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商老周在城南古玩市场混迹二十年，经手的物件少说也有上千件，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画作。那是在一个梅雨季节的午后，他在青石镇收来的仕女图。

画中女子一袭素白罗裙，撑着一把泛黄的油纸伞，站在烟雨朦胧的石桥上。整幅画用的是上等绢本，工笔精细到能看清伞面上每一道竹纹，唯独女子的面部一片空白，像是被刻意留白。

"这画可有来历？"老周摩挲着画卷问道。卖画的是个佝偻老人，右眼浑浊发白，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舔着嘴唇："光绪年间的物件，据说是某个大户人家小姐的画像。"老人突然压低声音，"但每逢阴雨天，这伞的位置会变，像是......在移动。"

老周嗤笑一声，心想这不过是抬价的把戏。他注意到画卷右下角有个暗红色的指印，像是被血染过。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三百两银子成交。临别时，老人独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切记，莫要在雨天盯着画看。"

回城后，老周将画挂在卧房西墙。说来也怪，自那日后，城里阴雨连绵。第三日深夜，老周被一阵"沙沙"声惊醒，那声音像是有人在摩挲绢布。他睁眼看向画作，顿时血液凝固——画中女子竟然转过了身，那把油纸伞微微倾斜，露出了伞下的"脸"。那里没有五官，只有密密麻麻镶满的人齿，正往下滴着暗红液体，在画布上晕开一朵朵血梅。

老周颤抖着取下画作，发现背面用暗褐色墨迹写着七个人名，每个名字上都按着一个血指印。最下方赫然是他的名字"周世安"，墨迹新鲜得能闻到腥气。他连夜赶往警局，却被告知青石镇根本没有那个卖画老人。

"这案子我们查过，"李警官翻开档案，"近三十年来，共有七位古董商离奇死亡，都是眼球被摘除。"档案照片上，每个死者枕边都放着一颗沾血的牙齿。法医补充道："奇怪的是，这些牙齿都来自同一个人，而且......"他顿了顿，"根据齿痕分析，这个人应该已经死了上百年。"

暴雨持续了七天。当警察破门而入时，那幅画上的女子已经有了完整的五官——双瞳如点漆，正诡异地注视着床榻。老周仰面躺在床上，眼窝成了两个血窟窿，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法医在检查时发现，他右手紧紧攥着一颗发黄的牙齿，齿根处还粘着新鲜的......眼睑组织。收藏古画时切记，有些空白不是留白，而是在等待填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