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碎片四溅，像极了我们摇摇欲坠的婚姻。我愣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婆婆那句冰冷的话语：“我死也要死在老家，死在你们家。”
1
腊月二十八，养老院的专车把婆婆送回来了。2008年的短信提示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那是我和建国刚恋爱的时候，他每天都会发短信给我，甜言蜜语，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现在呢？只剩下无尽的沉默和争吵。
婆婆一下车，就紧紧地抓着我的手，手背上布满了老年斑，像一张张地图，记录着岁月的痕迹。她穿着一件枣红色的棉袄，那是过年的时候我给她买的，她一直舍不得穿，说是要留着过年穿。
“桂花啊，妈回来了，还是家里好啊。”婆婆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浓浓的乡音。我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扶着她进了屋。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养老院的味道，也像极了我们这段婚姻的味道，明明想要拼命掩盖，却总是挥之不去。
我把婆婆扶到沙发上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接过水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期待。“桂花啊，今年过年，咱们一家人好好过个年。”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充满了苦涩。一家人？我们还算一家人吗？建国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了，他说公司忙，要加班。我知道，他只是不想面对我，不想面对这个家。
晚上，我做了婆婆最爱吃的红烧肉。她吃得很香，一口接一口，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吃下去。看着她满足的样子，我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至少，我还能为她做点什么。
吃完饭，我帮婆婆收拾好房间，给她铺好床。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空洞。“桂花啊，妈老了，没用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妈，你说什么呢？你永远是我的妈。”我握着她的手，心里一阵酸楚。
2大年三十，我一个人忙里忙外，准备年夜饭。建国还是没有回来，只是发了一条短信，说公司临时有事，回不来了。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几个字，心里一片冰凉。
婆婆坐在客厅里，看着春晚，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我知道，她也在想建国，也在为我们担心。
晚上，我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有红烧肉、糖醋鱼、饺子、汤圆……都是婆婆爱吃的。我把菜端上桌，然后走到婆婆身边，扶着她坐下。
“妈，咱们吃年夜饭吧。”我笑着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婆婆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她慢慢地咀嚼着，眼神里充满了回忆。
“桂花啊，这红烧肉的味道，跟以前一样，还是你做的好吃。”婆婆说。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以前，每年过年，都是我和建国一起做年夜饭，他负责切菜，我负责炒菜，我们配合默契，其乐融融。现在呢？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这个空荡荡的家。
吃完年夜饭，我陪婆婆看了会儿春晚，然后就回房间睡觉了。躺在床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建国的身影。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凌晨的时候，我听到外面传来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彻整个夜空。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五彩缤纷的烟花，心里更加难受。
3
初六的早晨，我早早地起床，准备给婆婆做早餐。我熬了小米粥，蒸了馒头，还炒了一盘小菜。
做好早餐，我走到婆婆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妈，起床吃饭了。”
房间里没有回应。我有些奇怪，又敲了几下门。“妈，你醒了吗？”
还是没有回应。我的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我四处寻找，却始终不见婆婆的身影。
我的心里越来越慌，连忙跑到客厅，大声喊道：“妈！妈！你在哪儿？”
还是没有人回应。我跑到阳台上，看到阳台上那盆枯萎的茉莉花，心里一阵刺痛。那是婆婆最喜欢的花，以前总是精心照料，现在却已经枯死了。
突然，我看到阳台的角落里，放着一个老式的挂钟。挂钟的指针指向六点整，正在发出“铛铛铛”的报时声。
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连忙跑到楼下。
楼下，我看到婆婆正坐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远方。她的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里充满了沧桑。
我走到她身边，轻轻地喊了一声：“妈。”
婆婆转过头，看到我，脸上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桂花啊，你来了。”
“妈，你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婆婆叹了口气，说：“桂花啊，妈知道你们过得不好，妈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妈，你说什么呢？你永远是我的妈，我们怎么会嫌你麻烦呢？”我紧紧地抱住婆婆，哭得泣不成声。
婆婆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安慰我说：“桂花啊，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抬起头，看着婆婆，心里充满了感激。我知道，婆婆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也是我最亲的人。
我扶着婆婆站起来，说：“妈，咱们回家吧，回家吃饭。”
婆婆点了点头，跟着我一起回了家。
4回到家，我给婆婆端来早餐，她慢慢地吃着，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吃完早餐，我陪婆婆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档情感节目，讲述的是一个家庭的婆媳关系。
婆婆看着电视，突然叹了口气，说：“桂花啊，婆媳关系，真是个难题啊。”
我笑了笑，说：“妈，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觉得婆媳关系是个难题呢？”
婆婆摇了摇头，说：“桂花啊，你是个好孩子，妈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
我的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婆婆看着我，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泪水，说：“桂花啊，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希望。我相信，只要我和婆婆一起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5日子一天天过去，建国还是没有回家。我每天都陪着婆婆，给她做饭，陪她聊天，带她出去散步。
婆婆的身体越来越好，精神也越来越好。她每天都乐呵呵的，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有一天，我正在厨房里做饭，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看到建国站在门口，一脸疲惫。
“建国，你回来了？”我惊讶地问。
建国点了点头，说：“桂花，我回来了。”
我让建国进了屋，他走到婆婆身边，喊了一声：“妈。”
婆婆抬起头，看到建国，脸上露出了笑容。“建国啊，你回来了就好。”
建国走到婆婆身边，握着她的手，说：“妈，我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我看着建国和婆婆，心里充满了感动。我知道，我们的家，终于完整了。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吃了一顿团圆饭。饭桌上，我们有说有笑，仿佛回到了从前。
吃完饭，我陪着建国和婆婆一起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着一首老歌，歌词里唱着：“家是温暖的港湾，家是幸福的源泉。”
我看着建国和婆婆，心里充满了幸福。我知道，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困难是克服不了的。
初六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准备给婆婆做早餐。我熬了小米粥，蒸了馒头，还炒了一盘小菜。
做好早餐，我走到婆婆的房间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妈，起床吃饭了。”
房间里没有回应。我有些奇怪，又敲了几下门。“妈，你醒了吗？”
还是没有回应。我的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婆婆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带着一丝微笑。
我走到床边，轻轻地推了推婆婆。“妈！妈！你醒醒啊！”
婆婆没有回应。我的心里一片空白，连忙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没有呼吸。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手里的托盘“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小米粥洒了一地，像极了泛黄咖啡渍的离婚协议，那么刺眼。我瞬间哽咽，跪倒在床边，抱着婆婆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她走的时候，是笑着的，也许，对她来说，回到老家，回到亲人的身边，才是最好的归宿。而我，只能带着对她的思念，继续走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