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中世纪,和早期现代城市中音乐的地位是怎样的?

沃克笔下的世界观 2024-12-20 14: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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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中世纪,西欧的生活是由作为一种政治、社会和经济的实体的王朝或家族主导的但是从12世纪起,允许世俗生活方式的城市和城镇变成越来越重要的权力中心。

越来越多的城镇开始从它们的统治者那里接受特许权,包括建筑防御城墙、开办集市、收通行费、铸造钱币、征税,以及建立自治政府和司法系统。

在整个欧洲,代表富有的拥有土地的家族和同业行会的城市市政参议会(city council)建立起来了。管理市政参议会的是弗兰德斯的伯爵和他的行政机关。

市政参议会由法律参议员(law aldermen)和财产参议员(estate aldermen)组成,各自代表土地拥有者、行会和教会的利益。

这时的欧洲西北部,一种公民的合法地位发展起来,鼓励了在城镇的永久居留,并导致了公民对自己城市的认同。

的确,很多人的名字表明了出生地,如:根特的亨利(一位13世纪的神学家),吉尔·班舒瓦(15世纪来自比利时班什的作曲家),或彼特罗·达根特(16世纪去了墨西哥的根特传教士)。

在中世纪后期,市政参议会积极地用公众节日强调了对城市的认同。

毫不奇怪,对新的城市的自豪甚至导致公民们反叛统治他们的贵族,最有名的是在法国大革命中,但是也体现在今天要讲的根特反复出现的起义中。

当然,中世纪后期的城市不像现在这样人口稠密:在1300年,巴黎有大约20万居民,威尼斯、米兰和佛罗伦萨有大约10万人,伦敦大约7万人,而根特有大约6万人。

欧洲人口的密度在这张天主教主教驻堂(diocesan seats)的位置布局地图中可以看出,当然,它们建在那些人口足够建立一座主教教堂的城市。

我今天的主题是西欧中世纪和早期现代城市中音乐的地位,以根特为主要的例子。莱因哈德·斯特罗姆(Reinhard Strom)在他论及中世纪晚期的布鲁日的音乐的专著中涉及了这一问题。

布鲁日是像根特一样的一个弗兰德斯城市。他从早期的手稿和档案重建了一种“音响景观”(soundscape),也就是人们可能在不同地方听到的音乐音响。

其他学者通过分析城市中的宫廷、教堂、修道院和女修道院,通过集中于公众庆典表演,或通过分析音乐的经济因素,即赞助和消费的机制的方式研究那些城市的音乐。

在本文中我要探讨赞助的情况,也要强调稳定与变化的对立。

在根特,很多生活的特点从中世纪到早期文艺复兴是保持稳定的,例如市政参议会为了公众安全或公众活动而对音乐进行的赞助,以及教堂、行会和兄弟会(confraternity)对歌手的赞助,市民单独或组成团体(如兄弟会)馈赠教堂的礼金创建了很多使用歌手的礼拜仪式,当初是打算永远举行的,有些持续到了18世纪末。

1400年前后的根特市政府:弗兰德斯伯爵统治市政参议会(法律参议员[law aldermen]与资产参议员[estate aldermen])

不过,逐渐的或缓慢的变化也发生了:市政参议会为其代表的民众进行了调整,音乐赞助者的影响或增加或减少了。

在中世纪后期,修道院对音乐的领导地位,让位于世俗化的(secular)教堂和兄弟会。

到了15世纪,城市居民中增长的社会差别形成了一个有房产和终身收入的教士-歌手-作曲家(priest-singer-composer)的富有阶级,有年薪的教区牧师-歌手(vicar-singer),有很好的制服和饭食但工资很少的城镇音乐家,以及大量的流动的或卖艺为生(freelance)的下层音乐人。

最后,出现了对音乐有重大意义的变化。例如勃艮第宫廷来到弗兰德斯,历代弗兰德斯的伯爵在根特的圣法莱德教堂毁于火灾,特别是圣巴沃修道院的修士(monk)在16世纪转变为圣约翰教堂的教士会成员(canon-priest)。

这一变化,就像我要在后面解释的,把根特放置在音乐的地图上,因为根特的主教教堂(大教堂)雇用了一个由国际知名的歌手和作曲家组成的唱诗班。

根特过去和现在都是说荷兰语的城市,位于布鲁塞尔和布鲁日之间,这个地区现在属于比利时。在12世纪末这个城市已建立起来,拥有一些特许权,还有一个市政参议会,坐落在弗兰德斯伯爵的城堡和两座非常古老而且重要的本笃会修道院(圣巴沃和圣彼得修道院,它们都建于650年到659年间)周围。

根特的动荡历史提供了几个有启发的例子,说明市政参议会和教会这种稳定机构与人们的迁移和音乐的变化之间的对比。

“迁移”这个词的意义是中性的,因为它只表明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运动,经常是远距离的,经常在大自然力量的驱使下,但是根特的大多数移民是由于起义、战争或社会变动而造成的。

让我们从没有变的东西谈起。在根特或在欧洲其他城市,市政参议会起到了音乐的赞助人的作用。证据就在这些市政参议会记下的账本里。

由城市付给薪酬的、为公众安全负责的音乐家是演奏小号的护卫侍从(waits),他们站在城墙或城门的顶端、教堂的塔尖或市政厅的屋顶上,如果他们看见起火或者逼近城市的士兵,就大声地吹号。

根特的护卫从未多过四个。小号手和护卫遍布欧洲各处。中世纪的小号手也负责报时。在15世纪的勃艮第-哈布斯堡流动宫廷,小号手们在破晓时要在宫廷营地四角吹奏华彩。

在城市里,钟用于这种功能。大部分城市都有一个钟楼,敲钟表示早上起床的时间,工作开始或结束的时间。

特殊场合会用教堂的钟,就像在威尼斯,圣马可大教堂的钟在总督逝世时要敲九次双击(nine doubles)。

根特的市政参议会也付薪水给一个铜管乐团,这个团叫做alta capella,意思是“响亮的卡贝拉”,它由两或三个肖姆管和一个或两个古长号组成,后者与现代长号类似,比肖姆管的音域低。

到了1500年,低地国家的“响亮的卡贝拉”中一般有五个演奏者。

在德国,这些乐队也可包括一个风笛和小定音鼓或称nakers,1500年德国的乐队有五六个乐手和更多的乐器,可能包括克鲁姆双簧管,木管号、琉特琴和维奥尔琴。

对于“响亮的卡贝拉”演奏的复调音乐,古长号演奏固定声部,肖姆管演奏其他声部。

这些乐器的音域与演唱复调的男声合唱团是一样的。实际上,“卡贝拉”一词是指当时宫廷歌手演唱复调的小组,而“响亮的卡贝拉”演奏的是同样的音乐。

我们知道这一点是因为残存的乐谱手稿中有带歌词或不带歌词的相同记谱的音乐,就像在这个例子———约翰内斯·奥克冈的歌曲Ma maistresse中那样,在这里它是无词的。

一些著名的复调歌曲也幸存于一种更简单的记谱中,就像这种“笔画记谱法”(stroke notation)。在这里,每一个笔画都代表一个拍子的单元,笔画越多,音符拖得越长。

笔画记谱法通常与器乐演奏者相联系,但是我给你们看的这张画上显示的是歌手们在看着它演唱。

“响亮的卡贝拉”乐团为公众的典礼和娱乐活动演奏,其中可能包括游行,安置在街角的舞台场景,在城镇广场表演的戏剧中的间奏曲,以及为勃艮第-哈布斯堡公爵(在其他城市也可能是国王、大主教或主教)非常正式的入城式行列的演奏。

“响亮的卡贝拉”也可能在城墙上演奏,但是不担任护卫侍从的职责。在根特,他们在重要游行的结尾或礼拜六晚上的圣母崇拜仪式上在教堂内演奏。

在安特卫普的圣母崇拜仪式上,经常专门用一个“响亮的卡贝拉”演奏。在布鲁塞尔,城市的“响亮的卡贝拉”去各个教堂和勃艮第宫廷演奏。

在整个欧洲,通常都有一个“响亮的卡贝拉”或当地的类似的乐团为主保圣人的节日、基督圣体节以及圣母升天节和它的第八天的游行进行演奏。

“响亮的卡贝拉”音乐家的技艺经常是父子相传的。这张安特卫普大教堂的图像上,歌手们围绕着一个唱诗班歌本,旁边是乐手们。

图表是安特卫普有器乐演奏的活动的列表。

安特卫普的弥撒,唱诗班歌本、歌手和乐器(“响亮的卡贝拉”在左下方)

安特卫普带有乐器的节日

不过,“响亮的卡贝拉”的乐手们的薪酬并不高,而工作又很繁忙。

我们从15世纪中期勃艮第宫廷的一个从宫里接受津贴的退伍小号手的故事中了解到,由于他有一个大家庭,在他从宫廷退休时,尽管他已年老病重,他还要服务于布鲁塞尔的“响亮的卡贝拉”,虽然薪酬很低。

他在1484年于工作中死去。

宫廷给他的抚恤金给了他的妻子,因为她太穷,又有这么多孩子,以至于他们为了生存悄悄在夜里去偷面包。

根特的市政参议会的确维持了一个六支小号的乐队,这个乐队在低地国家是很特别的,但和意大利的佛罗伦萨和锡耶纳,以及德国宫廷中的乐队一样。

根特的这个六支小号的乐队包括著名的文艺复兴复调作曲家雅克布·奥布雷赫特的父亲。这个乐队在市政参议会成员常去的圣约翰教堂的地下室里有自己的小礼拜堂(chapel)。

在这个小礼拜堂的天花板上可以看到天使在吹小号。在城市登记簿上我们知道威廉·奥布雷赫特购买的一把银小号的价钱是4先令6第纳尔,大约相当于为纪念一位死者而做的不太贵的年度弥撒的花费。

市政参议会也为诗人、艺术家和修辞学行会的成员支付薪酬,最后这种人中也包括了音乐家。这些人组织和活跃了城镇的娱乐活动,最重要的是统治者入城式的娱乐活动和重要人物在庆典上的出现。

他们也负责主要游行的娱乐,例如低地国家的“巡游”(ommegangen):这种在布鲁塞尔举行的游行包括由修辞学行会的成员在城镇中心广场演出的一部戏剧,以及在一公里以外的一座教堂举行的射箭比赛和一次庆典的宴会。

城市也组织马上枪术比武的锦标赛,它包括城镇或宫廷的流浪艺人的表演。在中世纪的欧洲,这样的城市活动经常通过寓言的使用而充满宗教和政治含义。

游行队伍通过街道,包括了在马车上或街角上布置的宗教或历史的场景,还配有音乐家的演奏。

在一座荷兰的城市,地狱的场景被再造在一辆花车上———在中世纪戏剧中,地狱是由敲击锅碗瓢盆来表现的———而在1458年的根特,一个由城市中人演出的活人画再现了著名的凡·艾克的《羔羊崇拜》的多联画屏,包括手持乐器的天使音乐家。

但是其他的游行,即使非常重要,也只有圣咏伴随。一个有趣的例子是布鲁日的“圣血”游行,那是这个城市最珍贵的基督的圣物。这种活动一直到今天还在举行。

游行开始是一种连祷(rogation),庆祝新庄稼的播种。城里的所有教士都参加游行,还有行会、不同地区的百姓,包括儿童。

在佛罗伦萨,这里展示出来的古老的连祷游行的路线,成为圣阿加塔游行的样板,她被认为是保护这座城市免于火灾的圣人。这里也有圣咏的歌唱。

在布鲁塞尔,15世纪有一种不寻常的有器乐音乐的游行,其中有病人和身体残疾的人参加,这样他们就能在行走中接受观看者的施舍。

市政参议会的成员也以他们担任的其他职务的身份或用个人名义支持或赞助音乐。

例如,在根特有些参议员又是圣约翰教堂的执事(churchwarden),管理教堂的财务,经营基金会或捐款,使教堂得益。

实际上,根特的市政参议会不只是赞助城市的音乐,而且在控制它。

由负责重要的法令和商业合同的市政参议员(the law aldermen of the keure)保管的羊皮纸大登记簿可以证明。

他们把市民们做的交易或关于城市财产的交易的概要登记在羊皮纸大登记簿上给它以合法地位,这些登记簿从15世纪几乎完整保留至今,一共有大约1800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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