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晚，妻子非要以女友的身份去白月光家里过年。
我没有阻拦，只是默默检查好楼道的消防栓。
上辈子，楼下小孩玩烟花引起了火灾，导致岳父岳母被困。
我急切地把妻子从半途叫了回来。
但她的白月光却因为过年没有带女人回家被长辈奚落嘲讽，一时想不开跳河了。
妻子把一切归咎于我头上，半夜把我按在浴缸里溺死。
“一点烟花怎么会要人的命，说的那么十万火急把我骗回来，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去给阿远偿命吧！”
再睁眼我回到了除夕当天。
这次妻子没有选择掉头回家，所以她这辈子再也没有家了。
1
濒临窒息的感觉是那么真实，我猛地打了个寒颤，衣服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看着眼前熟悉的屋子，我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妻子蒋明月精心打扮好了正要出门，我知道她是要去那个叫陈远的男人家里过年，想到前世她为了陈远对我的所作所为，心脏狠狠刺痛了一下。
看到我抬脚跟了上来，蒋明月随口问：“还有什么事？”
我语气冷漠又认真：“你想清楚了，你真的要丢下你行动不便的爸妈不管，去别的男人家里过年？”
蒋明月正在低头穿鞋，我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只见她顿了一顿，无比自然地抬头冲我嗔怪道。
“说什么呢，我不正是要去我爸妈那吗，阿远那边我已经拒绝了。”
蒋明月这个反应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狐疑地看了她几眼，心想这女人什么时候转了性子。
“那正好，我和你一起过去。”
蒋明月点点头，借口换好鞋了不方便，让我去房间帮她拿准备好的新年礼物。
我按照她说的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这时候，蒋明月竟然拿着房间钥匙直接从外面将门反锁上了。
隔着门板传来她讽刺的声音。
“告诉你王一航，我爸妈好得很，用不着你瞎操心！”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去找我爸妈告我的状，你今晚就给我老实待在家里，不要坏我的事。”
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我用力拍门警告。
“蒋明月，放我出去！”
“你别后悔！”
回应我的是高跟鞋噔噔噔远去的声音。
虽然猜到了蒋明月在骗我，她不可能舍得拒绝陈远的，但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干出这种事。
也是，她那个疯女人什么干不出来。
没办法，我只好使劲地踹门，一脚又一脚踹得整条腿神经痛到发麻。
“嘭！”
窗外突然传来烟花炸开的声响，让我的心跟着剧烈颤动了一下。
强烈的不安蔓延，我准备报警求助，拿起手机却看见上林苑业主群里已经有人在发着火了的消息。
上林苑是我出钱给岳父岳母安排养老居住的房子，业主是我，所以我当然在群里，蒋明月同样也在。
点开群里发的照片和视频，滔天烈火伴随着滚滚浓烟。
楼下聚集了不少人，有逃出来的，也有其他栋的居民过来围观的。
着火的是第14层楼，而岳父岳母就住在15层。
打电话给蒋明月已经被拉黑，我直接选择在群里艾特她看。
一连艾特了好几条她都没有回应。
直到跳出一条群聊通知。
【蒋明月已退出上林苑业主群】。
2
蒋明月这会儿应该在开车去陈家村的路上，大概是嫌群里的消息太烦，连看都懒得看，直接就退群了。
我讽刺地看着屏幕，通知的义务我已经尽到了，剩下的就随便她吧。
还记得前世，我不放心岳父岳母独自在家，早早就过去了他们那。
偶然碰到几个小孩在放烟花，我严肃提醒了一句不要在楼道里玩火很危险，不听话就会有怪物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吃掉。
他们大部分都很好吓唬，只有一个小男孩对我面露不屑，最后查出来果不其然是他引发的火灾。
而我当时也留了个心眼，火情及时得到控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蒋明月赶回来时，岳父岳母得到救援没有大碍。
但陈远却因为她的失约，被亲戚长辈各种嘲讽羞辱，导致他一时想不开跳河了。
所以蒋明月才会觉得是我小题大做，因此害死了陈远。
甚至怀疑是我怂恿那小孩放的火，毕竟监控确实拍到了我和他们进行了对话。
于是她在我的饭菜里下了药，又算准时间让我去洗澡，趁我失去所有力气的时候，将我的头按在浴缸里，活活淹死了我。
那种窒息的感觉令我回想起来就后怕不已。
按理说，那是蒋明月的亲爹亲妈，她都不担心，我急个什么呢。
可偏偏岳父岳母待我极好，每当我和蒋明月爆发矛盾争吵，他们从不偏心，总会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考虑，自责说都怪他们把女儿惯坏了，让我受了委屈。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们出事不管。
尤其这一世的轨迹，并没有按照上一世那样发展。
难道说，是因为没有我的阻拦警告，导致这次着火的时间比前世更早，火势也要更加凶猛……
顾不上想那么多，我鼓足劲最后踹了一脚，松动的门板终于是破开了。
等我赶到上林苑小区，消防车也早就来齐了。
可我悬着的心依然放不下，扒拉着人群，始终没有看到岳父岳母的身影。
一路上不知道给他们打了多少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我想要往楼里冲，却被拦下来了。
最后我在众多消防员里认出一个熟悉的面孔，是蒋明月的堂弟。
“姐夫你说什么？伯父伯母被困在15楼还没出来？”
听完我说的话，蒋旭日也跟着焦急了起来。
“我去和队长反馈这件事，带一队人上去查探情况，姐夫放心，有我在，绝不会让伯父伯母出事的！”
没多久，大火扑灭。
我跟在将旭日后面开始爬楼，他回头问我：“我姐呢，你通知我姐了没？”
我苦涩又无奈地摇摇头：“她开车去找陈远了，我联系不上她。”
蒋旭日拍拍我的肩，扭头打电话去了。
14层被烧毁严重，15层却还好，我输入大门密码，却显示密码错误，肯定是被蒋明月偷偷改了。
敲门里面也没动静。
我刚要拜托别的消防员帮忙破门，蒋旭日也打完电话了。
我问：“你姐怎么说的？”
蒋旭日拦下其他人的动作，看我的眼神满是不赞同。
“姐夫，真不是我要说你，哪有男人像你这样，夫妻之间一有矛盾就厚着脸皮去找岳父岳母告状的？”
“刚才我姐说了，让我不要信你的鬼话，伯父伯母根本不在家，你死了这心吧。”
3
不在家？怎么可能？
我感觉大脑一片混乱，实在想不通。
蒋明月应该没有骗蒋旭日的必要，那可是她的亲生父母啊，她这么气定神闲，难道岳父岳母真的不在家？
他们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还是不放心，抓着蒋旭日问：“你和你姐说了具体情况没，她真的一点不担心？”
蒋旭日有些不耐烦了，“废话，我第一句话就说了着火了，她比你更清楚我的职业，不相信你的话还能不相信我？”
确实是这样没错，我艰涩扯了扯唇角：“你们还是破门看一眼吧，万一呢？”
“够了，我尊敬你一声姐夫，不代表你可以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蒋旭日大喝一声，“赶紧滚开，不知道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吗？被你耽误浪费了这么久，能挽救多少人命你知不知道！”
我还是挡在前面，脸上带着哀求：“我求你们了，这也是在救你的伯父伯母啊……”
“我姐都说了他们不在家，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破门？”
蒋旭日眯了眯眼，怀疑的视线上下扫视着我。
“你该不会另有所图吧？”
这是我买的房子，所有家具都是我添置的，我能图什么？
数道鄙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家里没人还非要闯进去，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清楚，别拿哥几个当枪使，我们是不可能为了你一己私欲随便采取破门行动的。”
消防员说的义正言辞。
仿佛我真的是一个对妻子娘家财产图谋不轨的小偷。
很快他们拎着装备走了，剩下我绝望地看着眼前的防盗门，想凭一己之力撞开是不可能的。
我又尝试了几个密码，无一例外都是错误的。
我想打电话给开锁公司，可大过年的，公司早都放假了，我又联系了物业，他们说这个不归他们管。
巨大的绝望和无助将我紧紧包裹。
这个时候，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我抬眼看去，竟然来了两个警察。
我眼底闪过喜色，刚想开口，他们就将手铐戴到了我手上。
“有人举报你试图破坏侵占他人财产，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管我怎么解释，他们根本不听，强行把我带去了警局。
直到派人验明了我的资产，确认这处房产真的是归属于我后才给我解开了。
“不好意思王先生，我们也是按流程规章办事。”
我低头揉着手腕，上面有刚被手铐硌出来的红印。
还有在家砸门时留下的伤痕，破皮的地方已经结了血痂，混合着淤青红肿，看起来格外狰狞。
痛觉神经似乎被麻痹了，我只觉得身心皆疲。
业主群里有人在抱怨，大过年的怎么偏偏遇上这种糟心事。
也有人想得很开，说这意味着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零点的时候，我看到蒋明月发了条朋友圈，配图是她和陈远一起照的全家福，嘴角勾起的弧度灿烂极了。
看来她大发慈悲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了。
我随手点个赞，评论一句“恭喜，百年好合”。
没两分钟，蒋明月的电话主动打了过来。
“你不要在那阴阳怪气的，我只是和陈家人拍张大合照而已。”
可那张照片里，她和陈远身穿红色坐在正中间，手里还分别拿着一只印着“喜”字的灯笼。
她可是以女友的身份去陪陈远见家长的，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大概是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背叛，彻底对她死了心，这会儿我也没有什么难过悲伤的情绪，只是淡淡问了句：“密码多少？”
蒋明月冷哼一声：“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我爸妈在家好得很，你别去拿咱俩的事打扰他们！”
4
听到她说爸妈在家，我腾地一下站起身。
“你说什么？爸妈在家，你为什么要跟蒋旭日说他们不在？！”
蒋明月理直气壮：“还不是因为你烦人又小肚鸡肠，要是被你见到他们告状，我接下来又没有清净日子可过了。”
我从来没有主动向岳父岳母告过她的状，分明是她自己把爸妈当傻子，以为老人家什么都不知道。
我咬着后槽牙，冷冰冰警告。
“蒋明月，密码多少，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可能是被我的语气吓到了，蒋明月隔了一会才开口骂回来。
“你要死啊王一航，凶什么凶，我说还不行，密码是0824……”
电话那头响起一道温柔男声。
“这不是我们当初相遇的时间吗，明月，原来你还记得。”
“当然，我怎么可能会忘？”
听着他们腻歪的声音我只觉得作呕想吐，一边往外走一边冷声打断：“蒋明月，你最好也好好记住今天。”
“你什么意思？王一航我警告你，这个点我爸妈都睡了，你别现在去烦他们。”
“还有我去阿远家里过年的事你不准告诉他们，再过两天我就回来了，你记得替我瞒着，要是说漏嘴了我跟你没完！”
嘟嘟——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以最快速度重新回到上林苑。
电梯还在维修，我一口气爬上15楼，颤抖着手输入了密码，门锁终于解开。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还能闻见呛鼻的气息。
老人家得了阿尔茨海默症，又腿脚不便，发生火灾了也不能自救。
前世火烧的不大，是我给他们准备了湿毛巾捂住口鼻，最后才没有大碍。
可这次，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我简直不敢想象他们遭遇了什么……
最后我在阳台找到了昏倒在地的岳父岳母，已经没有鼻息了。
我忍着悲痛打了120，去到医院经过抢救，医生走出来对我遗憾地摇了摇头。
“患者送来的太迟了，我们已经尽力了，请节哀。”
他们尽力了，我也尽力了。
我瘫坐在医院冰冷的走廊地板上，给蒋明月发了条消息。
【爸妈死了，你满意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