湘莲幡然醒悟就在于他明白自己错怪了未婚妻,以至于懊悔若死出家而去。
不提柳湘莲,却要讲一下秦可卿。焦大醉骂她被贾珍爬灰。是说贾珍为老不尊对儿媳妇不轨。“爬灰”其实有三种情况:
一、公媳通奸,你情我愿。
二、公对媳有图谋,可事实侵害,亦没有实际行动。
三、纯属造谣。
这三种情况于民间最多的是第三种,造谣没本钱,往往人云亦云。其次是第二种,公公为老不尊。最少的是第三种,却也最是恶劣。
贾珍这人不是个好的,荒淫无耻,浪荡无行。尤二姐一心想要攀附富贵,希望拴住姐夫帮自己嫁入豪门获得荣华富贵,才会失身于他。而尤三姐既不贪图富贵,也不像多姑娘那样贪恋皮肉之欢就根本不给他机会。看得吃不得!况且贾珍、贾琏和贾蓉三人在尤三姐心中、眼中和口中,直如土鸡瓦狗,那么,秦可卿与贾珍会是什么关系?
如今读书人津津乐道的将秦可卿与贾珍的关系形容为“通奸”,为此绘声绘影的臆测出两人的关系。尤其以影视改编的剧情,多是这般演绎。实际是完全忽略掉曹雪芹笔下秦可卿的人物,以及判词中留下的伏笔和典故。
秦可卿在贾府深受贾母喜爱,长辈认可,并与王熙凤是“闺蜜”。如果她要像尤二姐那样无耻,就没有不漏风的墙,王熙凤能不知道,还会愿意去和她经常接触?甚至还得是听焦大这种大门上的醉生梦死老奴才,根本不知道内宅情况的人胡乱喊出来“爬灰”丑事?
实际焦大喊“爬灰”,从当时的语境看,就是咒骂贾蓉,报复他要捆了他惩戒。而一同被骂的还有王熙凤,只因吩咐贾蓉将她打发了,就说凤姐与贾宝玉同进同出是“养小叔子”。
王熙凤与贾宝玉的清白,就可反证秦可卿的清白。但是通奸不存在,爬灰实际存在。
前文说了爬灰的三种情况,根据秦可卿判词来看,她所遭遇的是第二种情况:贾珍对其不轨。
情天情海幻情身,指秦可卿前世为太虚幻境警幻仙子的妹妹。
情既相逢必主淫。指秦可卿的出现,让人对她产生觊觎之情。
漫言不肖皆荣出,指贾宝玉梦中对秦可卿“意淫”,以叔公公之不伦影射公公之罪。
造衅开端实在宁。指贾珍将秦可卿骗至天香楼侵犯后,上吊自尽。
“贾宝玉神游太虚境”能明显看出他蓄意接近秦可卿的企图,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做了云雨的春梦。可谓人小鬼大。是为“不肖”。
而曹雪芹借贾宝玉对秦可卿的企图,影射贾珍的不轨,揭开淫丧天香楼的真相是秦可卿因贾珍之“皮肤滥淫”而丧!
关键在于“造衅”二字,其典故出于宋代苏轼的《代张方平谏用兵书》:“于是王韶构祸于熙河,章敦造衅于梅山。”,指王韶和章敦“制造事端,酿成灾祸”之意。
“造衅开端实在宁”,就是指贾珍制造事端致使秦可卿死,用之于男女就是“侵犯”之意。以秦可卿的性格,被贾珍侵犯,势必是死,绝不可能苟活。
所以,从尤三姐看不起贾珍,就可知秦可卿绝不可能与贾珍通奸。而且,秦可卿、尤三姐、晴雯和林黛玉都死于中秋节后,四人互为影射,都是那种有精神洁癖之人,更不可能允许自己有不耻的行径。关键还在于作者笔下交代的清楚事情原委,倒省了读书人人云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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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观点根据《红楼梦》80回前故事线索整理、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