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艾德森学院的成果与高层次精神生活是人类进化的途径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来自玫瑰谷奇妙的罗瑟恩庄园的理论和原则,带着一种新发现精神的印记,在整个现代文明中是前所未有的,与他们以前的文化高峰相比更胜一筹。特别是坐落于信仰之都的艾德森学院,具有蜚声全球的声望和世界各地独特的影响力。
前几代人在人类智力方面也取得了显著的进步。然而,没有一个人能与艾德森研究所在我们物种的精神和智力道路上所取得的重大飞跃相比。在那之前,几千年来,所有的历史成就都与某种类型的人的精神能力有关。这就是为什么,直到埃尔德尔时代的最后几年(他们的晚年),人类的精神旅程或多或少都沿着同样的路线前进。从我们的知识分子到他们的知识分子,比如玫瑰谷的鲁纳伯格,艾德森的洛夫·埃斯特林,更重要的是,艾德森研究所最伟大的齐列林,我们的物种没有改变。尽管人类的智力,有不同的“派系”和观点,但它总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这个方向是由我们物种的生物能力——我们的生物命运所定义的。
艾德森研究所的伟大成就是,它为人类历史,经过了长时间的准备,赋予人类一个新的“天线”,从而采取决定性的一步,将旧版本的人类的转变成一个新的,智力优越的版本。当然,它并没有创造出超人,但它确实赋予我们一个显著的“高级人类”。多亏了艾德森研究所,智人让位给了西方诺维斯,这是新时代的“开明人”(诺维尔开始于3382年,根据我们的日历,9月6日,也就是沃尔基在尼伯维尔奇幸存下来的时候。大约在公元3430年,当大众知识的崛起完成时,这一天被称为“一个历史新时代的开始”)。
玫瑰谷的伟人们说,自旧时代中叶山谷创立伊始的几个世纪里,他们是这样教化世人的:计算机和脑科学技术不会使我们成为更高层次的人类,我们不能指望从毫无生命的机器中获得任何智慧。他们说,即使这样的进化真的发生了,也绝不会是仰赖于技术的进步而实现的。只有通过不断完善我们内在的修养,人们才能成功超越天性。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获得超脱内在生命的能力。
这些玫瑰山谷的创立元勋们满怀崇高的善意,他们的愿望仅限于上述理论的普及,这就是他们全部的雄心壮志。他们看不到存在着的伟大现实,他们也不知道人造的宗教、世界观、意识形态和发现与伟大现实彼此割裂,毫不相关,他们对此一无所知。新时代,诺耶尔,向每个人表明,把人看做是一个“小的、尘世的上帝”是毫无道理的。
伟大现实存在的方式不以人类的贡献为转移。我问他,按照我们那个时代人类中心论的观点,人类,更确切地说,人类的精神,是唯一把自己和整个宇宙都视为观察对象的物种。其他存在于自然界的一切东西,无论是有机的还是无机的,都永远是被观察的客体,而非主体。“难道你们不承认这一点吗?”我反问道。“是的,我们承认。但目前的哲学认为这一真理只适用于我们的星球,你可能已经意识到了,和宇宙空间中所有宜居的星球相比,地球微不足道。”那么,学院的人又持何种观点呢?他们认为,真正的客观现实是独立于生物的感觉能力而存在的。如果我们相信耶格尔、斯特凡和其他人的话,新时代的人们对它的感知要归功于尼比问察,自兹而起直接的学识不再需要从外部获取,而是从人的内在世界喷涌而出。而萨米斯,则被证明拥有此种佛齐克学所宣称的不可言说的玄机。人们从此获得超视——即“新的天线”,于是,昔日似乎玄奥的一切,如今皆被划入人类理解能力所能及的范畴。人类的感知能力得到延展,这令西部新智人得以一窥萨米斯的真容,并接纳它的存在。
至于灵性元素,它不仅仅存在于人类的内部。它是与自然力量无关的,漫长的生物进化所结出的美妙果实。对这种精神实体元素的获取,是将宇宙中恒河沙数的拥有智慧、理性和感性的全体生命合而为一的基础。它把为命运所垂青的所有物种联系在一起,这些物种都已历经了数百万年的发展,他们彼此天各一方,由于自然环境的不同,他们之间也存在着生理学上的巨大差异。在这种精神元素的作用下,包括我们这些内在有思想的物种,逃离了自然实体的囹圄,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跨入更高一级的发展阶段。
关于我们人类在时间深处的样子,他们给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描述,整个人类历史就像电影般在眼前呼啸而过。起初,他们说,我们只是这个星球动物种群的一部分。一旦我们根除了大部分的兽性本能,内在的生命和外在的文化就开始发展。自我意识出现之日,正是我们和“其他动物”分道扬镳之时。经过生理和精神的数个发展阶段之后,人类开始产生出一种迁徙的强烈渴望,产生了一种寻根溯源的内在需求,这种内在的驱动力正是人类最伟大的文化和智力成就的源泉。这种灵魂的饥渴教人们崇拜怪力乱神、探求物质世界的秘密法则、描绘理想的美、强加规范社会生活的道德秩序,并通过弘扬公义、人性、自由和平等而得以彰显。他们认为善良战胜邪恶、道德战胜不义的概念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而人们受苦的原因正是这些“先天法则”没有得到遵循和敬畏的结果。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如此冲动地追求萨米斯的种种世俗形态:人们生活在方寸之中,人们梦想着无尽的永恒……
直到尼比问察来临,人们才恍然大悟。每个人都明白了所有这些对更伟大、更光明事物的眷恋和信念都从何而来。它解释了为何总有人前仆后继地为那些毫无实际用处的理想而奋斗,甚至牺牲。简而言之,正如我所理解的那样,地球历史上所有精神文化的源头,不是别的,正是由“萨米斯”的缺席而一手造就的形而上学主义、人类的苦难以及灵魂最深处的痛苦。此即当今人类所有成就的渊源:努力冲破自然的物质束缚,使“真正的人”在狭小的环境中蒙受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