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听，枪声是我们自己人的，援军来了，常德有救了！”接近1943年12月2日凌晨，一阵阵枪声从城南传到了困守常德的57师师部两名伙夫耳中，他们很快把消息报告给了中央银行地下室的57师指挥部。

57师师长余程万更加相信友军已经无限接近常德城，因为12月1日这天他接连收到几封援军将至的绝密电报。

先是第六战区司令长官孙连仲致电，言称“已令79军即抽一个师，限11月30日到达常德附近。我63师已占领桃源，51师已进至长岭岗，第十军亦接近常德。”

孙连仲又转来重庆蒋校长电文，“此次保卫常德与斯大林格勒之保卫战价值相等，各有关援军即到，务必苦撑到胜利为盼。”

常德保卫战《喋血孤城》剧照

再是第九战区司令长官薛岳致电，说“周庆祥第3师已于11月30日确实攻占德山，立即派一团到常德西南支持兄师，及入城助战。”

随后，第3师所隶属的第十军军长方先觉也致电余程万，“第3师已于陷日（30日）攻占德山附近，盼联络。”

上司长官王耀武也致电余程万，表示周志道51师等74军兄弟部队也都在不顾一切地攻击前进，以解常德之围。

根据以上信誓旦旦的电报内容，再结合德山方向传来的枪声，余程万确信援军真的来了。

余程万

如方先觉所约，57师还真与第3师接上了头。不过，前来增援的第3师第7团陷入了日军包围，最后仅突围出去一百余人，这个团算是废了。

在德山与日军血拼的第3师主力也损失惨重，再无力量向常德靠拢。

第十军另外两个师，预备第10师被打垮，师长孙明瑾战死，190师被调往汉寿解救其他友军。

这意味着第十军这路主力援军，余程万和57师是完全指望不上了。

至于另一支最有希望的援军，也即57师兄弟部队51师，则被日军阻隔在长岭岗前进不得，预计几日之内无法靠近常德。

这个消息，是51师一名敢死队员冒死于12月2日早晨当面告知余程万的。

“援军即日到达”“援军明日到达”“援军克日到达”，结果是援军永远无法到达，想必这让兵竭弹尽粮绝的57师官兵绝望无比。

常德会战地图

12月3日凌晨，余程万率数十人自常德城突围。八天之后，他带少数部队随滇军58军重新攻进常德，只是常德只剩下断壁残垣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战场惨象。

常德保卫战打了16天，予日军以重创，守城的57师八千虎贲几乎消耗殆尽，余程万和他的部下尽力了，不该再接受指责。

可是，蒋校长及一众长官说好的“援军即日或明日到达”呢？援军最终十天后到达，前提还是日军主动放弃了常德，其实算永远不达。

“援军明日到达”这类荒诞大戏，在常德保卫战七八个月之后的衡阳，又上演了一次，实在太讽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