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一天,作为法医的我污染凶杀案证据的爆料满天飞。
世家未婚夫容不下污点,转头迎娶了同事白夕。
我面临停职调查的处分时,是霍承钧站出来帮我摆平了一切。
他周全体贴,调动全城的无人机向我求婚。
「非晚,这么多年我都默默爱着你,一直羞于身份的阻拦,如今我才想明白,我不能没有你。」
婚后一个月,我遭遇车祸失去眼睛,他也不离不弃为我四处求医。
「非晚,只要你愿意,我会一辈子当你的眼睛」
可婚后三年,我眼前却弹出了金光弹幕
【迟非晚太可怜了,还不知道死渣男所谓的洁癖只是嫌她当过法医脏】
【死渣男害人不浅,没了工作还瞎了眼睛】
【下药牛奶来了,不要喝,小心他送替身上你的床!!】
我端着牛奶的手一抖,原来这幸福竟是一场算计。
第1章 一
我慌乱地想要去擦,却摸索不到方向,只能无措地坐在轮椅上,颤抖着嘴唇。
「我……我弄洒了……」
「别动,我来。」他抽了几张纸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我手上的牛奶渍,然后又蹲下-身清理地上的污渍。
霍承钧还是一如既往的体贴,但我的脑海中不断闪现【下药牛奶】几个字。
越想弹幕里的内容我越是害怕,眼泪瀑布一样流了出来「承钧,我不想喝牛奶」
他把我揽在怀里轻笑「不喝就不喝,你个小丫头哭什么?」
可他起身时我听到他用纸巾擦拭手掌的声音,
难道,他真的嫌弃我?
不,不会的,他只是有洁癖而已。
他那么爱我,怎么会嫌弃我呢?他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
他有洁癖,我们一直分房而睡,就算是欢好过后,他也会洗完澡回自己的房间。
那些弹幕搅得我心神不宁,最后鬼使神差地走到霍承钧的书房门口。
霍承钧低沉的声音传来「夕儿爱刘思源,我自然要想办法成全他,不就是伪造些证据吗,又有何难」
电话那头的女声叹了口气「说到底,你还是有点太过分了,那车祸不也是你策划的?」
霍承钧却不耐烦起来
「白夕那么有天份,没了眼睛还怎么拿得起解剖刀,迟非晚不过是没了一双眼睛」
「我不也补偿她了,婚约,大平层,哪样都是她这辈子都得不到的」
「她该知足,说起来她也该感谢夕儿才对」
轰隆一声,我的血液瞬间凝固。
我终于懂了弹幕里说的【没了工作还瞎了眼睛】是什么意思。
原来我以为的从天而降的骑士,其实只是为了保护白夕陪我演戏的演员罢了。
那天大的「恩情」也不过是场局,只为给白夕铺路。
我眼眶隐隐作痛,摸索着毁了自己的房间。
走廊里是合适我身高的扶手,方便我走的无障碍坡道,就连把手都包了圆角。
我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怎能对我这样的好,我明明只是他利用的一颗棋子,又何必如今精心地呵护。
第2章 二
霍承钧扶着我坐在餐桌旁,一闻到牛奶的味道我就反胃。
他眼疾手快撤走了牛奶,拍了拍我的背「非晚,昨晚没休息好吗?」
他总是这样,滴水不漏,扮演着「好丈夫的身份」
我低声应到「没事,就是眼眶有点不舒服。」
他略显愧疚地叹了口气,将温热的掌心覆在了我的手背上「对不起,非晚,是我没用,眼角膜的事我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消息。」
明明他是在道歉,可我觉得他的每个字都无比的锋利,生剜我的心。
我点了点头,假装专注于碗里的粥。
就在这时,那熟悉的金光弹幕再次出现在我的眼前
【死渣男,演什么深情,要是爱她怎么会随便找人来和她欢好】
【对啊,还说什么洁癖,其实就是根本不想碰她,真恶心】
【让非晚和找来的替身欢好,他自己则跑去客厅看白夕的录像带笑得开心。太贱了】
替身?那些深夜里交织的喘-息声,那一度让我以为彼此灵魂交融的瞬间,都是假的?!
我脑海里乱成一团,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轮椅的扶手。
回想那些夜晚,确实……那些声音每次的细节都不同
我的手抖了抖,瓷勺轻轻撞在碗边发出清脆的声音。
霍承钧刚想问我,手机传来了强提醒的铃声。
「抱歉,非晚,公司有事儿我得去忙了,晚上来陪你」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安慰自己或许是假的,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但我却忍不住,将客厅翻了个遍,我凭着仅存的模糊记忆和身体触感一点一点摸索,终于在电视柜下方找到了一个带着纸签的录像带。
我手指都开始发抖,迫不及待插入播放器。
下一秒就响起了霍承钧的声音。
「迟非晚这副样子,根本算不上对手。她怎样也比不过夕儿」
「什么‘法医圣手’?现在让她从神坛上跌下来,她才会明白自己的斤两。」
「我怎么会碰她,她可是个法医,尸体埋堆里摸爬滚打那么多年,那股子腐臭味还真当能洗干净?」
「夕夕,你不一样,你永远都干干净净」
他的话和白夕的笑声交杂,让我痛不欲生,我挣扎着关掉了录像带,没了再听下去的勇气。
霍承钧拥抱我的温度,他关切的目光,他那些似真似假的柔情蜜语,全都化作了冷嘲热讽,在脑海中疯狂回放。
原来我以为的深情呵护,只是他为了成全另一个女人的精心布局!
我眼前的黑反复更深了一度,我甚至分不清此刻的黑暗,是源于双眸失明,还是因为我的世界已彻底崩塌。
温情背后的残酷真相把我拉进深渊,仿佛有一只猛虎在反复撕-扯我的灵魂,最终我七零八碎,体无完肤。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我拨通了导师的电话。
「老师,我愿意去参加M-国的实验,只是劳烦您得派人接我一下」
是时候,该结束这段畸形的关系了。
第3章 三
本以为到我走之前都会是风平浪静了,但没想到霍承钧带着白夕回了家。
他们进门的时候我正坐在沙发上练习如何剥橙子,毕竟以后要一个人生活了。
「非晚,」他语气轻快,却带着熟悉的刻意温柔「我跟你介绍下,这是公司的客户,临时有些事,今天下午让她先住这儿。」
「迟小姐,打扰了」话音刚落,我就认出了白夕的声音,和那段录像带里的笑声重合,钻进我的耳膜,又酸又辣。
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随即霍承钧便夸我善解人意,白夕的爽朗笑声仿佛在嘲弄我是个瞎子,自己丈夫带了情人回家,我也看不见。
午夜十二点,我听到白夕在不停抱怨刘思源的不好,夜不归宿,对她态度冷淡。
刘思源本就是世家出身,需要个妻子而已,无论是我还是白夕,都只是他的工具罢了。
霍承钧似乎低笑了一声「是他蠢。你愿意来找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白夕不话锋一转问起了我「霍承钧,我问你,你碰过她吗?」
空气凝滞了一秒,霍承钧的声音不自觉压低了一些「我早说过了,我没有碰她。」
我的指尖在被子里攥成拳头,清楚地听到霍承钧轻笑「那种事,我怎么可能亲自上。她那种……尸体堆里……别提了,都是找人应付她罢了。」
我的胃像是被狠狠踹了一脚,五脏六腑都开始一阵阵地翻搅,手机录音键却一刻未松。
没过多久,就响起两人交缠的声音,喘-息,呻-吟此起彼伏,音浪也节节攀高。
仿佛我不是瞎了,而是聋了。
哦对,今天晚上的牛奶,我倒掉了,他们怕是以为我被迷昏了。
早餐桌上,刀叉碰撞瓷盘的清脆声响掩盖不住另一种暧-昧的声响。
我看不见,但眼前的弹幕却格外活跃,将他们的一举一动都细细描绘了出来。
【卧槽!这白夕居然敢当着正主面给男主用嘴喂粥!】
【呕!真下头!居然真的喂!】
【啊啊啊,手在干嘛!恶心,可怜我的非晚美女还在安安静静吃早餐】
我故作轻松地开口「这位小姐,昨晚睡得还习惯吗?」
白夕过了好半晌才娇滴滴地回道「嗯……还、还好……」尾音拖得老长,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
我几乎可以想象她此刻衣衫不整,媚-眼如丝的模样。
我正要开口讥讽,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地震预警倒计时10,9,……」
房子开始剧烈摇晃,吊灯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夕夕,小心!」霍承钧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下一秒,我便感觉一只手粗暴地将我推开。
我重重地摔在地上,后脑勺撞到坚硬的东西上,眼前闪过一片金星。
紧接着,更剧烈的震动袭来,一声巨响,什么东西砸在了我的身上,剧烈的疼痛让我无法呼吸,肋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醒来时,我的手被人紧紧攥着。
「医生说你肋骨断了一根,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三天三夜,我一步都没离开过你,就怕……」霍承钧哽咽的声音响起,没再说下去。
我想起地震时,他的那一声惊呼「夕夕」,相比白夕一定安然无恙吧,不然他现在也不会是陪在我身边了。
见我扭过头去不接他的话「都是我不好,当时情况太紧急,我没来得及……」
「客户离我更近一些,我只能先救她」
我闭上眼睛,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可笑,真是可笑!
眼前的弹幕替代了我的眼睛,帮我描述了那天的场景。
【霍承钧真无耻!当时他眼里哪有你啊,一个箭步冲过去扶起了白夕,生怕她怎么了!】
【对!非晚为什么会被砸断肋骨,就是因为你挡了路,他直接把你推开了,啧啧,推得还挺利索!】
【心疼我非晚小姐姐,遇人不淑啊!】
霍承钧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亲自喂我吃饭,帮我擦身体,甚至晚上还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
如果不是看到了那些弹幕,我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他越是殷勤,我心里就越是恶心。
这虚伪的温柔,就像一把钝刀,一刀又一刀,把我的心划得支离破碎但却没法立刻死去。
第4章 四
霍承钧出去办手续的时候,白夕撑着一双细高跟,踩得地板「哒哒」作响进了病房。
见霍承钧不在,她假惺惺地走到我床边。「非晚姐,你还好吗?听说你伤得很重,都怪承钧先救了我,我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
我不接话,她独自削起了水果,没过几分钟她故意将削好的苹果靠近我的脸旁。
「哎哟,非晚姐,你看不见,找不到吧?真可怜啊,瞎子!」苹果的香甜味混杂着她的恶意,耳边是她嘲弄的笑声。
我挥手打开了苹果「白夕,我知道是你」
她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哟,没想到非晚姐耳朵还挺灵的嘛!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装了。」
「你太可怜了,迟非晚,我没想到你会落得这般境地,想起你趾高气扬让我做助理的时候我就恶心,如今你什么都没了!」
「那份污染证据的黑料,是承钧为了我一手策划的。」
「他制造了一场车祸,拿走了你的眼角膜,现在我的眼睛看得可清楚了!」
「住在你家客房里的那个晚上,缠绵了一整夜呢!你猜,我们都做了些什么?」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刺耳又尖锐
「你知道吗?承钧最喜欢我叫他‘哥哥’了,每次我这么叫他,他都会……」她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娇媚的呻-吟「啊……哥哥……轻一点……」
「而他不仅不愿意碰你,还把其他男人送上你的的床!」
「你只是个玩具,迟非晚,对他来说脏得可怕!」
她越说越得意,明明一切都是我知道的真相,但这样被她讥讽,我还是怒不可遏。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奋力扫落手边所有可以碰到的东西
下一秒就响起了霍成钧的质问「晚晚,你在干什么!」
白夕抽抽嗒嗒地哭诉过后,掩着面就跑开了。
果然,他几步走到我病床前,语气压抑又恼火
「晚晚,你到底在干什么?这是我的客户,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非要这么没有教养吗?」
我仰起头,明明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在心里描摹出他紧皱眉头时的模样。
我质问他「地震的时候,你喊了谁?你奔向了谁?你告诉我,我的肋骨到底是怎么断的?是不是因为你推开了我,去救你的‘客户’?」
「晚晚……」他显然没想到我会提起这些「当时情况紧急,我只是按照场景作出了最快的选择。」
「你的安全,我当然也很在意!但那个时候的确……」
「你在意?」我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隐忍的颤抖
「那我的眼睛呢?为什么到现在都治不好?难道并不是治不好,而是压根就没人努力过?」
「当年的车祸呢?到底是没找到凶手,还是你压根没认真查?」
「闭嘴!」他终于按捺不住,一拳砸在病床的扶手上。
「迟非晚,你有什么证据,说出这些莫须有的指控?」
他絮絮叨叨说起了他对我的好,对我地在意,似乎他自己扮演「好丈夫」这个角色太久了,都说服了自己」
我没心情再听,直接打断了他「我们离婚吧。」
霍承钧蓦地愣住,脸上瞬间掠过一丝不可置信。
随即,他嗤笑一声「离婚?迟非晚,你觉得,你一个连路都看不见的废人,现在有资格和我谈离婚吗?除了跟着我,你还想去哪儿?找谁?」
片刻宁静后,门被他摔得巨响,只留下一句「想清楚点再张嘴,不然迟早有你后悔的时候!」
「迟小姐,我是医院的护士,这里是您的转院手续,已经全部办妥了。」护士的声音响起,把我从过往走马灯一般的回忆里拉了出来。
跑腿也帮我收拾好了行李,我的东西不多,寥寥几件衣物,其余与他有关的东西我再也不想看到。
将签好的协议放下后,我摸索着坐在长廊里,等待转院的车到来。
眼前的弹幕再度闪现
【终于,非晚可以离开了渣男贱女了】
【非晚小姐姐的眼睛一定要好!好心疼,呜呜~】
【死渣男,居然去陪贱女买包了,真的锁死别再害人了!】
终于,我可以离开这令人作呕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