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北京,苏家。
所有人都羡慕苏软软有个疼爱她的好哥哥。
直到她的闺蜜把她喜欢自己哥哥的事情告诉了苏天明。
从那天开始,苏天明就对她冷若冰霜。
“竟然喜欢自己的哥哥,你还有没有廉耻?”
“苏软软,你是怕家里人看不出来你喜欢我,非要把家里弄的鸡飞狗跳才甘心吗?”
苏软软彻底心死,答应参加文工团的全国巡演。
“哥,我要走了!以后不会再纠缠你了。”
苏天明却后悔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1
1984年,北京。
苏软软接到文工团破格录取通知书,兴匆匆冲进家门的一刻,身子僵滞在原地,连纤细的睫毛都沾染着一层晶莹雾气。
她的好哥哥苏天明,就要结婚了,他要娶的人是她曾经的好闺蜜--梦畅。
此刻,苏家人正围着梦畅,帮她挑选首饰。
“苏妈妈,我跟苏软软是闺蜜,不如让她帮我选吧。”
梦畅说话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她看向苏软软的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抱歉,我没空。”苏软软说完,转身回了房间。
一时间,整个苏家气氛冰冷的可怕。
苏妈妈朝着梦畅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来到苏软软房间门口,敲几下房门,“软软,别这样。过几天就是你哥和你嫂子的婚宴,帮你嫂子挑几样首饰吧。”
若是别人来求,苏软软一定会拒绝。
谁让喜欢哥哥的事情,梦畅告诉了苏天明呢。
“竟然喜欢哥哥,你还有没有廉耻?”
自那天之后,苏天明对苏软软态度大变,大多数时候都在躲着她。
可她是苏家养女。
苏妈妈含辛茹苦把她养大,苏软软没有拒绝的理由。
从房间出来,苏软软就看见苏天明看着梦畅的眼神里,荡开了笑意,却在对上自己的那一刻,笑意尽数收敛,不带一丝温度。
随意的指了个钻戒,苏软软再次转身回到房间。
正准备关房门。
突然,门被人推开。
苏软软抬眸看向来人。
苏天明身姿挺拔地走了进来,关上门后就开口呵斥,“苏软软,你忘记吃药了吗?”
苏软软一愣。
回过神,心里一阵苦涩。
很少有人知道,苏软软有很严重的焦虑症。
“吃了。”苏软软压下心头的翻涌,“你是为了问这个?”
苏天明一顿,一双眸子晦暗不明,“你是怕家里人看不出来你喜欢我,非要把家里弄的鸡飞狗跳才甘心吗?”
“砰!”
说完,苏天明摔门而去。
苏软软眼神暗淡,如遭雷击般颓然的坐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
苏软软起床洗漱时,听见苏天明下楼的脚步声。
走出来,看着餐桌旁热情招呼她的养父母,苏软软还是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爸、妈,我被文工团破格录取,以后在你们身边的日子就少了,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
“傻孩子!这是好事啊!”
苏妈妈感动的直擦眼泪,片刻又收了收泪水,笑道,“我们软软要有大出息了!”
“对了,这件事你哥知道吗?”苏妈妈问道。
她黯然。
现在苏天明的心思,都在梦畅身上。
恐怕全世界,也只有苏妈妈和苏爸爸,真正关心她。
“爸、妈,梦畅给你们带了礼物。”
苏天明返回的时候,语气欣然,显然很开心。
梦畅挽着苏天明的手臂甜蜜地走了进来。
“哥,你回来了。”苏软软说了一句。
她已经很久没这样称呼过苏天明了。
久的连她自己都不记得时间。
苏天明一怔,并没回答苏软软。
而是把礼物往桌上一放,“爸、妈,这是梦畅为你们准备的婚宴礼服。”
“让梦畅破费了。”
苏妈妈嘴上这样说,脸上却是喜笑颜开。
一向严肃的苏爸爸,嘴角也不自觉的上扬,“行!等你跟梦畅婚宴的那天,我们一定把这个穿上。”
2
苏软软坐在原位没动。
默默的看着他们,只觉得心里一阵孤单。
养女,终究是个外人……
不过,她很快就不用为这些事情烦恼了。
她会识趣的从这个家搬出去。
想到这,苏软软平静的朝着外面走去。
在后院的空地,整整练习了一上午唱功。
下午的时候,苏软软一个人去了公园。
本来只觉得心里闷,想散散心。
可刚到公园,苏软软就看见了两道熟悉的身影--苏天明和梦畅。
这么巧吗?
苏软软自嘲一笑。
眼前的苏天明时刻守护在梦畅身边,跑前跑后帮她买水,梦畅喜欢的玩偶,苏天明毫不犹豫帮她全部买下。
陪着梦畅坐旋转木马、摩天轮,好像把梦畅宠成了公主,完全不觉得幼稚。
他的手,时刻牵着梦畅,一刻都不曾离开。
“你们看,那不是苏家大院的苏天明和他未婚妻吗?”
“他们真般配。”
“好羡慕他们的爱情。”
有人认出了苏天明,高声大喊。
这时,苏天明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苏软软刚想上前,就看见梦畅一把扶住了苏天明。
两个人笑的很甜。
梦畅踮着脚,帮苏天明擦去额头的汗水,脸上满是笑意盈盈。
旁边有人起哄,“苏家大院的未婚妻真会疼人。”
苏软软一下僵滞在原地。
的确!
梦畅才是苏天明的未婚妻。
而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个外人。
眼睁睁看着梦畅剥出糖果,甜腻的塞进苏天明嘴里。
耳边戏谑的声音又再次传来。
“苏家大院的男人不吃糖,只有未婚妻给的糖果他才吃。”
周遭一片哄笑。
苏软软站在摩天轮下面,心脏一抽一抽,好像有只大手伸了进去,在里面肆意摸索,最后狠狠一捏!
鲜血淋漓!
足足缓了好一阵,苏软软才从痛苦中回过神来,转身离开了游乐场。
从游乐场出来,苏软软这才觉得自己能喘过气了。
晚上回到家,苏软软把一份带着精致包装的盒子,递到了苏天明手里。
“哥,这是我送你的新婚礼物,希望你喜欢。”
听苏软软这样说,苏天明先是一怔,随后就要拆开包装。
但却被苏软软制止,“一周后再打开吧。”
苏天明不明白苏软软是什么意思,看向她冰冷的眼神里,满是戒备和疑惑,最终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苏软软回到房间,靠在门上长出一口气。
但愿这份礼物他会喜欢。
那是他们从小到大所有纸条的往来。
“软软,哥哥上班去了,你多穿点衣服,今天外面很冷。”
“软软,哥哥出差一周,你要乖乖吃药。”
“软软,哥哥想你了,周末带你去放孔明灯。”
当然,还有那只当年苏天明陪伴时,一起放的孔明灯。
翌日。
梦畅缠着苏天明,要他陪她去放孔明灯。
一开始的时候,苏天明有些不情愿。
但在梦畅撒娇卖萌,软磨硬泡下,苏天明还是点头同意了。
这时,苏软软正准备出门,就被梦畅拦下。
梦畅挽着苏软软的手,眼眸里尽是惺惺作态,“软软,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梦畅看向苏软软,“嫂子第一次邀请你,你一定不会拒绝,对不对?”
3
对!
这是来自未来嫂子的示好,苏软软不应该拒绝,斟酌片刻,苏软软还是妥协的点了点头。
表面看起来波澜不惊,风轻云淡,仿佛一切都很融洽。
只是,那天的晚餐,让苏软软觉得难以下咽。
……
北京的夜晚,很适合放孔明灯,比如颐和园附近的十七孔桥。
如茵绿树从宽阔的湖面倒映,孔桥人群三三两两。
一路,苏天明和梦畅两人有说有笑,好像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苏软软跟在两人身后。
看着苏天明帮她挑选孔明灯。
看着苏天明握着她的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肢。
看着梦畅抱着孔明灯每一个甜蜜的表情。
站在孔桥,苏天明帮梦畅找来一只笔,让她写下心里所有的愿望。
随后,苏天明短暂离开。
梦畅写了很久,写了很多。
等苏天明回来的时候,搂着梦畅肩膀问,“梦畅,如果以后你遇到一个比我更出色的人……”
梦畅伸出手指,堵住了苏天明的唇。
她轻轻踮起脚尖,轻吻在苏天明额头,“这个,就是我的答案,我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他们一起放孔明灯。
就在他们放孔明灯的时候,似乎全北京的孔明灯都在漫天飞舞。
每一盏孔明灯上面都写着梦畅的名字,还有那句表达情意的“我爱你!”
全程都站在一旁的苏软软,看着漫天的孔明灯,双手合十,缓缓闭上眼睛,许下了自己心中的愿望:
哥哥,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
终于放完了孔明灯,回去的路上,梦畅在一个小孩子手里,又买了一只孔明灯塞给了苏软软,“软软,这个孔明灯就送给你留个纪念吧。”
一句话,勾起了苏软软儿时的回忆。
苏天明转过头,神色淡然,“对了,忘记给你买孔明灯,你嫂子送你的,你就收下吧。”
嫂子。
他时刻都在提醒着她,梦畅才是他的妻子。
梦畅抬眸看向苏天明,阴阳怪气,“你这个当哥哥的都不惦记妹妹,我当然要帮你操心。”
说完,她亲昵地亲吻着苏天明脸颊,挽着他手臂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苏软软跟在他们身后,被来往的人群淹没,撞得一个踉跄。
摔倒在地,苏软软崴了脚,钻心的疼痛席卷全身。
周围路过的人,唏嘘不已。
苏软软却听见不远处,梦畅清脆的嗓音,“天明,要不先别回家了,我们去看电影吧。”
“好啊!”苏天明转头看了苏软软一眼,好像完全不在意,朝着梦畅点了点头。
苏软软艰难地站起身,跛着脚,思绪不由自主飘飞。
看着那两道熟悉的身影,苏软软一颗心,瞬间破碎不堪。
泪水无声的滑落,心里的伤痛犹如潮水。
曾经的欢笑,温暖,希望,全都化作了泡影。
夜色中,苏软软只身一人,一瘸一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一只手,紧紧捂着胸口,感觉就连呼吸都很疼痛。
苏天明半晌没见苏软软跟上来,这才小跑过来朝着苏软软问道:“软软,你怎么了?”
4
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但稍纵即逝,很快就被无尽的冰冷取代。
“不舒服就回家休息。”苏天明神色不明,破天荒的说了一句。
“没事,我只是想起了一个电视剧。”苏软软黯然道。
“什么电视剧?”苏天明像是松了一口气,语气平淡。
听见苏天明的话,苏软软挺直身子,抬眸对上苏天明的眼睛,“《血疑》。”
那是两个相爱的人,到最后男人发现他深爱的女人,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倒是跟他们有些相似。
只是,他们明明是兄妹,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天明,快来啊。”
苏软软话音刚落,就看见梦畅笑着对苏天明招手。
苏天明转身的一刻,苏软软只觉得心中一阵刺痛。
他还是转过身,毫不犹豫的走了,连头都没回。
梦畅挽着苏天明手臂,脸上满是幸福。
苏天明把梦畅拥入怀中,轻轻抚了抚她发丝,把凌乱的头发别在耳后,“软软不去看电影了,我们走吧。”
看着他们的背影,苏软软一阵失落:他们的确很般配。
或许,她早就应该离开,远离世俗的缠绵,不去想这段感情的牵扯。
礼貌的默默送上祝福,苏软软一瘸一拐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在家修养了几天之后,苏软软直接去了文工团。
领导见到苏软软之后,表现的很热情,眼里满是感慨和期待。
这一刻,苏软软似乎觉得,这里才是她应该奉献一生的地方。
“软软,文工团很少破格录取,你可是咱们北京文工团的先例!”
领导拍了拍苏软软肩膀,语气中满是欣慰。
苏软软腼腆笑道:“领导,我什么时候可以参加演出。”
领导看了下日程表,“三天后有一场演出,你想参加的话,我现在就给你报上去。”
苏软软浅笑着点头,眼神里充满坚定,“领导,我一定好好唱,不会辜负领导栽培。”
领导点了点头,似乎很欣赏苏软软那股坚定。
甚至,想好好培养苏软软,把她打造成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歌星。
“好,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提出来。”领导看着苏软软,欣然道。
苏软软搓了搓手心,“没什么要求,我会全力以赴。”
“嗯。”
领导点了点头,拍了拍她肩膀,“那你先去熟悉一下环境。”
“好。”
苏软软在同事的陪同下,在文工团转到了下午,直到太阳西斜,这才回了家。
推开门的一刻,梦畅也在。
家里的气氛很压抑,苏妈妈的眼角泛着红。
看见家里人,苏软软眼睛亮了亮,“嫂子,你也在?”
“我很快就跟你哥结婚了,我们要准备婚事,当然在。”梦畅阴阳怪气,看向苏软软的眼神里充满挑衅。
“哦!”
苏软软在脸上挤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那我衷心祝福你。”
眼神扫过苏天明,那双眼眸晦暗不明,好像压抑着气愤。
沉默两秒,苏软软开口道:“哥,嫂子,你们的婚礼我恐怕不能去了。”
正要开口解释,苏天明突然吼了一句,“随你!”
“好!”苏软软垂下眼睛,喃喃的应了一声。
5
换好拖鞋,苏软软疲惫的朝着房间走去。
关门的刹那,房门再次被推开。
苏天明硬闯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药瓶,冷冷的质问,“苏软软,你为什么说谎?”
苏软软怔愣的站在原地,认出苏天明手里的药瓶正是治疗她焦虑症的西药。
这时候,苏天明把药倒在手心,“焦虑症?苏软软,这就是你的药?维生素C?”
苏软软脸色惨白,脚步踉跄着朝后退去,浑身瑟瑟发抖,
“哥,你听我说,那个药的副作用很大,我……”
“苏软软,亏得一家人都很宠爱你,原来你把我们全都玩弄在掌心。你实在不应该学唱歌,你应该去学表演,说不定能成国家一级演员!”
苏天明对苏软软的脆弱视若无睹,嘴角勾着讥讽,
“你想要得到全家的宠爱,也不至于用这种方法,吃维生素C未免太假!”
说着,苏天明把瓶子往地上一扔。
“砰!”
瓶子与地面接触,发出的脆响,好像一块巨石,无情的砸在苏软软心头。
苏软软本就很焦虑,情急之下连话都说不清,只是不停的摆手解释,“不是的,我没你想的那么坏,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只是觉得那个药的副作用太大,我吃完以后头昏昏沉沉,根本没办法睡觉……”
苏软软越说越失控,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抓着自己头发。
那个药,她吃下去就会心跳加快,甚至会出现幻觉。
那种感觉很痛苦,苏软软没办法承受。
所以,她停了药,想等文工团的第一场演出过后再恢复。
苏天明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里全是不屑。
苏软软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哥……你相信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苏软软爬到苏天明脚下,扯着他裤脚,想要解释。
但苏天明只是短暂的沉默了两秒,随后转身“砰”地一下摔上了房门,大步离开。
苏软软痛苦的蜷缩在红色地板,只感觉浑身发凉,泪水不受控制的划过脸颊。
不知道过了多久。
苏软软眼泪哭干了。
抓起散落一地的维生素,一颗颗的往嘴里吞。
脸上的泪痕依旧,维生素划过嗓子,生生咽下……
门外,家里乱哄哄的,好像来了不少苏天明的朋友。
“天明,马上就要结婚了,哥几个还等着闹洞房呢!”
“是啊!出来聚聚!叫上你妹妹。”
“喝一杯啊天明?”
苏天明沉声拒绝,“家里有点事,改天吧。”
“唉唉唉!别改天啊!哥们们好不容易聚齐,别重色轻友啊!”
“我妹妹身体不舒服,恐怕真的去不了。”苏天明道。
可即便苏天明这么说,他的朋友就是不依不饶。
甚至还有人跑到苏软软门口,不停的劝说。
僵持不下,被吵的头很大的苏软软,只能重新振作,“哥,我没事,带着嫂子去玩吧。”
一个兄弟开口笑道,“软软,你也一起出来玩嘛,出来热闹热闹。”
“是啊,我们一群大老爷们,就你嫂子一个女的,多没意思?”
6
“软软啊,你哥的朋友很少来家里,跟他们去玩吧。”苏妈妈也跟着劝说道。
无奈,苏软软只好故作坚强,换了身衣服,低着头跟在苏天明和梦畅身后。
到了楼下排挡。
苏天明的朋友们,身边都带着女人。
苏天明搂着梦畅,转身就要走。
他朋友们会意,这才赶走了身边的女人。
“天明,你可真行,单恋一枝花啊!”
苏天明的眼里闪过嫌弃,“男人要是不能给女人安全感,那算什么男人?”
顿时,苏天明的朋友们,全都用着无比羡慕的眼神看向梦畅。
“嫂子好福气!”
“我们天明哥哥很会宠老婆!”
苏天明拿起筷子,把夹起的菜全都放在了梦畅碗里。
脱下外衣,给梦畅披上。
全程连看都没看苏软软一眼,只当苏软软是空气,好像她根本不存在。
“不好意思,时间太晚了,我先回家了。”
坐了一会之后,苏软软实在不适应这种环境,起身跟苏天明几个朋友简单告别。
“好吧,那软软注意安全。”
“软软真扫兴。”
直到苏软软起身,苏天明的朋友们才跟苏软软说了几句话。
这一次,苏软软走的很快,就像一阵风。
可走到转角,她又忍不住回头看了苏天明一眼。
苏天明怀里抱着梦畅,脸上满是宠溺。
梦畅依偎在苏天明怀里,拿起纸巾娇羞的帮他擦着嘴角。
“天明,少喝点酒。”
苏天明宠溺的抚了抚梦畅发丝,“知道了。”
说着,他轻吻了下梦畅额头。
“好了,别秀恩爱了,难道你们没听过一句话?”
“秀恩爱,死得快,哈哈哈……”
苏天明的朋友们跟着起哄。
苏软软看着眼前的一切,泪水模糊了视线。
果然,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自始至终,她都是个外人。
不会有人在乎她的感受,更不会有人为她的爱情送上祝福。
“天明,光是这么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做游戏吧。”
苏天明朋友们跟着起哄,拍着手,又抽出纸巾。
“传纸巾,谁掉了,就算谁输!”
纸巾口口相传,一个挨着一个。
接连几次,梦畅唇角的纸巾掉落。
苏天明的朋友们立刻拍手起哄,“梦畅,你输了!那就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话的人扯了扯嘴角,眸中流露着坏笑。“你跟苏天明睡了没?”
梦畅红着脸,靠在苏天明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一语激起千层浪!
“我去!哥们你行啊!还没领证就先上马了啊!”
问话的人夸张的瞪大眼睛,看向梦畅,“几次啊?”
梦畅,“……”
“啊?哈哈哈哈哈!数不清了?”
“牛逼,牛逼!真前卫!”
“这么下去,我明年就有大侄子了吧?”
说着,苏天明的朋友们,又是好一阵哄笑。
“等有了大侄子,奶粉归你。”梦畅笑道。
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落进了苏软软耳朵里。
不远处哄笑的声音,让苏软软身体僵硬,一颗心都凉的彻底,好像一具行尸走肉,失魂落魄。
7
突然,一道惊雷划破天际。
大雨倾盆而下,苏软软却没有丝毫察觉。
冰凉的雨水,就像是她此刻凉透了的内心,让她无比清醒。
不知道在雨里走了多久。
很久很久,久的好像苏软软16岁的雨夜,她在学校屋檐下避雨,苏天明骑着单车顶着滂沱大雨,到处找她……
第二天醒来,苏软软高烧不退,烧的就像是个火炉。
从她生病直到现在,身边只有苏妈妈在照顾她,苏天明一次都没来过。
听苏妈妈说,苏天明这几天一直陪着梦畅。
他们去挑选结婚需要的东西。
每一样东西,苏天明都要买好多,让梦畅随意挑选。
知道这些之后,苏软软下意识闭上眼睛,泪水再次将她淹没。
那一年,苏软软只是小感冒,苏天明却背着她跑去最好的医院,为她包下一整层楼,所有医生站在病房前排着队,专家们连夜会诊。
……
几天后,终于到了苏软软的首场演出,苏软软的嗓音很好,刚一开嗓就引得观众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是苏软软在文工团的第一场演出。
算是“开门红”。
音乐声音缓缓响起,苏软软提着裙子,一步步走上闪亮的舞台。
每一步,都带着光芒万丈。
台下,等着听她演唱的观众,热情高涨。
看着眼前的一切,苏软软怦然心动,缓缓拿起话筒,“今天是我在文工团的第一次演出,这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希望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会来为我鼓掌……同时,我也感谢文工团的领导,谢谢他们,让我这么渺小的人,站在了最闪亮的舞台。”
台下一片喧闹。
苏软软站在台上,一直渴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却迟迟不见。
音乐缓缓响起,期待的神情逐渐变成了失落。
就在苏软软感觉无措的时候,台下观众中不知道是谁,忽然吼了一嗓子,“苏软软,加油!”
苏软软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谢谢,我会的……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深爱的人,我想把这首歌,唱给我深爱的那个人听。”
“如果,命里早注定分手。无需,为我假意挽留。如果,情是永恒不朽。怎会,分手。以后,让我倚在深秋。回忆,逝去的爱在心头。回忆,在记忆中的我,今天曾泪流……”
台下观众终于听见了苏软软那甜美的嗓音。
可就在这一刻,苏软软闭上眼睛,脚下一划,从舞台坠落了下去!
“啊……”
全场一片尖叫。
这次的事故,把苏软软一下就推到了风口浪尖。
一夜之间,苏软软的事迹就火遍了新闻媒体。
病房内。
领导看着苏软软唉声叹气,接连拨出十几通电话之后,把一摞报纸摔在病床前。
苏软软无声的流着泪,看向床边的报纸。
《北京文工团破格录取的歌手苏软软,第一首歌就坠入深潭!》
《苏软软为情所伤!》
《解密文工团新星坠落舞台另有隐情。》
好在舞台不高,苏软软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但看着领导的脸色,恐怕要把苏软软开除文工团了。
8
“领导,抱歉了。文工团的损失我来赔偿。”苏软软轻声开口,却发现嗓音有些沙哑。
领导摆了摆手,“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后恐怕都不能唱歌了!”
苏软软从舞台跌落下来的时候,文工团的领导也曾联系过她的家人。
可苏爸爸和苏妈妈都不在家。
家里只有苏天明,他却说太忙,没时间。
这么大的事,家里人没有一句关心的话,甚至没有时间来看她。
想到这些,文工团的领导都替苏软软感到心寒。
叹了口气,看着失落的苏软软,领导硬着头皮走了出去。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苏软软很想知道家里人都在做什么,为什么连一向宠爱她的苏爸爸和苏妈妈都没来看她?
当然,她也很想看见苏天明。
至于苏家人为什么没来医院看她,苏软软已经不想去纠结。
她只想看见苏天明,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想听见他的声音……
等到苏软软强撑着身体出院,周围的护士们全都用着异样的眼神看向她。
担心家里出事,苏软软顾不上周围人的眼神,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路过文工团大剧院时,苏软软停下脚步,一下就怔住了。
门口黑板上原本苏软软的名字,被替换成了梦畅。
“各位,耽误了演出时间,抱歉。以后文工团的演唱,就由梦畅同志代劳。”
一片掌声中,梦畅一脸欣喜,恭恭敬敬的朝着周围人点头。
躲在角落里的人私下议论。
“梦畅是文工团的人吗?”
“听说是走后门进来的,你不知道梦畅是苏天明未婚妻吗?苏家大院肯定赞助了不少钱。”
“唉!想当年,我们可是过五关、斩六将过来的,跟人家根本比不了,刚来文工团就顶替了苏软软的位置--独唱!”
冷嘲热讽的声音,一句接着一句,他们看着梦畅的眼神里全都带着鄙夷。
听见这些话,苏软软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
没有人比苏软软更了解苏天明。
他做事很有原则,虽然苏家大院是公认的有钱,可他从来不会给任何人开绿灯。
现在,他竟然为了梦畅破例。
看来,他是真心喜欢梦畅。
脚上微动,苏软软本想体面的对梦畅说一句“恭喜。”
却一眼看见苏天明手里捧着一大束的玫瑰。
梦畅无比甜蜜的接过苏天明手里的玫瑰,两个人深情一吻,很久才朝着文工团大剧院走去。
苏软软看着他们亲昵的背影,心中无限苦涩。
“嘿!别看了!”
这时候,苏天明的朋友陈晨,朝着苏软软打了声招呼,“人家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有什么可看的?”
苏软软怔愣的回过神,朝着陈晨问道:“什么意思?”
陈晨憨厚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千万别为了一颗歪脖树放弃整片森林。好男人多得是,比如我。”
苏软软还不等开口,陈晨却朝着苏天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那个是有妇之夫!”
有妇之夫?
9
苏软软心若冰窟,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晨挑眉,“人家还有三天就结婚了,正恩爱甜蜜着呢。”
顺着陈晨的目光,苏软软看见了梦畅无名指带着那颗她帮忙挑选的钻戒,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十分显眼。
是的,他们就快结婚了。
那她算什么?
妹妹?
还是外人?
心脏猛然一抽,一种五脏六腑全都被人掏空了的感觉涌上心头。
没再说一句话,强忍着泪水,苏软软一路跑回了家。
直到关上房门,才允许泪水打湿枕边。
那天晚上,苏天明回来之后,身上带着酒气。
他没好气的敲门,等苏软软把房门打开,苏天明居然狠狠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苏软软脸颊。
“苏软软,我知道你对梦畅有意见,可你也不能在文工团宣扬她坏话吧?梦畅可是你嫂子!”
原本就委屈的苏软软,捂着脸颊,各种情绪全部涌上心头,愤恨、难过,不甘…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梦畅在文工团受了委屈,把怨气撒在了她头上。
她死死盯着苏天明,久久都没说话。
“砰!”
房门关闭,苏软软感觉浑身都在抽搐,头很疼很疼。
攥紧的双拳微微颤抖,以后她会跟梦畅保持距离。
之后,苏软软就听见外面苏妈妈争吵的声音,“天明,别在埋怨你妹妹了,她有焦虑症,你想逼死她吗?”
“那是她自作自受!”
听着外面的声音,苏软软泪如雨下。
靠着房门,身体不由自主向下滑落。
她想堵住耳朵,不想听外面都争吵,手却不受控制挠花了自己的脸颊。
显然,她并发了。
不过,她并不想伤害其他人,尤其是她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家人。
片刻,苏软软强忍全身传来的不适,拿起床边一瓶药丸,放入口中,
听着外面吵杂的声音,无措、害怕,恐惧涌上心头,不知不觉间殷红的血迹和泪水早已弥漫了整张脸。
她颤抖着发出那道连她都不想再听到的声音,“哥哥,我爱你。别娶梦畅,娶我好不好?”
外面吵嚷的声音继续。
“你们不知道苏软软有病?她不仅焦虑,她脑子也有病!”
这句话,就像是压垮了苏软软的最后一道防线。
苍凉的悲痛席卷而来,蔓延到苏软软四肢百骸,她竭力的哽咽,“别吵了,因为我有病,所以总是要给家人添麻烦,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可是哥哥,别离开我,好吗?”
她擦拭着脸颊的泪水,然而那些泪水就像是断线的珠子,根本擦不完。
“等她什么时候像个正常人,再说吧!”
听着苏天明留下一句话摔门而去的声音,苏软软面容惨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伤疤。
那是她每一次病发时,折磨自己的痕迹。
怪不得令人讨厌。
绝望的站起身,苏软软轻声喃喃自语,“是,我是多余的,自始至终都是。”
跌跌撞撞的走回床边,身体好像灌了铅一样跌落下去。
10
这一刻,苏软软似乎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很多余。
“砰!”
楼下响起礼花的声音。
一簇又一簇的礼花冲天而起。
“天明,生日快乐。”
那雀跃的声音,让苏软软抬起头,趴到床边轻轻推开了窗子。
苏天明一步步走向梦畅。
他们两人在窗下拥抱,亲吻。
苏软软感觉自己的心已经被撕裂,体无完肤。
所有对苏天明的眷恋,在这一刻好似全都随着绽放的烟花,烧成了灰烬。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很久很久,直到苏天明搂着梦畅离开。
苏软软把药瓶里的药,全都倒进了嘴里,泪水不受控制流出。
在一片紧张焦虑中睡去。
这段时间梦畅在文工团表现的不错,在文工团领导的大力支持和培养下,她终于红遍了大江南北。
不少梦畅的粉丝纷纷前往,想要跟梦畅合影。
记者们蜂拥而至的当天,刚好赶上苏天明和梦畅的婚礼前夕。
家里到处都放着苏天明给梦畅准备的结婚礼物。
小熊玩偶。
舞蹈鞋。
红玫瑰。
好像时刻都在提醒着她,这个家即将要迎来新主人。
苏软软还是会时常焦虑。
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一个很小很小的女孩声音。
“主持人您好,我叫王嫣然,今年9岁。自从家里弟弟出生之后,爸爸妈妈就不爱我了,他们用板凳打我,怪我吃了弟弟的零食。
爸爸不让我上学,妈妈说养不起我。
我好痛苦,既然我是多余的,他们为什么还要把我生出来?”
苏软软怔住了。
紧张的听着主持人的回答,“你还这么小,坚持一下就会熬过去,这个世界总会有人真心爱你。但首先,你要好好爱自己。”
主持人的话,并没有等来小女孩的回答,那边无声的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梦畅挑衅的推门走了进来。
“软软,我跟天明就要结婚了,你能不能做我们的伴娘?”
苏软软身子一怔,“对不起,我很忙。”
“你都不在文工团了,还忙什么?你不会是嫉妒我幸福吧?”梦畅冷声道。
“没有。”
苏软软自嘲一笑,“我只是想真心祝福你。”
说完,苏软软整理了些东西,抱着箱子走了出去。
推开门,苏天明就站在门口,见到苏软软抱着箱子似乎有点慌神,"苏软软,你去哪?"
"丢垃圾。"苏软软淡淡开口,朝着外面走去。
"软软。"看着苏软软瘦小的背影,苏天明心里一紧,自从她在文工团的位置被梦畅顶替,她像是变了个人。
不吵不闹,很平静。
平静的让人心底发慌。
"梦畅是你的好闺蜜,以后就是你嫂子,让你做个伴娘怎么了?"苏天明在苏软软身后喊了一句。
苏软软转头看着他,声音沙哑,"既然是嫂子,这种事情请另请高明。"
说完,苏软软一个人,形单影只,朝着外面走去。
她不是不适合,而是她要离开这个家了。
11
蛋糕店。
苏软软选了一个自己喜欢的蛋糕。
坐在蛋糕店,一个人庆祝生日。
苏软软不知道在蛋糕店里坐了多久,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在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嘴角勾起苦涩:我原本还想听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停下脚步,仰望着星空,苏软软双手合十,许下了心里的愿望。
下一秒。
大货车车灯闪烁。
苏软软来不及躲闪,只能隐约听见耳边传来喇叭急促的嗡鸣。
“砰……”
画面定格在了8点28分。
距离苏软软生日倒计时,还有三个半小时。
也是她25年来,陪在苏天明身边,最后的三个半小时。
苏天明跟梦畅婚礼的当天,心脏莫名的抽了一下,本来早早就该去接亲的他,却迟迟没有动,脚步来来回回在苏软软房间门口徘徊。
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苏天明眉头紧锁,“苏软软不知道我今天结婚吗?怎么还没起床?”
周围的亲戚顿了顿,谁都没说话。
眼看接亲的时间就要到了,苏天明心里莫名的烦躁,伸手松了松西装领口。
结婚的喜悦,并没有让他觉得多畅快,反倒觉得心口一阵憋闷。
沉默半晌,苏天明神色黯然,“软软的生日,我应该陪她一起过。”
苏爸爸、苏妈妈以及苏家的亲戚们,都觉得很惊讶,但大家都沉默不语。
苏软软昨晚一夜未归。
直到现在都联系不上。
苏天明不耐烦的解开扣子,莫名心悸。
……
80年代的西式婚礼,其实并不算稀奇,但梦畅身穿的这件白色婚纱,恐怕全北京也找不到同款了。
据说,这是苏天明托关系让国外的设计师,专门设计制定的。
“走了,接亲的时间到了,别错过了吉时。”苏妈妈笑着催促了一句。
苏家的宾客们,也全都相互眼神交流,相视而笑,等待着一场旷世婚礼。
在亲友们的簇拥下,苏天明缓步下了楼,坐上了那辆扎着大红花的桑塔纳。
放下车窗,沉闷的冷风并没有让苏天明感觉到畅快。
准备迎亲的司机见状,随手打开了收音机。
轻柔的音乐从电台里面传出。
但没过几秒钟,声音就戛然而止,变成了女主持人哽咽的声音。
“昨夜8点28分,二环某蛋糕店门前,前文工团歌手苏软软被撞身亡……”
司机小心翼翼地盯着苏天明。
他从知道这个消息,就一直怔愣的盯着车里的电台出出神。
看起来很苍白、很颓废,像极了一具行尸走肉。
直到泪水淹没了铮铮铁骨。
直到收音机里传来沉闷的声音,“我们正在联系她的家人,可直到现在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停车!”
“啊?”
“我让你停车!”
苏天明一声嘶吼。
后面车队,所有苏家的亲朋好友,全都看见苏天明推开车子,踉跄的走了两步之后,猛地跪在了地上。
“砰!”
声音沉闷。
那一声闷响,似乎能让苏天明的膝盖骨断裂,但此刻的苏天明却浑然不知。
12
泪水飚飞,模糊了视线。
他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一阵心悸是什么。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
不要!
转头,看着桑塔纳车里的收音机。
一瞬间,苏天明的眼眸一片猩红。
苏家参加婚礼的亲戚们,全都下了车,怔愣地看着一向温文尔雅、谦虚有礼的苏天明。
此刻,他已经狰狞的不像人样。
亲友们实在不能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从早上开始,苏天明就一阵阵的心神不宁,时不时看向手腕的手表。
现在有事这样事态,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连双手都在颤抖。
难道……
苏天明跟他的妹妹……
苏天明倒是觉得事情不太对。
前几天苏软软就说有东西送给他,还要他过几天才能看。
难道……
这一切都是苏软软的阴谋。
她一定没死,她是在骗他。
想用这种方法阻止他的婚姻。
所以买通电台,故意说给别人听。
难道苏软软是怪他没陪她过生日?
不就是个生日嘛!
哪天过还不行?
要是苏软软心情好,他们可以天天过生日,为什么一定要赶在这个时候?
嘴角挂着惨笑,苏天明冲进车里,车子一路疾驰……
“苏天明!”
“天明!”
“天明!”
桑塔纳卷起后方尘土飞扬。
苏家所有亲朋全都喊着苏天明的名字,不理解、愤怒、失望……
但那辆桑塔纳始终没有停下,掉头直接返回苏家。
这件事被梦畅知道后,第一时间想去找苏天明。
谁知道刚起身,眼前一黑,就直接晕厥了过去。
一场婚礼,乱作一团!
苏天明差点把油门踩到底,一路直奔苏家。
想起之前苏软软送他的结婚礼物,莫名的有些心虚。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不会!
一定不会!
桑塔纳刚刚停下,苏天明就快步朝着苏软软的房间冲了上去。
推开房门。
里面床铺整齐,却空无一人。
很多苏软软喜欢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了。
慌乱的打开收音机,似乎想要寻找出蛛丝马迹。
这时,电台里再次传来女主持熟悉且又悲痛的声音,“沉痛哀悼,前文工团歌手苏软软于昨夜8点28分逝世,未来的歌星就此彻底陨落,不禁为之惋惜。目前,本台联系热心群众,正在努力与其家属取得联系……”
“依稀往梦似曾见,心内波澜现。抛开世事断愁怨,相伴到天边。逐草四方塞外奔驰,哪惧雪霜扑面,射雕引弓塞外奔驰,笑傲此生无厌倦。”
背景音乐中,配合的歌唱着这一段不被世人所看好,所接受的恋情。
苏天明闭上眼,苏软软送他的结婚礼物散落一地。
“软软,哥哥上班去了,你多穿点衣服,今天外面很冷。”
“软软,哥哥出差一周,你要乖乖吃药。”
“软软,哥哥想你了,周末带你去放孔明灯。”
惨白的脸上流出血泪,苏天明被泪水淹没,泣不成声。
13
“咚咚咚。”
皮鞋踩着地板的急促声音传来,苏爸爸找到苏天明,二话不说直接一个巴掌狠狠扇了过去,“苏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原本一场盛世婚礼可以完美举行。
可就因为苏天明半路逃婚,梦畅那边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梦畅晕倒之后,直接被父母送去了医院。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梦畅已经怀孕了。
可一想到苏天明当众悔婚,梦畅的父母气的,当即就要梦畅做掉孩子。
苏妈妈留在医院照顾梦畅,劝说梦畅父母留下这个孩子。
苏爸爸则是第一时间赶回家里,想让苏天明给他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天明红着眼眶,缓缓站起身,那骇人的眼神让苏爸爸感觉到恐惧。
“苏天明,你要是不给梦畅一个交代,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苏爸爸态度坚决,硬生生别过脸去。
苏天明抿着唇,一句话没说。
低着头,朝着外面走去。
可就在他与苏爸爸擦肩而过之际,苏爸爸一把捂住了苏天明手臂。
“站住!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哪都别想去!”
苏爸爸倔强的开口,“说!”
“爸,我想去找苏软软。”苏天明哽咽道。
听见苏天明的话,再加上家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苏爸爸瞬间被一种不好的预感包围。
“你找她做什么?”苏爸爸呵斥道。
“我……”
苏天明不想苏爸爸伤心,攥紧的双拳松开,再攥紧,最终还是没说出一句话。
“好!既然你说不出理由,那现在就跟我去医院,给梦畅还有她父母道歉!”
说着,苏爸爸拉着苏天明就往外面走。
猛地,苏天明蹲在了地上,掩面而泣。
“爸!软软出事了……”
……
北京医院。
“陈先生!”
医院门口的保安朝着陈晨敬了个礼。
陈晨踱步而出。
他憨厚地脸上挂着泪珠,走到门口时叹了口气,注视着身后的人。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由着你吧!毕竟你才是这个世界最关心她的人。”
文工团的领导哀叹一声,“苏软软是个好苗子,可惜……”
说着,领导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道:“你一定要对她好,这孩子命苦啊!”
陈晨的脸上满是严肃,朝着文工团的领导深深点了点头,“领导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照顾好!”
“好好好!那就好!”文工团的领导点头道。
“领导你放心吧,我这次也是楚国深造,等苏软软醒了,我会征询她的意见,是留在国外,还是回来。”陈晨一脸憨厚,朝着领导保证道。
“嗯!”
看着陈晨,领导的心里也多了几分宽慰,但一想到苏软软的命运,他就为之惋惜。
突然,他又想起了苏软软的家人,“还没跟她的家人联系上吗?”
陈晨一声冷笑,“反正也苏软软也是领养的,以后他们苏家人谁也别想再见她。”
14
“软软,哥哥上班去了,你多穿点衣服,今天外面很冷。”
“软软,哥哥出差一周,你要乖乖吃药。”
“软软,哥哥想你了,周末带你去放孔明灯。”
……
“苏软软,你忘记吃药了吗?”
“你是怕家里人看不出来你喜欢我,非要把家里弄的鸡飞狗跳才甘心吗?”
“对了,忘记给你买孔明灯,你嫂子送你的,你就收下吧。”
……
苏软软,苏软软。
怎么全都是苏软软?
苏天明一次次从梦中惊醒,每次都能看见苏软软那张笑的灿烂的脸。
捶胸顿足,苏天明擦了把眼角的泪。
这段时间,他都做了些什么?
每天陪着梦畅,讨好梦畅,故意气她不给她买礼物,不给她买孔明灯,故意在她面前跟梦畅秀恩爱。
可他也追去了医院,却没找到任何关于苏软软的消息。
在知道他的心意之后,苏爸爸、苏妈妈,连同周围的亲朋好友,全都对苏天明表现出了厌恶的情绪。
但至少,他还有梦里的苏软软,拉着他的手,甜腻腻地说:“哥哥,我爱你!”
忽的。
从床上坐起身,苏天明给苏爸爸和苏妈妈留下纸条,大步离去:爸妈,我去找妹妹。
苏爸爸和苏妈妈看见纸条之后,眼神都变了。
沉默了半晌,他们终于后知后觉,感觉到了事情不对。
天明他……
爱上苏软软了!
“天明,你去哪?”
刚冲出家门,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梦畅一下就抱住了苏天明,泪水肆意,“天明,别离开我,我有宝宝了,你很快就会做爸爸了。”
苏天明面无表情,解开梦畅环绕的手臂,声音低沉沙哑,冷冷吐出两个字,“打掉!”
梦畅简直不敢相信,这哪是曾经那个任何事情都会宠着她、哄着她的苏天明。
脸色一白,梦畅脚步踉跄着朝后退去,“天明,你,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把孩子打掉。”
苏天明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看着梦畅道:“有件事情,我父母应该没跟你说过吧?”
“什么事?”
梦畅有些心神不宁,“你,你说的是苏软软?”
“对!”
苏天明点了点头,“苏软软不是我妹妹,她是很小的时候,我爸从福利院带回来的。”
“可是……可是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只有亲情不对吗?”梦畅心一抽一抽,泪水脱框而出。
“不!”
苏天明打断梦畅的话,“以前,我也以为我们之间只有亲情,可现在我才明白,我兴匆匆赶着回家,真正想见到的人不是你,而是她!
是那个在我家很多年,在外人眼里的妹妹。
我爱她!”
梦畅还是不能理解,“可是……可是我们都已经结婚了,而且我也有你的孩子了。”
此刻的梦畅已经不在意苏天明心里是否有她。
只要他能留下来,陪在她身边就好。
她别无他求。
“结婚?”
苏天明挑眉,“我们没有注册登记,我也没去婚礼现场,这怎么能算结婚呢?”
15
“可是……可是我有了你的孩子。”梦畅想要伸手去拉苏天明,想让他亲手摸摸她小腹,感受一下里面即将出生的小生命。
可苏天明的脸上,并没有梦畅期待的欢喜。
有的,只是厌恶……
甚至,觉得这个孩子多余!
“天明!整个北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对我的宠爱,他们都很羡慕我们的爱情,可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变了个人。”梦畅不可置信的看着苏天明。
刹那间,似乎觉得苏天明很陌生。
陌生到可怕……
“你说整个北京?”
苏天明的声音森冷至极,吓得梦畅接连后退,浑身瑟瑟发抖,“我,我不知道!你们之间不只是亲情吗?那你为什么要在苏软软面前维护我?为什么让苏软软叫我嫂子,为什么让她做的我的伴娘?”
梦畅的话,对苏天明来说,就像是一盆冷水。
瞬间把苏天明浇的冰凉。
心脏如遭雷击,苏天明抿着唇没再说话。
一只手捂着胸口,身形摇晃着好像在努力支撑着离开。
这一刻。
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夸赞的苏天明,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甚至连腰都直不起来。
内心巨大的创伤,差点把他生生压垮。
那种感觉就像是心被人掏空,好像一句行尸走肉。
而最让苏天明接受不了的,是苏软软的死亡,是他亲手造成的!
苏家到现在,连尸首都没找到。
刚才梦畅的话,就像是一把利刃。
生生划开了苏天明的心。
他原本以为一家人可以一直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
谁知道,就因为顾及世俗的眼光。
担心亲友的反对,他生生割掉了爱情。
结果,却丢了苏软软一条命。
他所有的想象都是错误的,所有的恐惧都成为了现实。
早知道这样,他宁可背负千古骂名,也绝对不会放弃苏软软的手。
“砰!”
被苏天明吓得不轻,浑身色色发抖的梦畅,抬眸就看见苏天明重重倒了下去。
一声尖叫过后,梦畅第一时间找人求助。
……
苏软软的葬礼,是文工团的领导一手操办的,没有给苏家任何人寄请柬。
别说请柬,连葬礼都没告诉一声。
苏天明托了很多关系,才知道苏软软住院离世期间,一直都是文工团的领导陪在她身边。
他去求领导,结果被领导以及文工团的冷眼相待,还被文工团的同事们暴打了一顿。
最后,还是梦畅在文工团的一个朋友,为了缓解梦畅和苏天明的关系,打听到了苏软软被葬的位置,告诉了苏天明。
苏天明带着一身伤,一撅一拐来到陵园,路上的时候买了一束花--玫瑰。
其实,曾经他也很想送给苏软软这样的玫瑰。
可是碍于世俗的眼光,他还是放弃了,很多次……
况且,在苏天明眼中,苏软软始终都是最美丽的,那些庸脂俗粉的玫瑰,又怎么能跟她媲美?
他只是随手把花送给了苏软软的好闺蜜,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一个美丽的误会。
很多人都觉得苏天明很懂浪漫,很懂女人心。
但只有他知道,那不是他的本意!
16
因为喜欢玫瑰花的人,是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妹妹,是软软。
苏天明把玫瑰花放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面苏软软的照片。
那是一张苏软软20岁的照片。
她穿着一条粉红色的裙子,笑的很开心,很漂亮。
是的,在苏天明的世界里,苏软软的年纪永远都不会超过25岁。
就像是隔着一个时空,永远的定格在了原位。
前些天,苏天明托关系,查找了所有有关苏软软去世的线索。
在一张并不清晰的照片上面,他终于看见了苏软软临死前的一幕。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碎花裙子,那条裙子还是苏天明去国外出差时候,给苏软软带回来的。
她是有多渴望哥哥陪在身边过生日?
但那件白色的碎花裙子,上面却被染上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就像是一朵艳丽的红玫瑰,簇拥着她苍白的脸颊,冰凉的身体……
……
苏家这段时间,因为知道了苏软软去世的事情,家里唉声叹气。
苏爸爸和苏妈妈终日以泪洗面。
没人关心梦畅。
而梦畅跟苏天明本应如约而至的婚礼,也就此彻底吹了。
至于梦畅肚子里的孩子,苏天明矢口否认,说他从来没跟梦畅发生过关系。
苏天明这段时间就像是行尸走肉,不但不关心梦畅,也不关系梦畅肚子里的孩子。
因为他根本就不记得跟梦畅发生过关系。
所以他每天除了麻木自己不停的工作,很少回家里。
曾经,他恨不得每天都能快点回家。
可现在,一提到家,对苏天明来说,就像是人间炼狱。
苏爸爸为了缓和家里的气氛,只好让苏天明准备一下苏妈妈的生日宴,想给家里添点喜气。
谁知道,生日宴当天,苏天明刚回到家就看见苏妈妈拦着不请自来的梦畅,不想让警察把她带走。
问了几个朋友,苏天明才知道。
原来警察是在调查当初苏软软从舞台摔落的案件。
据警察同志提供的线索,这件事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文工团里有监控设备,直到现在还保存完好。
在苏软软准备去文工团演出的前一天,有人拎着工具箱,打着维修设备的旗号,对文工团大剧院的可升降舞台动了手脚。
影像清晰可见,警察已经找到了案件嫌疑人。
嫌疑人对这次案件供认不讳,但却说是有人指示,而那个人就是梦畅。
这件事本来会被人们所忽略、所遗忘。
直到今天,一通来自大洋彼岸的电话,将事情公之于众,也让这件事的真相浮出了水面。
警察把梦畅带走之后,这件事很快就被新闻媒体发酵。
再加上中华好邻居们的口口相传,瞬间就把梦畅推到了风口浪尖。
新华日报。
北京日报。
台电。
广播电台。
消息一下传到了海外……
“怎么有这么垃圾的闺蜜?”
“去死吧,这样的闺蜜她哥哥也敢娶?”
“我家哥哥就对我很好,绝对不会娶陷害我的嫂子!”
“唉!画龙画凤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真没看出来,梦畅居然是个心机女,之前对苏软软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其实就是为了接近她哥哥。”
“这样的人,真让我觉得恶心。”
17
梦畅被警察局放出来的时候,据说是找了有名的律师,花了大价钱保释。
经过这件事,很多人都对梦畅唯恐避之不及。
文工团的领导知道事情来龙去脉后,果断开除了梦畅。
而她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成为了周围人,甚至整个北京城人人唾弃的存在。
梦畅的父母承受不了打击,在舆论压力下,公开登报跟梦畅断绝了父女关系。
而她父母也因此一病不起。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关于梦畅新的舆论又来了。
有人报警,说因为梦畅雇人对舞台动了手脚,好几名舞蹈演员因此受到牵连。
她们都指责梦畅的人品,指责梦畅的作为。
不仅这样,甚至还有一名军区司令的女儿,也跟苏软软一样,摔下了舞台。
而且……
苏家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消息。
原来梦畅根本就没怀孕,苏天明没有说谎,他根本就没碰过梦畅。
至于结婚当天医生拿出的化验单,实际是梦畅担心苏天明离开用的手段!
这个消息让苏妈妈感到震惊。
以前,她总认为梦畅是个好孩子,温柔又大方。
最关键的是体贴,很会哄天明开心。
可现在苏妈妈终于看清了梦畅那颗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暗内心。
以至于连一向喜欢梦畅的苏妈妈,此生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梦畅气不过,也想来找苏天明,希望他能帮她。
可苏天明哪有心思理她,躲着都来不及。
苏家更是大门紧闭。
每次梦畅来,就只能吃个闭门羹。
即便她堵在门口,苏爸爸也会亲手把她推出去。
“梦畅,你跟天明有缘无分,我看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苏妈妈也朝着梦畅直言不讳,眼眸满是厌恶。
梦畅哭着求原谅,却根本等不到结果。
过了一段时间,她自己好像也想通了。
就算没有家人,没有苏天明,她也要好好活下去。
可北京的歌舞团,根本没人要她,她又不会做别的,只能靠朝着亲友借钱苟延残喘。
甚至经常风餐露宿,在北京的街头流浪。
……
而苏天明在经历一系列事情之后,本想重新振作。
可他联系了好几家合作商,全都拒绝跟他合作。
就连往常的商业好友,也纷纷取消跟苏天明合作。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苏家产业急剧下滑,要是再不想办法,很可能就会破产。
几经辗转,苏天明终于找到一位故交。
“李总您好,之前给你的项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苏天明扯开嘴角,朝着李总握手。
“苏总,不好意思,你提供的合作方案,我们这边可能还要考虑一下。”李总态度冷漠。
“为什么?”
苏天明不甘心,追问道。
“主要是我们公司并没有相关的生产线,现在正在考虑要不要投入高成本去进机器。”李总说道。
其实苏天明最担心的就是感情引起的社会舆论影响公司。
没想到,他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可是前几天,我不是已经跟你商量好了吗?”苏天明不甘心,他为了这个方案已经整整准备了一年,总不能因为一次舆论就白费了心血,牵连苏家产业倒闭。
18
“苏总,对不起,请回吧。”
李总说完就对苏天明做了个“请”的手势,显然是想送客。
苏天明一双眸子,一下就暗淡了下去。
他懂了!
最近公司一系列奇怪的事情,肯定都跟之前的舆论有关。
毕竟李总可是苏天明最信得过的合作商。
但今天李总的态度,让苏天明心如死灰。
看来,苏家要垮了!
回到家之后,苏天明抱着白酒瓶子,目光浑浊的窝在房间,时不时抬起手腕对着瓶嘴喝上几口。
渐渐的,那双原本漆黑明亮的眸子,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变得愈发浑浊。
“砰……”
从床上滑落下来,苏天明的脚踹翻了墙角一排空酒瓶。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一股白酒的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苏妈妈进来送饭给苏天明吃,她都要捏着鼻子。
“天明,这是软软的遗物,我整理了一下,你看看。”苏爸爸抱着一个很大的纸箱走了进来。
听到是苏软软的东西,苏天明一双晦暗的眼眸,一下就亮了起来。
苏软软去世之后,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苏软软的东西苏家人一直保持原样。
今天,苏爸爸终于心痛的处理了苏软软的遗物。
苏天明起身抱住箱子,泪水瞬间将他淹没。
大约是因为太过于激动,苏天明手一抖,箱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看清楚地面的东西之后,苏天明捂着脸,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
那些,全都是苏天明送给苏软软的礼物。
他送给苏软软的小银锁。
他送给苏软软的发卡。
他送给苏软软的生日礼物。
从小到大,每一件都没有落下。
当然,还有一张勾起苏天明回忆的,苏软软16岁时的照片。
照片有些泛黄,但依旧清晰。
那是苏软软16岁的时候,苏天明帮她梳头发,她看着镜子里的苏天明,对他说:“哥哥,我喜欢!”
当时苏天明很诧异,轻笑着说,“妹妹当然喜欢哥哥了。”
当年的苏软软低下头,半晌才鼓足勇气,转头对上苏天明的眼睛,但她并没有解释,没在开口说什么。
直到,苏软软把这些事情全都告诉了梦畅,而梦畅嘴快的告诉了苏天明。
苏天明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否则,别说他,就连整个苏家都会被异样的眼光淹没。
所以……苏天明选择了跟梦畅在一起,就是想把这件事扼杀在摇篮里,想让苏软软彻底死心。
当时,他不记得是怎么带着一身臭汗冲回家里的,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生气。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就只看见苏软软蹲在墙角哭泣。
从那之后,苏软软就得了焦虑症,很严重。
因为当时苏天明朝着苏软软好一通怒吼,不停的放狠话,“你怎么能喜欢哥哥?这有悖人伦,难道你不懂什么叫廉耻?”
“难道你想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才满意吗?”
“我告诉你苏软软,我喜欢我是你的事情!总之,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我有喜欢的人,但那个人不是你!”
一通怒吼之后,苏天明去找了梦畅。
他不知道苏软软在听完他这些话之后有什么想法。
更不知道,苏软软焦虑症犯了,不停的伤害自己……
19
也许是因为苏软软实在太难过,导致很多苏天明送给她的礼物还都残留着明显的泪痕。
尤其是纸条,泪痕格外清晰。
即便过了很多年,依旧不能抚平那个痕迹。
那个时候的苏软软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哥哥会那么生气。
她跟哥哥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为什么不可以喜欢哥哥?
再说,她想留在苏家,想一辈子永远跟哥哥在一起,为什么不能嫁给他?
很多问题萦绕在苏软软的脑海。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的苏软软还真是单纯,单纯的发傻。
后来,苏软软也想放弃。
可他们毕竟是青梅竹马、从小到大,有些感情怎么能轻易放弃?
那种被埋藏心底的喜欢,逐渐生根发芽,成为了苏软软此生都挥之不去的记忆!
然而,苏软软不知道的是,那个时候的梦畅也喜欢苏天明。
很多事情就是她故意的。
可苏天明很高傲,她没有办法接近,所以她就想多跟苏天明说一些苏软软的事情。
直到苏软软喜欢苏天明的事,被梦畅告诉了苏天明,苏天明对她表白。
那时候的梦畅,别提多高兴了。
甚至一度把自己想象成了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只是……
梦畅并不知道。
她的幸福,是建立在苏软软的痛苦之上。
接下来的一切,好似全都水到渠成一样,她和苏天明成为了所有人眼中最幸福的一对,她也觉得苏天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喜欢上她。
并且越爱越深。
但梦畅不知道,当苏天明跟家里人说要娶她的时候,苏软软多有伤心。
她没有做任何解释,更没有纠缠。
只是眼底的爱意逐渐消散,留给了苏天明更多的冷淡与疏离。
也许,那就是她最后的死心。
而苏天明在感受到苏软软不爱他了之后,明明很开心,却又那么痛苦。
哭泣的声音,悲伤的情绪,蔓延着整个苏家。
苏天明抱着苏软软遗物,哭的浑身颤栗,哭到不能自已……
苏天明不知道苏软软在他结婚的日子里,是怎么一个人跑去蛋糕店的。
不知道为她会失魂落魄的连车都不知道躲。
但一切都已经化为了过眼云烟。
苏软软这个名字,将永远印刻在他的心里。
成为一段此生的刻骨铭心。
“想死你死远点。”
每次去陵园看望苏软软,总能碰见文工团的领导,语气冰冷如斯。
可每次文工团的领导在看见苏天明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时,声音又变的沙哑起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
……
两年后,北京机场。
早上8点,国际航班。
机舱门打开的一刻,苏软软身边提着枣红色的行李箱,看着北京的天空长出一口气。
身后一只大手握住了苏软软的行李。
苏软软转头朝着男人看去,展颜一笑。
陈晨的笑容憨厚,本就高大的身材,搭配黑色风衣,显得整个人气宇轩昂,很有男子汉的味道。
看的苏软软好一阵恍惚。
陈晨微微挑眉,样子看起来很熟悉,接过苏软软手里的行礼,朝着苏软软笑道:“怎么样,就说我很帅气,你多看一眼就能迷上。要不要考虑跟我一起?”
20
苏软软掩唇轻笑。
这些话,陈晨不知道跟她说过多少次。
抬脚,正要灰溜溜的躲避这个话题。
谁知道,脚下一滑,苏软软差点跌倒。
陈晨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苏软软纤细腰间。
那一刹那,陈晨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快了几倍不止。
只是……
刚才着急抱着苏软软的时候,手里的行李箱不小心跌落了下去……
好在有人帮忙接住了。
陈晨正要感谢,可抬眸就看见两个人苏软软跟某人,直直的对视。
他想快步上前把两个人分开,甚至想出拳直接把那个男人打晕。
但他还是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
此刻就站在苏软软对面的人,正是苏天明。
足足怔愣了半晌陈晨才回过神,拉着苏软软的手臂转身就要走。
可苏软软的身体,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牵引住了。
转头,那只狗爪子,正拉着苏软软的手臂不肯放手。
苏天明一脸诧异,他就是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苏软软。
他是来接客户的,可刚过来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一开始,苏天明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直到,他感觉到了那双手的温度……
这两年来,对苏天明来说并不好过。
他每天都喝的醉醺醺,只有在客户面前才会装装样子。
那种因为他错过了什么的悔悟,折磨的他苦不堪言。
也许,也只有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苏天明才真正能感受到,当初苏软软得了焦虑症,到底是什么样的感受。
那是一种心里参杂着很多情感,做任何事情都不能专注,一蹶不振的痛苦。
但苏天明并没有接受治疗。
他只有在这种情况下,凭借着酒精的麻醉,才能在闭上眼睛的一刻,看见苏软软。
他把苏软软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
不顾苏爸爸和苏妈妈反对,直接住在了苏软软原来的房间里。
看着房间里点点滴滴细碎的回忆,苏天明不知道他有多恨自己!
站在苏软软的窗前看向窗外,苏天明的泪水一次次把他吞没。
这两年的时间里,苏天明试图寻找着苏软软的任何痕迹。
他终于找到了安家苏软软去过的蛋糕店,买了苏软软喜欢的同款蛋糕。
但当他咽下的一刻,苏天明的泪水再次弥漫了脸颊。
原来那块蛋糕居然是变质的。
强忍着从胃里传来的翻涌,苏天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蛋糕店。
肆无忌惮的站在马路。
他也想被大卡车撞飞。
想去找软软。
想去她的世界。
“吱……”
卡车一声急刹,司机从驾驶室探出头,“煞笔!找你啊?”
苏天明没有动。
但卡车司机只是咒骂了苏天明一句,调转方向盘,一脚油门驶离。
他拿着白色绫绸,去陵园看望苏软软。
手里的白色绫绸刚挂在树上,就听见文工团领导的骂声传来,“你想死去远点,别叨扰了软软清净!”
那时候,苏软软多希望哥哥能永远陪在自己身边。
多希望跟哥哥牵手走进婚姻殿堂的人是自己。
21
可她等来的,却只有一张冰块脸,还有跟梦畅各种的甜蜜。
想想那时候苏软软的样子,动不动就哭鼻子,真的很讨厌。
可那些都是他的错。
他终究是那个让苏软软伤了心的人!
……
没想到,时隔两年。
他居然还能在机场遇见苏软软。
苏天明回过神的时候,是被苏软软熟悉的声音拉扯回来的。
“您好,请放手,你弄疼我了。”苏软软表情痛苦的出声。
苏天明慌乱之下,松开了苏软软,却依旧注视着他,那眼神很热切
“……”
苏软软收回手臂,轻轻晃了晃。
这两年,她一直在美国。
陈晨在那边进修,时不时会照看她,直到她彻底康复。
当然,他也为苏软软花了不少钱。
可当初被卡车碾压的手指,到现在还没完全好。
冬天的时候,一触碰凉水都会很疼。
这两年的时间里,陈晨一直像苏软软求婚。
可苏软软却时常回忆过去的伤痛。
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很伤人。
苏软软怕了。
所以,她并没有同意,只是婉拒。
苏软软也曾多次对陈晨表示歉意,希望他能找一个更好的女孩。
可陈晨总是憨厚一笑,“你就是我这辈子认识的最好的女孩。”
“可你已经为我做的够多了,给我治病花了不少钱吧?”苏软软说。
陈晨笑着挠了挠头,拍着胸脯道:“大家大业的,谁差你这点小钱?”
陈晨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
苏软软现在在国内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无论是苏家还是文工团,都不会再有人记得那个被文工团破格录取的苏软软了,也不会有人为她凭借惊艳的嗓音初次上台便斩获独唱佳绩而感到惋惜了。
更不会有人为了她惊艳的嗓音,第一次上台就能斩获独唱而惋惜。
至于后来媒体为苏软软“翻盘”的那些舆论,恐怕也会鲜少有人记住这件事。
……
苏软软看着苏天明。
本以为她的心会有一股刺痛。
但当苏天明真正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苏软软只感觉从未有过的平静。
两年的时间,并没有压垮这个男人。
他身上更给人一种震慑,阴冷的错觉。
只是看着苏软软的时候,嘴角泛着惨白,眼神里似乎有晶莹的泪花在闪烁。
苏软软唇角微微勾起不失礼貌的笑意,错开苏天明准备离开。
可苏天明却用炙热的眼神看着她,死活不肯放手。
似乎……
是不想让苏软软忘记过去。
亦或者是有话想对苏软软说。
“你没有要对我解释的吗?”苏天明终于开口。
苏软软只是歉意点了点头,“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情要办,回见。”
“喂!这不是苏家大院,很会宠妻的苏天明吗?怎么,没带你妻子来吗?”
陈晨皱了皱眉,“抓着别人的女朋友不放手,这好像不合适吧?”
陈晨生硬地拉开苏天明的手臂,扭头看着苏软软宠溺地问道:“手还疼吗?”
苏软软摇了摇头。
22
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个人,苏天明只感觉心中一阵刺痛。
当初,他就认为苏软软并没有死,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而现在,他似乎终于证实了这一点。
原来,他一直都是那只跳梁小丑!
只是……
有些事情,为什么那么真实?
苏天明绞尽脑汁,却怎么都想不通……
“苏软软,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天明一开口,就让一切回到了原地。
当然,也解开了苏软软最不想提及的伤疤,
看起来,苏天明是想问苏软软这两年到底去了哪?
为什么不和家里联系?
为什么要装作假死?
苏软软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苏天明,“如果你还在因为我喜欢过你的事情生气,我可以向你道歉。因为当初我真的错了!”
“不!不是的!你没有!”苏天明声音哽咽,眼圈发红,“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两年过的好吗?”
“小时候很单纯,我的确做了个本不该属于我的梦,请你原谅。”
苏软软说完这句话,拉着陈晨头也不回。
“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陈晨挑眉说了一句,大手揽在了苏软软腰肢,两人的身影很快就被人群淹没。
苏天明站在原地,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境。
梦境中,他亲手推远了此生最爱的人。
为了圆这个梦,苏天明曾经想尽一切办法弥补,生怕一伸手梦境就会破碎。
而苏软软的话,似乎一下就将苏天明拉回了现实。
那些他渴望得到的,终将会化作泡影。
那些属于他的错误,已经成为了再也无法更正的请求。
咖啡馆里。
苏软软朝着文工团的领导甜蜜一笑,“领导,我这次回国不会留太久,我想唱完上次我想唱的歌,您能圆我一次梦想吗?”
领导冷着脸开口,“出过两年都不知道给我来封信,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
“谢谢领导。”苏软软笑道。
“那个……苏天明来找过你了?”领导想起苏天明,不断摇头叹气,“苏天明现在就像是变了个人,你要是见到他,一定要躲远一点。”
“他怎么了?”苏软软睁大眼睛,不解地问道。
领导摇头,“别问了。总之,记住我的话。就让苏家成为你此生的过客吧。”
苏软软没在说话,只是拿着小勺子搅拌着咖啡,若有所思。
等文工团的领导端起杯子,把咖啡好像白水一样一饮而尽,苏软软这才起身去买单。
可就在她陪着文工团的领导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咖啡厅门口好像发生了什么让人猝不及防的事迹。
苏天明。
他带着好几个人,一下就把文工团的领导控制了起来。
随后,他手里拿出一束颜色鲜艳的玫瑰花,单膝跪地,朝着苏软软说道:“软软,嫁给我吧!”
苏软软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一惊,脚步不停的后退。
苏天明穿着他结婚时的礼服,西装精致的没有一丝褶皱。
脚上踩着一双意大利私人制定的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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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合着咖啡厅里的音乐,缓缓扬起消瘦的脸……
苏软软被吓得不轻。
看向苏天明的眼神,就像是看见了一具行尸走肉。
没有开口,苏软软瞪大惊恐的眸子,甩手就给了苏天明狠厉的一个巴掌。
“软软!我们不是亲兄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苏天明依旧跪在地上,朝着苏软软说道。
苏软软看着苏天明,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从小到大,曾经那么宠爱自己的哥哥。
文工团的领导说的没错。
苏天明好像疯了!
他像是变了个人。
很可怕!
略微失神了几秒钟,苏天明手里的花束被苏软软狠狠扔在地面。
花瓣旖旎着污垢,被苏软软的高跟鞋踩烂。
就像是发霉的垃圾,混合在泥土里,黯淡的永无天日。
她狠狠推开苏天明,“你想把领导怎么样?”
“……软软。”
苏天明的目光从被踩烂的花束中抽离,“放心,我不会伤害他。”
说着,苏天明做了个手势。
那些控制住文工团领导的人,终于放开了手。
领导握着手腕松了松,看向苏天明的眼神里满是厌恶。
“我只是不想你再离开我。”苏天明声音平静了许多……
见苏软软不说话,苏天明继续,“给我几天时间,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真的爱你,很爱你!”
“你以为你是谁,她凭什么给你时间?”陈晨的声音传来,看起来气度悠闲。
他拍了拍苏天明肩膀,冷笑道:“苏天明,没记错的话,昨天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离我女朋友远一点呢?”
“她是不是你女朋友,你说的不算。”苏天明一双眼睛一直盯着苏软软,从头到尾甚至连看都没去看陈晨一眼。
“砰!”
陈晨话音落下,苏天明咬了咬牙,朝着陈晨就是一拳。
两个男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
苏天明有帮手,可陈晨只有一个人。
一来二去,陈晨很快就败下阵来。
“陈晨,你怎么样?”
苏软软蹲在陈晨身边,哭的就像是个泪人。
苏软软的声音让苏天明停手。
不过,他的眼神里却闪烁着无尽的失落。
为什么明明打赢的人是他,可偏偏他又像个失败者?
……
三天后,文工团大剧院。
精心装点过的舞台,无数闪光灯掩盖着周遭的灯火霓虹。
摄像机时刻对准舞台,台下的观众们更是欣喜不已的喊着一个能让他们流泪的名字--苏软软。
本来所有人都以为,苏软软会永远的阔别文工团的舞台。
但令所有人感到意外的是,苏软软居然大难不死,重生归来。
聚光灯亮起,那道纤细的身影,穿着纯白色的晚礼服,手拿无线麦克风一步步走向观众。
那件纯白色的晚礼服勾勒着苏软软纤细的腰肢,把她的身材凸显的更加玲珑。
丝滑的绸缎就像巧克力一样耀眼。
舞台所有灯光亮起的刹那,苏软软的出现让所有人失神,因为……太过于炫目,太过于闪亮,太美!
24
这是苏软软为了圆自己一个舞台歌手的梦想。
一个美到极致的画面。
苏软软给这一次的演出起了个名字,叫做《最远的距离》。
不知道有什么寓意,大约是为了诠释她的人生。
演出开场,苏软软缓缓拿起麦克风。
这一次,她一共唱了三首歌《爱的根源》、《爱的陷阱》、《玻璃窗的爱》。
《爱的根源》,主要讲述了对爱情的执着与坚定,对爱情的向往和美好期待,以及对爱情的感恩和依赖。
《爱的陷阱》,主要讲述了一种不由自主,难以自拔,明知道会受伤,却依然渴望爱情,心甘情愿深陷其中的矛盾与期待。
《玻璃窗的爱》表达了少女的暗恋情怀,以及在爱情中的现实和无奈,还有对爱情的憧憬与迷茫,情感的反复纠结。
第一首歌,苏软软送给自己。
从她到苏家的一刻,她就默默的喜欢上了苏天明。
那时候,她以为她会永远留在苏家。
懵懂的心,还以为能嫁给苏天明,一辈子永远陪在他身边。
但一切事与愿违,终将成为了一场泡影。
在过去的记忆中逐渐消散。
第二首歌苏软软是送给苏天明的。
原来爱情都是骗人的。
它好伤人。
就像是深陷其中,却又无法自拔的无奈。
第三首歌,苏软软是送给陈晨的。
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尤其是在国外治疗的期间,一直都是陈晨陪在他身边。
那时候的苏软软就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朵。
一次次的手术,亲眼目睹着体内无数骨头,被换成钢钉的过程。
那时候,她一睹痛苦的不想坚持下去。
可一次次的过往,一次次的回忆又告诉她,她不能放弃,因为痛苦带不来救赎。
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她咬紧双唇,在医生和陈晨的陪伴下,乐观、坚韧的坚持了下来。
奇怪的是,在那样痛苦的日子里。
苏软软并没有像从前那样爱哭泣,也没有动不动就流眼泪,连焦虑症都没有再犯过。
所有人都夸她坚强,说她乐观。
只有她一个人才懂,那是一种重生的滋味……
林回国之前,她被医生告知,她的身体已经痊愈。
只是要定期回医院检查,毕竟她的身体里面有着无数代替人骨的钢钉。
她欣喜若狂,高兴的手舞足蹈,像个孩子。
但陈晨却比她更开心。
于是在出院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定了回国的航班。
陈晨拉着她的手臂,看着她激动到哭泣。
因为,只有他才知道,苏软软用了多少时间才能从永久的睡梦中睁眼。
只有他才知道,苏软软熬过了多少个失眠的夜晚,才能坚持做完大大小小几百台手术。
也只有他才明白,苏软软费了多少力气,才能重新站起来,重新学会走路。
相对的。
也只有苏软软才知道,陈晨为了她,付出了多少心血、金钱和时间。
25
台下。
观众席不太显眼的位置。
苏天明就坐在那里,目光平淡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很意外的,他并没有生气。
因为此刻他心中的痛苦,似乎已经盖过了一切。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苏软软。
那三首歌,至少有一首是送给他的。
可惜,只有一首。
最后一首……
……
这时,舞台上面出现了一个小插曲。
梦畅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舞台上,与另外一名舞者一起,给苏软软伴舞。
其实这次苏软软的独唱,即便没有伴舞她也可以独立完成,毕竟这是文工团的领导,答应圆苏软软的一个梦想。
可是……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梦畅居然用力一推,把另外一起伴舞的舞者生生推下了舞台。
观众席一片惊呼。
没有人知道梦畅为什么会来这里,更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
只有台下的苏天明,眼神里流露出冰冷的光芒,嘴角微微扬起,看着眼前的一切表现的很是满意。
“砰!”
巨大撞击声音传来。
伴随着梦畅一声脆响彻周遭的惊呼,她的身体也跟着狠狠摔了下去。
苏软软站在舞台上面,把这一切全都看的很清楚。
梦畅摔下舞台的时候,分明是头先落地……
看起来像是意外,但又像是故意为之,或者是某人的处心积虑……
台上,音乐还在继续,苏软软的甜美的歌声并未停止。
文工团大剧院的保安,很快就把两个人拖了出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有舞台的歌声依旧。
……
几首歌唱完,大剧院里面还有其他演出,苏软软直接回到后台休息。
坐在镜子前,苏软软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嘴角泛起笑意。
她终于圆了自己一个梦想,站在文工团的舞台上为台下的观众演出。
但她的笑容刚喜上眉梢,就僵滞在了唇角。
一道身影,手里拿着一只风筝,看起来极为绅士的朝着他走来。
“软软,今天我为你准备的惊喜,你还满意吗?”
听见苏天明的话,苏软软联想到刚才的一幕,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是苏天明安排的。
难怪,梦畅会那么听话,乖乖推人下舞台,还自己跳了下去。
可是……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点,苏软软已经不想去追究了。
毕竟这终将没有答案。
看着苏软软震惊的站起身,苏天明把手里的风筝递到了苏软软面前,“软软,如果你喜欢今天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惊喜,那我们去放风筝吧?”
梦畅现在肯定在医院。
他不去看梦畅,居然要去放风筝?
苏软软身子一软,顿时感觉到了文工团领导那句话的含义:苏天明现在像是变了个人,你要是见到他一定要躲远一点。
“对不起!我早就不放风筝了,毕竟上次有人送我的大礼可不怎么样。”
苏天明知道苏软软说的是梦畅,脸色瞬间苍白了下去。
“软软,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娶梦畅,我们之间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不起,我没兴趣。”
苏天明的话还不等说完,就被苏软软打断。
26
苏软软叹了口气,苏天明当着她的面,对梦畅那么宠溺。
即便他们之间发生了其他的事情,可没有爱情,也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逼着梦畅当着她的面跳下舞台。
这跟逼着梦畅去死有什么区别?
太残忍了。
好可怕!
“你跟梦畅订婚也好,结婚也罢,这些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现在的你让我觉得好可怕。”
说完,苏软软抬脚就走。
而苏天明在听完苏软软的话之后,脸色逐渐苍白了下去。
“这只风筝是我亲手做的,跟之前我送你的风筝是一样的……”
“哎呀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个大明星在这里开演唱会呢,我想去买束花都买不到,只好买了只风筝。”
苏天明的话不等说完就被刚走过来的陈晨打断。
陈晨幽默风趣的话语,引得苏软软发出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
“要是软软不介意,请收下我的心意。”
陈晨说着,一只手捂在胸口,做了个古代臣子般恭敬的手势,引得苏软软笑的开心了。
伸手把风筝接过来,苏软软笑道:“当然不介意,不要白不要。”
她说话的时候,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把风筝搂在怀里,苏软软拉着陈晨手臂,两人有说有笑地从后台走了出去。
全程,苏天明就站在他们身边,却没有人多看他一眼,更别提跟他多说一句话。
半晌,苏天明缓缓转过身,看向他来时的方向。
莫名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响起:
天明,你已经看见了她幸福的样子,可以走了。
但与此同时,另外一声声音又接连响起:
不!
我爱她!
她也爱我!
我们才是幸福的一对!
……
那些耳边传来的声音,把苏天明拉到了车里。
公路上,车子一辆辆疾驰而过,他都没有丝毫察觉。
耳边不断传来的喇叭鸣笛,他也听不见。
他把车子直接开到了北京城的17孔桥。
冥冥中,似乎是在等待着谁再次出现的身影……
脑海里始终残留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苏天明脚下油门猛踩。
颐和园附近飞驰的车子,就像是这个世界里一道虚无缥缈的幻影。
让苏天明疯狂追赶那再也不受困的掌心。
一辆大卡车从侧方驶来。
“吱……”
司机来不及刹车,车轮在地面留下长长的车辙印记。
苏天明本来有时间躲避,但在最后的一秒钟,他还是放开了方向盘。
“砰!”
剧烈的撞击,弹出了桑塔纳车里8个安全气囊。
车身一翻,直接冲了出去。
快速的摩擦让车身和地面泛起浓浓的黑色烟雾,以及炫目的火星。
。。。。好茶的女主。真要走的话,送个屁纸条,许个屁愿望,好垃圾[裂开]